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初次去上海
fri mar 11 07:00:00 cst 2016
自从1983年的夏天，梁阿姨告诉我《文汇报》上，登了上海交大制作的肌电假肢的报道以后，我就经常去找领导，要求去上海安装假手。早先是因为我的伤没有好，而没有考虑。后来是由于妈妈的病逝和婚姻的问题，去上海安装假手的事情就拖了下来。从去年下半年，我为了摆脱困境，多次找领导要求去上海安装假手。可是，领导告诉我：“去上海那么远，不是很容易的。得联系好了再去。别着急......”后来告诉我：“现在上海交大安装假手需要排队。我们已经让家在上海的范秘书给联系了。再等等。啊！”我自己也找过范秘书多次。最后得到的答复是，范秘书家里来信说：“你的排队要等到过年4月份。”
我们这次找到领导一说。领导说：“你放心！到时候准让你去。不过先跟说好，第一次去，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小祁陪你去，上厕所住宿怕不方便。所以，她先不要去。让小常陪你去。等去了那看看，要是她去那方便，再让她去。好不好？”
领导说的在理，我们没有理由反对。只好同意了。回到家里以后，我安抚了秀莲老半天，生怕她在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秀莲说：“没事。你去吧！你还能不回来吗？”
我说：“那哪能。我还舍不得你那！”
她说：“你就嘴好！”
秀莲是答应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好像我走了以后，秀莲会受到别人欺负似的。我在走之前，反复托付玉华大舅和舅妈，让他们帮我好好地照顾秀莲，让刘波和刘雯她们俩多陪陪她们的嫂子。大舅连说：“放心吧！不会少她一根毫毛的。”
1985年4月中旬，我终于要去上海安装假手了。陪我去上海的是木工组的刘一民刘哥，还有陪护小常。刘哥，在上个月上班时，一不留神，被电刨子把左手的外缘刮了一下。半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家里休病假。领导就安排他来负责陪我去上海安装假手。
我考虑范秘书家人为我操心费力地很不容易。现在我第一次去上海，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同事的家人。听说上海人喜爱吃我们东北的大米，我就让秀莲到服务社领全国粮票时，买了50斤的大米准备带给他们。
在漫长的旅途中，火车的硬座车厢里，一直充满着浓浓的烟草、烧鸡、熟食、白酒的味道。当然，还缺少不了汗脚和厕所的味道。南腔北调的谈话声和小喇叭的广播声不绝于耳。刘哥和小常都是善谈者。他们俩在一起天南地北地海聊着。
我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风景想着心事。心想：不管做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否则事情就办不成。就拿我安装假手来说，首先是上海交大研制肌电假肢，正好在这时候成功。这可谓是天时。中国也有了这种高科技的假手，要不绝对不会让我到国外去安装假手。这可谓是地利。再就是梁阿姨给我传递了消息，范秘书家人给我联系好了事情。这就是人和。
我们在沈阳乘坐的火车，从午后两点发车，到第三天早晨的四、五点钟到，经过近40个小时的奔驰，我们乘坐的火车才停靠在上海站。我们仨出站一看，楼多人多车也多，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说上海话的人们也越来越多。上海话听起来很悦耳，就是听不懂。
一路上，我们都是找年岁大的打听路。因为，他们很客气。不会歧视我们东北人。我们按着范秘书说的，乘上13路电车一路向西，在西康路换乘24路电车向南行驶，过了北京路就下了车。这时正是早晨人们最忙的时候。有在马路边上点炉子的，有上菜市买菜买早点的，还有在马路边上刷马桶的......
刘哥和小常提着自己的行李，还要帮助我拎那50斤的大米。我们仨向着南京西路走去。大米沉重，编织袋缝制的又不够结实。没走出20米，只听“哧”地一声，装大米的编织袋开线了。珍珠般的大米撒落到地上许多。过路的上海人看到以后，赞叹道：“呦！东北大米吔！老好，老好的。”
刘哥惊讶道：“呀！咋开啦呢？”
小常说：“这啥袋子呀？也太不结实了。你耍我们那？卫东。”
我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看着地上白花花晶莹剔透的大米，又看看我两个空空的袖筒，很是无奈。于是，我只能违心地说：“没事，撒了的，不要了。”
刘哥蹲下身去，收撒落的大米。他一边收，一边对小常说：“别瞎白话了，赶紧地干活。”
我眼巴巴地看着，就是干着急，伸不上手。刘哥和小常他们俩，急忙收起上面没有弄脏的大米。然后，小常一个人抱起了大米的袋子，刘哥提着我们仨的行李，我们重新上路。好在离着饭店很近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那？
那时候，在南京西路与陕西北路的交叉路口，有一家平安电影院，往西一点就是我们要找的南京西路1225号--沧州饭店。饭店坐南面北，是个幽静的小院。在绿树的掩映中有个不是很大的二层楼。据说这个院子在解放前是蒋介石的别宛。解放后，南京军区接收做了招待所，后来才发展成饭店。
当时，饭店的床位很紧。只有主楼后面的平房还有空床。平房全是10多个人的大房间。我们仨只好住在那。登记上房间，寄存好东西，又买了饭票，紧赶着就去吃早饭。然后，我们在房间里好好地休息了半天。
下午，我们仨为了熟悉环境走出了饭店。一出饭店的门就是闻名中外的南京路。这是我们一小就知道的地方。也是许多人想往的地方。我们仨悠闲地向西走去。大概走了两站多地，我们来到了静安公园，对面就是静安寺。我们折转回来时，看到在我们住的附近，有个又高又尖的屋顶，我们奔着它走去。来到近前一看是上海展览馆。我们因为晚上还要去拜访范秘书的岳父，所以没有远走，早早地赶回饭店。
当我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登记处的人告诉我们，楼里有了空床。不过，是一楼的大房间。问我们要不要调换。我们当然要的。我们从角落里的平房挪进了楼里。房间是在西北角，能住10好几个人，全是上下铺。
晚饭后，刘哥和小常帮我拎着那袋大米，我们仨去拜访范秘书的岳父。我们看了新买的上海街区图后，发现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附近，也就是两三站地。我们决定走着去。出了饭店向右再向右，顺着陕西北路来到威海路再向东，走过一站地就到了我们要找的地方。
当我们向一位大伯打听时，他告诉我们说：“这个弄堂搬迁了！”
我们仨无奈地原路返回到饭店。我们商量好明天先到中山西路老人的单位去打听，看看他们家搬到了哪里，然后，再去他们家。......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我们登上了20路电车一直到底，来到了中山公园，我们一问中山西路还有一站多地。我们甩开大步一路寻去。直到中山西路，我们开始睁大眼睛，寻找老人所在单位的牌子。
当我们找到“中山西路轻化公司”时，高兴地到里面打听。店里的人们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好像我们仨是天外来客似的。刘哥向一位阿姨问道：“阿姨，我们是沈阳来的。要找老由师傅。”
阿姨说：“老由师傅是业务员。这个时间，他不来公司的。”
刘哥跟她说明了情况。然后问她：“我们昨天晚上去他家，听说是搬迁了？”
阿姨告诉我们：“老由师傅家搬到西郊去了。”
刘哥说：“麻烦你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找。好不好？”
阿姨说：“好的。我写给你们。”
我们接过阿姨写的字条，连连道谢，然后，回到了饭店。
傍晚，我们早早地出了门，倒了几次车，找到了虹漕路。我们一边走一边领略着南国的田园风光。蓝色的天空下，近处是遍地的黄花（油菜），翩翩起舞的蜂蝶在花丛中追逐。远处是浓浓的绿色，别致的民居白墙乌瓦特别的醒目。只有图画中才能见到的画面，呈现在我们的眼前，真是美不胜收......
自从1983年的夏天，梁阿姨告诉我《文汇报》上，登了上海交大制作的肌电假肢的报道以后，我就经常去找领导，要求去上海安装假手。早先是因为我的伤没有好，而没有考虑。后来是由于妈妈的病逝和婚姻的问题，去上海安装假手的事情就拖了下来。从去年下半年，我为了摆脱困境，多次找领导要求去上海安装假手。可是，领导告诉我：“去上海那么远，不是很容易的。得联系好了再去。别着急......”后来告诉我：“现在上海交大安装假手需要排队。我们已经让家在上海的范秘书给联系了。再等等。啊！”我自己也找过范秘书多次。最后得到的答复是，范秘书家里来信说：“你的排队要等到过年4月份。”
我们这次找到领导一说。领导说：“你放心！到时候准让你去。不过先跟说好，第一次去，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小祁陪你去，上厕所住宿怕不方便。所以，她先不要去。让小常陪你去。等去了那看看，要是她去那方便，再让她去。好不好？”
领导说的在理，我们没有理由反对。只好同意了。回到家里以后，我安抚了秀莲老半天，生怕她在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秀莲说：“没事。你去吧！你还能不回来吗？”
我说：“那哪能。我还舍不得你那！”
她说：“你就嘴好！”
秀莲是答应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好像我走了以后，秀莲会受到别人欺负似的。我在走之前，反复托付玉华大舅和舅妈，让他们帮我好好地照顾秀莲，让刘波和刘雯她们俩多陪陪她们的嫂子。大舅连说：“放心吧！不会少她一根毫毛的。”
1985年4月中旬，我终于要去上海安装假手了。陪我去上海的是木工组的刘一民刘哥，还有陪护小常。刘哥，在上个月上班时，一不留神，被电刨子把左手的外缘刮了一下。半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家里休病假。领导就安排他来负责陪我去上海安装假手。
我考虑范秘书家人为我操心费力地很不容易。现在我第一次去上海，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同事的家人。听说上海人喜爱吃我们东北的大米，我就让秀莲到服务社领全国粮票时，买了50斤的大米准备带给他们。
在漫长的旅途中，火车的硬座车厢里，一直充满着浓浓的烟草、烧鸡、熟食、白酒的味道。当然，还缺少不了汗脚和厕所的味道。南腔北调的谈话声和小喇叭的广播声不绝于耳。刘哥和小常都是善谈者。他们俩在一起天南地北地海聊着。
我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风景想着心事。心想：不管做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否则事情就办不成。就拿我安装假手来说，首先是上海交大研制肌电假肢，正好在这时候成功。这可谓是天时。中国也有了这种高科技的假手，要不绝对不会让我到国外去安装假手。这可谓是地利。再就是梁阿姨给我传递了消息，范秘书家人给我联系好了事情。这就是人和。
我们在沈阳乘坐的火车，从午后两点发车，到第三天早晨的四、五点钟到，经过近40个小时的奔驰，我们乘坐的火车才停靠在上海站。我们仨出站一看，楼多人多车也多，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说上海话的人们也越来越多。上海话听起来很悦耳，就是听不懂。
一路上，我们都是找年岁大的打听路。因为，他们很客气。不会歧视我们东北人。我们按着范秘书说的，乘上13路电车一路向西，在西康路换乘24路电车向南行驶，过了北京路就下了车。这时正是早晨人们最忙的时候。有在马路边上点炉子的，有上菜市买菜买早点的，还有在马路边上刷马桶的......
刘哥和小常提着自己的行李，还要帮助我拎那50斤的大米。我们仨向着南京西路走去。大米沉重，编织袋缝制的又不够结实。没走出20米，只听“哧”地一声，装大米的编织袋开线了。珍珠般的大米撒落到地上许多。过路的上海人看到以后，赞叹道：“呦！东北大米吔！老好，老好的。”
刘哥惊讶道：“呀！咋开啦呢？”
小常说：“这啥袋子呀？也太不结实了。你耍我们那？卫东。”
我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看着地上白花花晶莹剔透的大米，又看看我两个空空的袖筒，很是无奈。于是，我只能违心地说：“没事，撒了的，不要了。”
刘哥蹲下身去，收撒落的大米。他一边收，一边对小常说：“别瞎白话了，赶紧地干活。”
我眼巴巴地看着，就是干着急，伸不上手。刘哥和小常他们俩，急忙收起上面没有弄脏的大米。然后，小常一个人抱起了大米的袋子，刘哥提着我们仨的行李，我们重新上路。好在离着饭店很近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那？
那时候，在南京西路与陕西北路的交叉路口，有一家平安电影院，往西一点就是我们要找的南京西路1225号--沧州饭店。饭店坐南面北，是个幽静的小院。在绿树的掩映中有个不是很大的二层楼。据说这个院子在解放前是蒋介石的别宛。解放后，南京军区接收做了招待所，后来才发展成饭店。
当时，饭店的床位很紧。只有主楼后面的平房还有空床。平房全是10多个人的大房间。我们仨只好住在那。登记上房间，寄存好东西，又买了饭票，紧赶着就去吃早饭。然后，我们在房间里好好地休息了半天。
下午，我们仨为了熟悉环境走出了饭店。一出饭店的门就是闻名中外的南京路。这是我们一小就知道的地方。也是许多人想往的地方。我们仨悠闲地向西走去。大概走了两站多地，我们来到了静安公园，对面就是静安寺。我们折转回来时，看到在我们住的附近，有个又高又尖的屋顶，我们奔着它走去。来到近前一看是上海展览馆。我们因为晚上还要去拜访范秘书的岳父，所以没有远走，早早地赶回饭店。
当我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登记处的人告诉我们，楼里有了空床。不过，是一楼的大房间。问我们要不要调换。我们当然要的。我们从角落里的平房挪进了楼里。房间是在西北角，能住10好几个人，全是上下铺。
晚饭后，刘哥和小常帮我拎着那袋大米，我们仨去拜访范秘书的岳父。我们看了新买的上海街区图后，发现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附近，也就是两三站地。我们决定走着去。出了饭店向右再向右，顺着陕西北路来到威海路再向东，走过一站地就到了我们要找的地方。
当我们向一位大伯打听时，他告诉我们说：“这个弄堂搬迁了！”
我们仨无奈地原路返回到饭店。我们商量好明天先到中山西路老人的单位去打听，看看他们家搬到了哪里，然后，再去他们家。......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我们登上了20路电车一直到底，来到了中山公园，我们一问中山西路还有一站多地。我们甩开大步一路寻去。直到中山西路，我们开始睁大眼睛，寻找老人所在单位的牌子。
当我们找到“中山西路轻化公司”时，高兴地到里面打听。店里的人们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好像我们仨是天外来客似的。刘哥向一位阿姨问道：“阿姨，我们是沈阳来的。要找老由师傅。”
阿姨说：“老由师傅是业务员。这个时间，他不来公司的。”
刘哥跟她说明了情况。然后问她：“我们昨天晚上去他家，听说是搬迁了？”
阿姨告诉我们：“老由师傅家搬到西郊去了。”
刘哥说：“麻烦你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找。好不好？”
阿姨说：“好的。我写给你们。”
我们接过阿姨写的字条，连连道谢，然后，回到了饭店。
傍晚，我们早早地出了门，倒了几次车，找到了虹漕路。我们一边走一边领略着南国的田园风光。蓝色的天空下，近处是遍地的黄花（油菜），翩翩起舞的蜂蝶在花丛中追逐。远处是浓浓的绿色，别致的民居白墙乌瓦特别的醒目。只有图画中才能见到的画面，呈现在我们的眼前，真是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