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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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也有过好光阴吶。”

    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突然伸了个懒腰,发出这样一句喟叹,我忍不住撇撇嘴,好光阴,什么好光阴?难道这位老先生还在怀念他60年代在港湾区“叱咤风云”的“峥嵘”岁月?

    老先生大名陈继宗,其实也不见得多老,算一算年纪也就古稀,在我历来的采访对象里可以算得上年轻。

    他和季然有着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季然喊他一生叔公,叔公上世纪50年代“逃港”到了港湾区,后来又移民加拿大。在内地经济不景气的年代,他对季然父亲颇多照拂,因此血缘随缘但关系却近,这次听说季然快要结婚,他特地邀请我们到他加拿大家中做客一叙。

    来之前,季然已经跟我交代过这位叔公的身世,他在港湾区时做的事情原不光明,是个差佬,但60年代港湾区的差佬么,季然一摊手,满脸无奈“你也是看过廉政公署纪录片的。”

    据季然所言,叔公其实是潜逃到加拿大的。

    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自然对贪污舞弊这种事情没有好感,即使是与我的生活全不相干的另一个时代另一个地域,心中已对叔公颇有微词,而他竟然跟我讲,那是他的好光阴!呔,老不悔改。

    叔公瞧出我面有异色,苦笑着摇摇头“不不不,你想错了,我说的好光阴,是1956年到1962年,那时候我还未成年,在油麻地的庙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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