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诡梦
入郭登桥出郭船，红楼日日柳年年。君王忍把平陈业，只博雷塘数亩田。
夜幕飘然，灯影里的江淮影影绰绰驶来一艘丽舫，流苏般月光，摇摇曳曳倾泻满舱，这舫的周围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特色各异，妙趣横生。船艄隐约可见一杆风锦，放眼望去，这锦上写到：“如意舫”。
船儿缓缓前行，河面升起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这一角便如同整片大运河上的写照。
“听说扬州发生天火了。”
“可不是，据说整片林子都焦了，死了十来个人。”
“我怎么听说是山贼闹事呢？”
“袁兄弟不就是从西北那边过来的，你倒是跟我们说一说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被点到名的白衣青年却是无奈地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我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哪有闲情去管这些。”
一伙人应付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转而聊起什么仗义多是屠狗辈之类云云，那白衣青年倒也识趣转身便离开船头朝着船舱走去。
“爹，他们怎么知道扬州的事？”说话的是一个扎着发髻的小孩，一身书童打扮，脖子上却被白布包扎，不是刚刚死里逃生的李小白还能是谁？
而被他称为“爹”的白衣青年自然就是乔装的李致远，当日他全力罡气之下，虽然化去了那断阳散又诛灭了那“龙头”，但也因此而脱力如常人，无奈之下只能将青罗驹驱回，改走水路。
幸而水上本就是监管宽松之地，这运河又不似平常江河般有水盗出没，因此这几日来但也平安无事。
李致远摸了摸小白的头，小声安抚道：“当日动静太大连林子都毁了一片，官服便是想压下消息也不可能，如今这种模棱两可的流言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这就是你将他们面貌抹去的原因？”小白面色有些难看，似乎还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
李致远闻言一怔，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点了点头：“现在还不是彻底和那些人撕破脸的时候，我这么做好歹能给那些故人留个全尸，若是等那些善后的人来……”
李致远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忌讳莫深，只是让小白早点休息，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
李小白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此时的他正处在一个奇怪的世界当中，沉闷得如同一个山洞却又宽敞得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好似黑白默片，静默沉谧，让人觉得压抑，李小白只感觉自己一个人被隔绝在苍茫山林、幽深空谷中。
似乎有江水流淌，李小白却不知那条江的名字，只觉得江水奔腾、气势浩荡，使得那样一个灰暗的世界仿佛多了一丝生机。
“……哥哥！”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
李小白没听清楚少女在叫谁哥哥，可是心里莫名感觉那人定是在叫自己，他回头望去，却看见这世界依旧空无人影只是本来处在那的山水不见了，不由得顿觉脊背发凉。
那片空洞的山水已被深深庭院、凋蔽门户取代，有绕庄河渠和一城梅花。
李小白清楚的知道那是梅花，可花朵的形状却偏偏好似玉兰，花色嫩黄，只有枝干虬结，横斜旁逸，是梅树形状。
最妙的是他再一顿首，竟感觉自己是飞在空中看这一切，身体在空中腾挪飞跃，效飞天形状。
一忽儿身在庭院上空，一忽儿身在河渠之上，一忽儿身在梅林深处，一忽儿身在庭角梅树前。
空中还有一轮圆月，满洒清辉，却仿佛触手可及，待真的伸过手去，那月儿却犹如水中倒影，一下子便失了形状。
“来追我啊！”
声音再次出现，李小白惊得从空中坠下，却是依旧没有看到人影，反而落入另外一个地方。
空中乌云密布，脚下是云雾遮蔽深不见底的山谷，身侧是无边无际飘落的大雪，李小白却并不觉得有丝毫寒意。
他独自一人，在高山之巅听雪，万物俱寂，能听到雪花落下覆盖山川草木的细微声音，和“扑簌簌”雪团从松枝掉落的声音。
无数飞旋的雪花从天上缓慢落下，好似悬浮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整个世界安详静谧，一股悲凉之感却由得在李小白心头升起。
“……哥哥，我好冷……”
李小白已然麻木不少，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胸口涌出一股暖流，再一定神，面前已是一处雄伟绝伦的宫殿。
上好的玉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大殿。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青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异**相呼应，磅礴的气势直教人望而却步。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墙壁上是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而当李小白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朝着殿内望去，满目尽是歌舞升平，衣袖飘荡，只不过脸上全都缠着纱巾看不清模样；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却无一曲能述人衷肠。再向上一点，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将王座笼罩。
李小白朝前迈去，居然一步便来到大殿的中心，透过歌舞向烟雾里看去，却隐约见到金漆宝座前面，似乎有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正在背对着自己。
李小白向那王者望去，只感觉背影似曾相识，那王者若有所感，忽然转身，好像要看看这个擅自闯入大殿之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李小白突然觉得胸口一凉，突然从中穿出一只纤细的手来，而那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
“啊！！！！！！”
李小白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回应他的是窗外江河的波涛声，他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小白你怎么了？”李致远听见动静连忙凑过身来拍了拍小白的后背：“不会是晕船吧？先忍一忍，船已经到苏州了。”
小白摇了摇头，却是心有余悸地摸向自己的左胸，隐约觉得里面多了一点东西。
这一章很难写，句句都是铺垫和伏笔，很多东西都是有寓意的，也就是所谓的坑，而小白这里也得到了一样本就属于他，日后将有大用的东西。
(本章完)
夜幕飘然，灯影里的江淮影影绰绰驶来一艘丽舫，流苏般月光，摇摇曳曳倾泻满舱，这舫的周围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特色各异，妙趣横生。船艄隐约可见一杆风锦，放眼望去，这锦上写到：“如意舫”。
船儿缓缓前行，河面升起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这一角便如同整片大运河上的写照。
“听说扬州发生天火了。”
“可不是，据说整片林子都焦了，死了十来个人。”
“我怎么听说是山贼闹事呢？”
“袁兄弟不就是从西北那边过来的，你倒是跟我们说一说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被点到名的白衣青年却是无奈地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我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哪有闲情去管这些。”
一伙人应付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转而聊起什么仗义多是屠狗辈之类云云，那白衣青年倒也识趣转身便离开船头朝着船舱走去。
“爹，他们怎么知道扬州的事？”说话的是一个扎着发髻的小孩，一身书童打扮，脖子上却被白布包扎，不是刚刚死里逃生的李小白还能是谁？
而被他称为“爹”的白衣青年自然就是乔装的李致远，当日他全力罡气之下，虽然化去了那断阳散又诛灭了那“龙头”，但也因此而脱力如常人，无奈之下只能将青罗驹驱回，改走水路。
幸而水上本就是监管宽松之地，这运河又不似平常江河般有水盗出没，因此这几日来但也平安无事。
李致远摸了摸小白的头，小声安抚道：“当日动静太大连林子都毁了一片，官服便是想压下消息也不可能，如今这种模棱两可的流言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这就是你将他们面貌抹去的原因？”小白面色有些难看，似乎还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
李致远闻言一怔，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点了点头：“现在还不是彻底和那些人撕破脸的时候，我这么做好歹能给那些故人留个全尸，若是等那些善后的人来……”
李致远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忌讳莫深，只是让小白早点休息，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
李小白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此时的他正处在一个奇怪的世界当中，沉闷得如同一个山洞却又宽敞得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好似黑白默片，静默沉谧，让人觉得压抑，李小白只感觉自己一个人被隔绝在苍茫山林、幽深空谷中。
似乎有江水流淌，李小白却不知那条江的名字，只觉得江水奔腾、气势浩荡，使得那样一个灰暗的世界仿佛多了一丝生机。
“……哥哥！”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
李小白没听清楚少女在叫谁哥哥，可是心里莫名感觉那人定是在叫自己，他回头望去，却看见这世界依旧空无人影只是本来处在那的山水不见了，不由得顿觉脊背发凉。
那片空洞的山水已被深深庭院、凋蔽门户取代，有绕庄河渠和一城梅花。
李小白清楚的知道那是梅花，可花朵的形状却偏偏好似玉兰，花色嫩黄，只有枝干虬结，横斜旁逸，是梅树形状。
最妙的是他再一顿首，竟感觉自己是飞在空中看这一切，身体在空中腾挪飞跃，效飞天形状。
一忽儿身在庭院上空，一忽儿身在河渠之上，一忽儿身在梅林深处，一忽儿身在庭角梅树前。
空中还有一轮圆月，满洒清辉，却仿佛触手可及，待真的伸过手去，那月儿却犹如水中倒影，一下子便失了形状。
“来追我啊！”
声音再次出现，李小白惊得从空中坠下，却是依旧没有看到人影，反而落入另外一个地方。
空中乌云密布，脚下是云雾遮蔽深不见底的山谷，身侧是无边无际飘落的大雪，李小白却并不觉得有丝毫寒意。
他独自一人，在高山之巅听雪，万物俱寂，能听到雪花落下覆盖山川草木的细微声音，和“扑簌簌”雪团从松枝掉落的声音。
无数飞旋的雪花从天上缓慢落下，好似悬浮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整个世界安详静谧，一股悲凉之感却由得在李小白心头升起。
“……哥哥，我好冷……”
李小白已然麻木不少，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胸口涌出一股暖流，再一定神，面前已是一处雄伟绝伦的宫殿。
上好的玉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大殿。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青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异**相呼应，磅礴的气势直教人望而却步。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墙壁上是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而当李小白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朝着殿内望去，满目尽是歌舞升平，衣袖飘荡，只不过脸上全都缠着纱巾看不清模样；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却无一曲能述人衷肠。再向上一点，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将王座笼罩。
李小白朝前迈去，居然一步便来到大殿的中心，透过歌舞向烟雾里看去，却隐约见到金漆宝座前面，似乎有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正在背对着自己。
李小白向那王者望去，只感觉背影似曾相识，那王者若有所感，忽然转身，好像要看看这个擅自闯入大殿之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李小白突然觉得胸口一凉，突然从中穿出一只纤细的手来，而那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
“啊！！！！！！”
李小白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回应他的是窗外江河的波涛声，他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小白你怎么了？”李致远听见动静连忙凑过身来拍了拍小白的后背：“不会是晕船吧？先忍一忍，船已经到苏州了。”
小白摇了摇头，却是心有余悸地摸向自己的左胸，隐约觉得里面多了一点东西。
这一章很难写，句句都是铺垫和伏笔，很多东西都是有寓意的，也就是所谓的坑，而小白这里也得到了一样本就属于他，日后将有大用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