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爱贤能君臣达默契 烧敌营
wed nov 26 21:14:05 cst 2014
第三十六回 爱贤能君臣达默契 烧敌营文程亦知兵
却说皇太极得到莾古尔泰和多尔衮胜利的消息，不等他们合兵一处，便和其他贝勒带领五旗兵马返回了盛京沈阳。皇太极与众贝勒商议，这次出征不仅看到了大明城池串联式防线的效果，更看到了各城池相互驰援的力量，袁崇焕果然不好对付。更意外的是这次在阵中更有朝鲜兵马的出没。不等四大贝勒全数归位，即命阿敏、济尔哈朗出征朝鲜。
皇太极在偏殿向众贝勒道：“虽然围攻锦州、宁远失利，但明军此役也有损失。此役之后，他们要修补城池，调整兵力。而今，在这张图纸上，我找到了一个直接去大明京都的入口。”
多铎在底下叫道：“定是喜峰口吧。”
“对，正是喜峰口。”
底下一片议论，代善道：“妙哉！”又反复看了看图纸言道：“不过得速战速决，要是山海关中的兵马回援，我们可能腹背受敌。”
皇太极道：“这个不妨，我们只是从喜峰口绕道便回，且战且走。闹得他明廷人心惶惶足够矣！若还能夺得城郭那是再好不过。”
多尔衮道：“从喜峰口进，永平、滦州一路向南横扫而过，再到大明京师，定会让明廷举国震惊。”
皇太极回问多铎道：“十五弟，你怎么知道是喜峰口啊？”
多铎道：“哦，前几天，我看大汗看图纸时，一直把眼晴盯在这儿，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多铎的回答逗的满殿贝勒大笑不止。
须臾，皇太极又道：“这样做，我想让那袁崇焕驰援明廷京师。”众人不解，皇太极又道：“我们曾接到过密报，袁崇焕对付我们的方式始终是修城——抵御——讲和，以此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我们直逼大明京师之后，看着袁崇焕来了，我们打一阵之后便撤。大明皇帝生性多疑，这次索性给他做实了，看看这次对袁崇焕是个什么态度，这次各旗务必挑选精锐骑兵。”
晚膳时分，皇太极邀文程一同用膳，几样精致的酒菜早已齐备，君臣二人相约一切随意。忙了一天的政务，皇太极腹中早已空空，约文程一道吞了两口酒，早已放下酒盏拿筷子开始挟菜往口中送了。文程则不然，烫好的酒让他唱了一半，迟迟未见他拿筷子挟菜，好一会儿皇太极已是半饱状态，抬眼视文程，见文程未动筷子，甚是奇怪，问道：“先生何不用筷？忙了一天，先生可是水米未进啊，不觉饥渴？”
文程闻言一阵心酸，放酒杯俯地回道：“大汗容禀，微臣实因看了这桌子美酒佳肴，不觉想起家父。微臣有幸傍天子而知其味，家父已是垂暮之人，如此美味，未尝过分毫，故而五内澎湃。”一席话让皇太极再也没有了味口。文程急忙又叫道：“微臣死罪，因动乱家父自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后养我等兄弟诸人，着实不易。近家父身体违和，故而悬心，没成想在汗王面前失态，请治罪。”
“若因此治先生之罪，我何以为君，大金国往后该以何立足。”遂扶文程起身道：“我无它意，只因听了先生所述，很是感慨。”
“臣罪过。”
皇太极朝着左右吩咐：“来人，再烫壶酒来，我与先生共饮，将这些菜重新再做一份送先生家与老太爷。”文程惊恐离席，欲再谢天恩，早被皇太极拉住按在椅上，诚惶诚恐与皇太极对饮。心中暗自起誓，诚报圣主知遇知恩。
不管是山摇地动，还是鼓角争鸣，太阳依旧压过了漆黑的深夜，从东方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洒在神州大地上，黎明跟黑暗永远没有明确的交界线，此刻只有诗人立在山头，迎着东方那一轮红日吟道：
掀开湖水照青山，射向河山蒸翠岚。
带走凌晨一点冷，驱除拂晓二分寒。
“这轮红日升起的正是时候。”那吟诗之人回头一看，原是汗王皇太极，急忙跪地参拜：“给大汗请安，大汗吉祥。”皇太极一身汗装黄褂忙上前搀起那人，一看，只见那人，面色圆润，须发油亮，眉目清晰，唇红齿白，既兼南国秀才面貌，更得北疆戎武身材。正是章京范文程，自受命处理战后事宜安抚汉人，已有一年之余未曾到京了。人虽已到中年，渐渐发福了。
皇太极拉起他便问：“密授先生事宜可办妥？”
“借道蒙古之事已经谈妥，粮饷事宜也解决妥当。”二人边走边聊，文程又道：“大汗，喜峰口古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宋朝陆游曾说‘三更抚枕急大叫，梦中夺得松亭关。’这‘松亭关’便是喜峰口，大阿哥处的探子有报，喜峰口之地，明军把守逊于宁锦诸关，从喜峰口入，值得一试。”
“这个早已定了下来，不再议，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次我该派谁来押运粗草，随时给予我军补给。”
“大汗觉得众贝勒中没有合适人选？”
“都行，但都各为旗主，我怕私心太重，误我大事。”
“大汗若信微臣，请给我一个偏师，战事一开，什么情况都有，臣想用来应对不测之需。”
“好，有先生在后运筹，再无忧矣。”
却说，范文程尾随皇太极刚从喜峰口杀出，就率由两红旗、两白旗部分人组成的偏师直扑潘家口、马兰峪、三屯营、大安口四城而来。一路烧杀抢掠，呼声震天，同时范文程命令队伍哨兵拉开嗓门大喊：“杀……踏平大安口。”一阵烧杀过后，文程命队伍驻在大安口，将士昼夜都未准解甲，严阵以待来犯之敌。又再次派人潜入敌营，谣言踏平大安口之事。明军好几处追兵放开皇太极大众，顿时把攻击主力改成了范文程的偏师。文程本想等明军援军几万部众来大安口之时立即抽身而走，让明军扑个空，然后再调转马头，用骑兵冲乱明军，以图良策搓败明军。可他找代善商议时，确发现代善因这次皇太极将他放在偏师而闷闷不乐。文程打千问安道：“贝勒爷何故愁眉不展？”
代善叹道：“先生是大汗面前的红人，今又新胜明军，此时该在帐中等着大汗的封赏才是。干嘛跑到我这儿晦气？”
文程淡然一笑道：“文程时刻不忘出自两红旗的身份，再说大贝勒爷是有福之人，何故如此丧气。”代善感到苦闷，只是摇头不语。文程道：“微臣此来，有要事与贝勒爷相商。”言毕，撑开手中的图纸向代善道：“大安口危险，臣请贝勒爷随臣离开此地，出大安口而向北，以求不要落到敌人圈中。”
代善起身目视图纸而道：“先生何以见得？”
“因为大汗已扑去蓟州，奔三河、顺义而去。若一切顺利应该很快过通州，只要一过通州，沿北运河，就可以到达明王廷紫禁城下。”
代善恍然一悟道：“你是说我明军误以为我们是大金主力？”
“这局做的太扎眼了，我们得迅速离开，大汗再没有真正攻击紫禁城前，我们在明军眼中就是主力。”
代善速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说话间二人同时出帐，大军整装正欲向北移动，已有探马来报：“大贝勒，范先生，北有大股明军开来。”二人还未说话，又有探马至，东面亦有敌军。代善惊道：“南面不可轻进，我们马上向西。”正策马转头向西行，又见前方有哨兵来报，西面三十里外亦有明军驻扎。代善惊讶：“明军速度好快。”
文程朝探马吩咐，让速去再探，回头朝着代善便道：“不好，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果真如此？”
“是，大贝勒，这南边有人无人对我来说都一个样。”
代善不解而道：“这是如何说的，若是没人，我们可以突出去。”
文程解道：“若有人，这说明我们已死死被围在这大安口核心之地，若没人，以常理我们当向南方突出，可贝勒爷想过没有，我们在向南去，始终在他们的包围中，而且对他们来说把这个包围圈缩小了。我们四面受敌，一网下去，我大金军马全无，而且，连大汗也落了进来。”
“按先生这样说，我宁愿南面有人。先生可有良策？”文程苦思良策，一时无语。须臾，代善又道：“先生沉稳镇定，可否有了退知良策？”文程苦思只是不语，代善急道：“先生就当南面有人寻上策破之。”
文程道：“何来上策，目前就一下策耳。成败只此一博，一切由命。”言毕，率众参将，并着代善一道重新回到帐中。文程提手扯开地图铺于地上，蹲身用手指图而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清对方的底儿了，贝勒爷您需率一支人从东边而去，用上干柴草一起运到大安口东五里之外，两处的山上，吸引东军来此，然后伏于山上，用火烧之。”
代善道：“好。”又顺便问道：“范先生是在西边吗？”
文程回道：“不，我带人去北边。东、北边地形我熟，适合我们谋略。”
代善道：“西边呢？”
文程笑道：“西边就是西天啊，断然去不得。”代善见他此时还有这等心情，亦是跟着笑。
却说文程用一小股兵力做突围状在北边离明营不远外摇旗呐喊，明军以为要突围，在山村中的夹道中拥挤向内而冲，很快结束了文程手下的小股人马。但不知早早踏进了文程设制好的瓮中，文程见北边明军多半已进来，用手大挥，并随后喊一声：“放。”顿时山上的枯柴干草像球一样由十成百再成千向山下滚去。明军不知何事，抬头望去，又同时见山上似有火光向下飞来，此刻那火花与那些黑黑的东西几乎同时落了下来，由小变大，近一看，才知是柴草、火箭之物。明军有人喊到：“中计了，快撤，快撤……”这哪儿还来得及，左右皆是陡峭山坡，前后阻塞不通，比肩接踵早没了行脚之处。只听见他们那些骑马的急呼：“让开，让开……”一面喊，一面赶马，狠狠地用鞭子抽打那些在他前边左、右的士兵。倾刻间已浓烟滚滚从山脚升向山顶，文程见设伏已经成功，下面起火了，又一挥手，此时成百上千的桶都被拧开盖向山下扔去，原来是油。于空中像倾盆大雨一样浇洒在下面的明军身上，火苗一下子窜的老高，只听见下面呼喊震天，方圆几十里通红一片。文程又命人向山下滚石头，明军被箭射死的，烧死的，砸死的，踩死的，破胆而死者不计其数。仅大半天的伏击，明军几乎全军覆没，也不知还有哪些人生还？
文程这边战争刚刚结束，不及打扫战场，从速下山便见代善已前来寻他。文程施礼道：“贝勒爷东面已了？”
代善喜道：“先生不愧为大汗器重之人，不仅能文，而且能武，代善是彻底服了，一把火让这支人全完了。”
“贝勒爷过奖了。”二人正在彼此寒喧之时，又有探马来报：“西、南两边明军合兵一处正向此处开来。”文程无赖的摇了摇头对代善道：“又来了。”
“没什么可说的，赶紧备战吧，这回只能是硬碰硬了，再用火攻可不是办法。”
“来不及了，臣跟贝勒爷还是兵分两路行动，以此胜算更大。”
于是文程与代善迅速将兵力调速，各领一支而去，此时天已近黄昏，两路人马急驰一阵过后便看见了明军大众向这边开来。两军对阵，万马奔腾，顶着黄昏的余晖厮杀开来。明军当时正在行军中，且又是坎坷之道，此种形势利敌不敌我。终不及旗军有备而来，仅一夜时间，明军死伤大半望山海关方向而逃。文程、代善策马南行，听闻信使来报：“大汗已入通州，问先生这边是否如意？”
文程问道：“十四爷那边如何？”
信使回道：“十四爷一路未遇到大股强敌，早欲与大汗合边一处，此时也应在通州了。”文程、代善及众人道好。
文程又道：“此刻大汗势必已过通州，沿护城河包围明廷紫禁城了。我们也在大汗围攻紫禁城时与之会合。”
代善向那信使道：“速回大汗，我们已败退敌军，此时正率军火速向南开往。”信使闻言策马飞奔而去，代善转向文程道：“先生刚才说大汗围城之时会与之会合，怕是不可能吧。”
文程笑道：“贝勒爷，大汗转眼之间围攻城池，我们岂能到达，不过宽他的心，解他后顾之忧。”二人相觑一笑，立命垒土做饭，然后拔营起寨一径望南而去。
第三十六回 爱贤能君臣达默契 烧敌营文程亦知兵
却说皇太极得到莾古尔泰和多尔衮胜利的消息，不等他们合兵一处，便和其他贝勒带领五旗兵马返回了盛京沈阳。皇太极与众贝勒商议，这次出征不仅看到了大明城池串联式防线的效果，更看到了各城池相互驰援的力量，袁崇焕果然不好对付。更意外的是这次在阵中更有朝鲜兵马的出没。不等四大贝勒全数归位，即命阿敏、济尔哈朗出征朝鲜。
皇太极在偏殿向众贝勒道：“虽然围攻锦州、宁远失利，但明军此役也有损失。此役之后，他们要修补城池，调整兵力。而今，在这张图纸上，我找到了一个直接去大明京都的入口。”
多铎在底下叫道：“定是喜峰口吧。”
“对，正是喜峰口。”
底下一片议论，代善道：“妙哉！”又反复看了看图纸言道：“不过得速战速决，要是山海关中的兵马回援，我们可能腹背受敌。”
皇太极道：“这个不妨，我们只是从喜峰口绕道便回，且战且走。闹得他明廷人心惶惶足够矣！若还能夺得城郭那是再好不过。”
多尔衮道：“从喜峰口进，永平、滦州一路向南横扫而过，再到大明京师，定会让明廷举国震惊。”
皇太极回问多铎道：“十五弟，你怎么知道是喜峰口啊？”
多铎道：“哦，前几天，我看大汗看图纸时，一直把眼晴盯在这儿，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多铎的回答逗的满殿贝勒大笑不止。
须臾，皇太极又道：“这样做，我想让那袁崇焕驰援明廷京师。”众人不解，皇太极又道：“我们曾接到过密报，袁崇焕对付我们的方式始终是修城——抵御——讲和，以此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我们直逼大明京师之后，看着袁崇焕来了，我们打一阵之后便撤。大明皇帝生性多疑，这次索性给他做实了，看看这次对袁崇焕是个什么态度，这次各旗务必挑选精锐骑兵。”
晚膳时分，皇太极邀文程一同用膳，几样精致的酒菜早已齐备，君臣二人相约一切随意。忙了一天的政务，皇太极腹中早已空空，约文程一道吞了两口酒，早已放下酒盏拿筷子开始挟菜往口中送了。文程则不然，烫好的酒让他唱了一半，迟迟未见他拿筷子挟菜，好一会儿皇太极已是半饱状态，抬眼视文程，见文程未动筷子，甚是奇怪，问道：“先生何不用筷？忙了一天，先生可是水米未进啊，不觉饥渴？”
文程闻言一阵心酸，放酒杯俯地回道：“大汗容禀，微臣实因看了这桌子美酒佳肴，不觉想起家父。微臣有幸傍天子而知其味，家父已是垂暮之人，如此美味，未尝过分毫，故而五内澎湃。”一席话让皇太极再也没有了味口。文程急忙又叫道：“微臣死罪，因动乱家父自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后养我等兄弟诸人，着实不易。近家父身体违和，故而悬心，没成想在汗王面前失态，请治罪。”
“若因此治先生之罪，我何以为君，大金国往后该以何立足。”遂扶文程起身道：“我无它意，只因听了先生所述，很是感慨。”
“臣罪过。”
皇太极朝着左右吩咐：“来人，再烫壶酒来，我与先生共饮，将这些菜重新再做一份送先生家与老太爷。”文程惊恐离席，欲再谢天恩，早被皇太极拉住按在椅上，诚惶诚恐与皇太极对饮。心中暗自起誓，诚报圣主知遇知恩。
不管是山摇地动，还是鼓角争鸣，太阳依旧压过了漆黑的深夜，从东方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洒在神州大地上，黎明跟黑暗永远没有明确的交界线，此刻只有诗人立在山头，迎着东方那一轮红日吟道：
掀开湖水照青山，射向河山蒸翠岚。
带走凌晨一点冷，驱除拂晓二分寒。
“这轮红日升起的正是时候。”那吟诗之人回头一看，原是汗王皇太极，急忙跪地参拜：“给大汗请安，大汗吉祥。”皇太极一身汗装黄褂忙上前搀起那人，一看，只见那人，面色圆润，须发油亮，眉目清晰，唇红齿白，既兼南国秀才面貌，更得北疆戎武身材。正是章京范文程，自受命处理战后事宜安抚汉人，已有一年之余未曾到京了。人虽已到中年，渐渐发福了。
皇太极拉起他便问：“密授先生事宜可办妥？”
“借道蒙古之事已经谈妥，粮饷事宜也解决妥当。”二人边走边聊，文程又道：“大汗，喜峰口古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宋朝陆游曾说‘三更抚枕急大叫，梦中夺得松亭关。’这‘松亭关’便是喜峰口，大阿哥处的探子有报，喜峰口之地，明军把守逊于宁锦诸关，从喜峰口入，值得一试。”
“这个早已定了下来，不再议，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次我该派谁来押运粗草，随时给予我军补给。”
“大汗觉得众贝勒中没有合适人选？”
“都行，但都各为旗主，我怕私心太重，误我大事。”
“大汗若信微臣，请给我一个偏师，战事一开，什么情况都有，臣想用来应对不测之需。”
“好，有先生在后运筹，再无忧矣。”
却说，范文程尾随皇太极刚从喜峰口杀出，就率由两红旗、两白旗部分人组成的偏师直扑潘家口、马兰峪、三屯营、大安口四城而来。一路烧杀抢掠，呼声震天，同时范文程命令队伍哨兵拉开嗓门大喊：“杀……踏平大安口。”一阵烧杀过后，文程命队伍驻在大安口，将士昼夜都未准解甲，严阵以待来犯之敌。又再次派人潜入敌营，谣言踏平大安口之事。明军好几处追兵放开皇太极大众，顿时把攻击主力改成了范文程的偏师。文程本想等明军援军几万部众来大安口之时立即抽身而走，让明军扑个空，然后再调转马头，用骑兵冲乱明军，以图良策搓败明军。可他找代善商议时，确发现代善因这次皇太极将他放在偏师而闷闷不乐。文程打千问安道：“贝勒爷何故愁眉不展？”
代善叹道：“先生是大汗面前的红人，今又新胜明军，此时该在帐中等着大汗的封赏才是。干嘛跑到我这儿晦气？”
文程淡然一笑道：“文程时刻不忘出自两红旗的身份，再说大贝勒爷是有福之人，何故如此丧气。”代善感到苦闷，只是摇头不语。文程道：“微臣此来，有要事与贝勒爷相商。”言毕，撑开手中的图纸向代善道：“大安口危险，臣请贝勒爷随臣离开此地，出大安口而向北，以求不要落到敌人圈中。”
代善起身目视图纸而道：“先生何以见得？”
“因为大汗已扑去蓟州，奔三河、顺义而去。若一切顺利应该很快过通州，只要一过通州，沿北运河，就可以到达明王廷紫禁城下。”
代善恍然一悟道：“你是说我明军误以为我们是大金主力？”
“这局做的太扎眼了，我们得迅速离开，大汗再没有真正攻击紫禁城前，我们在明军眼中就是主力。”
代善速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说话间二人同时出帐，大军整装正欲向北移动，已有探马来报：“大贝勒，范先生，北有大股明军开来。”二人还未说话，又有探马至，东面亦有敌军。代善惊道：“南面不可轻进，我们马上向西。”正策马转头向西行，又见前方有哨兵来报，西面三十里外亦有明军驻扎。代善惊讶：“明军速度好快。”
文程朝探马吩咐，让速去再探，回头朝着代善便道：“不好，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果真如此？”
“是，大贝勒，这南边有人无人对我来说都一个样。”
代善不解而道：“这是如何说的，若是没人，我们可以突出去。”
文程解道：“若有人，这说明我们已死死被围在这大安口核心之地，若没人，以常理我们当向南方突出，可贝勒爷想过没有，我们在向南去，始终在他们的包围中，而且对他们来说把这个包围圈缩小了。我们四面受敌，一网下去，我大金军马全无，而且，连大汗也落了进来。”
“按先生这样说，我宁愿南面有人。先生可有良策？”文程苦思良策，一时无语。须臾，代善又道：“先生沉稳镇定，可否有了退知良策？”文程苦思只是不语，代善急道：“先生就当南面有人寻上策破之。”
文程道：“何来上策，目前就一下策耳。成败只此一博，一切由命。”言毕，率众参将，并着代善一道重新回到帐中。文程提手扯开地图铺于地上，蹲身用手指图而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清对方的底儿了，贝勒爷您需率一支人从东边而去，用上干柴草一起运到大安口东五里之外，两处的山上，吸引东军来此，然后伏于山上，用火烧之。”
代善道：“好。”又顺便问道：“范先生是在西边吗？”
文程回道：“不，我带人去北边。东、北边地形我熟，适合我们谋略。”
代善道：“西边呢？”
文程笑道：“西边就是西天啊，断然去不得。”代善见他此时还有这等心情，亦是跟着笑。
却说文程用一小股兵力做突围状在北边离明营不远外摇旗呐喊，明军以为要突围，在山村中的夹道中拥挤向内而冲，很快结束了文程手下的小股人马。但不知早早踏进了文程设制好的瓮中，文程见北边明军多半已进来，用手大挥，并随后喊一声：“放。”顿时山上的枯柴干草像球一样由十成百再成千向山下滚去。明军不知何事，抬头望去，又同时见山上似有火光向下飞来，此刻那火花与那些黑黑的东西几乎同时落了下来，由小变大，近一看，才知是柴草、火箭之物。明军有人喊到：“中计了，快撤，快撤……”这哪儿还来得及，左右皆是陡峭山坡，前后阻塞不通，比肩接踵早没了行脚之处。只听见他们那些骑马的急呼：“让开，让开……”一面喊，一面赶马，狠狠地用鞭子抽打那些在他前边左、右的士兵。倾刻间已浓烟滚滚从山脚升向山顶，文程见设伏已经成功，下面起火了，又一挥手，此时成百上千的桶都被拧开盖向山下扔去，原来是油。于空中像倾盆大雨一样浇洒在下面的明军身上，火苗一下子窜的老高，只听见下面呼喊震天，方圆几十里通红一片。文程又命人向山下滚石头，明军被箭射死的，烧死的，砸死的，踩死的，破胆而死者不计其数。仅大半天的伏击，明军几乎全军覆没，也不知还有哪些人生还？
文程这边战争刚刚结束，不及打扫战场，从速下山便见代善已前来寻他。文程施礼道：“贝勒爷东面已了？”
代善喜道：“先生不愧为大汗器重之人，不仅能文，而且能武，代善是彻底服了，一把火让这支人全完了。”
“贝勒爷过奖了。”二人正在彼此寒喧之时，又有探马来报：“西、南两边明军合兵一处正向此处开来。”文程无赖的摇了摇头对代善道：“又来了。”
“没什么可说的，赶紧备战吧，这回只能是硬碰硬了，再用火攻可不是办法。”
“来不及了，臣跟贝勒爷还是兵分两路行动，以此胜算更大。”
于是文程与代善迅速将兵力调速，各领一支而去，此时天已近黄昏，两路人马急驰一阵过后便看见了明军大众向这边开来。两军对阵，万马奔腾，顶着黄昏的余晖厮杀开来。明军当时正在行军中，且又是坎坷之道，此种形势利敌不敌我。终不及旗军有备而来，仅一夜时间，明军死伤大半望山海关方向而逃。文程、代善策马南行，听闻信使来报：“大汗已入通州，问先生这边是否如意？”
文程问道：“十四爷那边如何？”
信使回道：“十四爷一路未遇到大股强敌，早欲与大汗合边一处，此时也应在通州了。”文程、代善及众人道好。
文程又道：“此刻大汗势必已过通州，沿护城河包围明廷紫禁城了。我们也在大汗围攻紫禁城时与之会合。”
代善向那信使道：“速回大汗，我们已败退敌军，此时正率军火速向南开往。”信使闻言策马飞奔而去，代善转向文程道：“先生刚才说大汗围城之时会与之会合，怕是不可能吧。”
文程笑道：“贝勒爷，大汗转眼之间围攻城池，我们岂能到达，不过宽他的心，解他后顾之忧。”二人相觑一笑，立命垒土做饭，然后拔营起寨一径望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