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爸爸归来
tue mar 22 06:00:00 cst 2016
6月的沈阳，早已是枝繁叶茂，百花盛开了。当熟悉的站台迎面扑来时，我的精神为之一震，一身的疲惫顿时而消。秀莲早就把我们所有的行李，从行李架上取下来，归置在一起。她红扑扑的脸儿犹如盛开的花朵。凝视着窗外深情地说：“到家了！”
列车缓缓地滑行，在一幅幅陌生的面孔闪现之中，我们突然看到了龚师傅和田健的面容。他们俩也看到了我们，随着列车向前跑动。秀莲惊喜地问我：“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回来？”
我说：“一定是刘叔。合计咱们东西多，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来接的。”
列车刚刚停稳，我和秀莲正要背行李下车。车窗上传来击打和呼喊声。龚师傅和田健站在窗外向我们招手，意思是把行李由窗口递给他们。秀莲急忙打开车窗。我们俩马上跟他们打招呼：“龚师傅、田健你们来了？”
龚师傅说：“北京来电话，让我们来接你们。”
我和秀莲连忙道谢：“谢谢你们俩！要不，我们还想出站以后，打电话给你们，请你们来帮忙那！”
田健说：“那还用说？只要是我们知道了，就一定会帮你们。”
秀莲说：“在那边住的时间长，东西太多了。要扔啥他都不让。”
我说：“那不都是钱买的吗？扔了多可惜啊！”
秀莲说：“这是有大家帮忙。要不，看你怎么办？”
我说：“那也不能扔。咱们还不是万元户！”我嘴上说着，心里想：还是好人多。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好心人帮忙。真得感谢所有的好心人。
秀莲把所有的东西都递了出去。我们俩走出车厢。见到龚师傅我迫不及待地问：“龚师傅，家里都好吧？”
龚师傅回道：“还行！嗷！对了，小徐，你爸回来了。”
我疑惑了，有点惊讶！随口应道：“啊！”
龚师傅说：“是你叔给送回来的。”
我的心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心想：我们在家时，按月把我爸的老保工资寄回老家。临去上海前，我写信告诉玉叔了。说我们去上海这段时间里，不能按时寄钱，等我们回来以后，一块把钱寄过去。他知道我们不在家呀！怎么能送我爸回来呢？......
我来不及多想，随着人潮的涌动来到了站外。我们几个人登上吉普车，踏上回家的路。龚师傅和田健询问我的假手，我演示给他们看；我打问院里的一切，他们简略地告诉了我们，院里还那样。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十几分钟的路程，转眼间就到了家门口。一开屋门，一股浓浓的臊臭味扑面而来。龚师傅和田健帮我们把行李送到屋里就走了。
家里一切如旧。房间里到处都覆盖着灰尘，由于窗缝还封的死死的，只有小窗户开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尿臊味和土腥味。秀莲顾不上歇着了。她急忙把窗户都打开通风，随着就打扫起房间来。我来到小屋，看到爸爸仿佛换了个人。以往花白的头发全都白了。伟岸的身躯也变的黑瘦黑瘦的。皮包骨的身子软踏踏的萎缩在单人床上。我喊了声：“爸！”
爸爸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的精神有点萎靡不振，表情也有点呆滞。我又喊了声：“爸！”
爸爸终于看出是我站在床前时，他朦胧的目光一亮，放出一丝喜悦的光芒。嘴里“啊...啊！”了两声。
我又问他：“爸，你啥时候回来的？”
爸爸好像费了好大力气才说道：“好...好几天了。”
我一看心里话：“糟了！爸爸可能是傻了吧？......”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舅妈的问话声：“卫东啊！是你们回来了吗？”
秀莲赶忙拉开了屋门。应道：“舅妈，我们回来了。”
舅妈一进屋就说：“哎呀，妈呀！你们可回来了。你爸回来好几天了。一回来就这样。把我们给急的。我要给你们打电报吧！你大舅说：‘卫东的假手弄不好，你打电报也没用。’我想也是。就在吃饭的时候，给你爸送点水和吃的。现在你们回来就好了。”
秀莲说：“麻烦你啦！舅妈。”
舅妈说：“麻烦倒不怕。就是怕时间长了，你爸这病再重了。......”
我连忙跟舅妈解释：“临走时，我给我叔去信了。上上海去得又早，那里没有暖气，东西不爱干，做的假手还慢。安假手的人也多。就拖到现在了。我们根本就没想到，他们能把我爸送回来。”
舅妈说：“你叔来了说：‘你爸在老家，一天到晚总是闹腾。每到吃饭的时候，都跟人家要鱼要肉，要是没有，就不好好吃饭。有鱼有肉还要酒喝。总是没命的吃喝，说他也不听。到后来，有的时候，也不管是哪就拉尿。他还老听别人的闲话，回到家就跟家里人打架。你叔还说：‘这都半年了，也见不着他们的信。俺们实在是没法了，只能把他送回来了。’你大舅说：‘你叔可能是怕你们不管你爸吧！’”。
我说：“哪能呢？我们在家时，都是按月寄钱。我爸的老保一分也不少地全寄去。这是去上海，没办法。”想想舅妈刚才说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我知道爸爸的脾气，他在心顺时，眉开眼笑；气不顺时，眼睛一瞪像铃铛，张口就骂，举手就打。往后真有的愁了。我倒可以忍受，可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要秀莲一个人操劳，再给她什么气受，不知她能不能受的住......
送走了舅妈，秀莲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跟我说：“离开家五个多月了，天这么热，菜窖里的菜肯定都烂了。家里除了米面油盐，就没别的了。早上，咱们先煮点挂面对付一下。行不？”
我说：“行！你先简单地打扫一下得了。等吃完饭歇一歇再收拾吧！”
秀莲对我说：“你让爸洗洗脸。过会好吃饭。”秀莲说完忙着刷净铁锅，点火烧上水，就出门去了。
我招呼爸爸起来。我说：“爸，起来洗洗脸吧！洗完了，咱们好吃饭。”这时，我看到爸爸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他可能是看到了久别的我们，心中高兴而振奋了精神。“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不假。
爸爸慢慢地爬起来，我护着爸爸来到水槽前，看着他洗了洗脸，告诉他把耳朵和脖子也洗一下，之后，把毛巾递给他擦干。......
秀莲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棵葱和三个鸡蛋。我问她：“哪来的？”
秀莲说：“咱们家的葱都空了。我跟楼下舅妈要的。又借了仨鸡蛋。”
秀莲在没来沈阳以前，在他们家里时，都是烧大锅做大锅饭。简单的焖米饭，煳大饼子，大炖菜还行。我们成了家以后，使用小锅小灶做饭，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道放多少米加多少水，发多少面加多少碱，炒菜用油加盐都有点把不准。在我们成家后的一年多里，每到做饭时，她都问我做什么，怎么做？我就站在一旁，一一地告诉她。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之中，秀莲学会了焖饭，蒸馒头、花卷、包子和蒸饺等等。做家常菜也都是手到擒来。
秀莲洗了洗手，拿出饭碗，都用水净了一遍。把剥好的大葱洗净切碎。待到水稍开了以后，把挂面下到锅里。在挂面煮的差不多时，抓了一把虾皮，淘洗干净下到锅里，随着把鸡蛋卧在锅里，加上葱花，又加了点盐和香油。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做好了。
秀莲在盛饭时，把鸡蛋盛到爸爸碗里两个，盛到我的碗里一个，盛好饭她说：“你和爸先吃。”
我说：“你也饿了，一块吃。鸡蛋一人一个。”
她说：“不用！你和爸先慢慢吃。”秀莲顾不上吃饭，就去翻箱倒柜，找出一身爸爸以前的干净衣服。还有床单和枕巾。又忙着去换我们的床单。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说：“吃完饭再弄吧？”
她说：“吃完饭，你上床歇一会。我得出去买点菜。回来烧点水，咱们都洗洗澡。”
秀莲换完床单以后，匆匆地吃了一口饭，就出去买菜了。我看着爸爸重新躺在床上，也感到身子有点乏，就倒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以前，认识秀莲时，还说爸爸去关里老家，跟着玉叔他们过。不会拖累我们。可是这才过去一年半，年老体弱的爸爸就回到了我们的身边。自己还没有双手，任何事都需要秀莲来打理。现在又加上爸爸。以后，再有了小孩，老的老小的小，老弱病残的，秀莲能吃得消吗？这往后可咋办那？要是实在不行，就只有再麻烦组织了......”
秀莲没有一句怨言，默默地忙碌着。她买菜回来以后，烧了一大锅水。然后，对我说：“卫东，我给爸剪剪头。完了，你看着他洗洗澡。啊？”
我知道爸爸一定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有时还尿裤子。我一到他跟前，就能闻到臊臭的味道。就说：“也没有推子，你咋剪啊？拉倒吧！”
秀莲说：“那头发也太长了。用剪子铰一铰。不行啊？”
我说：“也行。铰完了让他上里面（求营房后改的淋浴间）洗淋浴得了。”
秀莲说：：“那可不行！那里面净是坡。摔着咋办？可别找那个麻烦。”
秀莲说着来到小屋，她丝毫没有嫌弃爸爸的脏臭。对爸爸说：“爸，你坐到椅子上。我给你剪一下头。”
爸爸可能是吃过饭以后，有了点力气，他乖乖的挪到椅子上坐下。秀莲用毛巾掖好他的脖领子，又给他围上个单子。先是用木梳梳理好那乱蓬蓬的头发，用剪子一下一下仔细地剪起来。秀莲给爸爸剪完了头，又给爸爸剪了剪胡子，还挨个铰了手指甲。把剪下来的头发扫出去。接着把烧好的水倒进洗衣盆，对上一些凉水端进来。她对我说：“你让爸脱了衣服，坐在椅子上洗一洗。后背够不着的地方，我把毛巾缠在你胳膊上，给他擦一擦。啊？”
我想：你个儿媳妇都这么周到，我还有啥说的。就应道：“行！”
我告诉爸爸脱衣服洗澡。开始时，爸爸动作缓慢，也不好好洗。告诉他也不听。我就用残臂夹起毛巾，沾上水帮着他擦这擦那。如此一来，爸爸竟像个孩子，坐在那一动不动了。我无手可用，心急如焚，气得对他说：“我说，爸，你自己有手。总比我没手的强啊？你自己也搓一搓啊！”
爸爸这才慢吞吞地搓起自己的前胸来。
秀莲在外面说：“也不知道多少时间没吃上饱饭了。你看他那样，哪有力气呀？我给你缠上毛巾，你给搓搓吧！”
我来到厨房，秀莲把毛巾投洗干净，缠在我胳膊上，我再回到小屋，给爸爸搓着身子。进进出出，反反复复，终于给爸爸擦洗干净了。我让爸爸穿好了衣服。秀莲说：“你让爸先别躺下，等我把床单换下来。”
秀莲慌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进来把爸爸床上的脏床单扯下来，铺上干净的床单，蒙上干净的枕巾。这才让爸爸重新回到床上。秀莲又拿过剪刀，为爸爸剪了脚趾盖。才收拾妥当。
十几天以后，在秀莲的细心照料下，爸爸的精神好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秀莲说：“现在天这么好。让爸爸下楼活动活动吧！”
我说：“好啊！”我招呼爸爸下楼去。爸爸手扶着墙，慢腾腾地向外走。我看着爸爸虽然走得慢，可脚下却很平稳。楼上楼下的阿姨们都说：“这老头有儿媳妇伺候，干净多了。也有力气下楼了。”......
6月的沈阳，早已是枝繁叶茂，百花盛开了。当熟悉的站台迎面扑来时，我的精神为之一震，一身的疲惫顿时而消。秀莲早就把我们所有的行李，从行李架上取下来，归置在一起。她红扑扑的脸儿犹如盛开的花朵。凝视着窗外深情地说：“到家了！”
列车缓缓地滑行，在一幅幅陌生的面孔闪现之中，我们突然看到了龚师傅和田健的面容。他们俩也看到了我们，随着列车向前跑动。秀莲惊喜地问我：“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回来？”
我说：“一定是刘叔。合计咱们东西多，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来接的。”
列车刚刚停稳，我和秀莲正要背行李下车。车窗上传来击打和呼喊声。龚师傅和田健站在窗外向我们招手，意思是把行李由窗口递给他们。秀莲急忙打开车窗。我们俩马上跟他们打招呼：“龚师傅、田健你们来了？”
龚师傅说：“北京来电话，让我们来接你们。”
我和秀莲连忙道谢：“谢谢你们俩！要不，我们还想出站以后，打电话给你们，请你们来帮忙那！”
田健说：“那还用说？只要是我们知道了，就一定会帮你们。”
秀莲说：“在那边住的时间长，东西太多了。要扔啥他都不让。”
我说：“那不都是钱买的吗？扔了多可惜啊！”
秀莲说：“这是有大家帮忙。要不，看你怎么办？”
我说：“那也不能扔。咱们还不是万元户！”我嘴上说着，心里想：还是好人多。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好心人帮忙。真得感谢所有的好心人。
秀莲把所有的东西都递了出去。我们俩走出车厢。见到龚师傅我迫不及待地问：“龚师傅，家里都好吧？”
龚师傅回道：“还行！嗷！对了，小徐，你爸回来了。”
我疑惑了，有点惊讶！随口应道：“啊！”
龚师傅说：“是你叔给送回来的。”
我的心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心想：我们在家时，按月把我爸的老保工资寄回老家。临去上海前，我写信告诉玉叔了。说我们去上海这段时间里，不能按时寄钱，等我们回来以后，一块把钱寄过去。他知道我们不在家呀！怎么能送我爸回来呢？......
我来不及多想，随着人潮的涌动来到了站外。我们几个人登上吉普车，踏上回家的路。龚师傅和田健询问我的假手，我演示给他们看；我打问院里的一切，他们简略地告诉了我们，院里还那样。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十几分钟的路程，转眼间就到了家门口。一开屋门，一股浓浓的臊臭味扑面而来。龚师傅和田健帮我们把行李送到屋里就走了。
家里一切如旧。房间里到处都覆盖着灰尘，由于窗缝还封的死死的，只有小窗户开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尿臊味和土腥味。秀莲顾不上歇着了。她急忙把窗户都打开通风，随着就打扫起房间来。我来到小屋，看到爸爸仿佛换了个人。以往花白的头发全都白了。伟岸的身躯也变的黑瘦黑瘦的。皮包骨的身子软踏踏的萎缩在单人床上。我喊了声：“爸！”
爸爸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的精神有点萎靡不振，表情也有点呆滞。我又喊了声：“爸！”
爸爸终于看出是我站在床前时，他朦胧的目光一亮，放出一丝喜悦的光芒。嘴里“啊...啊！”了两声。
我又问他：“爸，你啥时候回来的？”
爸爸好像费了好大力气才说道：“好...好几天了。”
我一看心里话：“糟了！爸爸可能是傻了吧？......”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舅妈的问话声：“卫东啊！是你们回来了吗？”
秀莲赶忙拉开了屋门。应道：“舅妈，我们回来了。”
舅妈一进屋就说：“哎呀，妈呀！你们可回来了。你爸回来好几天了。一回来就这样。把我们给急的。我要给你们打电报吧！你大舅说：‘卫东的假手弄不好，你打电报也没用。’我想也是。就在吃饭的时候，给你爸送点水和吃的。现在你们回来就好了。”
秀莲说：“麻烦你啦！舅妈。”
舅妈说：“麻烦倒不怕。就是怕时间长了，你爸这病再重了。......”
我连忙跟舅妈解释：“临走时，我给我叔去信了。上上海去得又早，那里没有暖气，东西不爱干，做的假手还慢。安假手的人也多。就拖到现在了。我们根本就没想到，他们能把我爸送回来。”
舅妈说：“你叔来了说：‘你爸在老家，一天到晚总是闹腾。每到吃饭的时候，都跟人家要鱼要肉，要是没有，就不好好吃饭。有鱼有肉还要酒喝。总是没命的吃喝，说他也不听。到后来，有的时候，也不管是哪就拉尿。他还老听别人的闲话，回到家就跟家里人打架。你叔还说：‘这都半年了，也见不着他们的信。俺们实在是没法了，只能把他送回来了。’你大舅说：‘你叔可能是怕你们不管你爸吧！’”。
我说：“哪能呢？我们在家时，都是按月寄钱。我爸的老保一分也不少地全寄去。这是去上海，没办法。”想想舅妈刚才说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我知道爸爸的脾气，他在心顺时，眉开眼笑；气不顺时，眼睛一瞪像铃铛，张口就骂，举手就打。往后真有的愁了。我倒可以忍受，可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要秀莲一个人操劳，再给她什么气受，不知她能不能受的住......
送走了舅妈，秀莲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跟我说：“离开家五个多月了，天这么热，菜窖里的菜肯定都烂了。家里除了米面油盐，就没别的了。早上，咱们先煮点挂面对付一下。行不？”
我说：“行！你先简单地打扫一下得了。等吃完饭歇一歇再收拾吧！”
秀莲对我说：“你让爸洗洗脸。过会好吃饭。”秀莲说完忙着刷净铁锅，点火烧上水，就出门去了。
我招呼爸爸起来。我说：“爸，起来洗洗脸吧！洗完了，咱们好吃饭。”这时，我看到爸爸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他可能是看到了久别的我们，心中高兴而振奋了精神。“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不假。
爸爸慢慢地爬起来，我护着爸爸来到水槽前，看着他洗了洗脸，告诉他把耳朵和脖子也洗一下，之后，把毛巾递给他擦干。......
秀莲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棵葱和三个鸡蛋。我问她：“哪来的？”
秀莲说：“咱们家的葱都空了。我跟楼下舅妈要的。又借了仨鸡蛋。”
秀莲在没来沈阳以前，在他们家里时，都是烧大锅做大锅饭。简单的焖米饭，煳大饼子，大炖菜还行。我们成了家以后，使用小锅小灶做饭，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道放多少米加多少水，发多少面加多少碱，炒菜用油加盐都有点把不准。在我们成家后的一年多里，每到做饭时，她都问我做什么，怎么做？我就站在一旁，一一地告诉她。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之中，秀莲学会了焖饭，蒸馒头、花卷、包子和蒸饺等等。做家常菜也都是手到擒来。
秀莲洗了洗手，拿出饭碗，都用水净了一遍。把剥好的大葱洗净切碎。待到水稍开了以后，把挂面下到锅里。在挂面煮的差不多时，抓了一把虾皮，淘洗干净下到锅里，随着把鸡蛋卧在锅里，加上葱花，又加了点盐和香油。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做好了。
秀莲在盛饭时，把鸡蛋盛到爸爸碗里两个，盛到我的碗里一个，盛好饭她说：“你和爸先吃。”
我说：“你也饿了，一块吃。鸡蛋一人一个。”
她说：“不用！你和爸先慢慢吃。”秀莲顾不上吃饭，就去翻箱倒柜，找出一身爸爸以前的干净衣服。还有床单和枕巾。又忙着去换我们的床单。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说：“吃完饭再弄吧？”
她说：“吃完饭，你上床歇一会。我得出去买点菜。回来烧点水，咱们都洗洗澡。”
秀莲换完床单以后，匆匆地吃了一口饭，就出去买菜了。我看着爸爸重新躺在床上，也感到身子有点乏，就倒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以前，认识秀莲时，还说爸爸去关里老家，跟着玉叔他们过。不会拖累我们。可是这才过去一年半，年老体弱的爸爸就回到了我们的身边。自己还没有双手，任何事都需要秀莲来打理。现在又加上爸爸。以后，再有了小孩，老的老小的小，老弱病残的，秀莲能吃得消吗？这往后可咋办那？要是实在不行，就只有再麻烦组织了......”
秀莲没有一句怨言，默默地忙碌着。她买菜回来以后，烧了一大锅水。然后，对我说：“卫东，我给爸剪剪头。完了，你看着他洗洗澡。啊？”
我知道爸爸一定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有时还尿裤子。我一到他跟前，就能闻到臊臭的味道。就说：“也没有推子，你咋剪啊？拉倒吧！”
秀莲说：“那头发也太长了。用剪子铰一铰。不行啊？”
我说：“也行。铰完了让他上里面（求营房后改的淋浴间）洗淋浴得了。”
秀莲说：：“那可不行！那里面净是坡。摔着咋办？可别找那个麻烦。”
秀莲说着来到小屋，她丝毫没有嫌弃爸爸的脏臭。对爸爸说：“爸，你坐到椅子上。我给你剪一下头。”
爸爸可能是吃过饭以后，有了点力气，他乖乖的挪到椅子上坐下。秀莲用毛巾掖好他的脖领子，又给他围上个单子。先是用木梳梳理好那乱蓬蓬的头发，用剪子一下一下仔细地剪起来。秀莲给爸爸剪完了头，又给爸爸剪了剪胡子，还挨个铰了手指甲。把剪下来的头发扫出去。接着把烧好的水倒进洗衣盆，对上一些凉水端进来。她对我说：“你让爸脱了衣服，坐在椅子上洗一洗。后背够不着的地方，我把毛巾缠在你胳膊上，给他擦一擦。啊？”
我想：你个儿媳妇都这么周到，我还有啥说的。就应道：“行！”
我告诉爸爸脱衣服洗澡。开始时，爸爸动作缓慢，也不好好洗。告诉他也不听。我就用残臂夹起毛巾，沾上水帮着他擦这擦那。如此一来，爸爸竟像个孩子，坐在那一动不动了。我无手可用，心急如焚，气得对他说：“我说，爸，你自己有手。总比我没手的强啊？你自己也搓一搓啊！”
爸爸这才慢吞吞地搓起自己的前胸来。
秀莲在外面说：“也不知道多少时间没吃上饱饭了。你看他那样，哪有力气呀？我给你缠上毛巾，你给搓搓吧！”
我来到厨房，秀莲把毛巾投洗干净，缠在我胳膊上，我再回到小屋，给爸爸搓着身子。进进出出，反反复复，终于给爸爸擦洗干净了。我让爸爸穿好了衣服。秀莲说：“你让爸先别躺下，等我把床单换下来。”
秀莲慌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进来把爸爸床上的脏床单扯下来，铺上干净的床单，蒙上干净的枕巾。这才让爸爸重新回到床上。秀莲又拿过剪刀，为爸爸剪了脚趾盖。才收拾妥当。
十几天以后，在秀莲的细心照料下，爸爸的精神好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秀莲说：“现在天这么好。让爸爸下楼活动活动吧！”
我说：“好啊！”我招呼爸爸下楼去。爸爸手扶着墙，慢腾腾地向外走。我看着爸爸虽然走得慢，可脚下却很平稳。楼上楼下的阿姨们都说：“这老头有儿媳妇伺候，干净多了。也有力气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