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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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伤痕

自夜颜和江流羽离开后,病房里就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季熙贤依然抱胸站着,对着病**陷入沉思的韩圣元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而韩圣元却是直挺挺的躺在病**,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抵着玻璃窗的枝桠。

外面的寒风呼呼的吹,掩盖了枝桠的呜咽,留了凄凉无限。

“小韩,既然爱得如此伤痕累累,那就不要爱了。我不想看到颜颜为你寝食难安,而我相信你也不想让颜颜为你担忧。”收了平日里的调儿啷当,季熙贤正经八百的道。

韩圣元不答,依然安静的躺着。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缓缓的对上季熙贤的眸子,从季熙贤的眸子里,他看见了自己。一个被爱伤的满目疮痍的男人无生气的躺在病**,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光彩,脸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那个受伤的男人在渴望爱,渴望被人爱,渴望被阳光照耀。

动了动唇,韩圣元直视着季熙贤,缓缓的道:“爱或不爱若是受我控制,我又岂会把自己逼往地狱的边缘,又何至于令自己痛苦不堪。”

季熙贤一怔,望着病**苦笑不已的好友,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韩圣元说的他岂会不知?爱不由自己控制,他知道,从他爱上萧竹悠的那一刻起,他就深深的体会到了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他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爱,又凭什么劝好友不去爱南囿寻。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透透气。”

摆摆手,季熙贤转身朝门口走去。病房里的气氛过于诡异也过于压抑,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百般不是滋味的打开房门,站在病床门口的女人明显让季熙贤惊诧,随后就恨不得撕裂她。

病房外的女人正是韩圣元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南囿寻,此时的南囿寻褪下了浓妆,褪下了昨晚那件设计大胆的红裙。她今天穿的不过是一件廉价的羽绒服,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这般简单装束的她,有种娇柔的美,就似那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柳枝,会让天下的男人对她产生浓厚的保护欲。

季熙贤一声冷笑,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也被她像林黛玉一样娇弱的外表给欺骗了,以为拥有了林黛玉容貌的她也会像林妹妹一般,是个高洁的女人,却不想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是令他好友丧失魂魄的妖精。

外表很多时候不与内心成为正比,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习惯了以貌取人而忽略了人内心的本质,从而导致了许多无可奈何。

“你来这里是探病的还是过来刺激小韩的,”季熙贤沉下脸,冷冷的嘲讽,“不过,我可不认为你还有心,还会在乎小韩的性命。”

南囿寻抿紧唇不说话,她的眼里隐隐闪着泪水,楚楚可怜得让季熙贤气愤难当。

“我可以进去了吗?”南囿寻问。

季熙贤咬牙,回头看了一眼病**望眼欲穿的好友,又瞪了南囿寻一眼,最终还是侧身让她进去了。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好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季熙贤关上门,远离了病房。

病房里,南囿寻一步一步的走近病床,直至以最近的距离在病床前停住脚。低头看病**的韩圣元,她的眼里没有疼惜没有爱意,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韩圣元移开目光,原本还有些丝丝的喜悦跃上心头,但那唯一的喜悦在触及她冰冷的目光时都烟消云散了。

她不爱他,因此不管他是生是死,她永远学不会怜悯他。韩圣元,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让你爱眼前这个将你的自尊毫不留情的践踏的女人!

韩圣元目光悠悠,漂亮的眸子里布满了伤痕。他的人生莫非真像当年那位老人离去留下的那首诗?

三月春花又秋霜,笑颜难寻杯酒酸。

杜鹃声声唤晚秋,秋近泪近灯将近。

可是他不信命啊,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信命,可是为什么一切一切都不由他控制,就连他奢求的一点爱也得不到?

“我很不明白,你到底爱我哪点。”是否男人都有一个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南囿寻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于她而言,韩圣元不过是她众多男人中的一个,不过是她为了可以经常见另一个人的媒介。

韩圣元笑,笑得有些神经质。他笑得夸张,牵扯了嘴角的伤口,伤口一阵一阵的疼,可是他却感觉不到。或许他眼瞎了,因为眼瞎了才会爱上眼前这个无情的女人。他受伤躺在**,她出现在他面前并不是为探望他,而是质问他,他爱她哪一点。

他爱她哪一点,韩圣元依然笑着,苦涩的**倒流回心底,浇湿了伤痕累累的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爱她,为什么爱她能爱到失去自尊,爱她爱到愿意遗忘她和众多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他愿意为她做尽一切,陪她遗忘所有的不美好,愿意为她遮风挡雨,愿意给她一片干净的天地。可是他的愿意,他的妥协,他的委曲求全究竟换来了什么,最终不过是换来她的无情相待。

“如果我知道为什么爱你爱到发狂,如果我知道我到底爱你哪点,我早就放弃了对你的爱而去找一个简单点的人来爱,我又何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

南囿寻不说话,转身走向窗口。看着紧闭的玻璃窗外干枯的树枝垂头丧气的抵着窗子,南囿寻心底莫名的感到悸动。动手打开玻璃窗,看着低垂着脑袋的枝桠,南囿寻伸手折断了树枝。

冰冷的风打在脸上,刺骨的冷直达心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而关上玻璃窗,手上拿着树枝走到病床前。

“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就像这枯树枝,在诺大的天地间,我们寻不到我们所期盼的爱。”南囿寻说着,将手中的枯树枝扔到韩圣元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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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满目哀伤的男人和一根枯树枝在一起,形成了一幅颓败的画卷,在这寒冬腊月间,经历了一重重的磨难还握不住属于他们的爱后,他们成了世间唯一的知己。

残忍的笑着,南囿寻宛若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用她的高傲俯视众生。

转身,她不留恋的朝门口走去。

“你不是来看我的?”病**的韩圣元忽然问,声音里却满是凄凉。

“没必要。”南囿寻冷冷的声音响起,然后门打开,一阵风进,她出去了。

只有一个人的病房像牢房,韩圣元直挺挺的躺着,双目无神。他小的时候有人说他是个长得十分精致漂亮的男孩,特别是他一双像染了泉水似的黑眸子,那么的熠熠生辉,那么的令人难忘。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多年后,当年可以给人温暖的小男孩,以及小男孩那双令人惊艳的眸子已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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