七十一 天寒地冻雪中送炭 文程生
mon mar 30 21:39:34 cst 2015
第七十一回 天寒地冻雪中送炭 文程生智再保王爷
且说皇太极听了谭泰、拜音图的话，知道将多尔衮捆来有欠妥当。便以一纸私遣甲兵归家罪的诏书让多尔衮兄弟带着两白旗亲军屯到了义州。随着岁月的增长，皇太极似乎更热忠于他的帝王心术。多尔衮兄弟有勇有谋，不仅是他横扫中原的先锋，也是对他皇位宝座的威胁。当然这也源于老汗王努尔哈赤的死因，没有来的及说由谁来即承汗位，更没有说由他四贝勒皇太极来即承汗位。皇太极一路走来，除了自我强大，唯我独尊到今日，但或多或少还是占了个“抢”字。他“恩养”多尔衮兄弟，拉下三大贝勒，成了大清国的天子。多尔衮的战绩功勋让皇太极感到了危险，他之所以让济尔哈朗替代了他，是因为他想让各位亲王功劳均占，自己也好驾驭。
济尔哈朗久围锦州不下，军中粮草紧缺，户部再无粮草可调。两白旗早在围锦州打援军之时，军粮便差不多耗尽了。在义州，每日仅以粥度日，军中一片沸腾。多尔衮道：“再不解粮草之急，两白旗怕是军心不稳了。”
阿济格愤然而道：“真他妈窝囊，打了个胜仗，什么没捞着不说，还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到这么个穷地方。现在好了，连填肚子的都没有。”
多铎是每遇大事便不犯混了，坦然而道：“就算现在在锦州，一样也没有粮草，如此寒冬季节，不是两白旗缺衣少粮，整个八旗情况一样，他皇太极心情比我们好不了哪儿去。”
多尔衮道：“把我们放到义州来了，想必他是打算把这个难题给我们啊。”
多铎将一个皮囊的奶酒一饮而尽，后道：“那就趁他的黄绢还没到达之前，提前给他上书，说我们这儿正缺衣少粮呢？让他千万别张嘴，张嘴啊！啥也没有。”
多尔衮苦笑道：“人家是君，我们是臣，他铁定了主意，我们扭的过吗？”说完提着马鞭转身便去了校杨巡视兵马操练的情况。
留下多铎一人道：“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转弯来朝我们张嘴。”说完蘸墨便写奏章，即刻吩咐流星快马送往盛京。
却说皇太极接到多铎的奏报大怒：“围攻锦州是何等大事，哪有心思解你一闲置之人危难。不治尔罪已属开恩，还敢跟朕索要东西，好个狂人。”拂袖将在案的一叠叠折子全部掀翻在了地上。又骂道：“两白旗治军不严，看看那些遣回来的兵甲，哪有个兵甲之样，打架斗殴，目无军纪。个个都该军法从事。”
希福进言道：“豫亲王所奏也属实情，战事一开，况又值此青黄不接之时。我八旗成功度过了年关时节，已属不易。”
刚林一听希福今日开口明为分析情况，实为多铎说情。暗道：“你为多铎说情，那我就为豪格讲话。”于是开口道：“户部最为不易，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好几半。粮草数量是核了再核，算了再算，就差一颗颗往下数了。大家都知道年年缺粮少钱，可要知道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那一样不要钱，那一次不要粮。肃亲王这两年打理户部劳苦功高。”
皇太极依然没有收起怒容，颜似署天云雨，时黑时白。胡须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一上一下地跳动着。按着双手在桌上道：“这份奏折说白了是他多尔衮的意思，不过多铎性子躁抢先说出来了。这题目给朕出的好啊，是觉的朕事儿少，给朕匀点。”
一直没有言语的范文程感到事情不妙，心里暗想：“若刚林、豪格再煽几扇阴火，只怕这皇上气急之下动了杀机了。”
正在想该怎么跟皇上皇说，就见有人来报道：“启禀皇上，义州发生了民变。”
皇太极道：“所为何故？”
来人回道：“镶白旗抢了百姓的粮食，还强抢民女，故而招此变故。”希福早就一身冷汗，心中只道两字“完了。”那公公又道：“厮杀间，百姓十七人死亡，三十几人受伤，镶白旗有五人死亡，二十多人受伤。”
皇太极依然斜撑在几案上，大声道：“为什么镶白旗的人不多死几个？去告诉多尔衮，为什么他镶白旗的人没有死光？”众人一听这话，知道他现在心中对镶白旗，对多尔衮怨恨极了。私遣甲兵归家，又与两黄旗发生冲突，现在又激起了民变。
那公公又答道：“镶白旗人似乎是英郡王牛录中人，目前还不清楚。”
殿内静得像是佛寺中的宝刹，没有半点儿声音。良久，皇太极朝他们挥手道：“都走……都走……”众臣皆慢慢向后退，一旁的小季子上前来扶皇太极道：“皇上，您没事吧。”
皇太极转身朝他就是一个耳光，怒骂道：“该死的东西，都走。”众人一时进退两难，一齐在门边跪下了。皇太极一时无法发泄，抬手狠狠地在案上敲打。
文程即刻起身上前安慰道：“睿郡王的兵马屯于义州，跟当地百姓发生摩擦，本属正常，请皇上不必为此介怀。况睿郡王定有化解之能的。”
皇太极道：“化解之能，朕此时活辟了他的心都有，好好的一场围攻锦州之役，这还没到山海关，就被弄的一团槽。”
文程又劝道：“您消消气，静静心，也许一会儿气顺了，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文程一面说一面往后退，欲和众人一块退出去。
须臾，皇太极一改怒容而道：“范先生留下，尔等都退去吧。”文程静静地站在皇太极身旁边。皇太极背着手在殿内踱着步，问道：“朕近闻先生在批阅《三国》，批到哪儿呢？”
文程揣着的那颗似兔子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散开了紧缩的脸，笑道：“臣得遇空闲，心闲无事，于是把《三国》走马观花跑了一遍，胡乱批的，从不用心。”
皇太极便道：“先生何出此言，想必是过谦了，近来朕反复批读了《三国》，但不知其中的一些见解是否与先生的一致？”
文程回道：“皇上酷喜《三国》，且能把书中人物之优点谋略集于一身而运用实践，深谋远虑，岂是臣等所能及。不知皇上是否批完？”
皇太极直摇头又转身问道：“那先生呢？批到哪儿呢？”
文程遂答道：“臣批的草，已到曹丕称帝，曹植赋诗了。”
皇太极笑道：“先生真够神速的。”文程低头不语，皇太极又道：“朕待先生批完后，交换看看，看看彼此见解是否相同。”
文程沉了半响答道：“禀皇上，臣前不知圣上要看，所以放胆批语，所以书中批语全是放肆之语，想必自曹植赋诗以后，就不是臣的真言了。”
“曹植赋诗。”皇太极自言自语。
文程道：“皇上，臣先告退，即刻让人将书呈上，以备圣览。”皇太极因思曹植赋诗内容点头不语。文程急急退出了殿，一出大清门，随即要了一匹马，勿勿赶回家中。忙将《三国》取出，直接跳过七十九回，草草写下批语，反又在前几回乱批一通。整个准备停当，遂吩咐侍仆装好送入宫中，自己才得以有空摘下毡帽。没想到大汗早淋湿了头发和帽子，一股热气从头上冒着，似是薰蒸出庐一般。
却说皇太极在宫中踱步正思曹植诗句，一时又记不起来，也懒得问人。他对书中谋略熟之又熟，对诗句可是最不善记的。突听人报，范先生的书呈上来了，急命呈上来一观。他接过书直接跳到七十九回来看曹植赋诗肉容，翻开一看，令他吃惊不已。令他吃惊的倒不是内容，而是范文程的批语，批语一行行占了整片纸的大半，只见上面写道：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真可谓一语道破了玄机，丕虽有量，但量不够大，即容植生，何不用其才，浸润魏室，以展王池。上可安慈母之心，下可受四方之戴。植有出口成章之才，丕亦应有驾驭贤人之术，兄弟二人共匡魏室天下，何愁天下不定也。若真能如此，哪有两晋天下几百载。幸而我朝天下天子仁心，诸王随和，进有统兵杀敌之能，退有治国分忧之德。哎！魏室天下，每览此捶胸顿足，悲哉！惜哉！痛哉！恨哉！
皇太极览毕沉思，良久定神一看，见墨迹未干，用手试之，果然如此，已全然会意。遂放下书，叫人传索尼、鳌拜几人商议，传旨义州睿郡王多尔衮在义州屯粮，安抚百姓，时刻准备再围锦州。
因兄弟之情多尔衮暂解了杀身之祸，可皇太极让他解粮草之急，一时却成了他的心病。如此寒冰未化枯草季节，在哪里去找粮食。两白旗尚且不保，何顾得过来八旗之需。户部是豪格说了算，就算还有颗粒存粮也轮不上他。正左右踌躇间，哈顺间进来报道：“外面有人吵着要见主子。”
“何人？”
“不清楚，来人只说他家主人有东西要送昔日恩人睿王爷。不过奴才看着那人挺熟的，一时想不起来再哪儿见过。”
多尔衮、多铎两人急忙起身往外走。多铎道：“十四哥小心为妙，还是要通报姓名为好。”
多尔衮也一时不能决，问道哈顺斯：“来几个人啊？”
哈顺斯道：“就一个，是个小厮装扮。”
多尔衮提了提精神道：“不管是谁，且叫我会会再说，叫上苏拜、武拜带几个侍卫跟我走。多铎，这儿交给你了。”说时已出了府衙。
出了义州府衙，多尔衮一见那小厮，确曾像是见过的，但一时记不起来在哪儿了。只见那小厮打着千儿道：“王爷吉祥。”
多尔衮问道：“我们好像见过。”
那小厮答道：“是见过一面，是因为王爷看得起我家主人之故。我家主人为王爷准备了一份薄礼，在此去城西九十里。王爷请。”多尔衮虽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不知怎么就相信了他，跨鞍上马，一干人等紧跟着他飞奔去了。
义州城西九十里，那是一个穷乡僻野之所在，所到之处，寒冻未开，炊烟不起，真可谓是瘦汉单衣行于外，小儿襁袍稻草中。一拐接着一拐，一屯儿接着一屯的过了，快要到了尽头，那带路的小厮这才滚鞍下马，回身拉住多尔衮的坐骑，恭敬地请多尔衮下马。众人皆下马来，又紧跟在他身后朝一家破败不堪的小院走去。见多尔衮被请进小院，立马有人过来给多尔衮请安：“王爷吉祥，我家主人给您备的礼在后院。”多尔衮又与众人顺着那以快要断裂的回廊向后院走去。至后院，早有一行人跪接在地，领头的那人一身长袍，似是管家身份，余者皆是短褂，像是仆人。众人请过安，领头的那人答道：“王爷，请随奴才们进来。”多尔衮一瞧，只见那人也挺面善，也是以前见过的。不容他多想，被请进了屋内。
多尔衮走进一看，只见厢房中堂画后原是个暗道，此时早已被他们打开点上了蜡烛。多尔衮正欲抬脚进去，苏拜拦住他道：“王爷，还是让奴才们先进去吧。”多尔衮虽不知要送给他的是什么，但他心里非常确信这些人与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摇头示意苏拜让开路来，提脚便进去了。随着暗道台阶下来一看，展现在他面前的全部是大大的麻袋，武拜拔刀捅开一看，全是上好的粮食。全用木料搭在架子上，这前前后后共三十个架子，洞内的四周，防水防潮，皆用人工修砌而成。多尔衮围着这一排排整齐的木架走着，心里想着这送礼之人会是谁？又想着那两个面熟的人是谁。
“哎呀！王爷，奴才想起来了。”哈顺斯惊喜叫道。
多尔衮转身便道：“你想起什么呢？”
哈顺斯手舞足蹈“王爷，他是……”哈顺斯指着那个管家答道：“他是陈瑞大人家的人。”
多尔衮一看那人，果是是的。忙问：“陈瑞人呢？”只见暗道中的仆人们都跪了下来，伏地大哭，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瑞人呢？多尔衮即着急又兴奋。
第七十一回 天寒地冻雪中送炭 文程生智再保王爷
且说皇太极听了谭泰、拜音图的话，知道将多尔衮捆来有欠妥当。便以一纸私遣甲兵归家罪的诏书让多尔衮兄弟带着两白旗亲军屯到了义州。随着岁月的增长，皇太极似乎更热忠于他的帝王心术。多尔衮兄弟有勇有谋，不仅是他横扫中原的先锋，也是对他皇位宝座的威胁。当然这也源于老汗王努尔哈赤的死因，没有来的及说由谁来即承汗位，更没有说由他四贝勒皇太极来即承汗位。皇太极一路走来，除了自我强大，唯我独尊到今日，但或多或少还是占了个“抢”字。他“恩养”多尔衮兄弟，拉下三大贝勒，成了大清国的天子。多尔衮的战绩功勋让皇太极感到了危险，他之所以让济尔哈朗替代了他，是因为他想让各位亲王功劳均占，自己也好驾驭。
济尔哈朗久围锦州不下，军中粮草紧缺，户部再无粮草可调。两白旗早在围锦州打援军之时，军粮便差不多耗尽了。在义州，每日仅以粥度日，军中一片沸腾。多尔衮道：“再不解粮草之急，两白旗怕是军心不稳了。”
阿济格愤然而道：“真他妈窝囊，打了个胜仗，什么没捞着不说，还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到这么个穷地方。现在好了，连填肚子的都没有。”
多铎是每遇大事便不犯混了，坦然而道：“就算现在在锦州，一样也没有粮草，如此寒冬季节，不是两白旗缺衣少粮，整个八旗情况一样，他皇太极心情比我们好不了哪儿去。”
多尔衮道：“把我们放到义州来了，想必他是打算把这个难题给我们啊。”
多铎将一个皮囊的奶酒一饮而尽，后道：“那就趁他的黄绢还没到达之前，提前给他上书，说我们这儿正缺衣少粮呢？让他千万别张嘴，张嘴啊！啥也没有。”
多尔衮苦笑道：“人家是君，我们是臣，他铁定了主意，我们扭的过吗？”说完提着马鞭转身便去了校杨巡视兵马操练的情况。
留下多铎一人道：“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转弯来朝我们张嘴。”说完蘸墨便写奏章，即刻吩咐流星快马送往盛京。
却说皇太极接到多铎的奏报大怒：“围攻锦州是何等大事，哪有心思解你一闲置之人危难。不治尔罪已属开恩，还敢跟朕索要东西，好个狂人。”拂袖将在案的一叠叠折子全部掀翻在了地上。又骂道：“两白旗治军不严，看看那些遣回来的兵甲，哪有个兵甲之样，打架斗殴，目无军纪。个个都该军法从事。”
希福进言道：“豫亲王所奏也属实情，战事一开，况又值此青黄不接之时。我八旗成功度过了年关时节，已属不易。”
刚林一听希福今日开口明为分析情况，实为多铎说情。暗道：“你为多铎说情，那我就为豪格讲话。”于是开口道：“户部最为不易，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好几半。粮草数量是核了再核，算了再算，就差一颗颗往下数了。大家都知道年年缺粮少钱，可要知道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那一样不要钱，那一次不要粮。肃亲王这两年打理户部劳苦功高。”
皇太极依然没有收起怒容，颜似署天云雨，时黑时白。胡须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一上一下地跳动着。按着双手在桌上道：“这份奏折说白了是他多尔衮的意思，不过多铎性子躁抢先说出来了。这题目给朕出的好啊，是觉的朕事儿少，给朕匀点。”
一直没有言语的范文程感到事情不妙，心里暗想：“若刚林、豪格再煽几扇阴火，只怕这皇上气急之下动了杀机了。”
正在想该怎么跟皇上皇说，就见有人来报道：“启禀皇上，义州发生了民变。”
皇太极道：“所为何故？”
来人回道：“镶白旗抢了百姓的粮食，还强抢民女，故而招此变故。”希福早就一身冷汗，心中只道两字“完了。”那公公又道：“厮杀间，百姓十七人死亡，三十几人受伤，镶白旗有五人死亡，二十多人受伤。”
皇太极依然斜撑在几案上，大声道：“为什么镶白旗的人不多死几个？去告诉多尔衮，为什么他镶白旗的人没有死光？”众人一听这话，知道他现在心中对镶白旗，对多尔衮怨恨极了。私遣甲兵归家，又与两黄旗发生冲突，现在又激起了民变。
那公公又答道：“镶白旗人似乎是英郡王牛录中人，目前还不清楚。”
殿内静得像是佛寺中的宝刹，没有半点儿声音。良久，皇太极朝他们挥手道：“都走……都走……”众臣皆慢慢向后退，一旁的小季子上前来扶皇太极道：“皇上，您没事吧。”
皇太极转身朝他就是一个耳光，怒骂道：“该死的东西，都走。”众人一时进退两难，一齐在门边跪下了。皇太极一时无法发泄，抬手狠狠地在案上敲打。
文程即刻起身上前安慰道：“睿郡王的兵马屯于义州，跟当地百姓发生摩擦，本属正常，请皇上不必为此介怀。况睿郡王定有化解之能的。”
皇太极道：“化解之能，朕此时活辟了他的心都有，好好的一场围攻锦州之役，这还没到山海关，就被弄的一团槽。”
文程又劝道：“您消消气，静静心，也许一会儿气顺了，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文程一面说一面往后退，欲和众人一块退出去。
须臾，皇太极一改怒容而道：“范先生留下，尔等都退去吧。”文程静静地站在皇太极身旁边。皇太极背着手在殿内踱着步，问道：“朕近闻先生在批阅《三国》，批到哪儿呢？”
文程揣着的那颗似兔子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散开了紧缩的脸，笑道：“臣得遇空闲，心闲无事，于是把《三国》走马观花跑了一遍，胡乱批的，从不用心。”
皇太极便道：“先生何出此言，想必是过谦了，近来朕反复批读了《三国》，但不知其中的一些见解是否与先生的一致？”
文程回道：“皇上酷喜《三国》，且能把书中人物之优点谋略集于一身而运用实践，深谋远虑，岂是臣等所能及。不知皇上是否批完？”
皇太极直摇头又转身问道：“那先生呢？批到哪儿呢？”
文程遂答道：“臣批的草，已到曹丕称帝，曹植赋诗了。”
皇太极笑道：“先生真够神速的。”文程低头不语，皇太极又道：“朕待先生批完后，交换看看，看看彼此见解是否相同。”
文程沉了半响答道：“禀皇上，臣前不知圣上要看，所以放胆批语，所以书中批语全是放肆之语，想必自曹植赋诗以后，就不是臣的真言了。”
“曹植赋诗。”皇太极自言自语。
文程道：“皇上，臣先告退，即刻让人将书呈上，以备圣览。”皇太极因思曹植赋诗内容点头不语。文程急急退出了殿，一出大清门，随即要了一匹马，勿勿赶回家中。忙将《三国》取出，直接跳过七十九回，草草写下批语，反又在前几回乱批一通。整个准备停当，遂吩咐侍仆装好送入宫中，自己才得以有空摘下毡帽。没想到大汗早淋湿了头发和帽子，一股热气从头上冒着，似是薰蒸出庐一般。
却说皇太极在宫中踱步正思曹植诗句，一时又记不起来，也懒得问人。他对书中谋略熟之又熟，对诗句可是最不善记的。突听人报，范先生的书呈上来了，急命呈上来一观。他接过书直接跳到七十九回来看曹植赋诗肉容，翻开一看，令他吃惊不已。令他吃惊的倒不是内容，而是范文程的批语，批语一行行占了整片纸的大半，只见上面写道：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真可谓一语道破了玄机，丕虽有量，但量不够大，即容植生，何不用其才，浸润魏室，以展王池。上可安慈母之心，下可受四方之戴。植有出口成章之才，丕亦应有驾驭贤人之术，兄弟二人共匡魏室天下，何愁天下不定也。若真能如此，哪有两晋天下几百载。幸而我朝天下天子仁心，诸王随和，进有统兵杀敌之能，退有治国分忧之德。哎！魏室天下，每览此捶胸顿足，悲哉！惜哉！痛哉！恨哉！
皇太极览毕沉思，良久定神一看，见墨迹未干，用手试之，果然如此，已全然会意。遂放下书，叫人传索尼、鳌拜几人商议，传旨义州睿郡王多尔衮在义州屯粮，安抚百姓，时刻准备再围锦州。
因兄弟之情多尔衮暂解了杀身之祸，可皇太极让他解粮草之急，一时却成了他的心病。如此寒冰未化枯草季节，在哪里去找粮食。两白旗尚且不保，何顾得过来八旗之需。户部是豪格说了算，就算还有颗粒存粮也轮不上他。正左右踌躇间，哈顺间进来报道：“外面有人吵着要见主子。”
“何人？”
“不清楚，来人只说他家主人有东西要送昔日恩人睿王爷。不过奴才看着那人挺熟的，一时想不起来再哪儿见过。”
多尔衮、多铎两人急忙起身往外走。多铎道：“十四哥小心为妙，还是要通报姓名为好。”
多尔衮也一时不能决，问道哈顺斯：“来几个人啊？”
哈顺斯道：“就一个，是个小厮装扮。”
多尔衮提了提精神道：“不管是谁，且叫我会会再说，叫上苏拜、武拜带几个侍卫跟我走。多铎，这儿交给你了。”说时已出了府衙。
出了义州府衙，多尔衮一见那小厮，确曾像是见过的，但一时记不起来在哪儿了。只见那小厮打着千儿道：“王爷吉祥。”
多尔衮问道：“我们好像见过。”
那小厮答道：“是见过一面，是因为王爷看得起我家主人之故。我家主人为王爷准备了一份薄礼，在此去城西九十里。王爷请。”多尔衮虽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不知怎么就相信了他，跨鞍上马，一干人等紧跟着他飞奔去了。
义州城西九十里，那是一个穷乡僻野之所在，所到之处，寒冻未开，炊烟不起，真可谓是瘦汉单衣行于外，小儿襁袍稻草中。一拐接着一拐，一屯儿接着一屯的过了，快要到了尽头，那带路的小厮这才滚鞍下马，回身拉住多尔衮的坐骑，恭敬地请多尔衮下马。众人皆下马来，又紧跟在他身后朝一家破败不堪的小院走去。见多尔衮被请进小院，立马有人过来给多尔衮请安：“王爷吉祥，我家主人给您备的礼在后院。”多尔衮又与众人顺着那以快要断裂的回廊向后院走去。至后院，早有一行人跪接在地，领头的那人一身长袍，似是管家身份，余者皆是短褂，像是仆人。众人请过安，领头的那人答道：“王爷，请随奴才们进来。”多尔衮一瞧，只见那人也挺面善，也是以前见过的。不容他多想，被请进了屋内。
多尔衮走进一看，只见厢房中堂画后原是个暗道，此时早已被他们打开点上了蜡烛。多尔衮正欲抬脚进去，苏拜拦住他道：“王爷，还是让奴才们先进去吧。”多尔衮虽不知要送给他的是什么，但他心里非常确信这些人与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摇头示意苏拜让开路来，提脚便进去了。随着暗道台阶下来一看，展现在他面前的全部是大大的麻袋，武拜拔刀捅开一看，全是上好的粮食。全用木料搭在架子上，这前前后后共三十个架子，洞内的四周，防水防潮，皆用人工修砌而成。多尔衮围着这一排排整齐的木架走着，心里想着这送礼之人会是谁？又想着那两个面熟的人是谁。
“哎呀！王爷，奴才想起来了。”哈顺斯惊喜叫道。
多尔衮转身便道：“你想起什么呢？”
哈顺斯手舞足蹈“王爷，他是……”哈顺斯指着那个管家答道：“他是陈瑞大人家的人。”
多尔衮一看那人，果是是的。忙问：“陈瑞人呢？”只见暗道中的仆人们都跪了下来，伏地大哭，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瑞人呢？多尔衮即着急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