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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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sun jan 31 05:50:46 cst 2016

    在沈阳的城南有一座军营。这座大院在抗美援朝的年代就有了。院子坐南向北,紫红色大理石墙面上的军徽和“总参通信工程设计研究院”金色的大字格外地醒目。院里的建筑大部分是50年代初的苏联式。在楼与楼之间,草木苍翠,鲜花艳丽。简直就是一座美丽的花园。

    在这里您能看到:松树、柏树、桃树、杏树、丁香、迎春花和山葡萄等等。还有喷泉、月亮门、长廊和凉亭等景观。特别是在院子的中央有两棵高大的龙爪槐。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树上就会开满洁白的鲜花。她香溢四方,沁入心脾,会令你神清气爽。远远地你就会被她吸引过去,而又流连忘返......这里就是我们的单位,我们的家。

    院中有棵老槐树,

    度过五十多个冬夏,

    熬过半百个春秋。

    她的腰身不再挺拔,

    她的枝臂不见光华。

    风霜中没见她低头,

    雨雪中更不见她屈服。

    犹如苍龙的利爪,

    在碧空中腾舞。

    犹如巨大伞盖,

    遮挡骄阳苦雨。

    五月花儿展姿容,

    沁人芬方满院庭。

    暗暗把你来招唤,

    窃窃向你述衷情。

    流连之中鼻仰清新的气息,

    忘返之时沐浴欢快的神髓。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1999年清明节的前一天,厚厚的云层布满了沈阳的天空。我们刚刚吃过早饭,院里派给我们的车就停在了楼前,那是一台黑色的伏尔加。我们嘱咐完儿子:“徐强,听姥姥的话!”并且与岳母告了别之后,我和爱人秀莲就匆匆地提着行李跑下楼来。

    秀莲给我打开了车门,我们先后钻进了车里。我们跟驾车的小战士寒暄了几句说:“给你添麻烦了。‘清明节’去‘回龙岗’的人多。所以,我们走这么早。谢谢你。啊!”

    小战士留着小平头,一字眉,大眼睛长的很清秀。他说:“你们别客气!我们不在乎早晚。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大门口。我看了一眼熟悉的大门口,心里说:“再见!我可爱的大院。”

    我们出了大门往东,在南京街的路口转向南。还没有到早高峰的时间。所以,马路上的车还不多。车子跑的很顺畅,眨眼之间就滑到了大二环上。在大二环上车子跑的更加的快了。为了不打搅战士驾驶车,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我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心里可想着此行的目的......

    我这个人大概与3有着不解之缘。3岁的时候,在3月里,我被同龄的小伙伴推到了小米粥锅里。13岁的时候,我在关里老家,差点没有掉进冰窟窿里。23岁的时候,我在单位变电所里,被“利剑”斩断了双手......现在要办的事也是在一个月前的3月里决定的......

    在我们儿子开学几天以后的早晨,一夜未眠的我感到很疲倦。妻子秀莲坐起身来看看我说:“看你这一宿翻来翻去的折腾,让人也睡不踏实。你都想啥那?”

    我懒懒地回道:“没想啥!”

    “没想啥?看你那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我还不知道你!准是又想你写的那点东西。别做你的作家梦了!你还是消停点的好。咱们平平安安的就够啦!别作家没当成,倒把身子拖垮了。你遭罪我还得挨累。赶快再睡一会。”妻子说完下地忙着做早饭去了。

    眼睛是很难受,我重新合上了双眼。可是,大脑却不听指挥,乱得像涨潮的海面,此起彼伏无法平静。算了,还是做“气功”吧!我实际上并不会做气功。只是依照书上说的:“合目,舌舔上颚,气沉丹田。慢吸气,意念由会阴穴上提至百会穴。再缓缓地呼气,意念从百会穴下降至涌泉穴。往返八八六十四次。”做完之后使我消除了许多疲劳,神智也清爽了许多。

    我自己套好毛衣、毛裤,叠好了被子去洗漱。做饭的妻子问我:“咋!还是没睡着?”

    我说:“眯一会就行啦!”

    正在放桌子的岳母问道:“怎么,卫东没睡着觉啊?”

    我说:“啊!没怎么睡好!”

    岳母比我大15岁。83年就守了寡,在瓦房店乡下艰难度日。84年秀莲来沈阳,以后跟我结了婚。秀莲的两个弟弟相继到大连和瓦房店工作以后。岳母无依无靠就投奔到我们这里。她与我的母亲一样,都具有东北女人“刀子嘴,豆腐心”的特点。我对她和对我母亲一样,是敬而远之。

    岳母说:“是为孩子将来上学发愁啦吧?”

    我说:“不是!”

    我们一边吃早饭。一边聊着儿子学习的话题。这家里要是有学生在,那话题永远都是他们的。儿子徐强成绩一直很好。现在上小学5年级。上学期期末数学考了:98.5分,语文考了:98分,英语考了:100分。当我们看到他的成绩时,都感到很欣慰。因为,这说明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妻子是里里外外一把手。照顾我操持家,还要早晚接送儿子上下学。当然,我也是没闲着。除了每天完成院里给我的任务,在院里巡视3次。再就是督促放学回来的儿子写作业。听写语文和英语,辅导数学题等等。

    在饭桌上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儿子:“徐强,上学期过去了。这学期还得努力呀!”

    儿子答道:“知道啊!”

    岳母接着说:“管怎么样要好好学。以后考个好大学那多好!别像你大舅似的,明明考上了高中,就是不去念。到现在嘴上不说,可心里一定后悔。”

    徐强问:“他咋不念那?”

    他妈说:“还不是家里穷吗!”

    岳母说:“我那时候告诉他:‘咱们贷款。等念下来就好啦!’可他不听呀!你们哪个听我的?”显然岳母心里又来气了。气的是儿女们不听她的话。丢了乡下的家。话题就此打住。

    秀莲做事情一贯是有板有眼的。什么事都爱打个提前量。一撂下饭碗,她就催促儿子抓紧时间:“到点了。徐强。”

    儿子挎上书包,穿上鞋。来一句:“爸,再见!姥,再见!”就冲出了家门。

    他们娘俩走了以后。岳母对我说:“你们徐强念书念得好。管怎么让他念完。以后上大学要是钱不够,他两个舅舅能帮你们。大不了,以后他们的孩子上学缺钱,你们再帮他们。”

    我说:“这个我倒是没愁的慌。就是一到了夜里,这脑子里就特别的乱。睡不着。”......

    儿子所在的小学离家只有三站地。送儿子的秀莲来回骑自行车,一会就回来啦!我起身让她帮我穿戴好了去院里巡视。临出门妻子还嘱咐道:“别老瞎想!心不在焉的。”

    沈阳的3月,还是雪地连天的寒气逼人。出了家门,看到晴朗的天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顿时感到一身的轻松。往前一走,在雪地上觅食的雀儿们,“噗”地飞上了枝头,嘁嘁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在怨我:“为什么惊动我们?”

    冬天我在院里巡视不像夏天那样紧张。因为,人们在这个季节很少出门。特别是上班和上学的人们走了以后,院里基本上就见不了几个人。而且也没有花花草草怕孩子们弄坏。

    我围着院里转了三圈,看看没什么事。就来到大门口值班室,听那里值班的叔叔们唠嗑。大门口有9个退了休的老干部。一班三个人,三班倒。他们唠的嗑大多是“新闻联播”,“东方时空”的内容。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有时候也相互问问各自的生活。

    我经常到大门口和服务社。无论是到那,我都很少说话。在我心中坚信一条:“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除非是问我与他人隐私无干的事,我可以畅所欲言知无不答。

    服务社除了两个采买的是哥们,其余的全是娘子军。那里人多嘴杂,我尽量少去。大门口我倒是愿意来,可就是这“二手烟”实在是让我有点望而却步。16个平方的值班室,常常是有5、7、6个“烟囱”在冒烟。我又是个不吸烟的人。所以,在那挨到10点半就回家啦!

    到家时秀莲出去买菜去了。冬天无非是买一点鱼、肉、蛋。或者是油、盐、酱啥的。岳母帮我拉开大棉袄的拉链。我刚刚坐下歇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我“小飞!徐卫东!”

    “哎!”我连忙答应一声后,赶过去开门。

    门一开。我看到姑表哥站在门前。我问道:“三哥,过年好?”

    买菜去的秀莲也来到了门前。她一见表哥就问:“三哥,过年好呀?”

    表哥回道:“过年好?过年好?买菜去啦?”

    “啊!快进屋!”秀莲热情地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