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圣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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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婴

    魂灵大陆。

    云岭横立在世界之西,如果从星空往下看,云岭就如同一条巨龙一般连接着大陆西部和中部的绿色彩带,却也像一条隔离带,把大陆割开为两个世界。在云岭的丛山峻岭里,人迹罕至,花儿在相互争芳斗艳,麋鹿在林间嬉戏奔跑,竹鼠懒洋洋卷起毛发躺下洞口晒太阳,金色鱼儿们成群结伴在跃龙门瀑布,五彩灵鸟钻进千年老榕树里欢快嘻唱,这里就像一个世界天堂,一切都那么美好。

    今日的云岭,除了丛林偶尔传来一两声虎狼之啸外,看起来跟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这一天对于云岭来说,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一声虚弱的啼哭声自远处深林灌木丛的溪流里传出,如同一颗缓缓复苏的心脏,震动着方圆几十里,也彻底打破了这山间的平衡,啼哭声在这深山幽谷之中显得十分悲伤凄凉,却更诱人心扉。

    从云岭深处绵延出来的溪水拍打着浪花奔腾喘急而下,放眼望去,溪流被一块巨石分开,巨石旁卡着一片荷叶,上面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婴儿,在林间一缕缕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宛如一颗人参圣果。

    荷叶船里的白婴正是消失在灰色空间裂缝里的陈生,此刻他已经不再是灵魂状态,而是变成了一个婴儿,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迷糊记得在他灵魂昏迷的时候感觉掉落在一个水潭里,当他醒来之后,就变成个婴儿,躺在荷叶上随溪漂流,他想呼喊救命,但喊出来的却只有哭声。

    让他无语的是,他救命声喊出来的哭声却引起了方圆几十里的虎啸狼嚎,这些原始森林的霸主们都开始暴躁起来,纷沓而来。

    此刻,巨石的正上方出,一头浑身发光的白毛巨虎趴在巨石上,半开着的虎口涎水直流,涎水都快滴流到陈生嘴巴上了,可把他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喊救命。

    看着白虎灯笼般眼睛中露出来的贪婪之色,陈生感到很无语,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刚逃过灵魂被炼化的危机,又遇上这些猛兽,最让人无语的还是他现在就是个婴儿,什么都不能做,想喊救命,却变成致命的哭声。

    这叫什么,简直在演绎“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现实版,不对,这还是送入虎口呢。

    同时,陈生能感觉到溪流周边的长蟒、猎豹、野狗以及若隐若现在林间的群狼也在贪婪地看着自己,简直就是群兽环视,让陈生绝望得要死,难不成真的要再死一次?

    白色巨虎眼睛一直盯着荷叶上的陈生,完全不在乎环视在四周的竞争者,在它看来,这些竞争者都不足为虑,动动脚趾头就能撕碎它们,但是四周的巨蟒、猎豹、野狗们也往前迈出了一步,深林的狼群也渐渐隐现身形,形成包夹之势。

    感觉到威胁的巨虎向着林间的群兽们发出一道长长虎啸声,想要威慑他们,正所谓猛虎也怕群狼,况且这还不止群狼那么简单。

    感觉到白虎这位山中之王的愤怒,周围群兽们还是本能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环视着周围的竞争者畏惧地往后退,陈生看到白虎棕色巨眼里露出人性化的笑容,接着一只巨大虎爪就向他探过来。

    这时候,陈生感觉心都跳到喉咙里了,前世被开枪错杀就算了,要是再体验被这禽兽活活生吃,那会是什么样的体验,真的都不敢想象。

    看着越来越近的虎爪,陈生终于绝望着想要自杀,奈何他现在就是个婴儿,想动一下都难。

    就在虎爪距离陈生粉嫩小脸还有那么半尺距离时,陈生已经绝望闭上双眼等待那最残酷画面到来。

    然后闭着眼睛的陈生并没有等来那残酷的一幕,而是等来一声充满愤怒的哀嚎。

    不明所以的陈生,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只血淋漓的虎爪,巨石上的白虎此刻正愤怒扫射着四周。

    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白虎探出去的虎爪被一道攻击击到,看巨虎此刻表现,应该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对他使阴招。面对白虎怒气冲天的眼神及状态,再加上之前白虎哀嚎时不失王者气息的压制,巨蟒、猎豹、野狗、群狼都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知道是谁提前做了这个出头鸟。但是在白虎直射兽心的目光中还是畏惧本能地低了低头,谁也不敢或者不想现在触怒这位正在暴怒中的王者。

    就在群兽面面相窥想找出刚才始作俑者的时候,陈生看到一个中年的麻袍道人背着一个滕竹药篓从林间慢慢走出来,药篓之下则是缠着一柄古铜色的长剑。麻袍道人抬眼看了看巨石上怒不可歇的白虎以及四周的群兽,皱了一下一剑式眉头,停下往前的脚步。

    想来刚才白虎的受伤应该是拜此人所赐,看来自己有救了,陈生这样心里一阵激动,只要能活着就没有人愿意死去,而且还是被活活咬死。

    麻袍道人的突然出现,正好打破了群兽们尴尬的对峙,所有凶残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位外来者身上,不用猜测都知道刚才的攻击绝对就是这位麻袍道人的手法。白色巨虎死死地盯着眼前出现的这个人,虽然看似柔弱无力,周身并没有什么气场,但是从他脸上那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表情以及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天生的冷漠都在彰显着来人的不简单,看着地上石子的粉末还有前掌时时传来刺激着神经痛感的撕裂般剧痛,都在提醒着白虎,眼前这个人很危险。

    白虎再次与道人目光对峙,白虎从道人的眼中看不见自己的倒影,这让他心底油然而升起一股恐惧感,巨虎慢慢向后面退了几步,先看看这位突然闯进来的人类到底想干什么。只是麻袍道人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溪中荷夜的陈生,好像完全无视着周边如饥似渴的一群恶兽。

    望了一眼一直看着自己的道人,陈生感觉这道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况且还是他这么可爱的婴儿。同时,陈生感觉到白虎又低头看着自己,心中瞬间又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畜生分明是不打算放弃他。

    白色巨虎把目光从麻袍道人和陈生身上移开,环顾四周。面对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麻袍大人,哪怕白色巨虎并未完全开智,但是本能地知道需要寻找盟友。可是在白虎目光所及之处,巨蟒深深地看了一下道人的背影,摇了摇头盘开身子往后退去,猎豹、狼群等也跟着巨蟒的脚步隐身丛林。

    这时,荷船里的陈生兴奋地欢呼“救我救我!”,婴儿的啼哭又再一次响起,凄凉的哭声如魔音一般灌进群兽耳朵里,仿佛要从所以生物心底里呼唤出最原始的欲望。

    瞬间,丛林边微微泛红,连麻袍道人眼中都闪过一道血丝,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撩过他修行多年的道心一样,差点滋生出一丝魔念。深深地看了一眼溪中荷叶里的陈生,麻袍道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而此时,白色巨虎泛红的巨眼则是死死地盯着荷也上的陈生,头上暗灰的王字隐隐发出红色光芒,并且挣扎着往前探出脚步,向道人发出又一道长长刺耳虎啸。

    搞出这一切的陈生吓得婴肥的双手捂住嘴巴,他怎么忘了自己现在喊出去的都是哭声,而哭声又是这一切的源头,心里忍不住骂自己一万遍,这要是激起群兽的贪婪,不顾一切的话,那自己就真的被自己搞死了。

    虽然眼前的麻袍道人看起来深不可测,但是他也只是人而已,一把剑也打不过这么多的猛兽啊,在陈生的记忆中,能徒手屠虎的也就只有上一世传说中的武松而已啊。

    麻袍道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巨虎,然后不缓不慢的向溪边走来,胜似闲庭散步一般。看到一个人类敢如此蔑视自己,巨虎天生的王者气息不容它被侵犯,愤怒着直接从石头上跃起,凭借着高超的身体力量直接一下子跃过双方几十丈距离,瞬间来到年轻道人上空前,前掌随即向那道人拍去,必须要让这卑微的人类尝到侵犯了自己的愤怒后果。四周的群兽看到巨虎的举动,纷纷向林中退去,然后躲在林边看着这神秘的人类怎么被这位山中之王拍死,亦或者可以做个渔翁得利。

    陈生看到庇白虎巨大的前掌已经快落到麻袍道人头上,但是麻袍道人却是不缓不慢的向前走来,好像没看到白虎那愤怒一击一样,这让陈生感觉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跳到喉咙边。他好像看到了麻袍道人被白虎拍成肉酱,然后一块块的撕碎的场景。

    陈生闭上眼睛在心里哀嚎,这都什么人啊,这猪队友,自大也不要拉上自己啊。陈生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人家是来就自己的,要说也是自己拉人家的吧,那也不对,我还是个婴儿,我能做什么,要怪也是怪这麻袍道人。

    要是麻袍道人知道这货怎么想的,估计八成甩手就走。

    然而,事实并没有像陈生想的那样。一道耀眼的白光从这溪草丛间荡开,仿佛刺瞎了天上的太阳。陈生和群兽们都无法适应这突然出现的亮光,不得不闭上双眼,连同在攻击状态的白虎都下意识闭上自己狰狞虎眼。就在陈生闭眼前,他仿佛看到,麻袍道人向白虎伸出一根手指,心里想:“完了,这不被拍死才怪”。

    一声比先前还要惨烈数十倍的虎啸声响彻半个云岭,吓得这方圆十几里的动物们都直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如同末日来临了一般。

    当亮光散去,陈生睁开眼睛,双眼早已冒出星星,心里道:“哇,好强大啊。”

    此刻,只见白色巨虎斜趴在离道人几十丈远的草地上,看情况已经奄奄一息,周围草地一遍凌乱,地上草丛都沾满了鲜血,在白虎与道人这段距离之上还隐约可见地上散落着十几颗虎牙和虎爪子。

    仔细看去,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从白虎前爪一直蔓延至巨嘴处,浑身白色发光的毛发被鲜血渐渐染成一片红,瞬间就成了“血虎”。而麻袍道人此时正风轻云淡地背起双手,一脸平静地看着溪流里的陈生,右手食指尖上还残留着些许白光,由此可以看出刚才这场人兽之战已然分出胜负。

    林间若隐若现在的长蟒、猎豹、野狗以及群狼如同看到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惊恐得纷纷拔腿四散逃逸,害怕再晚点就可能会把自己交代在了这里。白虎没看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群兽们却看得十分清楚。虽然在白光亮起的时候它们也闭上了双眼,但也就是眨那么一下眼睛,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道人抬起右手,然后只用了隔空一指就把白虎这位山中之王弹飞到几十丈外,如同拍一只苍蝇般轻松。对于往日丛林里这些凶残“霸主”们来说,比拼的就是身体的力量和速度,然而麻袍道人这种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理解的范围,出于本能的反应,只能撒腿跑路,毕竟与白虎相比,他们还是弱了几个档次。

    感觉到周围群兽在四散逃逸,白袍道人并没有再做其他动作,而是慢慢地走到巨虎旁边,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白虎,然后张口喊了几个羞涩难懂的音节。巨虎听完之后无力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发出几声“喵喵”的哀嚎,然后对着白袍道人点了点不可一世的虎头。看着白虎点过头后,白袍道人从药篓里取出一颗蓝色药草用手掌碾碎,然后把碾碎的药沫洒向白虎,只见药沫在一道看不见的力量中渐渐融入到白虎身体中。看到这神奇的一幕,白虎更是卑微地低下头颅,什么昔日的王者气息完全消失散去,眼前的这个人随时可以取自己的性命,在性命与尊严之间,有点智慧的生物都会选择前者。

    陈生看着麻袍道人在救治白虎,心里不知道已经把麻袍诅咒多少遍了,那可是差点把他生吃了的畜生,这麻袍道人倒好,打得半死之后又就会来,靠,诅咒你......,诅咒你....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白虎在药沫全部都融入到自己身体以后,渐渐有了一丝力气,同时,身体里还流淌着一道微弱的气息,白虎在感受到身体里这道气息后,沉重着给麻袍道人再次点了点头以表示顺服,再傻也知道自己撞上大运,因祸得福了,哪怕此祸福皆拜一人所赐。

    麻袍道人收起还剩半截的蓝色药草,走到溪边伸手而出,就看到到载着陈生的荷叶径直地飘到道人的怀里,此刻陈生还在诅咒着麻袍道人,完全没注意到他此刻已经在人家怀里。

    等麻袍道人拨开荷叶,伸手摸他鼻子时,他才回醒过来,心想:“天呐,终于得救了,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想到刚才道人好心救要吃自己的白虎,陈生一时想对着自己的道人做出露出张牙舞爪的动作,但是想法出去,确实传来自己咯咯发笑,让他郁闷不止。看着怀中婴儿发笑,道人也终于露出一道会心的微笑。

    出于本能,白袍道士伸出中指去摸了摸陈生的脉象,陈生感觉一道微弱的气息传入自己幼小的身体里,暖洋洋的滋润着他,让他在这股暖流里逐渐睡着,经过这么个大起大落,陈真的感觉身心俱疲,确定已经安全了的他,也终于闭上了双眼进入深度睡眠,不管他灵魂有多成熟,毕竟现在他只是个婴儿而已。

    许久之后,麻袍道人收回中指,看着怀里熟睡的白净婴儿,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最后不得不对天一声长叹——“哎!!!这就是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