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乌江自刎
李赞骑着乌骓跑过去，将长矛伸向他：“拽紧了！”项非两手拽紧项羽伸过来的长矛。项羽一使劲，生生将他从泥沼里拔了出来。李赞喊了声：“走！快走！”没被淤泥陷入的楚军拨马而逃，陷在泥里的楚军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去。
天亮了，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李赞一行才回到了当初的岔路口。李赞一拍乌骓马，领先正要向相反方向走去，忽然他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两眼呆呆地望着前面的地下。
项佗、项非等人赶上前去，朝项羽看的地方一望，全惊叫起来：“啊？”只见前面的路上，浮现出四个黑色的大字“天亡大楚”。字迹非常清晰，甚至像在动！项羽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项非跑上去，仔细看了看，回头报告：“大王！是蚂蚁！”确实是蚂蚁！成千上万只蚂蚁爬在路上，组成了这四个大字。项羽的额上出了冷汗！盯着这四个大字，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几千人马呼啸而来，李赞暗呼，来的可快，反正一死，不如斗个鱼死网破，定睛一看，为首大将乃是季布。李赞大喜。随来的还有李靖，兄弟相见，分外亲热。
项羽忽然说道，“联军虽然追来，却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若是有人能率少量人马引开骑兵，剩下的大队人马就能从容转进了！”说罢，李赞又回头问虞子期道，“子期，军中还有多少马匹？”
负责军需辎重的虞子期赶紧回答道：“回禀大王，军中还有一千多匹马匹。”
“传孤命令，收拢所有马匹，包括所有将校的坐骑！”说此一顿，李赞又回头吩咐族弟项声道，“项声，你火速挑选一千勇士！”
“诺！”
“诺！”
虞子期和项声答应声，领命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虞子期和项声便回来复命来了。
抬头看看北边已经近了许多的联军骑兵，李赞翻身下马，肃然吩咐道：“兄弟，大楚的天下孤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靖勃然色变道：“王兄，你这是……”
众将也是面面牙觑，都不知道李赞要干什么？
李赞却没多说什么，旋即腾身骑到另一匹黑马之上，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孤今任命李靖为西楚国上将军，总领全军，孤不在时，楚军一应军务，皆由李靖决断！”
“啊？”
“这？”
“大王，你这是……”
“羽儿你疯了，李靖怎堪如此大任？”
李靖话刚说完，项伯、桓楚、季布、钟离离等楚国大将无不骇然色变。
李靖虽然是项羽李赞的弟弟，可他们并不知晓，如何服众。况且在今天之前，李靖并没有独自领兵的经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吕雉身边，而且叫审食其。
李赞一时又难以向众人交代，只得跪在几千军马前，磕头三拜，嘱托大家务必听命李靖，倘若地下有知，必将感激不尽，三千军马无不为之动容，泪如雨下。
李赞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解下佩剑掷给李靖，厉声道：“李靖，孤以佩剑相赠，谁敢不遵号令，当以王剑斩之！”
李靖接剑在手，凛然道：“王兄，这……”
这时候，李靖已经知道李赞想要干什么了，他这是要亲率骑兵引开联军的骑兵，替大队步卒的安全转进创造机会，赢得时间呀！
李赞终究是李赞，对于敌人可谓冷酷到了极点，下令活埋二十万秦军时，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下令屠灭各国城池时，他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可对于自己的兄弟、部曲和女人，李赞却是情深义重，所以昔日在鸿门宴上，他怎么都不愿意对李小超痛下杀手，而今日，他为了最后的五千部曲，为了大楚国，甘愿以身做饵，亲率骑兵去引开联军的大队骑兵！
李赞很清楚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可他在所不惜，因为他是李赞！
而且李赞也很明白，只要他还活着，各国联军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也就是说，李赞若留下来，五千楚军只能玉石俱焚，如果由他引开追兵，则剩下的四千多残兵或者还有一线生机，虽然，这四千多残兵既便活下来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但这至少是个希望，李赞不想带着绝望离开这个世界！
是的，至少还有希望，因为李靖已经成长起来了！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项虽一丁，大楚必兴！李赞有理由相信，既便他死了，可只要李靖还活着，只要项氏嫡系子弟的血脉还没有断绝，大楚就终有复兴的那一天，楚汉争霸，并没有结束！李小超，你还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
李赞最后深深地望了李靖一眼，旋即勒马转身。“大哥，保重”李靖哭道。
李赞雄伟的身躯剧然一颤，他强忍着才没有勒马回头，心里却在大喊着，李靖，李靖，我最爱的兄弟，为了我，好好地活下去……
下一刻，李赞狠狠一催胯下坐骑，向着南边如飞而去。
李赞身后，项声率千余勇士纷纷翻身上马，鼓噪随行。
目送李赞雄伟的身影远去，两行清泪已经顺着李靖的俊脸悄然滑落，大王，李靖一定会活着，为了你，好好地活下去，李靖要亲眼看到大楚复兴，赢得楚汉之争，然后再去九泉之下与你相会，去告慰你的亡灵。
··········
四面忽然传来锣声、鼓声和喊杀之声。可以隐隐听见喊的是：“不要放走了楚霸王！”李赞一咬牙，纵马直冲了过去。其他的骑手也跟着冲过去！地上的黑字被马蹄踩踏得一片凌乱。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薄雾中。
张良提着一只装满蜂糖的桶，领着几个人从路边的芦苇丛后面伸出头来。地上的蚂蚁们仍在糖上聚字。星星点点，“天”字竟然又聚成了！
张良蹲在地上，笑着看了看他用蜂糖引蚂蚁形成的杰作。同时命令属下放出一支报讯的火箭！
灌婴带领五千人的马队欢呼着：“活捉项羽！夺万户侯啊！”朝火箭升起的方向呼啸而去！
李赞刚带人驰上一个小丘，就被灌婴五千严阵以待的汉军骑兵又包围了！李赞仰头望了望天。太阳已升起老高，光芒有些刺眼。
李赞轻声问：“咱们还有多少人？”项佗扫了一眼：“一千余人”李赞勒着马，慢慢地转回头，望着千余名名骑手，朗声道：“自起兵以来，我身经七十余战，所向披靡，从未有败过。”他满含悲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可是，我还要拼一拼！让你们看一看霸王之威！来！”
李赞将这少之又少的千余人分成了四队，约定到乌江集合。
少顷，众人从四个方向一起呐喊着冲下了山丘！灌婴愣了！他没想到，楚军就这么点人，竟然也会分头突围！将领们也都愣了，全看着他，等待他下达命令。灌婴醒悟，连忙喊：“各自为战！”数千骑兵朝四面八方跑，去拦截冲下山来的楚军。
灌婴问身边的吕马童：“哪个是霸王？”吕马童看了看，一指：“那个！”灌婴领着众人疾驰而去。
汉军折损副将一名，都尉三名，骑司马五名，伤百余名……而李赞到了乌江浦，身边只剩二十六人，李赞仰天大笑。
乌江上江水滔滔，竟然不见一条船。忽然，有一只小船迅速向他们划来，船头划桨的正是乌江亭长。项佗他们朝船跑去，帮着把船拉近岸边。
乌江亭长在船上向李赞深施一礼：“来者可是西楚霸王？”李赞答道：“正是本王。”亭长笑笑：“您不认识我了？我是这里的亭长。七年前，就是我送您和项老将军过江的！”李赞还了一礼：“项羽惭愧！让长者失望了！”亭长连忙道：“霸王何出此言？俗话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只是汉军下了严令，所有的船只皆被扣留。只剩了在下这只船，可渡一人一马，就请大王上船吧！”
“听说，刘邦下了命令，获我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李赞心存犹豫。亭长坦然道：“确实如此。但请大王放心，我是楚人，一向敬重您是位大英雄。那种事，我是不会干的。上船吧，大王！”项佗和项非都很着急，他们看出乌江亭长确实心向大楚，催促着：“大王！上吧！我等拼死掩护，绝不让汉军追上您！”
李赞叹了口气，对亭长道：“当年，我奉叔父将令，率八千子弟渡江，如今无一生还！我就算保得住性命，又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亭长非常着急：“只要大王在。卷土重来，犹未可知！请上船吧！汉军就要杀来了！”
李赞没说话，只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口哨，乌骓马向他跑了过来。李赞牵着乌骓马的缰绳，郑重地交到亭长手里：“这匹乌骓宝马，是我爱妻所赠，曾为我立下许多战功。我不忍它落入汉军之手，就送给你吧！既然天亡我，项羽岂肯苟活于世？老丈退远了！”亭长眼里含泪：“大王！保重！”他牵马上船。李赞大喝一声，一脚将小船蹬开。小船慢慢驶向江心。
汉军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楚军也都撒开了缰绳，驱马自去。他们手执武器，聚集在李赞周围。布成圆阵，警惕地望着走近的汉军。
汉军像一群蚂蚁，从四面八方渐渐围了过来。谁也不敢冲在前面，只是紧紧挤在一起，保持严密的队形，一步步地向前挪动，一点点地缩小包围圈。骑着马的将军们在士兵后面，小心地勒马前行，贪婪地盯着项羽这二十多个人，像虎狼盯着可口的猎物。
李赞大喝一声：“拼了吧！”他挺着长矛，直冲向前。随从们呐喊着，也和汉军杀在一起。乌江边上，顿时刀光血影，尸横黄沙。可是，汉军太多了，像踩不死的蚁群，依然密密麻麻，向着李赞等人涌来。项佗倒下了！项非也倒下了！一个个楚军几乎都战死了，李赞却依然浑身是血，执着长矛，在与汉军拼杀着。
吕马童骑着马跑上前来，吃惊地指着李赞：“他就是霸王！”李赞已身负重伤，血透衣衫，抬头看见了他，哈哈大笑：“吕马童！你来了？听说刘邦那厮正悬赏要本王的头，好吧！这份功劳，就赏赐给你吧！”
说罢，他以长矛拄地，撑起身体，让自己站直，用脚踢起地上丢弃的一柄剑，用手接住，往自己脖子就是一抹！鲜血喷出，染透铁甲。但他依然瞪着双眼，怒视着敌人。身体也依然直立不倒。汉军吓坏了，顿时如潮水般向后退去。李赞的双眸渐渐失去了神采，忽然，尸身轰然倒地！
这时，躲在后面的杨喜突然跃马冲向前来！他要抢功！士兵们也忽然明白了！谁不想得千金、赏万户呀！重赏之下，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将官们愤怒地在马上拿剑砍杀妨碍自己的人，士兵们也开始自相残杀。为了抢夺这一具尸体，竟然又死了几十个人！
江心，船头上，乌江亭长呆呆地望着岸上这场屠杀。他忘记了划船。忽然，小船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将他翻入江中。原来是那匹乌骓自己跳入江中，拼力朝对岸游去。它要去寻找自己的旧主人啊！亭长眼看着它拼命挣扎着往前游，最后，无力地沉入水中，被滔滔江水所带走。
老人流着泪，喃喃念着：“项王！英雄啊！”
“什么？项羽自杀？”这样的结局出乎李小超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尸体呢？”灌婴道：“在外面。不过，大王最好不要看。将士们都想争功讨赏，已经扯得不成样子。我怕大王看了难受。”
帐外站着五个人，分别是杨喜、王翦、杨武、吕胜和吕马童。他们每人的手里，血淋淋地捧着一块项羽的肢体：头颅、躯干、胳膊、大腿……脸上都带着骄傲的、胜利的，也可以称之为无耻的笑，等着汉王的夸奖和赏赐。李小超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吕雉却认真地看了他们每一个人手里的东西，走回来向李小超低声说：“我看了，是李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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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李赞一行才回到了当初的岔路口。李赞一拍乌骓马，领先正要向相反方向走去，忽然他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两眼呆呆地望着前面的地下。
项佗、项非等人赶上前去，朝项羽看的地方一望，全惊叫起来：“啊？”只见前面的路上，浮现出四个黑色的大字“天亡大楚”。字迹非常清晰，甚至像在动！项羽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项非跑上去，仔细看了看，回头报告：“大王！是蚂蚁！”确实是蚂蚁！成千上万只蚂蚁爬在路上，组成了这四个大字。项羽的额上出了冷汗！盯着这四个大字，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几千人马呼啸而来，李赞暗呼，来的可快，反正一死，不如斗个鱼死网破，定睛一看，为首大将乃是季布。李赞大喜。随来的还有李靖，兄弟相见，分外亲热。
项羽忽然说道，“联军虽然追来，却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若是有人能率少量人马引开骑兵，剩下的大队人马就能从容转进了！”说罢，李赞又回头问虞子期道，“子期，军中还有多少马匹？”
负责军需辎重的虞子期赶紧回答道：“回禀大王，军中还有一千多匹马匹。”
“传孤命令，收拢所有马匹，包括所有将校的坐骑！”说此一顿，李赞又回头吩咐族弟项声道，“项声，你火速挑选一千勇士！”
“诺！”
“诺！”
虞子期和项声答应声，领命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虞子期和项声便回来复命来了。
抬头看看北边已经近了许多的联军骑兵，李赞翻身下马，肃然吩咐道：“兄弟，大楚的天下孤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靖勃然色变道：“王兄，你这是……”
众将也是面面牙觑，都不知道李赞要干什么？
李赞却没多说什么，旋即腾身骑到另一匹黑马之上，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孤今任命李靖为西楚国上将军，总领全军，孤不在时，楚军一应军务，皆由李靖决断！”
“啊？”
“这？”
“大王，你这是……”
“羽儿你疯了，李靖怎堪如此大任？”
李靖话刚说完，项伯、桓楚、季布、钟离离等楚国大将无不骇然色变。
李靖虽然是项羽李赞的弟弟，可他们并不知晓，如何服众。况且在今天之前，李靖并没有独自领兵的经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吕雉身边，而且叫审食其。
李赞一时又难以向众人交代，只得跪在几千军马前，磕头三拜，嘱托大家务必听命李靖，倘若地下有知，必将感激不尽，三千军马无不为之动容，泪如雨下。
李赞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解下佩剑掷给李靖，厉声道：“李靖，孤以佩剑相赠，谁敢不遵号令，当以王剑斩之！”
李靖接剑在手，凛然道：“王兄，这……”
这时候，李靖已经知道李赞想要干什么了，他这是要亲率骑兵引开联军的骑兵，替大队步卒的安全转进创造机会，赢得时间呀！
李赞终究是李赞，对于敌人可谓冷酷到了极点，下令活埋二十万秦军时，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下令屠灭各国城池时，他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可对于自己的兄弟、部曲和女人，李赞却是情深义重，所以昔日在鸿门宴上，他怎么都不愿意对李小超痛下杀手，而今日，他为了最后的五千部曲，为了大楚国，甘愿以身做饵，亲率骑兵去引开联军的大队骑兵！
李赞很清楚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可他在所不惜，因为他是李赞！
而且李赞也很明白，只要他还活着，各国联军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也就是说，李赞若留下来，五千楚军只能玉石俱焚，如果由他引开追兵，则剩下的四千多残兵或者还有一线生机，虽然，这四千多残兵既便活下来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但这至少是个希望，李赞不想带着绝望离开这个世界！
是的，至少还有希望，因为李靖已经成长起来了！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项虽一丁，大楚必兴！李赞有理由相信，既便他死了，可只要李靖还活着，只要项氏嫡系子弟的血脉还没有断绝，大楚就终有复兴的那一天，楚汉争霸，并没有结束！李小超，你还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
李赞最后深深地望了李靖一眼，旋即勒马转身。“大哥，保重”李靖哭道。
李赞雄伟的身躯剧然一颤，他强忍着才没有勒马回头，心里却在大喊着，李靖，李靖，我最爱的兄弟，为了我，好好地活下去……
下一刻，李赞狠狠一催胯下坐骑，向着南边如飞而去。
李赞身后，项声率千余勇士纷纷翻身上马，鼓噪随行。
目送李赞雄伟的身影远去，两行清泪已经顺着李靖的俊脸悄然滑落，大王，李靖一定会活着，为了你，好好地活下去，李靖要亲眼看到大楚复兴，赢得楚汉之争，然后再去九泉之下与你相会，去告慰你的亡灵。
··········
四面忽然传来锣声、鼓声和喊杀之声。可以隐隐听见喊的是：“不要放走了楚霸王！”李赞一咬牙，纵马直冲了过去。其他的骑手也跟着冲过去！地上的黑字被马蹄踩踏得一片凌乱。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薄雾中。
张良提着一只装满蜂糖的桶，领着几个人从路边的芦苇丛后面伸出头来。地上的蚂蚁们仍在糖上聚字。星星点点，“天”字竟然又聚成了！
张良蹲在地上，笑着看了看他用蜂糖引蚂蚁形成的杰作。同时命令属下放出一支报讯的火箭！
灌婴带领五千人的马队欢呼着：“活捉项羽！夺万户侯啊！”朝火箭升起的方向呼啸而去！
李赞刚带人驰上一个小丘，就被灌婴五千严阵以待的汉军骑兵又包围了！李赞仰头望了望天。太阳已升起老高，光芒有些刺眼。
李赞轻声问：“咱们还有多少人？”项佗扫了一眼：“一千余人”李赞勒着马，慢慢地转回头，望着千余名名骑手，朗声道：“自起兵以来，我身经七十余战，所向披靡，从未有败过。”他满含悲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可是，我还要拼一拼！让你们看一看霸王之威！来！”
李赞将这少之又少的千余人分成了四队，约定到乌江集合。
少顷，众人从四个方向一起呐喊着冲下了山丘！灌婴愣了！他没想到，楚军就这么点人，竟然也会分头突围！将领们也都愣了，全看着他，等待他下达命令。灌婴醒悟，连忙喊：“各自为战！”数千骑兵朝四面八方跑，去拦截冲下山来的楚军。
灌婴问身边的吕马童：“哪个是霸王？”吕马童看了看，一指：“那个！”灌婴领着众人疾驰而去。
汉军折损副将一名，都尉三名，骑司马五名，伤百余名……而李赞到了乌江浦，身边只剩二十六人，李赞仰天大笑。
乌江上江水滔滔，竟然不见一条船。忽然，有一只小船迅速向他们划来，船头划桨的正是乌江亭长。项佗他们朝船跑去，帮着把船拉近岸边。
乌江亭长在船上向李赞深施一礼：“来者可是西楚霸王？”李赞答道：“正是本王。”亭长笑笑：“您不认识我了？我是这里的亭长。七年前，就是我送您和项老将军过江的！”李赞还了一礼：“项羽惭愧！让长者失望了！”亭长连忙道：“霸王何出此言？俗话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只是汉军下了严令，所有的船只皆被扣留。只剩了在下这只船，可渡一人一马，就请大王上船吧！”
“听说，刘邦下了命令，获我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李赞心存犹豫。亭长坦然道：“确实如此。但请大王放心，我是楚人，一向敬重您是位大英雄。那种事，我是不会干的。上船吧，大王！”项佗和项非都很着急，他们看出乌江亭长确实心向大楚，催促着：“大王！上吧！我等拼死掩护，绝不让汉军追上您！”
李赞叹了口气，对亭长道：“当年，我奉叔父将令，率八千子弟渡江，如今无一生还！我就算保得住性命，又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亭长非常着急：“只要大王在。卷土重来，犹未可知！请上船吧！汉军就要杀来了！”
李赞没说话，只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口哨，乌骓马向他跑了过来。李赞牵着乌骓马的缰绳，郑重地交到亭长手里：“这匹乌骓宝马，是我爱妻所赠，曾为我立下许多战功。我不忍它落入汉军之手，就送给你吧！既然天亡我，项羽岂肯苟活于世？老丈退远了！”亭长眼里含泪：“大王！保重！”他牵马上船。李赞大喝一声，一脚将小船蹬开。小船慢慢驶向江心。
汉军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楚军也都撒开了缰绳，驱马自去。他们手执武器，聚集在李赞周围。布成圆阵，警惕地望着走近的汉军。
汉军像一群蚂蚁，从四面八方渐渐围了过来。谁也不敢冲在前面，只是紧紧挤在一起，保持严密的队形，一步步地向前挪动，一点点地缩小包围圈。骑着马的将军们在士兵后面，小心地勒马前行，贪婪地盯着项羽这二十多个人，像虎狼盯着可口的猎物。
李赞大喝一声：“拼了吧！”他挺着长矛，直冲向前。随从们呐喊着，也和汉军杀在一起。乌江边上，顿时刀光血影，尸横黄沙。可是，汉军太多了，像踩不死的蚁群，依然密密麻麻，向着李赞等人涌来。项佗倒下了！项非也倒下了！一个个楚军几乎都战死了，李赞却依然浑身是血，执着长矛，在与汉军拼杀着。
吕马童骑着马跑上前来，吃惊地指着李赞：“他就是霸王！”李赞已身负重伤，血透衣衫，抬头看见了他，哈哈大笑：“吕马童！你来了？听说刘邦那厮正悬赏要本王的头，好吧！这份功劳，就赏赐给你吧！”
说罢，他以长矛拄地，撑起身体，让自己站直，用脚踢起地上丢弃的一柄剑，用手接住，往自己脖子就是一抹！鲜血喷出，染透铁甲。但他依然瞪着双眼，怒视着敌人。身体也依然直立不倒。汉军吓坏了，顿时如潮水般向后退去。李赞的双眸渐渐失去了神采，忽然，尸身轰然倒地！
这时，躲在后面的杨喜突然跃马冲向前来！他要抢功！士兵们也忽然明白了！谁不想得千金、赏万户呀！重赏之下，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将官们愤怒地在马上拿剑砍杀妨碍自己的人，士兵们也开始自相残杀。为了抢夺这一具尸体，竟然又死了几十个人！
江心，船头上，乌江亭长呆呆地望着岸上这场屠杀。他忘记了划船。忽然，小船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将他翻入江中。原来是那匹乌骓自己跳入江中，拼力朝对岸游去。它要去寻找自己的旧主人啊！亭长眼看着它拼命挣扎着往前游，最后，无力地沉入水中，被滔滔江水所带走。
老人流着泪，喃喃念着：“项王！英雄啊！”
“什么？项羽自杀？”这样的结局出乎李小超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尸体呢？”灌婴道：“在外面。不过，大王最好不要看。将士们都想争功讨赏，已经扯得不成样子。我怕大王看了难受。”
帐外站着五个人，分别是杨喜、王翦、杨武、吕胜和吕马童。他们每人的手里，血淋淋地捧着一块项羽的肢体：头颅、躯干、胳膊、大腿……脸上都带着骄傲的、胜利的，也可以称之为无耻的笑，等着汉王的夸奖和赏赐。李小超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吕雉却认真地看了他们每一个人手里的东西，走回来向李小超低声说：“我看了，是李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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