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雨欲来风满楼（3）
sun mar 29 12:21:04 cst 2015
深夜，东宫后花园。
一柄小小的花锄，一只白玉瓷的花盆。
暮秋的风已觉有些寒气逼人，小蝶一手抱着披风，一手提着灯笼，静静地跟在萱雅身后，看着风吹得她衣袂翻飞，本就单薄的身影此刻在月下显得越发地孤单。
花园里，池塘中的芙蓉已经尽数枯败，平静的水面倒映出月亮明亮的身影。岸上落叶满地，塘边的杨柳也只剩下些稀疏的枝条，不再有夏日那杨柳依依的感觉。
在花园中转了不多时，沈萱雅停在了一块形态较大的假山石后，那里种着一株不起眼的小花苗。轻轻放下手中一直捧着的白玉瓷花盆，她尽力稳住冷得不禁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蹲下开始一点点地将花苗周围的土挖松。
“小姐，白日里再来弄吧，你看你嘴唇都冷得发白。”
“不行，这花必须要在晚上移植才能成活。”不理会小蝶的劝说，沈萱雅依旧坚持着手里的工作。小蝶无奈地叹口气，让她披上披风，她嫌披上了不方便做事，所以只得将灯笼凑近沈萱雅，试图让这微弱的烛火能够给她一些温暖。
双生花，生长在黑暗里的一种开有洁白花朵的植物。每年会在两个不同的时间开出两种神奇的花朵，一朵是在深秋十月的晚上月光最明亮的时候盛开，称作十月花；一种在初夏六月的阳光最柔和的时候绽放，称作六月花。而它们，正是毒药双生花最重要的原料。
沈萱雅小心翼翼地挖着双生花周围的土，生怕它的根须受到一点点的损伤，不一会儿，原本还冷得发抖的她已经满头薄汗了。小蝶心疼地拿出手绢给她擦汗：“小姐，这种粗活交给奴婢来做就行了，您就歇歇吧。”
“没事，马上就好了。”沈萱雅倔强地不肯休息。既然秋韵一步步紧逼，她便不再软弱地退让，别忘了她制毒用毒的技术在平芜城可算是数一数二的，拿毒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她哪里还有可能会退让？之前念在秋韵服侍她九年的份上退步了，不再争抢孟梓佑。可是现在她却是变本加厉，步步紧逼，甚至陷梓佑的生命于危险边缘，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那可是她最爱的梓佑啊，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受剧毒的威胁呢？既然你不给解药，那么我自己来研究！不信你一个侍女能弄出的解药，她跟着爹爹学了那么些年还比不上一个侍女不成？
过了很久很久，东方的天空已然微微泛起些鱼肚白时，沈萱雅才将整株花苗毫发无伤地挖出，连同根须上的土一起放进了白玉瓷花盆里。满意地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又捧了几捧土装进花盆，沈萱雅便开心地抱着它回房了。
“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了？还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一进门，一个威严的声音就震得沈萱雅愣住了。只见内殿的主位上正襟危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身着花纹繁复的衣袍。
应该是哪位娘娘吧，沈萱雅心想，可是她也才不准到底会是谁，所以不知该行什么礼，只好先恭敬地跪下，一言不发。
“哀家再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小姐思念亲人夜不能寐，所以让奴婢陪着去东宫后花园走了走。”小蝶猜到沈萱雅肯定是不认识眼前的人，所以赶紧替她答道，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被一旁的嬷嬷踹到在地。
“你是个什么东西？皇后娘娘在问你家小姐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皇后娘娘恕罪！”小蝶忍着疼立即爬起身重新跪好。
“回皇后娘娘话，民女确实只是睡不着，去花园走了走。”沈萱雅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小蝶，却不敢说什么，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二人的小命给丢在这儿了。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来她这里呢？而且显然是昨夜来时见自己不在，便在大殿等候，一等就是一晚上。先不说她知不知道自己偷偷在东宫花园种了双生花的事，单是准太子妃在外一夜不归就可以定她不守宫规的罪名了。
“深夜逛花园？呵……该不会是和什么情人私会吧？”皇后冷笑一声，转脸对身旁侍立着的太子说，“这样的女子居然也能当太子妃？那太子妃是那么容易当的吗？现在的太子妃，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像她这样不守宫规，半夜还跑出去逛花园彻夜不归的女子哪里是能够母仪天下的人？”
“母后，萱雅初次离家，因想念父母心情不好，深夜无眠出去逛花园散心很正常，而且又没去远的地方，在儿臣宫中的花园不会出事的。我也相信她绝不会是像母后所说那样去私会情人了。父皇是见过她的，必然也是认为萱雅是个好女子才没有反对儿臣娶她为妃。”
“你就知道帮着她说话，今天我本宫非要教教她规矩不可！出尘，给我掌她的嘴！”
“是。”干脆地应了一声，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便面带着阴险的笑容缓步走向沈萱雅，直到她面前顿住脚步，瞬时间就一巴掌挥了过去，扇得原本跪在地上的沈萱雅重重地摔在了一旁，嘴角隐隐渗出些血丝。沈萱雅没有去擦嘴角的血，只是试图撑着地面立起身来，但还没等她稳住，出尘的手已经再次举起。
“小姐！”小蝶见状赶忙扑过去抱住她，“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欺骗您，求您念在小姐思念亲人的份儿上不要打了。”
“哟，这才多久啊，都已经把身边丫鬟的心收买了。”皇后笑着说，语气里却满是嘲讽的意味。听不惯她语气的沈萱雅忍不住对她怒目而视，可是这样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皇后无视她的眼神，低下头摆弄起自己手上戴着的指甲套，良久之后才淡淡地丢下一句：“准太子妃彻夜不归，违反了我西周宫中的规矩，依律，杖刑二十。”
“母后，万万不可啊！”太子着急了，二十廷杖下去，别说沈萱雅这样的弱女子，就是一个习武的男子受下来也要好几个星期下不来床啊！
“……”皇后一句话没说，只是看了太子一眼，但那眼光中的怒意便让太子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恭送皇后离开，任由沈萱雅被侍卫押走。
深夜，东宫后花园。
一柄小小的花锄，一只白玉瓷的花盆。
暮秋的风已觉有些寒气逼人，小蝶一手抱着披风，一手提着灯笼，静静地跟在萱雅身后，看着风吹得她衣袂翻飞，本就单薄的身影此刻在月下显得越发地孤单。
花园里，池塘中的芙蓉已经尽数枯败，平静的水面倒映出月亮明亮的身影。岸上落叶满地，塘边的杨柳也只剩下些稀疏的枝条，不再有夏日那杨柳依依的感觉。
在花园中转了不多时，沈萱雅停在了一块形态较大的假山石后，那里种着一株不起眼的小花苗。轻轻放下手中一直捧着的白玉瓷花盆，她尽力稳住冷得不禁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蹲下开始一点点地将花苗周围的土挖松。
“小姐，白日里再来弄吧，你看你嘴唇都冷得发白。”
“不行，这花必须要在晚上移植才能成活。”不理会小蝶的劝说，沈萱雅依旧坚持着手里的工作。小蝶无奈地叹口气，让她披上披风，她嫌披上了不方便做事，所以只得将灯笼凑近沈萱雅，试图让这微弱的烛火能够给她一些温暖。
双生花，生长在黑暗里的一种开有洁白花朵的植物。每年会在两个不同的时间开出两种神奇的花朵，一朵是在深秋十月的晚上月光最明亮的时候盛开，称作十月花；一种在初夏六月的阳光最柔和的时候绽放，称作六月花。而它们，正是毒药双生花最重要的原料。
沈萱雅小心翼翼地挖着双生花周围的土，生怕它的根须受到一点点的损伤，不一会儿，原本还冷得发抖的她已经满头薄汗了。小蝶心疼地拿出手绢给她擦汗：“小姐，这种粗活交给奴婢来做就行了，您就歇歇吧。”
“没事，马上就好了。”沈萱雅倔强地不肯休息。既然秋韵一步步紧逼，她便不再软弱地退让，别忘了她制毒用毒的技术在平芜城可算是数一数二的，拿毒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她哪里还有可能会退让？之前念在秋韵服侍她九年的份上退步了，不再争抢孟梓佑。可是现在她却是变本加厉，步步紧逼，甚至陷梓佑的生命于危险边缘，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那可是她最爱的梓佑啊，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受剧毒的威胁呢？既然你不给解药，那么我自己来研究！不信你一个侍女能弄出的解药，她跟着爹爹学了那么些年还比不上一个侍女不成？
过了很久很久，东方的天空已然微微泛起些鱼肚白时，沈萱雅才将整株花苗毫发无伤地挖出，连同根须上的土一起放进了白玉瓷花盆里。满意地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又捧了几捧土装进花盆，沈萱雅便开心地抱着它回房了。
“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了？还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一进门，一个威严的声音就震得沈萱雅愣住了。只见内殿的主位上正襟危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身着花纹繁复的衣袍。
应该是哪位娘娘吧，沈萱雅心想，可是她也才不准到底会是谁，所以不知该行什么礼，只好先恭敬地跪下，一言不发。
“哀家再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小姐思念亲人夜不能寐，所以让奴婢陪着去东宫后花园走了走。”小蝶猜到沈萱雅肯定是不认识眼前的人，所以赶紧替她答道，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被一旁的嬷嬷踹到在地。
“你是个什么东西？皇后娘娘在问你家小姐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皇后娘娘恕罪！”小蝶忍着疼立即爬起身重新跪好。
“回皇后娘娘话，民女确实只是睡不着，去花园走了走。”沈萱雅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小蝶，却不敢说什么，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二人的小命给丢在这儿了。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来她这里呢？而且显然是昨夜来时见自己不在，便在大殿等候，一等就是一晚上。先不说她知不知道自己偷偷在东宫花园种了双生花的事，单是准太子妃在外一夜不归就可以定她不守宫规的罪名了。
“深夜逛花园？呵……该不会是和什么情人私会吧？”皇后冷笑一声，转脸对身旁侍立着的太子说，“这样的女子居然也能当太子妃？那太子妃是那么容易当的吗？现在的太子妃，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像她这样不守宫规，半夜还跑出去逛花园彻夜不归的女子哪里是能够母仪天下的人？”
“母后，萱雅初次离家，因想念父母心情不好，深夜无眠出去逛花园散心很正常，而且又没去远的地方，在儿臣宫中的花园不会出事的。我也相信她绝不会是像母后所说那样去私会情人了。父皇是见过她的，必然也是认为萱雅是个好女子才没有反对儿臣娶她为妃。”
“你就知道帮着她说话，今天我本宫非要教教她规矩不可！出尘，给我掌她的嘴！”
“是。”干脆地应了一声，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便面带着阴险的笑容缓步走向沈萱雅，直到她面前顿住脚步，瞬时间就一巴掌挥了过去，扇得原本跪在地上的沈萱雅重重地摔在了一旁，嘴角隐隐渗出些血丝。沈萱雅没有去擦嘴角的血，只是试图撑着地面立起身来，但还没等她稳住，出尘的手已经再次举起。
“小姐！”小蝶见状赶忙扑过去抱住她，“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欺骗您，求您念在小姐思念亲人的份儿上不要打了。”
“哟，这才多久啊，都已经把身边丫鬟的心收买了。”皇后笑着说，语气里却满是嘲讽的意味。听不惯她语气的沈萱雅忍不住对她怒目而视，可是这样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皇后无视她的眼神，低下头摆弄起自己手上戴着的指甲套，良久之后才淡淡地丢下一句：“准太子妃彻夜不归，违反了我西周宫中的规矩，依律，杖刑二十。”
“母后，万万不可啊！”太子着急了，二十廷杖下去，别说沈萱雅这样的弱女子，就是一个习武的男子受下来也要好几个星期下不来床啊！
“……”皇后一句话没说，只是看了太子一眼，但那眼光中的怒意便让太子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恭送皇后离开，任由沈萱雅被侍卫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