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静默熔河
瘦削队长转过了身，和流浪剑士一齐看向广场的外侧。
他们发现，与眼下观众逃跑的方向恰好相反，一名身穿红白轻甲的红发少女慢慢地走了过来，就像是湍急河流上漂浮的一片枫叶。
因为从容不迫，她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见状流浪剑士愣了一下，心想着这人是谁，难道也是路过索达斯的冒险家？
能够跟城防军队长对着开腔，这名少女显然站在自己这边。
可流浪剑士从来没有见过她。
瘦削队长有些不快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城防军正在这里执法，无关人等速速离开，否则我会以扰乱公务将你治罪。”
“治罪，你治得了谁的罪？像你这样的小虫子，能够在偌大的帝国求得一隅安生，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说话的是跟在埃希丽斯身后的佩拉斯，他轻蔑地打量了瘦削队长一眼。
这段比喻是佩拉斯以前看待自己的方式，用来酸人相当不错。
似乎因为风太大，佩拉斯用手提了提自己的斗篷领子。
瘦削队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更带着浓浓的敌意盯上了佩拉斯，他的右手逐渐握紧，随时准备发出一道风刃，教训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
佩拉斯注意到了瘦削队长的小动作，但他并不以为然。
如果瘦削队长能够绕过他面前的埃希丽斯完成偷袭，那也有点太小看埃希丽斯了。
“你还不走吗？留在这里看什么热闹啊，你跟这事情没有关系，小心待会被城防军一块抓到监狱。”瞥见流浪剑士身后瘫坐的那名观众，佩拉斯半带调侃地恐吓道。
他当然没想过被抓进鉴于的可能性，只不过打算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对瘦削队长的藐视，好触一触他的霉头。
闻言，陷入恍惚的观众立马爬起身，二话不说往台下狂奔，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几眼。
佩拉斯冲他招了招手，表示道别。
城防军赶到时就是这名观众离开的最佳时机，这人分明没有任何的元素修为，却还浑不自知地待在这里，万一真打起来，很容易伤及无辜。
趁着他转身的功夫，内心已有怒意的瘦削队长捏出一道淡青色的风刃，径直抽向了佩拉斯。
本以为能够让这个年轻人吃点苦头，瘦削队长没有想到的是，风刃刚飞到一半，却被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并未造成一丁半点的动静。
埃希丽斯站在原地不动，她的眉角微抬，轻呵出一口气，像是在吹散大气中的余烬。
这个举动让瘦削队长脸上的嘲讽之意少了许多，看着埃希丽斯的眼神尤为凝重。
“火元素？”注意到大气元素比例的异常，瘦削队长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瘦削队长的目光在埃希丽斯身上游走，仿佛在琢磨她的来意，抑或是想判断她的身份。
在帝国，火是非常敏感的东西。
因为两大家族都与火有关。
阿利菲尔德家族以火元素延续魔法传承，格鲁亚皇室则用黑狼与黑火绘制皇室旗帜，即便后者不是将火元素直接用于战斗，其政治意义也非同小可。
佩拉斯笑了起来。
心想这人好歹在帝国混了那么久，总归听说过阿利菲尔德的天才少女吧。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这个高鼻子、长着黑痣的队长冷哼一声道：“呵！要不是知道埃希丽斯大人在黑暗之地失踪了，我险些把你错认成她。帝国那么多操纵火元素的红发女剑士，哪个不是在模仿埃希丽斯大人，差点把我给吓一跳。”
佩拉斯对瘦削队长跟真相仅有一厘差距的脑回路感到了惋惜，无奈地拍打自己的脸。
“是么，那如果你说的大人在这里，你又会怎样？”埃希丽斯笑了起来。
“还能够怎么样？丢掉武器、跪在地上，然后祈求大人的原谅呗……这样她兴许才会放我一马。”瘦削队长顺着话题说了下去。
瘦削队长想得简单，渎职罪无非一死，可如果还有一线转机，他当然想争取。
“你知道自己做的不对，那为什么不改正？”埃希丽斯好奇地问道。
这话倒是惹来了瘦削队长的不耐烦，他皱眉道：“小姑娘，别以为每个人都容易，做坏事也是需要决心的。即便我像你说的那样，把这些全部改了，那也只不过是在取悦上面的大人物，并不会为我碰上的麻烦提供任何帮助。”
像是突然说到了相当困扰的事情，瘦削队长冷冷地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帝国的不闻不问，我哪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我替帝国打了那么多年仗，帝国却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想到我，一旦战争结束了，帝国就什么都不管，只会任我们自生自灭。所以我凭什么要改正，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番话让佩拉斯听出了别的意思。
埃希丽斯也罕有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跟你有关系么？”
“我可以试着帮你解决。”
“真正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从来不会问出这种话，不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才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喜欢到处乱窜。”瘦削队长冷笑道。
“帮我？你们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冒险家不好吗？”
“真以为自己是谁，弘扬信仰的教廷侍女吗，能够改变自己遇到的一切事情？”
“我见过这种满嘴光明正义的人，最开始确实很纯粹，纯粹到甚至为了得到传教权，她们不惜牺牲自己，去服侍那些腐朽的贵族老爷……但了到后来，这些人白天对着神像颂念祷告，一到晚上就把身体变成浪荡的工具，在男人身上起伏、喘息……”
“放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没忍住的人是佩拉斯，他没想到瘦削队长竟然会用如此下流的形容，恶毒地贬低埃希丽斯想要帮助他的心志。
佩拉斯担心埃希丽斯发怒，打算直接亮明身份，却被少女伸出的一只手拦了下来。
佩拉斯注意到埃希丽斯的手已经压在腰间的佩剑上，她虽没有说话，身体表面的火元素已经开始逐渐浮现。
刚刚的形容夸张到了一定程度，不仅冒犯了眼前的埃希丽斯，同时还冒犯了远在爱恩罗伦的圣树教廷。
少女确实动怒了，她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此刻白烟和硫磺味正在空气中弥散。
但埃希丽斯仍旧面色无异地转过了头，她颇有深意地望了佩拉斯一眼，一双眼睛平静如泓，最后淡然道：“让我自己来吧，这里不需要说这些。”
之前瘦削队长讲自己的事情，她还以为事情有所转机，或许不用采取强制手段应对。
但到了后面，埃希丽斯知道今天的冲突必定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
埃希丽斯看着瘦削队长，轻笑一声，然后说道：“看起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因为刚刚被佩拉斯突如其来地吼了一声“放肆”，瘦削队长倒是吓了一跳，以为其中有什么变故。
站在旁边的科莱兄弟看见主动上前的埃希丽斯，也是露出了一丝异样。
尽管在魔法的伪装下，埃希丽斯的样貌大为不同，她已经不再是原先那副惊心动魄的容色，但看见一名女人上台，两兄弟仍旧有点不忍，犹豫道：“赶紧离开吧。”
“离开？不了吧，这里的事情我还挺感兴趣的。”埃希丽斯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瘦削队长望着单手拄剑的流浪剑士，又看着神神秘秘的埃希丽斯，略一思索后，他做出了决定，寒声道：“好，那我先会会你，就算今天失手打伤了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可别怪我没有出言提醒。”
埃希丽斯也不回答，微笑着拔出了腰上的秘银长剑。
“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试，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句话是说给一旁流浪剑士听的。
那名脏乱灰发的流浪剑士一怔，作为一名同是二阶的剑士，他很清楚城防队长的实力。
忽然出现的小姑娘看起来分外年轻，怎么可能与他对抗。
当太阳的光辉如鳞彩般洒落，照亮了少女手中的武器，光芒仿佛从圣像上流过的弧线，科莱兄弟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把长剑非铜非铁，但看起来又是金属材质，样貌分外奇特。
以两兄弟的见识，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用纯银打造武器。
何况这还不是纯银，是具有优秀魔导性质的秘银。
瘦削队长感觉到了异样，他倒不是从剑的品质看出了什么，以往也有装备花里胡哨的冒险者，可那些人的实力都不怎么样。
瘦削队长之所以会警惕，是因为他没从埃希丽斯的眼中看到一分一毫的胆怯。
这个少女应该一直在旁边听着他和流浪剑士的对话，不会不知道他的实力是二阶。
公平的比试？这么年轻就能够冲击二阶的人根本还没有出生。
“不要有所保留，这是我给你的友情提示。”埃希丽斯淡淡地说道。
他们发现，与眼下观众逃跑的方向恰好相反，一名身穿红白轻甲的红发少女慢慢地走了过来，就像是湍急河流上漂浮的一片枫叶。
因为从容不迫，她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见状流浪剑士愣了一下，心想着这人是谁，难道也是路过索达斯的冒险家？
能够跟城防军队长对着开腔，这名少女显然站在自己这边。
可流浪剑士从来没有见过她。
瘦削队长有些不快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城防军正在这里执法，无关人等速速离开，否则我会以扰乱公务将你治罪。”
“治罪，你治得了谁的罪？像你这样的小虫子，能够在偌大的帝国求得一隅安生，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说话的是跟在埃希丽斯身后的佩拉斯，他轻蔑地打量了瘦削队长一眼。
这段比喻是佩拉斯以前看待自己的方式，用来酸人相当不错。
似乎因为风太大，佩拉斯用手提了提自己的斗篷领子。
瘦削队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更带着浓浓的敌意盯上了佩拉斯，他的右手逐渐握紧，随时准备发出一道风刃，教训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
佩拉斯注意到了瘦削队长的小动作，但他并不以为然。
如果瘦削队长能够绕过他面前的埃希丽斯完成偷袭，那也有点太小看埃希丽斯了。
“你还不走吗？留在这里看什么热闹啊，你跟这事情没有关系，小心待会被城防军一块抓到监狱。”瞥见流浪剑士身后瘫坐的那名观众，佩拉斯半带调侃地恐吓道。
他当然没想过被抓进鉴于的可能性，只不过打算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对瘦削队长的藐视，好触一触他的霉头。
闻言，陷入恍惚的观众立马爬起身，二话不说往台下狂奔，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几眼。
佩拉斯冲他招了招手，表示道别。
城防军赶到时就是这名观众离开的最佳时机，这人分明没有任何的元素修为，却还浑不自知地待在这里，万一真打起来，很容易伤及无辜。
趁着他转身的功夫，内心已有怒意的瘦削队长捏出一道淡青色的风刃，径直抽向了佩拉斯。
本以为能够让这个年轻人吃点苦头，瘦削队长没有想到的是，风刃刚飞到一半，却被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并未造成一丁半点的动静。
埃希丽斯站在原地不动，她的眉角微抬，轻呵出一口气，像是在吹散大气中的余烬。
这个举动让瘦削队长脸上的嘲讽之意少了许多，看着埃希丽斯的眼神尤为凝重。
“火元素？”注意到大气元素比例的异常，瘦削队长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瘦削队长的目光在埃希丽斯身上游走，仿佛在琢磨她的来意，抑或是想判断她的身份。
在帝国，火是非常敏感的东西。
因为两大家族都与火有关。
阿利菲尔德家族以火元素延续魔法传承，格鲁亚皇室则用黑狼与黑火绘制皇室旗帜，即便后者不是将火元素直接用于战斗，其政治意义也非同小可。
佩拉斯笑了起来。
心想这人好歹在帝国混了那么久，总归听说过阿利菲尔德的天才少女吧。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这个高鼻子、长着黑痣的队长冷哼一声道：“呵！要不是知道埃希丽斯大人在黑暗之地失踪了，我险些把你错认成她。帝国那么多操纵火元素的红发女剑士，哪个不是在模仿埃希丽斯大人，差点把我给吓一跳。”
佩拉斯对瘦削队长跟真相仅有一厘差距的脑回路感到了惋惜，无奈地拍打自己的脸。
“是么，那如果你说的大人在这里，你又会怎样？”埃希丽斯笑了起来。
“还能够怎么样？丢掉武器、跪在地上，然后祈求大人的原谅呗……这样她兴许才会放我一马。”瘦削队长顺着话题说了下去。
瘦削队长想得简单，渎职罪无非一死，可如果还有一线转机，他当然想争取。
“你知道自己做的不对，那为什么不改正？”埃希丽斯好奇地问道。
这话倒是惹来了瘦削队长的不耐烦，他皱眉道：“小姑娘，别以为每个人都容易，做坏事也是需要决心的。即便我像你说的那样，把这些全部改了，那也只不过是在取悦上面的大人物，并不会为我碰上的麻烦提供任何帮助。”
像是突然说到了相当困扰的事情，瘦削队长冷冷地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帝国的不闻不问，我哪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我替帝国打了那么多年仗，帝国却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想到我，一旦战争结束了，帝国就什么都不管，只会任我们自生自灭。所以我凭什么要改正，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番话让佩拉斯听出了别的意思。
埃希丽斯也罕有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跟你有关系么？”
“我可以试着帮你解决。”
“真正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从来不会问出这种话，不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才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喜欢到处乱窜。”瘦削队长冷笑道。
“帮我？你们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冒险家不好吗？”
“真以为自己是谁，弘扬信仰的教廷侍女吗，能够改变自己遇到的一切事情？”
“我见过这种满嘴光明正义的人，最开始确实很纯粹，纯粹到甚至为了得到传教权，她们不惜牺牲自己，去服侍那些腐朽的贵族老爷……但了到后来，这些人白天对着神像颂念祷告，一到晚上就把身体变成浪荡的工具，在男人身上起伏、喘息……”
“放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没忍住的人是佩拉斯，他没想到瘦削队长竟然会用如此下流的形容，恶毒地贬低埃希丽斯想要帮助他的心志。
佩拉斯担心埃希丽斯发怒，打算直接亮明身份，却被少女伸出的一只手拦了下来。
佩拉斯注意到埃希丽斯的手已经压在腰间的佩剑上，她虽没有说话，身体表面的火元素已经开始逐渐浮现。
刚刚的形容夸张到了一定程度，不仅冒犯了眼前的埃希丽斯，同时还冒犯了远在爱恩罗伦的圣树教廷。
少女确实动怒了，她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此刻白烟和硫磺味正在空气中弥散。
但埃希丽斯仍旧面色无异地转过了头，她颇有深意地望了佩拉斯一眼，一双眼睛平静如泓，最后淡然道：“让我自己来吧，这里不需要说这些。”
之前瘦削队长讲自己的事情，她还以为事情有所转机，或许不用采取强制手段应对。
但到了后面，埃希丽斯知道今天的冲突必定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
埃希丽斯看着瘦削队长，轻笑一声，然后说道：“看起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因为刚刚被佩拉斯突如其来地吼了一声“放肆”，瘦削队长倒是吓了一跳，以为其中有什么变故。
站在旁边的科莱兄弟看见主动上前的埃希丽斯，也是露出了一丝异样。
尽管在魔法的伪装下，埃希丽斯的样貌大为不同，她已经不再是原先那副惊心动魄的容色，但看见一名女人上台，两兄弟仍旧有点不忍，犹豫道：“赶紧离开吧。”
“离开？不了吧，这里的事情我还挺感兴趣的。”埃希丽斯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瘦削队长望着单手拄剑的流浪剑士，又看着神神秘秘的埃希丽斯，略一思索后，他做出了决定，寒声道：“好，那我先会会你，就算今天失手打伤了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可别怪我没有出言提醒。”
埃希丽斯也不回答，微笑着拔出了腰上的秘银长剑。
“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试，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句话是说给一旁流浪剑士听的。
那名脏乱灰发的流浪剑士一怔，作为一名同是二阶的剑士，他很清楚城防队长的实力。
忽然出现的小姑娘看起来分外年轻，怎么可能与他对抗。
当太阳的光辉如鳞彩般洒落，照亮了少女手中的武器，光芒仿佛从圣像上流过的弧线，科莱兄弟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把长剑非铜非铁，但看起来又是金属材质，样貌分外奇特。
以两兄弟的见识，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用纯银打造武器。
何况这还不是纯银，是具有优秀魔导性质的秘银。
瘦削队长感觉到了异样，他倒不是从剑的品质看出了什么，以往也有装备花里胡哨的冒险者，可那些人的实力都不怎么样。
瘦削队长之所以会警惕，是因为他没从埃希丽斯的眼中看到一分一毫的胆怯。
这个少女应该一直在旁边听着他和流浪剑士的对话，不会不知道他的实力是二阶。
公平的比试？这么年轻就能够冲击二阶的人根本还没有出生。
“不要有所保留，这是我给你的友情提示。”埃希丽斯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