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萌主绝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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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屋檐下

中间他起身去添饭,一直没能为他效劳的路伊白兴高采烈地抢过他的饭碗,“我来我来……”

陈幼圆看着空空的手若有所思,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心情兀自好了许多。

路伊白胃小,抢得多吃得也快,在他慢条斯理地吃下一碗饭之后已吃得饱了,后面她就没再动筷子,而是默默地看着他吃。

桌上还有一半的菜,看见她默默摸着肚皮,陈幼圆颇为惊讶,他没忘记在路再澈的百日宴上某人张牙舞爪地啃酱肘子的模样,放下碗的声音有些大,“不是喜欢吃么?怎么不吃了?”

“饱了。”她趴着桌子,幽怨回道,其实她还想吃,可是太撑吃不下了。

饭桌上也不知道有多油腻,她就那么直直趴下去,陈幼圆登时脸色有些冷,“饱了就出去,别再这里了!”

真是的,怎么忽然又发脾气了,路伊白撇撇嘴,想起身。

忽然被他叫停,“好好坐着,等会儿你洗碗!”

不是他叫自己走的么?路伊白不做声,默默重新坐回去,双手托着下巴。

一旁的陈幼圆又开始发难,“好好坐着,扭扭捏捏像什么样?”

好吧,路伊白放下手。

他吃饭的时候习惯不说话,模样很儒,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其实很多时候,路伊白发现他的动作都比同龄男子的要缓慢,显得内敛而沉稳。

若非亲眼见过他拔剑的神速,以及他挺拔的身姿,她都以为他是个已到迟暮之年的老者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下厨的?”不知不觉的,她忽然开口问。

期间两人沉默了许久,各自想着心事。

陈幼圆微微一顿,等咽下口中的饭菜才道,“不大记得了,七岁时在南边的铭城,那时大盛还在与南理打仗,我随无止先生住过帐篷宿过马背也歇过草堆,身边除了福顺也无人照应,福顺他常常待在军营,一般出征他并不跟随,风餐露宿都是先生动手,我在一旁看着他打野味、钻木取火,看得多了也知道一些,不过那时年岁尚小没亲自动过手。后来在庆州,行兵演练也吃过生肉,不过多是自己清理野味,随便撒把盐,开始也难以下咽,后来有经验了就好了。”

路伊白默默听着他讲以前的事情,他应该是十二三岁时去的庆州吧?她待过军营,知道不比其他地方,苦寒孤独。

她忽然觉得心疼,替他心疼,扯着他端碗的袖子,“那时你一定很辛苦吧?”

陈幼圆因她突然的举止而微微一怔,这个小傻子,总是疯疯癫癫的,可是她的世界比谁都清明,偶尔说出的话也会莫名地触及他的心头,心房一暖。

他淡然一笑,“那也是许久以前的事了,苦不苦的倒也记不清了,不过那样的日子挺旁人怀念的。”

他在庆州的那段时日,因姐姐从不喜搞特殊,军中上下钦佩他姐姐,可也从不会因此而偏袒他,所以他的待遇并不比别人的好,甚至可以说比他们的还要糟糕。

他练的要比别人多,受的也比别人多。

圣上从一开始便对他说过,日后陈家军全指着他,他清楚自己的担当。

寡淡的性子使得他许多事都不愿多说,如此也过了这么些年。

好的不好的也就如此了。

不过忆及那段时日,将士之间的信任,同袍之间的笑骂,他不需要隐藏猜忌太多,那大概是自己最坦率的时候了吧?

路伊白听得有些不明所以的触动,说不上为什么,“姜爷好像和我讲过,你总是被他撂倒过呢?”

“嗯,”他沉静回应,“就像小凡被你诓了一样。”都是以大欺小。

“人家哪有?我也就诓过她几次!”她不满道。

陈幼圆沉默不语,继续优地夹菜。

路伊白这才发现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她笃定,他回去一定会那这个威胁自己。哎,她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呐!

懊恼的路伊白霍的起身,“我去找吟少!”

不想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

“你刷碗了?下午的针线活做完了?”陈幼圆在她即将踏出门槛时,适时出声阻止。

他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什么异样,可是她听到后面连续两个问句,还是没出息地停下脚步。

沉默地哀嚎。

之前她曾与福顺有过一段短暂的接触,据福顺所言,此人极其腹黑,从来不亲自动手,可有的是法子令你生不如死。

路伊白反复咀嚼着“生不如死”这个相当严重的词,想想还是罢了。

她被罚不要紧,要是连累了吟少,那就不好了!

难得的是陈幼圆居然整个下午都在堂厅里盯着她。

他不是很忙的么?往常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待在书房的么?怎么会有时间和她消磨时间?

路伊白疑问连连,不过他的事向来隐秘,有次她送茶水忘了敲门,他登下脸色就变了,直训斥她出去,所以她也没多问。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他究竟在干什么,路伊白有种直觉,像他这种从来不浪费时间在无用之地的人,会莫名其妙地带着颜容的小厮来贡绣族,肯定

是有事。可是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像他那么闷的人,有什么事总是喜欢闷在心里的,不说也是正常。

“你剪反了。”陈幼圆拿来书,提醒心不在焉的某人。

“啊!”她这才后知后觉。

陈幼圆无奈地放下书,走过去,“不是让你用皮尺量过以后再剪的么?”

她又不听话!

路伊白心虚地撇撇嘴。

“你说说,方才在干嘛?”

“剪布料。”

“嗯?”他语气之中威胁的意味明显。

“我真的是在剪布料,”她的语气渐渐弱下来,心虚的表现,“只不过中间稍稍神游了一会儿。”

他就知道是这样!

陈幼圆颇为挫败地拿过她手中的剪刀,整理好所剩不多的布料,严肃道,“看好了,沿着之前画的线裁下去这样……”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旁边盯着从来不动手,路伊白以为他之前的话是诓人的,没想到他真的动手了。

而且还是站在她身后,双臂圈着她,熟悉而淡淡的紫竹清香夹着他特有的气息环绕鼻尖,路伊白难得面红耳赤,忽然起身,毫无预防地撞上他坚硬的下巴。

“唔——”她头顶生疼,同时也听到他闷哼一声。

他的下巴应该更疼吧?路伊白顿时歉意横生,“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你就完了!”吃痛的某人冷眸一扫,犹如冷风过境。

惨了……

“你又在神游?”陈幼圆怒问,她要是敢说是,他就把她扔出去!

“不是的……你、你靠得太近,我会……不自在的。”她支支吾吾道出原委。

都说了她今日午后应该出去的,看吧,

遭罪了吧?

她就这么嫌弃自己?陈幼圆摸着下巴回书房,并且吩咐小厮不许任何人打扰。

路伊白独自一人在堂厅内来回走动,自从撞了他的下巴,他气得拂袖而去,她也没心思去找吟少了。

已经月上树梢了,他还没有出来……

他难道不饿的么?路伊白独自一人用晚饭时如是想。

他难道不用如厕的么?她看到西厢的茅房时如是想。

他难道不用歇息的么?她枕着榻上的金元宝时如是想。

而此时陈幼圆正在紫竹园里,临窗而立,望着东边的圆月,脸上看不出神色。

他挺直的身后,颜容正襟危坐,盯着桌上的小矮菊,漂亮的脸蛋不再是吊儿郎当的神色。

一旁倚着贵妃椅的慕容雪菲也拧眉思索。

“按理说,张轻寒先是在南盛偷了藏在鹿危楼的图纸,后又突袭燕都王宫,紧接着被逐出中云,他不可能在南盛待得下去,中云又将他流放,贡绣族位于燕云毗邻的地界,这里于他而言,是最好不过的藏身之处了,但他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颜容率先打破沉默。

此事颇为蹊跷,就是最先到贡绣族的慕容雪菲,借着尊贵的织女后神的身份,天时地利她占奇了,居然也没找着张轻寒的藏身之处,真是怪哉!

“北燕,颜容你父王正下令大肆追捕他,他应该不会去燕都自投罗网,至于中云很难说,毕竟中云的那个老匹夫一向阴险狡诈,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算计,难说!一个看着自己儿子明争暗斗也无动于衷,甚至还拍手称快的人,你还指望他的圣旨会有几分是真的?”慕容雪菲慵懒地倚着贵妃椅,看似漫不经心,分析起来却头头是道。

“他待在燕都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见过他尊容的没几个人,他就是在天子脚下横着走你也不定认得他。”颜容找到突破口。

“总之,相比较而言,我觉得他应该还在贡绣族里。那个族长看似胸无城府,谁知道他背后做过什么?”

“问题是咱们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了,就是地下通道你也摸出好几条出来了,找不到人呐!”颜容耐性有限,如此反复不免有些烦躁。

看到陈幼圆站在窗边一直沉默不语,颜容难免有些上火,砸了一个杯子过去,“喂,冰块脸,你倒是说句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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