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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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完胜赵国

韩信打起了帅旗,分两路向陈余大营扑来!

    以逸待劳的陈余兴奋不已,他跃跃欲试,心中充满期待:霸王在濉水歼灭汉军的场面,今天,即将在泜水重现!他传令下去:“三军一起出击!务必将韩信的三万人全歼于泜水!”

    骑在马上的陈余挥剑大喊:“直捣帅旗!活捉韩信!”赵军朝着韩信的帅旗扑去。一片混战的烟尘之上,高高飘扬的韩信帅旗依然挺立着,但却在渐渐朝后倒退。陈余大叫:“韩信跑了!追呀!他后面就是水,跑不了了!”赵军呐喊着,全朝泜水跑。韩信的帅旗就像是一团血,吸引着大群如绿头苍蝇般的赵军,扑向泜水边。

    奉韩信将令,趁夜靠近赵军大营,一直埋伏在附近的王将军猛然跃起,一手执剑,一手执旗,冲向赵营。他的士兵们也都学着他,喊着杀声向不远处的赵营扑去。汉军手执红旗冲入已经几乎没人的赵营,将红旗遍插起来。

    赵王歇背着手在帐内转来转去,焦急地等待着陈余的消息。一旁,李左车乃像入定一般,闭目养神,忽然,他睁开眼:“汉军来了!”赵王歇十分迷惑:“你说什么,广武君?哪来的汉军?”

    李左车猛地立起,拉住赵王:“大王快走!咱们朝井陉城里撤!”帐外已经可以听见卫兵们与汉军拼杀的刀剑声了!一个亲兵带着重伤冲进来:“大、大王!快、快走!”话没说完便倒地而死。赵王歇吓一跳,绝望地叫道:“汉军怎么会来这里?陈余呢?陈余在哪里?”

    陈余在蜂拥向前的赵军中挥剑大喊:“冲啊!冲啊!他们没退路了!”赵军喊叫着,争先扑向汉军的阵营。韩信已经率人退到了泜水边的河滩上,但队形仍保持了严整。士兵们望望在阳光下闪光的河水,又望望他们的主帅。

    韩信骑在马上,望着已经退无可退的自己的军队,又望望已经狂追而来的赵军,猛地拔出剑,大喊:“退也是死,进也是死,跟他们拼了吧!不想死的,跟我来!”他拨转马头,猛地朝追来的赵军扑去,冲在最前面的赵军将领被他一剑劈死在马下!他的亲兵们举着帅旗,挥着刀枪,紧紧地保护着他,杀向敌人!

    赵军大营中。王将军手起剑落,砍杀了最后一个顽强抵抗的赵军卫兵,冲入大帐!李左车一手仗剑,一手拽着吓得浑身发抖的赵王歇正想冲出去,又被逼退了回来。王将军严厉地命令:“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李左车护着赵王,喝道:“这位是赵王!尔等休得无礼!”王将军打量着面前这个怒目而视的将官:“你是谁?”

    “广武君李左车!士可杀,不可辱!”说着李左车欲横剑自刎。王将军大叫一声,冲上去将他的剑夺下:“你可不能死!我们大将军要的就是你!”

    汉军在赵军的逼迫下,一边顽强抵抗,一边还是慢慢退向泜水。可是,真的是退无可退,因此,他们在求生欲望的激励下,再一次拼死顽抗。陈余已经可以看见在汉军帅旗下晃动的韩信的那张清俊的面孔了!他得意地大喊:“韩信!投降吧!放下武器,饶你不死!”就在这时,赵军的队伍忽然乱了!人们纷纷朝回看!

    陈余莫名其妙。他也扭头朝回看。这下看清了。原来,自己的大营和远处的井陉城上,全都插满了汉军的红旗!这两千面红旗在清晨的阳光下骄傲地招展着!与此同时,占领赵军营垒的汉军士兵们的喊声也传了过来:“抓住赵王了!抓住赵王了!”

    陈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

    士兵叫着:“将军!咱们让人抄后路了!您看!大营都丢了呀!”

    赵军由惊讶到恐慌,由恐慌到恐惧,这种情绪的蔓延也就是瞬间的事,他们忽然好像明白了过来,完全没有了斗志,有的扔下武器,有的撒腿就逃!二十万赵军就在这顷刻之间全乱了!全垮了!

    等这股溃败的人潮过去,人们在一堆抛掉的兵甲器杖中发现了陈余。这位赵国的将军早已被自己的人和马踩踏得不成人形。脑袋还完好,一双眼睛仍然不甘心地瞪着天空。韩信骑在马上,望着陈余的尸身,对周围的人交代:“把陈将军的遗体收敛一下吧!埋了。”

    几位汉军将领纷纷聚拢到韩信身边,韩信微笑:“怎么样,各位?现在吃早饭,不算太晚吧?”将军们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滚鞍下马,跪倒在地:“大将军!我们服了!”韩信看看他们,不禁难得地迸发出一阵大笑,阳光照在他那张汗水津津的脸上,显得容光焕发。

    韩信坐在原来陈余常坐的位置上,翻阅着陈余留下的那些兵书。他置之一笑,陈余熟读兵书,熟知兵法,兵书没错,却错在他迷信兵书。此时,士兵们将赵王歇和李左车押了进来。赵王歇哆哆嗦嗦地跪下:“大、大将军!”

    韩信瞥他一眼:“尔等太不自量,竟与项羽合污,对抗天兵,该有此败。来!将他速速送往荥阳,交汉王处置!”赵王歇爬起来,看看李左车,长叹一声,被押了出去。

    李左车昂然挺立着,蔑视地望着韩信。韩信笑了:“广武君别来无恙?还记得项羽帐下的执戟郎吗?”李左车一心求死,不想跟韩信多话,也未抬头,只是缄口不言,他当然知道当年李赞帐下的执戟郎如今成了李小超的大将军,此事不知被陈余嘲笑过几百遍了。

    张耳看到李左车的态度,很不高兴,大声道:“李左车!你给陈余出的好奸计!”李左车哼了一声:“若是大王和陈将军能听我的,你们还能在这儿吗?”张耳怒道:“阶下之囚,还敢放肆?”韩信却笑笑,站了起来,走到了李左车面前,亲自为他解开绑绳,李左车惊讶地望着他。韩信缓缓道:“先生可还记得,晚辈曾想拜您为师吗?”

    当年李左车随韩信到李赞大营,尚为执戟郎的韩信曾提出要拜李左车为师,李左车未作理睬。如今一别经年,李左车几乎忘了这件事,此刻韩信提起,莫不是有心羞辱?李左车没做回应。韩信却道:“直至今日,我这种想法更加强烈!不知先生可否满足晚辈的这个心愿?”

    李左车大吃一惊,身为汉军大将军的韩信,要拜他这个败军之将为师?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老师请上坐。”韩信恭敬地引李左车面东而坐,坐在陈余以前坐的位置上,自己则朝西跪了下来,磕下头去:“老师!弟子有礼!”帐中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这场不同一般的拜师礼。李左车急忙上前,将韩信扶起:“大将军!实在不敢当!”

    张耳见韩信真心拜师,马上命人摆宴庆贺胜利与韩信得师。韩信回头对张耳道:“我觉得,还有一桩大事,也是喜事,要马上就办。”张耳“哦”了一下,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何事可贺。

    “我想立您为赵王。”韩信此言一出,张耳且惊且喜。韩信坦然道:“陈余虽败,他的势力不可小看。要安定赵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您来当王。论德行,论资格,论人缘,论声望,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了!您觉得不是这样吗?”

    “是……当然是。可是,汉王能同意吗?”张耳犹豫着。韩信摆摆手:“如果是平常时期,当然应当先请示,再宣布,可这是非常时期,汉王远在荥阳,自顾不暇。我想一边公布,一边派人请示,此外别无选择。这是为了大汉的利益,汉王既把您派到这儿来,可能他事先就考虑过。就这样吧。请不要再推辞了。汉王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担当!”

    在襄城,原来赵王的议事厅中,张耳作为新任赵王,接受了臣下的朝贺。赵王歇的旧臣和贵族们,很多与张耳旧交深厚,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张耳,一派上下和谐、其乐融融的景象。韩信端着酒,微笑地与李左车站在一起,看着自己一手导演的这幕好戏。

    李左车却熟视他,似有难言之语。韩信拱手:“老师还有何教训?请不吝赐教。”李左车摇头:“我为大将军忧。您不经汉王恩准,就先斩后奏,立张耳为赵王。这……”

    韩信笑了:“原来老师担心这个!您认为,我推举张耳为王,协助汉王治赵,难道不是最适宜人选吗?”

    李左车这才发现,韩信这位军事奇才,在政治上相当天真。他劝道:“大将军!虽然您的做法没有错,也并非出于私心,但是,您可曾考虑过汉王的感受?您作为他的将军,固然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不经他同意,便自立一个王,这是不是也算越权呢?当然您可以说,您是出于治理赵国的需要,但是您想想,灭魏之后,汉王并没有另立魏王,而是将其划为郡县,派官吏治理,如果您立王的事,与他的意志恰恰相违背,请问,怎么办?”韩信听着,没说什么。

    李左车不忍往下说了,此事韩信确实是欠考虑。井陉之战,韩信可谓名动天下,以三万军胜赵军二十万,确实了不起。但却会招来无数嫉妒甚至猜忌!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立赵王这样的事,搁在从前,也许只不过会被人家讥为擅权或者越权,放到现在,就会让人批评是看不起汉王!甚至于另有野心!

    韩信拜师这件事,李左车坚持不肯让外人知晓,也是为韩信考虑。韩信虽贵为大将军,其实也是汉王手下士卒,照汉王的决策,打好仗便是头等大事。要什么师傅?只有像汉王、项王这样胸怀大志的人,才需要像李阳或张良这样的师傅来辅佐!韩信不仅要拜师,而且是拜了一个敌军的俘虏来当老师,自然会让人怀疑到别有用心。李左车对着韩信,叹了口气:“您啊!倒真需要一位老师,好好教您为人处世之道!可惜,这非我所长。咱们慢慢儿地找吧!”

    在政坛上长袖善舞的张耳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并没有坦然接受韩信的好意,而是急忙命人修书送去汉王驾前。他心知,此事韩信属于僭越,自己如不报告,汉王也会知道。如果让李小超以为自己感激韩信而替他隐瞒,事情便会更糟!这位功高震主的大将军,日后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了,会招祸的!

    韩信北伐捷报送达荥阳的同时,李小超也接到了张耳送来的一封密信。李小超其实早有意平定赵国后,任命张耳为赵王。因此韩信的举动并没有多加思考。

    张耳信上说自己从来不敢奢望当王,为韩信所迫逼不得已,请汉王最好将赵国也划分为郡县,他愿意作为一个郡守,替大王治赵,还提到韩信拜李左车为师云云。张耳此举避开了与韩信共谋的嫌疑,而将全部责任推给了韩信!

    李小超沉吟片刻,道:“我相信,韩信此举,完全是出于稳定大局的需要!至于说他拜李左车为师,更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我好像听他说过,他一直很倾慕广武君,早就有拜其为师的心愿。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难道,一个武将,希望有人指导自己好好修习兵法战策,不是一件可喜的事吗?”

    目前,李小超在荥阳精心修筑的运粮甬道,被楚军破坏掉了,好在广武山还屯有积粮。而且,彭越和卢绾也断了楚军的粮道,两军处于相持阶段,拼谁的耐力更强。李小超急需韩信的援助,因此,立刻认同了张良的话,让张良带上赵王印信走一趟,正式封张耳为王。同时告诉韩信,自己不介意他的越权行事,韩信要开到修武去积粮扩军,也准所请,但要先交回两万兵,自己的主战场急需兵士。

    张良问:“大王!韩信接下来还要征燕伐齐,这时候抽调他两万人,是不是太多了?”李小超摆手:“不多不多!他有办法!他没了人可以招,寡人这儿的兵少一个是一个,上哪儿招去?”

    张良无奈,李小超接着说:“还有,你替寡人宣布一项任命——任原赵国广武君李左车为现今赵国的国相,辅佐新赵王治理赵国臣民。”张良一怔:“那韩信……”陈平捅了他一下。张良忍住没说下去。

    散会了,张良与陈平缓步穿过荥阳街市。荥阳已经被李小超变成了一座大兵营,到处可见汉军。但老百姓的日子照样在过,做买卖的也还不少。张良感慨:“原来汉王对韩信也不像他说的那样放心。不然,何以刻意将李左车调开?”

    陈平笑笑:“君王嘛!总是这样。再开明的君王,对他最倚重的将军也总是放手而不放心。这便是帝王的御人之术。别看你张子房是帝王师,这点,还没我看得透。”张良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