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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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看 海

    wed mar 30 06:00:00 cst 2016

    蔚蓝天空下,太阳刚露出它红红的笑脸,照耀着广阔的原野。透过稀疏的枝条,可以看到村落里,正在升起的一缕缕的炊烟。一路上,岳母欣喜地问外孙:“徐强,冷不冷?”

    徐强坐在他妈妈的怀里,可能是感到坐驴车很好玩,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毛驴身上。姥姥问他话根本就没听着。秀莲在他的耳边提醒他说:“姥姥问你冷不?”

    他脸都没转地说:“不冷。”

    姥姥又问:“徐强,你想没想姥啊?”

    徐强的眼睛还在盯着前面,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午后,我和儿子午睡起来以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看海。我问儿子:“徐强,想不想去看海?”

    儿子在炕上跳起来喊道:“想!”

    岳母说:“唉!怪冷,怪冷的,海都封上啦!有啥看头啊?”

    我说:“呆着也是呆着,领他出去溜达一会。”

    秀莲说:“在家里,他们爷俩也是总出去走。”

    万叔说:“去吧!让海风吹一吹,锻炼,锻炼好!出门往西,一直走就到了。”

    我应道:“好!”

    万叔问道:“秀莲,不去看看啊?”

    秀莲一边给儿子穿衣服,一边说:“我可不去。这天去看海,除非是傻子。”

    儿子跳着脚喊:“不是,不是傻子!”天真的他,把我们大伙都给逗笑了。

    秀莲连忙说:“好、好、好!不傻。”

    我们爷俩穿戴好了以后,走出了家门。我领着儿子,向着心里向往的地方走去。出了家门,走上两三分钟,就来到了海边。这里是辽东半岛的西海岸,长兴岛的西北角。它面对着渤海,向着太阳回家的地方。金色的沙滩上,搁置着许多大小不等的渔船。大船被架了起来,小船干脆倒扣在地上。儿子看到渔船以后,昂起纯真的脸儿问我:“爸,这船怎么都在地上啊?”

    我看了看封了冻的海边,指给他说:“你看,海边冻冰了。要是船儿还停在海里,就被冻坏了。”

    他又疑惑地问我:“船儿也怕冻啊?”

    我说:“是啊!船儿老在海水里泡着,就会被冰挤坏的。把它们弄上来,也是要修补裂缝。”

    这里的海水很浅。所以,靠岸边几十米,形成了奇形怪状的冰层。有的地方像狼牙板,有的像鲨鱼张开的嘴,露出尖尖的牙齿,有的又像凹凸不平的土地。我们走近了大海。放眼望去,一片苍茫。看脚下,是雪白的冰层;望远方,是灰蒙蒙的大海和天空。我们看到的即使是冬天里的海,也同样使我们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在沙滩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布满花纹的蛤喇皮,儿子新奇地捡起来,玩弄在掌中。我领着儿子信步沿着岸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哼唱起郑绪岚的《大海啊,故乡》:“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大海啊大海,是我生长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

    在我们到万叔家的第三天,家富和家乐,还有在复县上高中的万家兄弟,陆续回到家中。自此,万叔家的爷爷奶奶,万叔爷俩,岳母娘仨,再加上我们三口,一共十人,就聚齐了。岳母和秀莲整天忙碌,操持着十口人的吃喝。万叔领着家富、家乐和世新哥仨准备烧柴,打扫院子,打水和喂牲口。我的任务就是看儿子。当然,闲暇时,我们小辈的几个人,多数呆在爷爷奶奶的屋里,陪着他们唠嗑看电视。我们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除夕,由于秀莲家的茔地在十几里地以外。所以在傍晚时,只有家富和家乐哥俩骑着车去祭祖。万叔和世新兄弟也去他们家茔地祭了祖。

    吃年夜饭的时候,自然是鱼肉蛋菜十分地丰盛。十口人把两张炕桌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徐强以外,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喝了一点酒。话声不断,欢乐不断。观看春节晚会时,大爷问我:“卫东,你们这电视是啥时候买的?”

    我告诉说:“79年。”

    大爷赞叹道:“整整十年了?还这么清楚。”

    我说:“是啊!”

    万叔感慨道:“日本制造的机器就是好,不服不行。”

    当年的小品《英雄母亲的一天》和《相亲》让大家笑的前仰后合。最使我感动的是《爱的奉献》。倪萍深情地讲诉了聂卫平的姐姐,在得知离开他们家的小保姆得了重病以后,重新把保姆接回北京,四处寻医问药,想方设法为小保姆治病。歌唱演员韦唯声情并茂地演唱了《爱的奉献》:“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再没有心的沙漠,再没有爱的荒原,死神也望而却步,幸福之花处处开遍。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教子当在幼”,古训不可忘也。对于子女光有爱是远远不够的。不能只顾他们的衣食住行,而真正的爱是教他们怎样做人,做一个正直的人,善良的人,有爱心的人。还要做一个坚强的人。记的《颜氏家训》中说:“凡庶纵不能尔,当及婴稚,识人颜色,知人喜怒,使为则为,使止则止,比及数岁,可省笞罚。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这里是说,普通人纵然不能做到这样,也该在孩子会辨认大人的脸色,知道大人的喜怒的年龄时,就开始教育他,做到大人允许他做才做,不允许他做就立刻停止。这样等孩子长到几岁大时,就可以省得对他使用鞭、杖的惩罚了。父母对孩子既保持一定的威严,又不失慈爱,那子女就会敬畏谨慎产生孝心了。

    《朱子家训》也为人们规定了极好的生活准则。诸如:“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还有:“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与肩挑贸易,毋占便宜;见贫苦亲邻,当加温恤”;“莫贪意外之财,莫饮过量之酒”;......“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等等。《朱子家训》以偶句连成,读来如金玉落地,颇具韵律之美,不仅不觉得枯燥,还令人爱不释手。反复吟读,更觉得蕴涵丰富,深意绵长。 朱柏庐在这里把立身处世的道理用明白浅显的文字表达出来,琅琅上口,几百年来盛传不衰。

    在万叔家时,正值寒冷的冬季。只有在午后两三点钟最暖和时,我才带着徐强到海边溜达一圈。大多数时间里,我都带着儿子,在屋里看书识字,背诗唱歌;也有时,我仍然给他画各种车辆。在他的脑海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模仿学习是孩子的天性。一天中午,秀莲帮着我去茅厕。万叔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岳母正在灶上做午饭。徐强从里屋出来,看到锅台上有一碗面条,他趁着姥姥没注意,抓起一把面条就往门板上涂抹起来。我上完厕所回来,正好撞个正着。这可是吃的东西,怎么能这么糟蹋?我厉声问道:“徐强!你干啥那?”

    儿子觉得,自己俨然像个大画家,他还美其曰:“我在画火车。”

    我阻止他说:“这是吃的东西,不能祸害。”

    儿子正在兴头上,他还是自得其乐地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在那涂抹。我对浪费东西的行为深恶痛绝(大概属鼠的人都这样)。这么小就糟蹋粮食这还了得。我上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朝他吼道:“听见没!”

    儿子停下手,“哇哇”地大哭起来。这一下可乱了营。孩子的姥姥、姥爷(万叔)、太姥和太姥爷,还有赶回来的孩子妈都不乐意了。大家把矛头都指向我。他们说:“孩子那么小,他知道个啥?”,“嗨!你打他干啥?”,“那么小的孩子,别踢坏了。”,“你不会好好说呀?”。

    秀莲又对着儿子说:“好啦,好啦,别哭啦。你以后记着,吃的东西只能吃,不能干别的。因为,吃的东西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忘了爸爸教你的诗歌啦?‘锄禾日当午,汗滴......’”

    儿子止住悲声,跟着妈妈念道:“...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秀莲说:“哎!以后,可得记住了。”

    “啊。”儿子这回乖啦!

    其实,我也不愿意打孩子。因为,在我小的时候,就深受其害。那时候,我的爸妈教我做个正直的人。摒弃一切不良的行为。他们对我的家教是极其严厉的,甚至经常地棍棒加身。在我的心里打下了极其深刻的烙印。所以,我很少打儿子。在说教无效时,才稍加惩罚一下。可事后,自己往往又追悔莫及。但是,教导儿子做一个正直的人,遵纪守法,有爱心。是我不可更改的守则。现在,每当看到儿子挨打哭啼时,我这心里也是酸酸的。可是,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孔子是说:“少年时代,养成的良好习惯,久而久之,就象天生一样,自然而然。”俗谚讲:“教妇初来,教儿婴孩。”就是说:“教导媳妇要在媳妇刚刚嫁来的时候,教育子女要在他们还处于幼小的时候。”像这样不听教导时,如若不打他一下,怎么能长记性?

    我对儿子管教虽严,可慈爱从未少过。每天带着他看书,写字画画不说,在他妈妈忙碌时,我也经常给他倒水喂饭,把屎把尿擦屁股。做这些事情都是靠我的一双残臂,做起来相当的吃力。不过时间一长,就熟能生巧了。说实话,唯一亏欠他的就是教他如何动手做事情。因为,我没有手,不能给他做示范。

    在无数的日子里,我和儿子每天都去看海。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大海仿佛是睡梦中的巨人,对于我们的到来不理不睬。我们就是踩到她的身上(冰层),她也好像浑然不觉。我心依旧,一次又一次地走进她的身旁,去拜读爱不释手的天书,欣赏百看不厌的画卷......

    当南海的暖风吹来的时候,巨人渐渐地醒了,她伸展着腰身,使那条玉带渐渐地变细,慢慢地消失,蓝色的裙摆欢快地舞动,抚弄着金色的沙滩。退潮时,她如同贤淑羞怯的少女;涨潮时,她像豪情奔放的烈女,精美至极。风儿吹来时,海面上波光粼粼;阳光普照时,海面上像铺满了钻石。看着她使你心明眼亮,看着她使你心情激荡。

    大海醒了,沙滩沸腾了。村里大大小小的人们(以女人居多),挎起篮子,拿上蛎钩,迎着海风奔向海边。有的在沙滩上,细心地挖取海鲜子和海蛏子;有的在礁石上,欢快地刨着海蛎子。

    过完正月十五以后,秀莲帮着万叔家打了两三千斤的苞米,为苞米脱粒。现在,她也加入到赶海的人群里。有的小女孩和少妇,迫不及待地把新鲜的海物拨到嘴里,美美的品尝着。幸福的笑容跃然脸上。

    天暖了,海开了,我和儿子更加频繁地跑向海边,去亲近沙滩,亲近大海。儿子每每看到好看的贝壳,都把它们捡起来,装进他的衣兜里。我经常地借景生情,轻轻的哼唱《军港之夜》,《大海啊故乡》,《我爱这蓝色的海洋》。再不然就给儿子讲《哪吒闹海》和《海的女儿》。那时,我们的心情,有说不出来的好。至今想起,依然使我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