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田园之傻女超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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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死前留言(一更)

    解药试了将近一个多月,药方用好几个,于渊的血都抽了不知多少。

    终于在进入夏季之前,又配出一副更完美的。

    拿血试过后,能把血里的毒全部排出来,也没有什么残留的毒性和药性。

    接下来,就是要把这副解药吃下去。

    可在吃下去之前,支地还是跟于渊和沈鸿确认“真的要试吗?要不要再看看?”

    于渊问他“还要看什么?”

    支地看他一眼,把头低了下去。

    当初他的毒是自己下的,尽管是被逼着做的这件事,可这些年他也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感同身受,亦能体会于渊的苦楚。

    在百毒山看到他如今的情形,也就生出许多内疚来。

    这也是他不遗余力,一定要帮他解毒的原因。

    除了报答当年管一的救命之恩,更是弥补自己的过错,说到底,外面的权势相争,与他们无关。

    可他却真真正正害了一个人。

    眼下这副解药,虽是他亲眼看着配出来的,可里面用到的毒药,不比于渊身上的毒性少一点。

    换到一个没中毒的人身上,这一剂解药下去,就能要那人的命。

    所以虽然他们试过很多次,真正用到于渊身上,他还是很慎重的。

    但于渊却等不了。

    他们来这儿已经几个月,远远超过预期,丰安城不可能一直平静的。

    会发生什么事,在那儿的人又会怎样,都无可预料,所以不但于渊着急,其他人也一样着急。

    只是事关于渊的性命,他们就算着急,也不敢大意。

    于渊把药碗端了起来“已经拿血试过多次,再试下去,结果还是一样。”

    他抬手把药都送到了唇边时,支地又拦了一下“要不,先找只动物再试一回吧。”

    于渊转头看他“动物不会中我这种毒,给它们试怎么看得出效果?”

    他这个毒,最麻烦的是,没有原毒的配方,而且毒药是经过不知道几轮人,逐渐加工而成。

    根本没有源头,所以也很难找到解决的办法。

    跟毒药同毒的解药,也不是谁都敢轻易喝下去。

    在场的人很多,支地和他爷爷,缪力辉和村寨里的人,还有傻妮,沈鸿等。

    所有人都清楚解药的事,却并未说话。

    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要想解毒,总要冒险,这是必经之路。

    傻妮从人群里出来,走到于渊面前,看了眼他手里的药碗,又把目光转向支地。

    她的目光仍然是软软柔柔的,颊边甚至还带着专属于她的温和浅笑。

    可支地被她一看,原先拦着于渊的手不自觉放了下去。

    傻妮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解药配了这么久,只有试了才知道效果。”

    众人都看着她。

    本来以为所有人里面,她会最反对拿于渊试,结果却相反了。

    沈鸿的嘴张了张,话在嘴边滚了几次,最后又咽了回去。

    于渊也没再多说,把半碗褐色的药汁喝了下去。

    药汁全落进他的口,支地还有他爷爷,沈鸿和傻妮都严阵以待。

    前面两人专做毒和解药,已经准备了许多应急用的药物,一旦这解药有反复,他们会立刻用别的药物去顶一下。

    而傻妮沈鸿两人,则是拿着银针。

    太过紧张了,捏银针的手指都微微发抖,眼睛更是盯在于渊身上,一错不敢错。

    一个时辰过去了,于渊还好好站着,并未有任何意外发生。

    就是……不见好,也不见坏,像没喝过药一样。

    这药分开有三副,因为毒性难解,于渊又中了这么多年,所以于渊现在只喝了第一副。

    第一副的量最小,主要起观察的作用。

    目前来看,好像没有危险。

    当第二副药喝下去,不足半个时于渊就有了反应。

    他先觉得胸闷头晕,之后皮肤上很久没出现的纹路,开始缓慢爬上来。

    又跟以往不同,这次爬上的纹路,不是黑色的,而是红色的,密密麻麻,好像爬上了许多条血虫。

    他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汗珠,人虽然还站着没动,但两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显然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沈鸿和傻妮一人一边扣住他的手腕,才一搭脉,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沈鸿往傻妮那边看了一眼,急声说“大嫂,我要施针了。”

    这种突发状况,沈鸿无论是在心理还医术上,都比傻妮有优势。

    所以她郑重点头后,扶住于渊在一旁,早就支好的床铺上躺下来。

    之后,无关人等就先退了下去,只留支地爷俩,还有他们两个。

    沈鸿的针又稳又快,找准于渊的几个穴位,很快就扎了下去。

    令人意外的是,几针下去后,那种红色不但没有褪下,反而像被打通了血脉,漫延的更快了。

    鲜红的线条,一下子就窜遍满脸,直冲到脑门上。

    原先白皙的皮肤,好看的面容,顷刻间被红色蛛网遍布,看一眼就令人生寒。

    沈鸿的额角也冒了汗。

    他捏着银针的手指,犹豫了片刻,都有点不知该往何处扎了。

    他怕再一针下去,于渊整个人就会废掉。

    而旁边的支地爷孙俩,也已经把备好的药端过来“沈大夫,实在不行,先把这个药喝下去吧,会对身体有损伤,可保命还是可以的。”

    沈鸿没说话。

    但他心里明白的很,于渊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保命,如若此次事后真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不可解的病症,比如废去功夫什么的,那真是比要他死都令人崩溃。

    银针在他手里转了一下,最后又停留在一个穴位上。

    沈鸿在那个穴位上停了片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个人轻轻握住。

    他睁开眼,看到他家大嫂,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平静又信任。

    “不要慌,给他试吧。”

    她顿了一下,见沈鸿没动,将他手里的银针拿了过来,换了个位置说“你告诉我哪个穴位,我来。”

    沈鸿“……”

    他先前明明看到大嫂比他还紧张,怎么这会儿竟然稳如磐石?

    就好像此时床上躺的,不是她的夫君,不是于渊,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不但没慌,还镇定的可怕。

    傻妮把银针拿稳在手,再次抬头看沈鸿“这个药效走的很快,我们要抓紧时间,二公子说穴位吧。”

    事情已经这样了,误了时间,一样可能会误了于渊的命。

    所以沈鸿开始在于渊身上指穴位。

    他每指一个,傻妮的银针就准确地扎在那里。

    中间她没看于渊的脸,也不去注意周遭的变化,就像当年跟着沈鸿学医,扎在那些用来做试验的小兔子身上一样。

    一排针行完,匆忙攀爬的红线终于停了下来,而于渊也在极端痛苦之后,晕了过去。

    沈鸿先搭了他的脉,确定没有再恶化,才抬头看他家大嫂。

    傻妮额前的头发已经全部汗湿,连领口的衣服都是湿的。

    她抬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起身时,身体踉跄了一下,被沈鸿及时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没人知道,刚才她表面镇定,内心里承载着多大的压力。

    那每一针下去,都跟于渊的生死有关,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可又比任何人都镇定。

    因为她知道,害怕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问题变的更大。

    所以在沈鸿下不去手时,她接了过来,表现的出乎意料的冷静。

    半个时辰后,于渊悠悠转醒。

    银针也陆续拔了下来,但那些红色却并未褪下去。

    他躺在床上虚弱极了,似乎连睁眼都有些费劲,目光从几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傻妮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

    傻妮赶紧把耳朵俯过去,听到他蚊丝一样的声音“如果我……”

    傻妮一下子就坐直了,头也抬了起来,郑重跟于渊说“如果你此次好起来,我们一起回丰安,带上大宝小宝,回到北盛也好,去流浪也好,我都听你的。”

    旁边的沈鸿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大嫂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一段话。

    但当他转头去看于渊时,看到的却是他苦笑的嘴角。

    他难得福至心灵一回,明白了刚才大嫂那些话意味着什么,随之眼角就开始发热。

    或许于渊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想趁着能说话,交待一些后事。

    但他家大嫂先发制人,或者说,她早已经明白于渊要说什么,只是不想听下去。

    所以把他的话掐断,说了他好以后的打算。

    那是一种美好的向往,是他们都希望的,但也是很难达到的。

    屋里本来就紧张的气氛,突然又沉重起来。

    沈鸿把头垂下去,都不敢看于渊的脸,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而他家大嫂,不但看,还带着一脸温柔的笑。

    她捧着于渊的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甜美,都温和,又带着一种沈鸿从未见过的深情,轻声说“你想的我都知道,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之后又把他的手握握紧“你知道我跟母亲的关系不好,这次西域回去,她对我会有更多不满。在丰安城,我不但护不住大宝小宝,连自己都护不住,我……以后只能靠你了,大公子。”

    于渊的眼皮眨动一下。

    他艰难地动一下嘴唇,却没有声音出来,只是喉结缓慢滚了一下。

    沈鸿已经看不下去了,以看药为由,先离开屋子。

    前两副药喝过之后,第三副停的时间较长,要八个时辰后才能再喝。

    而于渊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糟糕的把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其实他清醒的时间也不长,傻妮跟他说过一些话后,他的意识就又模糊起来了。

    之后,管一萧柔茵他们进来看他,都是在他昏迷的状态下。

    到晚饭时,又醒了一会儿,连一口水都没喝,只是看了看傻妮在身边,就又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凌晨,该用第三副药时,沈鸿才用银针把他扎起来。

    这个时候,他进食都有困难了。

    一碗药喝着撒着,流了许多出来。

    在旁边看着的人,一个比一个急,只有傻妮,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用一个小木勺,一次一点的往他嘴里送。

    每次送进去一勺,留了半勺出来,她就估算着药量,再多喂半勺进去。

    这一顿药喝了许久许久,久到傻妮把药喂完时,被于渊支着的腿都麻了,拿勺子的手也是酸的。

    而床上的人,在药喝下去之后,却两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身上已经停止漫延的红线,这个时候又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于渊整个都成血人。

    浑身上下,连手指甲盖都变成了红色的,十分骇人。

    最可怕的是,他的人一直昏迷不醒,气息也越来越弱。

    三副药下去,先前准备的那些解药,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用支地爷爷的话说,要么把他身上的毒解了,他活着;要么就此生命陨落。

    他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看命。

    可老天似乎对他的命并不优待,那一点微弱的气息,也在一点点地流失。

    到这天天亮时,于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身子更是冰凉一片,沈鸿把脉的手,要放在他的手腕上很久,才能察觉到一点跳动。

    所有人的面色都是凝重的。

    尤其是沈鸿,此西域一行,他是抱着极大信心的,于渊的毒中了这么多年,反反复复轻轻重重。

    在他看来,不是毒解不了,而是他没来西域,没有接触到这里的毒物,所以才没办法知道解药。

    可现在他们来了,进了百毒山,见到了这里制毒的人。

    本来以为药到病除,从此过去的于渊就会回来,谁又会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的?

    支地和他爷爷也内疚的不行,爷孙俩蹲在练药房的锅灶前,长久地垂着脑袋。

    灶上的药炉里,未倒净的药渣,散发出极浓的味道。

    并不好闻,可也是他们熟悉的。

    他们世世代代住在百毒山,不断地给西域王室制毒,却从未亲手把毒用在谁身上。

    他们也没看到谁因他们的毒,而死在面前,更不会看到他们死前的惨状。

    于渊算是头一个。

    那样一个血人,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到他的变化,几乎要当他是个怪物,不敢想像,也不敢看。

    而这些,都是因他们而起。

    他们封固许久的脑子,第一次开始思考,为了从外面得到食物和银钱,把这么毒的东西做出来,给别人服用,到底是对还是错?

    而其他人,有的担心于渊,有的担心傻妮,总之没有一个心情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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