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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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天下谁主

    ?“姐,你的万先生真好说话,居然只罚些钱就肯了事了。 ”刚到自家,刘绯终于敢‘露’出笑脸。

    “什么叫我的万先生,人家是有家室的,别‘乱’说话。”刘绾狠狠地敲了一下妹妹的脑‘门’,又道:“好说话,你沒看到他发狠的时候,他杀起人來,那是连眼都不眨的,这一次对咱们从轻发落,是因为咱们不是他的敌人,咱们若是敢胡做非为,他肯定痛下杀手!”

    “知道了,就你话多,昨天不是你眼巴巴地要去跟踪那些人,想借机立功的吗。”刘绯扁了下嘴,很委屈地说道。

    “我也只是想去看看,沒想到会遇到她们。”刘绾一说到这,眉头不禁又皱起來。

    “姐,又想什么烦心事呢!”

    “我在担心悌姐她们,她们会不会被杀掉!”

    “她们这样对咱们,咱们替她们‘操’心什么!”

    “始终是姐妹一场,她们也只是被仇恨‘迷’住了双眼,才一时糊涂!”

    “既然担心她们,你就去找你的万先生求情呗,反正他很好说话。”刘绯努努嘴,她不是沒心沒肝,只是刘悌等人做得太过份了。

    “我们自身尚且带罪,求情定是沒用。”刘绾摇摇头,苦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一次咱们姐妹再一次死里逃生,是一件喜事,应该庆祝!”

    “还庆祝,我现在最想洗个澡,美美地睡一觉,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被泡在脏水里半个多时辰,被人救出地窑,又被关进水车里,后來还被几个‘精’忠卫不停地审问,真是...”

    “呵呵,你该谢谢那些脏水,不然你还不一定能活着出來。”刘绾嘴上笑道,不过心里却是暗暗惊异:谁这么心机缜密,这又是放火又是灌水,一环套一环,这种连环诡计都能想得出來。

    “是该感谢那一把火,就是那一把火,把咱们姐妹两年的俸禄烧沒了。”刘绯扁扁嘴,“沒有了俸禄,咱们以后吃什么,穿什么!”

    “嘻嘻,那个刘经理不是喜欢你吗,他这么有钱,你嫁给他得了。”刘绾大笑起來,不这笑归笑,吃饭这种实际问題她还是要解决的,她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不能再消极度日,该有所作为了。

    刘氏姐妹因为被赦免了罪行而庆幸之际,万磊正在忍受赵雪儿的无尽埋怨,这个死丫头像是吃了火‘药’一般,万磊知道她这是在吃无名之醋,‘女’人,实在是善妒,特别是像赵雪儿这种外表要强内心却极其脆弱的‘女’人。

    “好了,别再生气了,你看,眼角是不是长皱纹了。”万磊拿出一面镜子,笑道。

    “怪你,都怪你,人家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偏要留那两个坏‘女’人在北平城,真是气死我了,你自己看,以前好心收留下那两个姓杨的,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赵雪儿还是气呼呼。

    “矫枉不可过正,不能因为船上有几个坏人就把一艘船给打翻,我们收留的一些人中,是有一些恩将仇报的,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知恩图报的,咱们要想得天下得人心,就该有容人的气量!”

    万磊淡然一笑,又道:“杨子荣与杨士奇两人,图谋不轨,罪在自身,会‘交’给司法机关去审判,至于他们的家人,只要沒有伙同作案的情节,就不予牵连,并且不可对他们歧视对待!”

    “你这个家伙,对别人总是那么好,对自己人总是那么坏...”赵雪儿气哼哼地说着,不过她的抱怨还未说完,就被一只大手抱住,直接揽入怀中,“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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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案一经告破,万磊又陷入文山会海之中,而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议定国体和政体,由于北平军占领了北平地区和辽东地区,原來的行省级行政机关又见落伍了,万磊索‘性’把开国一事提上议程。

    不过,开国是一件大事,不是说办就能办的,首先,要确定国体,阶级‘性’质什么的就不说了,最本质的问題就是主权在谁,君主制国家,国家主权在于君主,民主制国家,往往宣称主权在民。

    当然了,宣称的东西,往往是不可信的,君主世袭制也好,总统制也罢,抑或是议会共和制,其本质都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然而,君主世袭太过于赤果果了,明显是在拉仇恨,与百姓对立,万磊是坚决不用的。

    所以,就在七月初一,北平城就张榜贴出一张《临时约法十章.草案》,上面当头第一条就直接写明:天下,乃天下人共有之天下,自此往后,但有自立为君者,天下人共击之。

    此公约一出,整个北平城哗然,因为这条公约指明皇帝为非法,也就是说,以后北平军不会有皇帝,可自秦始皇以來,中原百姓被皇帝统治了一千多年,突然间说不要皇帝了,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

    对此,万磊早有所料,毕竟百姓当贯了顺民,突然让他们翻身当主人,他们反倒会浑身不自在,不过,他贴公约的目的只是放风,并不是马上就搞,而且在贴公约的同时,还鼓励大家一起來热议:皇帝到底该不该存在。

    万磊这一鼓励,北平城马上就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非君时代,因为在万磊的授意下,刘璟在《民富期刊》中开一专題,专‘门’评议过往的君主,当然,过往的君主中沒几个是好东西,评议中当然是褒少贬多,是为非君。

    而在开编明义第一章中,就引用了唐太宗的话:可爱非君,可畏非民,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在断章取义之下,这句话就被理解成:百姓可以选择贤明之人当国家领袖,国家领袖不贤明,百姓可以废弃他甚至于武力推翻他。

    当然,简单的吹鼓还是不行的,要想解开君主专制在人们心中的枷锁,最重要的还是开民智,民智一开,什么民主共和那就是水到渠成,现在非君,也是开民智的一个举措而已。

    除了搞非君之议外,第二条约法就是明确写明:非经法律批准,公民生命权与财产权不可侵犯,虽然有了地震一般的第一条约法,第二条约法一出,百姓也是傻眼。

    要知道,自古以來,中原王朝无一不是宣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作为君上,可以对“子民”生杀予夺,百姓的生命权和财产权从來就沒有得到真正的保证。

    正是因为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权与财产权,那些即得利益者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才会死抱皇帝的大‘腿’,甘愿充当皇帝欺压百姓的走狗,而这种不得人心,靠恐怖高压统治來维系的王朝,寿命当然是长不了。

    现在万磊直接与百姓约法,保证百姓的生命权与财产权,这就直接挖掉了君主专制生存的土壤,当百姓习惯于自己掌控属于自己的生命和‘私’有财产之时,就算有人强行要当皇帝,只怕下面的芸芸众生也不会答应。

    约法虽然看起來骇人,不过百姓反对的声音很少,支持的声音很高,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身家‘性’命被捏在别人的手上啊。

    接下來还有八条约法,都是关于公民的权利的,分别是法律权利、文化权利、社会权利和参与权利等等一系列权利,这一份《临时约法十章.草案》,可以说是一份权利法案,具有宪法‘性’质,它一旦通过并实施,“北平政fǔ”从此就步入真正的宪政时期。

    当然,这一份临时约法十章只是草案,供百姓评议,要想真正通过,最早也要在两年之后才可组织全民公投,而在这两年内,还是训政时期,依旧由常委会负责行政和司法,由军委会负责带军。

    同时,为了防止再一次出现因为万磊不幸遇险而引起军政部‘门’恐慌甚至于瘫痪,常委与军委要员开会表决,选出一人作为内长,在首领遭遇不测无法主政之时,内长负责召集军政要员,重新票选首领,以保证权力的正常‘交’接。

    由于内长的作用特殊,这个人要独立于军政部‘门’之外,而且还要有一定的威望,选來选去,能让军政双方都信服的人,只有负责‘精’忠卫的张妍,不过张妍一介‘女’流,年纪又轻,很多人担心她无法胜任,最后还是万磊拍的板。

    “贤侄,咱们真的不要皇帝。”虽然早知道万磊不搞世袭君主制,在公布约法之后,铁铉的心里却总是感到沒底。

    “呵呵,谁说我们不要皇帝的,我们只是不要龙椅上的那个皇帝,在我们自家,我们就是自己的皇帝;在我们的工厂,我们又是工人的皇帝,我们占有资源和财富,名望和地位,我们不是皇帝,却是影子皇帝,我们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捉‘摸’,我们的敌人想对付我们,也无从下手,这才是当皇帝的最高境界!”

    “贤侄,你说的怎么这么晦涩难懂呢。”铁铉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铁老哥,你认为一个国家中最重要的权力是什么。”万磊反问道。

    “那自然是军权了!”

    “这是因为现在是国家草创时期,国家一统之后,军队就退居二线,成为威慑力量,真正重要的权力,是立法权,皇帝为什么厉害,是因为他自称是天子,是上天的代言人,一言九鼎,这其实就是立法权,所谓立法,说白了就是定规矩,这一权力有多大,您想想不就明白了!”

    “可是立法权不是由议会來行使的吗。”铁铉还是不解。

    “呵呵,我们不就是议会,议会不就是我们。”万磊哈哈大笑起來,所谓的主权在民,说到底,还是主权在少数人,这少数人当然就是万磊口中的“我们”,因为这些人本身就是利益相关,自己人当然不会说两家话。

    “哦,原來贤侄早有安排,那老哥也就彻底地放心了!”

    “放心吧,只要不破坏规矩,不违背整体利益,那就是我们的一员,一起当这个国家的影子皇帝。”万磊微微一笑,又道:“老哥,爆炸案审得怎么样了!”

    “这个,正在审理之中,由于涉案人员太多,一时间...”铁铉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也有些发抖,因为根据杨子荣与杨士奇的招供,他儿子也是涉案人员之一,万磊给他面子,沒有让‘精’忠卫上铁府拿人,不过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自己的儿子才能让万磊满意,所以案子一直拖着,审而不判。

    万磊当然看出铁铉心底里的难处,他捧起茶杯,洺了一口,这才道:“好茶,苦尽甘來,回味无穷!”

    “贤侄,这个案子你怎么看。”铁铉见万磊转移话題,只得试探‘性’地问道。

    “这些人行刺我,我作为利害关系人,当然不好干预司法,一切以律法为准就是了。”万磊放下茶杯,又道:“福安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有老哥您这位好爹,一直都沒经过什么磨难,这对他的未來而言并非好事,老哥何不借机雕琢一下!”

    “贤侄的意思是,重罚!”

    “沒那么严重,他只是知情不报,又沒有伙同作案,城北疗养院好像正缺人手,您何不判他去那里当两年义工,一來显示您大公无‘私’,二來也让福安明白人世间的艰难,以后多干点实事,少‘交’些狐朋狗友!”

    “呵呵,贤侄的主意就是好,不过这浑小子犯的事太大,两年时间太短,最少也要三年,才能让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铁铉脸上终于流‘露’出笑意,去当几年义工,这对他儿子來说,也算是从轻发落了。

    “至于那几个主犯从犯,杀掉只会‘弄’脏咱们的刀,这样吧,等海商队出海,与那些死刑犯一起,顺道运到虾夷地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为了防止他们跑回來,在他们手上打烙印,烙上一个‘囚’字!”

    所谓的虾夷地就是倭国本岛北部的一个大岛,这时倭国并沒有占领这座岛,这座岛上只是虾夷人土著,所以叫虾夷地,万磊把死刑犯流放到那里,也算是废物利用,借这些人之手來占领和开发这一座荒岛,以后说不定还能当成攻略倭国本岛的北根据地。

    铁铉可沒有万磊想得那么远,他见万磊沒有一怒而杀人,惊讶之余还暗暗佩服,张牙舞爪的人,往往是脆弱的,真正的王者,是自信的,自信才会温和,温和才会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