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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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奇画

昏暗,阴冷,凄凉。

    这个地方好似阴曹地府里的阎罗殿一样。但住在那里面的却不是阎罗小鬼、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而是人,活生生的人。也没什么不妥的,因为有些人甚至比鬼更恶毒,更可怕,更让人胆寒。

    且听见一个蓝衣人说:“主人,唐昱和子书空余一行已经动身前往大宋国了。”

    他的主人是一个身着银袍的怪人,头发也是银白色的,和衣服很配。戴着一个火红而又极其凶恶的蚩尤面具。

    银袍怪人:“嗯,知道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声音却是无比的柔和,和蔼。听上去应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

    蓝衣人:“主人,是不是要干掉他们?”

    银袍怪人:“像唐昱这样的人,就这样干掉了是不是有些可惜?而且以你的能力,不是他的对手!”

    蓝衣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属下虽然无能,但可能还不会连一个酸书生都对付不了。”

    银袍怪人:“这唐昱如果只是一个书生就好了,他真是太神秘了。”

    蓝衣人:“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银袍怪人:“你不需要懂。”

    蓝衣人:“是。”

    银袍怪人:“给那个唐昱找一点儿小麻烦吧。试试他。”

    蓝衣人:“属下会用书生的方式来对付这个书生。”

    银袍怪人:“随你,我只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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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榀城,进入大宋国地境后到达的第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城关。

    这个城挺热闹的,撸串儿的正在抠脚,卖蒜儿的正看着撸串儿的抠脚;画风美得不敢想象。

    有六人牵马走在大街上。唐昱这边有三人:唐昱、宗正宗和小金子;子书空余那边也有三人:子书空余、老江、还有他才从玉悠山庄新调过来的手下白问秋。

    唐昱:“想不到这么一个地方却有着如此厚重的风雅之气!”

    子书空余:“何以见得?”

    唐昱:“兄难道没有看见街上如此多文人雅士?”

    子书空余:“这倒是很奇怪,几年前我曾来过一次,并不是现在这般景象。”

    ……

    几人找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客栈进去。

    店小二:“哟,贵客六位,您们请坐嘞!”

    把肩上搭着的帕子扯下来,使劲的擦了擦桌子:“请问您们是用饭还是住店儿?”

    唐昱:“用饭。”

    子书空余:“住店!”

    唐昱:“……”

    好吧,你赢了!

    店小二:“那您几位需要先吃些什么么?”

    小金子:“当然,有什么好酒好菜都上着。我要吃,吃很多!”

    唐昱拍了拍他的脑袋:“祸从口入。”

    小金子摸了摸头,奇怪道:“先生,不是祸从口出么?”

    反正你这张嘴可就是个麻烦。

    这客栈的饭堂并不是太大。无论坐在哪桌儿,只要说话声音稍微大点儿,别桌的人基本都能听见。

    旁边有一桌,路人甲和路人乙,摆谈得正火热。

    路人甲:“兄弟,你注意到没?这两天城里来了许多外乡人,看样子都是读书人打扮的。”

    路人乙:“是啊,挺奇怪的。你说咱这儿又不考状元,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那么多酸文人?”

    路人甲:“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明日路三爷要在他府上举行赏画大会呢!”

    路人乙:“路三爷?万贯钱庄那个路三爷么?赏画大会,什么赏画大会?”看来他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路人甲:“当然是万贯钱庄的路三爷,不然谁会有那么财大气粗?至于赏画大会嘛,据说那路三爷前几日得到了百年前名画家甄天树的真迹《舞伶图》,所以他邀请各地的名流前去鉴赏。”

    路人乙:“哥,那画儿特别值钱吧?恐怕得值一万两银子吧?”

    路人甲:“兄弟,我说你就是个土包子。那画再怎么也得值个十万两银子。以路三爷如此财大气粗,他会看得上区区一万两银子的画么?”

    路人乙:“哎哟,一幅画十万两银子,有钱人可真会玩!”

    路人甲:“是啊,如果爷我有十万两银子,就去把醉春楼的小花儿,小红,小黄,小翠全都给包了,围成一圈儿挨个给爷我唱曲儿。哪个唱得不好就抽她丫的!”

    你可真有追求!

    路人乙:“我不这样。如果我有十万两银子,就去把全城的狗都给买下来,挨个挨个叫给爷听,哪个叫得好听就赏肉吃!”

    你的追求更高级一些!

    子书空余笑了:两个土包子。甄天树的画,如是真迹,最便宜的起码也得一百万两银子。至于那幅《舞伶图》,更是珍品中的极品。若是真迹的话,两百万两银子都不见得能买得到。

    子书空余低声道:“据说那《舞伶图》是甄天树晚年之作。是他采用特殊的夜光彩料所绘,只有在黑夜或是暗光的情况下才能看得见画上所绘。而且据说画上所绘舞女栩栩如生,无论从哪个角度观看,她仿佛都真的好似在跳舞一般。”

    宗正宗、老江和白问秋如听傻了一般:“世上还有这种画?可真是神奇!”

    小金子:“真是太神奇了!果然人不吃东西就要饿!”

    宗正宗不能忍了,一巴掌给拍到了桌下去。

    唐昱双眉一挑:“有所耳闻。”

    子书空余:“难道唐兄就不想去观赏一番?”

    唐昱:“想去,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子书空余:“……”

    好吧,你赢了。

    那边,路人乙:“哥,难道明天你也想去那什么赏画大会凑热闹?”

    路人甲:“兄弟,你也太看得起哥了吧?参加这赏画大会可是要请柬的。这路三爷请的人可全都是些风流雅士,社会名流。怎么会请你哥我?”

    路人乙:“算了,他赏他的画,咱喝咱的酒。来,干一杯!”

    路人甲:“干,兄弟!”

    唐昱看了子书空余一眼:“子书兄,你有请柬么?”

    子书空余:“只要想去,其它什么都不是事儿!”

    唐昱:“如此的话,不妨去观摩观摩。”

    子书空余:“小白,你出去一趟吧。”

    白问秋:“是,庄主!”

    小金子这才从桌下爬起来:“小白哥去替我的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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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路三爷的府上可真热闹,进进出出的全是岩榀城或附近州府的上层名流,或文人雅士。

    可不?大家都是冲着那幅《舞伶图》来的。

    子书空余带着唐昱等人,大摇大摆的来到路府门前。眼瞧前面的人都在规矩的排队进入;而路府的家丁则一丝不苟的检查着请柬,生怕有不轨之人混进府去。

    子书空余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张请柬,一张自己留着,一张递给了唐昱。

    唐昱笑着接过请柬:“子书兄总是好手段!”

    子书空余:“唐兄见笑了。”

    翻开请柬来,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唐日立。

    唐昱开始怀疑子书空余这请柬是不是随随便便花了几文钱在路边摊儿上买的假货?

    几人来到门前。

    子书空余把请柬递给路府家丁,进去了。

    唐昱跟着递上请柬:“在下唐日立。”

    而宗正宗,老江他们则被挡在了门外。

    唐昱:“小哥,他们是我们的随从。还请行个方便。”

    家丁:“对不起唐公子。没有请柬,随从也不得进入。”

    子书空余停步,转头:“你们几个就在外面等着吧。”

    进入路府后,发现里面已有了不少人,大概都是一伙奇葩。

    有人道:“张兄,闻得你最近所作一首新诗甚妙,可否趁还未开始赏画,吟来一听?”

    那个被称为张兄的人:“李兄,小弟献丑了。床前明月光,床下鞋两双。衣服不脱光,好事难成双!”

    张兄:“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的意思就是好傻好刺激。

    那边又有其他人在聊,聊得好像高端些:“王兄,你可听过最近的一首传唱得火热的妙曲《琵琶行》?”

    王兄:“听过。听说谱曲者叫子书空余,是一个年轻的江湖领袖,好像是什么山庄的庄主。而填词的是唐昱,是大晋国连中六元的新科状元。”

    子书空余点头,这聊得还算靠谱。

    王兄:“据说此两人有断袖分桃之癖!”

    如果那个时候有表的话,子书空余肯定想说:我去年买了个表!

    路三爷出来了,是一个高挑,精瘦的汉子。虽然他脸上长着一撇滑稽的八字胡,但是仍然隐藏不住他是个练家子的本质。

    路三爷逐个和各位客人见礼,待到子书空余和唐昱时,虽然不认识,也打了个招呼过去了。

    路三爷:“各位,这《舞伶图》以夜间欣赏为最佳。所以现在还请大家自便,等一会儿用过晚膳后,路某再将画献予各位品鉴。路某这就失陪了,且先去做些准备。”

    说完,路三爷自行离去。留下一众客人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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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晚膳后,客人们都被请到了观画堂。

    这观画堂可算被遮盖了个严实,连每扇窗户都被上了锁,而且还拉上了厚厚的布帘。一来不影响观画效果,二来可以有效防盗。

    当然,还有几盏微弱的烛光仍然亮着。

    待宾客们全部进入后,门也被关上了。这真不太像要观画,倒有点儿像要造反的样子。

    路三爷的家丁推着一个降香黄檀木的屏风出来。这镂雕屏风上有花草百兽,雕工精细,品相极佳。屏风正中挂着一张素色的新乡雨花锦。单看这两样东西就不简单,不用说也知道下面遮盖住的就是那幅《舞伶图》了。

    路三爷:“各位好友,此《舞伶图》乃是甄天树晚年用自创的夜光彩料所绘。实乃画中神品!路某有幸在几日前购得此画,不敢独有,特请各位一起前来鉴赏!”

    有人按耐不住了:“三爷,您就开始了吧!”

    路三爷:“好,熄灯!”

    仅有的几盏微弱烛光都被熄灭,观画堂进入一片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