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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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鉴宝大会(中)

    胡笑天得了‘玉’香的暗中相助,心中大定,反正一时半会没有消息传回,索‘性’冷眼欣赏竞拍时的人间百态。

    盐帮推出的第二件宝物是一对做工‘精’致,长约尺半的碧‘玉’鸳鸯刀,刀身曲线优美,舞动轻便,十分适合‘女’子携带。

    这对鸳鸯刀的底价是一千两,最高限价是三万两,引得众人跃跃‘欲’试。

    谁知张道桑刚宣布出价开始,二楼东侧便有一位‘女’子脆生生地喊道:“我出三万两!”这一下直接跳到最高限价,把其他有意竞拍的死死压住,竹楼内一时无人出声,针落可闻。

    胡笑天浑身剧震,心中狂跳,这不是李秀娘的声音吗?她怎会在此出现?

    她又不懂武功,‘花’费巨款买刀做什么?他始终以为是和李秀娘发生过一段孽缘,既有几分尴尬愧疚,又有几分莫名的渴盼,只恨贵宾室‘门’窗处均有帘子遮挡,遮住了他窥探的视线。

    由于李秀娘气势太强,绝大多数人还处于震惊之中,未曾衡量清楚利害得失,张道桑便宣告鸳鸯刀成‘交’。

    够资格进入竹楼的江湖豪杰,哪一个不是久经风雨?冷静下来略一思索,登时拍案叫绝,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把握人心,运用策略之老辣实属难得!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接下来的第三号寒铁泣血枪、第四号秘制子母连环拐争夺异常‘激’烈,加价不断,令竹楼内的气氛趋于白热化。

    到了第五号的墨纹松针剑亮相,更是引发竞价狂‘潮’,楼上至少有四人都是志在必得,一个接一个喊出最高价,摆明了决不让步。

    出价结束,竹楼内的气氛由狂热转为凝重。因为按照盐帮订下的规矩,有意夺剑者要分出高低,武功最强的便可独揽宝剑。

    敢坚持到底不退让的,谁又是稀松平常的小角‘色’?谁没有几手过硬的本事?

    一旦‘交’手过招,不止要分出胜负,甚至会决出生死!张道桑见惯了大声面,镇静自若,沉声道:“请有意夺剑者出示号牌,然后上台一决胜负!”只听嗖嗖数声轻响,四面号牌如离弦之箭,朝木台上‘射’来,张道路桑眉‘毛’轻挑,喝道:“来得好!”团身一纵,出手如电仿佛灵猿摘桃,分毫不差地把四面‘射’来的号牌收入囊中。

    “好功夫!”楼上楼下登时彩声一片,边连颜段华变微微颌首。张道桑面无得‘色’,抱拳谦虚道:“惭愧惭愧,张某献丑了!”垂眼一扫手中的号牌,道:“甲字九号对丙字三号,甲字一十七号对贵字八号!一招定胜负,最终结果由颜老帮主裁定。”说着退到颜段华身后,束手而立。

    只见人影连闪,意图夺剑的四人先后跃上木台,各据一角,也不知面具之下是何表情,眼神皆寒冷如冰。

    位于东南角的白衣人踏前两步,冷冷道:“谁是丙字三号?不要耽误大伙的时间。”

    “哼!”东北角的黑衣人飘然上前,连声招呼也不打,双掌齐也,全力击去,企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那白衣人怒道:“鼠辈尔敢!”立时撤步转身,针锋相对地挥拳猛击。

    砰!内劲相触,气‘浪’爆响。两人一触即分,都是向后退了三步,彼此相互瞪视,杀机毕‘露’。

    颜段华淡淡道:“甲字九号胜!”那黑衣人咬牙道:“双方各退三步,你凭什么判定我输?”颜段华道:“你占据先手之利却不能赢得优势,此其一也,你自己低头看一看,台面上那三个脚印是谁的?内力不如人,此其二也。还要不要我说第三,第四点?那黑衣人低头一扫木台台面,眼神微变,叹道:“不必了,我认输!”接过张道桑抛来的号牌,垂头丧气地跃下木台不提。

    那白衣人冲颜段华拱了拱手,默然然退回原位。这时,台上尚未动手的两人也不废话,同时举步迈向木台中央。

    左侧之人身材中等,道袍加身,一双手掌莹白如‘玉’,右侧之人枯瘦如柴,身着麻衣,头发已是灰白。

    两人目光一对,那麻衣老者尖声道:“小子,不想死的话就滚开!”那道士冷笑道:“你当道爷是吓大吗?看掌!左掌虚晃,脚步一错,右掌妙到毫巅的横扫过去。那麻衣老者喋喋怪笑,单掌立起,掌心霎时变成了青黑‘色’,呼的闪电拍出,腐臭之气熏人‘欲’呕。

    “七步僵尸掌!”两掌相‘交’,那道士如遭蛇噬,凌空倒跃下木台,立即盘‘腿’跌坐,先封住右臂多处‘穴’道,然后掏出几颗丹‘药’直接吞服,力图化解毒‘性’。

    大厅内一阵‘骚’动,不止一处惊叹声响起:“苗疆五毒老祖!”这是五毒老祖的独‘门’绝技!

    那麻衣老者刷的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形同僵尸的苍白的脸庞,全然环视四方,道:“老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苗疆五毒老祖祖天蓝!哪个想从我手里夺剑,先问一问阎王爷答不答应!”第一场比试胜出的白衣人见势不对,忙声明道:“松针剑我放弃了!”五毒老祖斜眯他一眼,大刺刺道:“算你小子识相!老祖看上的玩意,岂容许旁落人手?你肯主动退出最好,省得我‘浪’费气力杀人。”那白衣人被顶得心中发闷,取回号牌即刻退下。

    五毒老祖横行南疆多年,百无禁忌,已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取得定剑后居然又坐回原位,兴致勃勃地向左右之人炫耀,不知招来多少贪婪嫉恨的眼神。

    周围的人打着哈哈恭维他,却没一个提出警告。胡笑天暗暗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怕是强如玄宗,都不敢宣称自己武功天下第一。

    江湖上能人奇士无数,这五毒老祖如此嚣张狂妄,一旦离开了盐帮总堂,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暗中觊觎墨纹松针剑的少说有四五十人,即使你有三头六臂,能挡得住一‘波’接一‘波’的偷袭刺杀吗?

    鉴定大会前半段主要是拍卖神兵利器、暗器护甲,后半段主要是拍卖天材地宝、丹‘药’秘笈。

    不知不觉间兵器类拍完,略微休息片刻,两名俏丽高挑的少‘女’各举着一个托盘登上木台。

    托盘中分别放有一个褐红‘色’和一个纯白‘色’‘玉’瓶,瓶口封死,瓶身描绘有‘精’美的图案。

    张道桑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朋友请看,这一对可是举世罕见的孤品,起拍价一万两,最高限价十万两!”有人叫道:“一万两买一对‘玉’瓶吗?谁有那么傻?!”张道桑葚笑道:“抱歉,张某所指的并非‘玉’瓶,现时是瓶中储存之物。这红‘色’瓶中装有采自地下火湖的朱雀焚心石,日夜散发至阳至烈之元气,是炼制秘丹的绝佳原料,独一无二。而白‘色’瓶中封存有明教秘不示人的宝物”万年冰魄

    “,其‘性’至‘阴’至寒,与朱雀焚心石恰好是‘阴’阳相合,妙用无穷……”万年冰魄!

    胡笑天耳际嗡的一声响,死死盯住那白‘玉’瓶,只想第一时间冲上台去将其夺到手中。

    自他恢复功力以来,体内阳气累积太盛,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必须要通过‘阴’阳调和的途径进行化解。

    若不及时疏通,一旦沦为入魔者,理智尽丧,所作所为与禽兽何异?又有什么资格挑战姬浩明,夺回唐雪?

    最理想的法子,便是日夜佩戴万年冰魄护身,彻底消除修炼魔功的后顾之忧。

    胡笑天用力一咬舌尖,借着疼痛镇定情绪,下意识地‘摸’了‘摸’厉万杰托付代管的那叠银票,权衡利弊得失,毅然开口道:“我出两万两!”张道桑被意外打断,也不生气,笑道:“闲话少叙,这位朋友迫不急待了。好,两万两第一次!”先前和胡笑天相互看不顺眼的红袍人立即叫道:“三万两!”胡笑天眉心微皱,毫不迟疑地道:“五万!”

    “六万!

    “

    “八万!””十万!

    “两人针尖对麦芒,几个回合便把价格抬到了十万两,火‘药’味十足,其他人根本没机会‘插’口。不少老成持重的纷纷摇头,好一对败家子!要知道朱雀焚心石和万年冰魄虽然稀罕,但毕竟不是拉长功力的内丹,也不是起死回生的圣‘药’,能卖个四五万的高价已是了不得了,哪里值得‘花’费十万两白银!”那红袍人孤注一掷地喊出最高限价后,霍然转首望来,目光‘阴’冷如蛇,满是警告如杀机。

    胡笑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在乎他的威胁,一字字道:“我也出十万两!”那红袍人怫然不悦,脚下一顿,如巨鹰腾空,嗖的掠上木台,举手遥遥一指胡笑天,喝道:“敢跟本公子较劲,滚上来受死吧,”胡笑天眼见他的轻功身法诡秘莫测,依稀有几分熟悉,心中微动,莫非以前和此人碰过面?

    不‘欲’在众目睽睽下太过张扬,大步走到木台前,提气一纵,落到那红袍人对面,淡淡道:“我来了!”那红袍人冷冷道:“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今日成全你!”深吸一口气,衣袍鼓‘荡’,蓦地红影一闪,如云豹般疾扑上前,一掌虚虚飘飘地拍落,掌力笼罩四面八方,却听不到半丝破空异响声。

    既然是一招定胜负,便没有闪避让的道理。胡笑天身经百战,目光如炬,完全不受虚招的‘迷’‘惑’,锁定了对手的掌心,暴喝一声,挥拳直击,拳风如雷呼啸,霸道之极。

    砰!拳掌相接,内力‘激’‘荡’。胡笑天仿佛击中了柔软的棉絮,空‘荡’‘荡’的好不难受,心中一惊,但觉对方的掌力一‘波’接一‘波’如‘浪’拍来,似乎永无止境!

    那红袍人‘阴’‘阴’一笑,手掌声雷动往前一压,胡笑天臂骨咔咔作响,噗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倒退数步。

    那红袍人得势不饶人,立时举掌化刀,疾斩而下。胡笑天足尖一弹,疾跃避让。

    “胜负已分,休要伤人!”张道路桑急出声阻止。那红袍人脚底一顿,悻悻收手:“那么宝物是归我所有了吗?”胡笑天又是懊恼,又是失落,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万年冰魄被他人收走?

    丹田内气血翻涌,忍不住又咳出一口鲜血。那红袍人的内力‘阴’柔诡异,极为可怕,若非他有魔‘门’神功护身,五脏六腑恐被当场震裂。

    心底蓦然一动,回忆起过往的经历,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失声叫道:“宇文政!你是宇文政!”白云宗的邪‘门’身法、掌法和内功心法独树一帜,极难伪装或者掩盖。

    胡笑天曾和宇文政‘交’手多次,对此印象极深,此时疑心一起,仔细端详对手的身材姿势,首先联想到的便是这位大敌。

    他话一出口,举座哗然。宇文政乃全城通缉的‘淫’魔,难道竟然胆大若此,敢孤身深入盐帮总堂?

    那红袍人双拳紧握,尖声叫道:“胡说八道!你输便宜输了,为何血口喷人污蔑我?你卑鄙无耻!”胡笑天越看越觉可疑,厉声道:“那你敢不敢揭开面具?我若认错了人,甘愿把命赔给你!”那红袍人冷笑道:“我要你的贱命有何用处?忽然间身形微晃,毫无征兆地横跨丈二,张手抓向那红‘色’‘玉’瓶。这一下狗急跳墙,不打自招,顿时‘激’起公愤。但听喝骂声震耳‘欲’聋,十余名反应较快的高手同时扑向木台,其中近半数已拔剑在手,寒光闪耀,杀气腾腾。张道桑离得最近,怒喝道:”住手!

    “纵身一跃,铁拳如锤轰然砸落。宇文政岂会蠢到与张道桑搏命纠缠,刷的一掠而过,停也不停拔身跃起,足尖一点二楼的栏杆,借力直冲上屋脊高处。张道桑一拳落空,仰头大喝道:“给我杀了他!”只见声落人现,预先埋伏在屋顶的警卫陡然跃起,挥刀便砍。

    眼看刀光当头劈落,宇文政微一吸气,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的扭转变向,宛如鬼魅飘闪,难以捉‘摸’。

    胡笑天看得眼皮直跳,手冒冷汗,宇文政如能彻底吸收炼化夺来的真元,谁还能制住他?

    宇文政毫发无损地穿过重重刀光,食指连弹,无形的指力隔空刺去,不论对方如何闪避腾挪,眉心都被无情‘洞’穿。

    把守屋顶的盐帮汉子前赴后继的冲上,仿佛飞蛾扑火,竟不能‘阴’滞敌人片刻。

    血雨纷洒中,惨境叫连连,一具具尸体噗通、噗通倒坠落地。那十余名高手惊怒‘交’加,急忙变向高飞,远远的便挥剑飞斩。

    只是宇文政极为滑手,见势不妙已如飞遁走。双方一追一逃,打斗声、喝骂声’叫嚷声一路西去,转瞬不复听闻。

    竹楼内重归平静,众人瞧着地面重叠的尸首和斑斑血迹,气氛颇为尴尬凝重。

    宇文政闹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在公然扇盐帮的耳光。最让人不解的是,颜段华自始至终没有出手,而是目送宇文政远走高飞,与他以往杀伐果断的作风大相径庭。

    颜段华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江湖同道的疑‘惑’,愤然起身骂道:“老夫一时大意失察,竟被宇文政这小贼钻了空子,着实可恨!张道桑,你且留守总堂主持大局,我要去亲手杀了宇文小贼,为兄弟‘门’报仇。”第道桑忙扯住他的袖袍,大声道:“帮主,若无您坐镇此地,这鉴宝大会如何能够进行下去?谁又有资格做仲裁?您万万不能轻动!”颜段华不悦道:”不杀此贼,我如何向死去的弟兄‘交’代?

    “张道桑忙道:”帮主,刚才分明是恒山派、泰山派联手展开追杀,哪怕是宇文政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了!

    还请帮主以大局为重,千万莫让鉴宝大会中途而废。。其他人也纷纷出言劝解:“颜老帮主,离开了你这位定海神针,只怕要天下大‘乱’了!”颜老帮主,杀宇文政事小,拍卖宝物事大,不要因小失大啊!

    “颜段华面上闪过一抹犹豫和挣扎,重重叹息一声,无奈道:”既然如此,我总不能驳了大家的面子,砸了盐帮的招牌。

    徐登、白骏逸、莫日康,你们各率三十人,即刻出发围剿宇文政,不死不休!

    ‘胡笑天目瞧着颜段华、张道桑一唱一和的演戏,暗暗好笑,懒得出言拆穿他们。

    那边段颜华指挥调度完华,眼角瞥见胡笑天默立一旁,不禁奇道:“这位小兄弟,你为何不下去疗伤,呆站在台上做什么?”胡笑天一指那白‘色’‘玉’瓶,笑道:“小子为此而来,岂能空手退下,万年冰魄我要了!”颜段华讶然道:“朱雀焚心石和万年冰魄本是一对,如今二缺一,已属于残品,莫非你仍有意购买?!胡笑天点点头,道:”正是!

    “其实朱雀焚心石的得失无关痛痒,有万年冰魄便足矣。这关系到功法修行的秘密,他自然不会对外人详说。颜段华挥挥手道:”难得你真心要买,我做主五千两让给你了。

    “胡笑天不经意他这么爽快,生恐节外生枝另起‘波’澜,忙抱拳道:”颜老帮主千金一诺,多谢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