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踏雪行歌
步无尘刚经历一次生死考验，又被眼前的姑娘和身后的三位白色长袍之人所震撼，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害死父母和救自己性命的人竟然都是七圣宗的人，真的是造化弄人。这时听到那个丫头黄鹂一般清脆的言语，回过来心神，听着问自己的话，回答道：
“看到过…。”
“什么？在哪看到的，如实告诉我，不要忘记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三位长袍男子也眼神严肃的望着步无尘，显然是着急等待他的回答。
“啊，额…前日我去西边狩猎，看到一个白色长袍之人从山腰间像瀑布一样落下，身后好像还跟着两个黑色的东西，把我的猎物都吓跑了，我也吓得跑开，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步无尘若有所思，又惊恐的道：“西行三十里的地方，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敢去了，所以来到此地狩猎，没想到这恶狼趁我打盹…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
三位长袍男子相互对视下，好像相信了他，依他们想来，这傻小子定然是孤陋寡闻，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又胆小如鼠的东西。依他所说，他所谓的两个黑色东西就是那些人了。冰心听完步无尘的话，“咯咯…哈哈，真的是个傻小子，咦？你这箩筐里面是什么东西？”说着冰心一步就“走”到了树下。
步无尘自幼和母亲学史书杂谈，所以对这样的路数还是略知一二，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们，同时自己也不能露出破绽。可这时，那丫头竟然要去看箩筐里的东西，如果她发现了那个布裹，发现了那本所谓的禁书，自己岂不是又要被那丫头杀死呢，上一刻这丫头救我，下一刻又会杀掉我。真的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啊。步无尘的心跳加快，目不转睛的看着冰心道：“那是我娘给我缝制的冬衣，我怕遇寒，所以带着的。”
冰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柄插在狼身上的短剑拿到手里，冰心望着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迹的短剑道：“我看这衣服不是一整件吧，半件冬衣也想御寒？你是不是在骗我？”冰心说完玉手轻轻一挥，冬衣稳稳得飞入她手中。
步无尘毕竟是个九岁孩子，哪能想得面面俱到天衣无缝呢。只好装作无辜道：“什么，半件冬衣，我得娘啊，我怎么把这衣物带出来呢，回去我娘一定会骂我，我应该看看才对啊，这次回去少不了一顿臭骂。”说着，步无尘竟真得哭起来，因为母亲对自己太好了，无论平时做错了什么，母亲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又想到此番难逃一劫，悲愤中，又毫无办法，只能用哭来发泄心中得悲伤愤懑之情。
“哈哈，哎呀，真的知道什么叫傻得可怜了，我之前说过，本小姐缺少一名傻傻的杂役，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是否愿意和我回七圣宗总坛，那可是多少人挤破头皮都去不到得地方噢。”说着冰心把冬衣递向步无尘，看着他等待不无尘得回答。
“师妹啊，你不要太任性了吧，这家伙也能进七圣宗，那也太，太不合适了吧，我们还是先去探寻大师兄得踪迹吧，已经耽误半柱香得时间了，等我们找到大师兄，一切妥当后，再商议此事如何？”白脸小生道。其他二位七圣宗弟子早已不耐其烦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没想到白脸小生这一席话，正好是他二位心中之所想，可是这话从白脸小生中说出来，听着又是那样得别扭难受，他俩同时鄙夷了下白脸小生，小生悠然自得全不放在心上。
“多谢姑娘美意，我自出生随父母常年在山中，孝道未尽不敢远行，除非父母天年，才可想此事。”步无尘说着双手快速接过冰心递过来得布裹，之所以快，是因为步无尘的手在发抖，可是他的手再快，还是被冰心的玉手处心积虑得碰到了手背，步无尘顿感一股清凉之意浸透全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一触，似蜻蜓点水，却在步无尘的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好吧，反正你应该就住在附近，想找你也并不是难事，我们走吧。”话完，四人飘过步无尘，向西而去。
“那头恶狼，就当我大师兄吓走你猎物的赔偿了…”
步无尘松了一口气，旋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下，没想到现在日上三竿，自己真的是太贪睡了。
步无尘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自己骗了他们，一定会再次找来，到时候…不敢细想，无尘快速的把冬衣塞入自己的胸襟中，拔腿逆着北风而跑，此时此刻，哪还顾得上猎刀恶狼与箩筐，简装便行逃出升天依然是福大命大了。
步无尘的脚力还算不错，没白跟着父亲满山的狩猎，加之刚才惊魂一吓，现在的速度当真是比平时跑步快了很多。步无尘头也不敢回，哪怕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他都不允许。
刚才遇到恶狼之地，已经是苍穹山脉最北面的边缘地带，跑了一个时辰后，无尘看到山不再那么高，不再那样密，脚下的岩石变成了黄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黄土，摸了下黄土地，无尘继续向北跑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无尘看到了村落，看到了农田上闲聊的人们，看到了路边的简陋茶馆。这一切是如此新鲜，和书中描绘的一模一样，可是无尘没有停下脚步，按父亲之前告诉他的话，现在他已经在通往望云城的大道上，他记得穿过一条大江，两道河，就是望云城了，对，我现在在大道上，大道上，那岂不是会被追过来的那丫头轻易发现，不行，要远离大道，顺着田间跑，远离人们的视线。
步无尘选择远离大道的田野间跑，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乌云遮住了天空，无尘全身衣服被汗水湿透，肚子也在咕咕叫，跑累的他躲入一个隐蔽的土洞，一阵阵寒意刺透皮肤直钻心窝。跑的时候无尘感觉不到凉，可是停下来后，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贴着肌肤，加之初冬天气的寒冷，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无尘身无旁物，连一个火石都没有…
洞外的风呼呼吹过，把几片雪花吹进了洞内，落在了无尘手上，还不等无尘看清雪花样子，又迅速的在他手中消融。
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想到这里，无尘决定继续向北跑，因为只有跑，他才能保持温度，他才能活命。
步无尘爬出来，咬咬牙，继续向北跑着。
起初雪花落在地上快速融化，渐渐地，天空越来越暗，大地越来越白，夜来临，雪更凶。
步无尘由白天的快跑，变成了现在的慢跑，他连走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跑才能让他保持温度。无尘这样向北跑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会飘落在他身上，结合衣服上的汗水形成冰晶。远处的炊烟再也看不到，偶尔飘来的一股不知谁家米粥的味道一闪而过。
饿，跑了一天谁不饿，冷，这样的境地谁不冷，困，可是这样的处境谁能睡。
就这样积雪越来越厚，竟然没过了无尘的双脚，看样子，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有不罢休之势。无尘感觉身上越来越沉重，他几次拍打衣服，试图把冰晶悉数抖落，虽然这样，脚下的雪越来越厚，无尘没有感受到一点轻松。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北行，无尘的精神也开始萎靡起来，但是内心倔强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要振作起来，一定要振作起来。想起了母亲教给他的山歌，于是唱出来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无尘仰天高歌道：
云现绕我膝，我步青石如步云
云现绕我膝，我缝衣裳似裁云
星落我家院，我摘群星似可及
星落我家院，我捡碎石星可及
万里云山吾子及，踏过一山又一山，不辩冬来，不辩寒
万里云山吾子及，饮过一泉又一泉，不辩甘来，不辩甜
万里云山吾子及，不遇一人又一人，不辩善来，不便嫌
万里云山吾子及….
歌声在呼呼北风中淹没，步无尘看到了前面一片光亮，一个慈祥美丽的脸庞出现在无尘眼里，“是娘，是娘，娘，你怎么在这里，娘我好冷…好饿…，娘你给我做了炖山鸡吗，娘，你做的炖山鸡真的太好吃了，爹，你也来了，酒，酒…我要喝你最烈的酒，爹，快拿来，爹你的烈酒果真是世上最烈的酒吗，娘，快抱抱孩儿，快抱抱孩儿，你的怀抱一定是最温暖的，我想你们，真的好想你们，真的好想….”
步无尘出现了幻觉，幻境里的东西毕竟是假的，即便无尘感觉像真的一样。
步无尘趴倒在雪窝中，他身上仅有的一点温度也随之一散而去。雪依然飘落，无情的淹没了无尘的全身。
就在步无尘要完全闭上眼睛之时，突感胸口有火一般的东西燃烧，顿时感觉周围热气腾腾，雪迅速融化，步无尘全身寒意一扫而没，精神也抖擞了一些，五脏六肺似乎也在活崩乱跳，骨胳与骨胳之间摩擦的声音无尘听得一清二楚，只感全身热痒，静脉也在跳动不止，之前的饥饿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尘低头看向胸中，似有觉悟的掏出半件冬衣，只见冬衣中有金光射出，无尘耐不住好奇之心，一层一层的把冬衣解开，拿出布裹，慢慢解开，当掀开最后一层布的一瞬，金光喷射而出，一股庄严古老的气息一闪而过。
尔后金光收敛，雪花变成雨滴，竟然持续滴落了半柱香时间。无尘闭上的眼睛睁开，赫然看到的是《大无上功》，无尘继续翻开，看到开篇：
无法，无天，法不刑天，天不刑法。天法不刑，何故法法。
天下诸法不同，诸法皆非法，非法皆正法，正法即无法…
步无尘继续看下去，心中暗道，好一部“禁书”，无尘看起来如痴如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牵引着他看下去，直到他实在看不懂的时候，他把大无上功从新用冬衣包好，塞进了胸襟，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书上的一字一句。
无尘全身温暖。满足，欣喜的感觉充斥在他的心里。他好像整个人置身在宇宙之中，头顶的星海散发着五彩的光芒，看到流星在眼前划过，一股股巨大的信息无尘应接不暇，直到一个小星飘在他的眼前。一部部悲壮的故事在他脑海间闪现，有混沌之灵与恶灵的同归一尽的画面，有开天壁地的巨人昏然倒下，有上古神兽互相残杀，直到一条金色大龙在群山上仰天一吼….
随着这一吼牧尘激动的心灵归于平静，一股孩童嬉戏的笑声传来，他看到一男童前面跑着，嘴里喊着来啊，来啊，追不上我吧，又看到后面的女童摔倒后抹着眼泪屈的哭着…
画面一转，无尘心里一惊，看到一个害羞的女子依偎在一个男子肩膀上，因为，这女子男子分明是父母年轻时候的模样啊，画面再变，他看到女子分娩时候痛苦的样子，看到他夫妻二人教孩子走路的情景，突然，画面黑了起来，无尘听到滚滚惊雷声，看到父母被逼自刎而亡，看到了趴在窗边泪如泉涌的自己…
步无尘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一口鲜血喷出，昏睡过去。
天空放亮，仍然难觅一点阳光，湛蓝的天空下。
一马队驮着粮食，穿梭在雪原中，来救济因大雪无法出门，又出现粮食短缺的农户。
“师兄，这里前几年住着一户独居老翁，不知是否还建在，如果在那当真是高龄啊。”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年道。
“在与不在，那是上天的事情，我们来不来才是自己的事情。”这牵马之人大步流星，雪虽然快及膝盖，可是此人像走在无雪的平地上一样，害得后面的马气喘吁吁，伸着马头，仰着鼻子勉强跟上。
“师兄说的是。”
“还是师兄厉害啊，一语道破啊。”后面的几人应和的说道
“师兄你快看，那是什么，好是奇怪啊。”马背上的少年兴奋的喊道。
牵马之人在少年出声的同时，已经看到左前方几仗远的凹坡下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奇怪的是它的周围三尺有余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积雪。牵马之人纵身飞起，缓缓的落在它旁边的干地上，这才发现这是一个趴着的男童，牵马之人没有回头，只听声音传来“大家原地不要只动”
(本章完)
“看到过…。”
“什么？在哪看到的，如实告诉我，不要忘记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三位长袍男子也眼神严肃的望着步无尘，显然是着急等待他的回答。
“啊，额…前日我去西边狩猎，看到一个白色长袍之人从山腰间像瀑布一样落下，身后好像还跟着两个黑色的东西，把我的猎物都吓跑了，我也吓得跑开，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步无尘若有所思，又惊恐的道：“西行三十里的地方，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敢去了，所以来到此地狩猎，没想到这恶狼趁我打盹…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
三位长袍男子相互对视下，好像相信了他，依他们想来，这傻小子定然是孤陋寡闻，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又胆小如鼠的东西。依他所说，他所谓的两个黑色东西就是那些人了。冰心听完步无尘的话，“咯咯…哈哈，真的是个傻小子，咦？你这箩筐里面是什么东西？”说着冰心一步就“走”到了树下。
步无尘自幼和母亲学史书杂谈，所以对这样的路数还是略知一二，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们，同时自己也不能露出破绽。可这时，那丫头竟然要去看箩筐里的东西，如果她发现了那个布裹，发现了那本所谓的禁书，自己岂不是又要被那丫头杀死呢，上一刻这丫头救我，下一刻又会杀掉我。真的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啊。步无尘的心跳加快，目不转睛的看着冰心道：“那是我娘给我缝制的冬衣，我怕遇寒，所以带着的。”
冰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柄插在狼身上的短剑拿到手里，冰心望着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迹的短剑道：“我看这衣服不是一整件吧，半件冬衣也想御寒？你是不是在骗我？”冰心说完玉手轻轻一挥，冬衣稳稳得飞入她手中。
步无尘毕竟是个九岁孩子，哪能想得面面俱到天衣无缝呢。只好装作无辜道：“什么，半件冬衣，我得娘啊，我怎么把这衣物带出来呢，回去我娘一定会骂我，我应该看看才对啊，这次回去少不了一顿臭骂。”说着，步无尘竟真得哭起来，因为母亲对自己太好了，无论平时做错了什么，母亲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又想到此番难逃一劫，悲愤中，又毫无办法，只能用哭来发泄心中得悲伤愤懑之情。
“哈哈，哎呀，真的知道什么叫傻得可怜了，我之前说过，本小姐缺少一名傻傻的杂役，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是否愿意和我回七圣宗总坛，那可是多少人挤破头皮都去不到得地方噢。”说着冰心把冬衣递向步无尘，看着他等待不无尘得回答。
“师妹啊，你不要太任性了吧，这家伙也能进七圣宗，那也太，太不合适了吧，我们还是先去探寻大师兄得踪迹吧，已经耽误半柱香得时间了，等我们找到大师兄，一切妥当后，再商议此事如何？”白脸小生道。其他二位七圣宗弟子早已不耐其烦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没想到白脸小生这一席话，正好是他二位心中之所想，可是这话从白脸小生中说出来，听着又是那样得别扭难受，他俩同时鄙夷了下白脸小生，小生悠然自得全不放在心上。
“多谢姑娘美意，我自出生随父母常年在山中，孝道未尽不敢远行，除非父母天年，才可想此事。”步无尘说着双手快速接过冰心递过来得布裹，之所以快，是因为步无尘的手在发抖，可是他的手再快，还是被冰心的玉手处心积虑得碰到了手背，步无尘顿感一股清凉之意浸透全身，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一触，似蜻蜓点水，却在步无尘的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好吧，反正你应该就住在附近，想找你也并不是难事，我们走吧。”话完，四人飘过步无尘，向西而去。
“那头恶狼，就当我大师兄吓走你猎物的赔偿了…”
步无尘松了一口气，旋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下，没想到现在日上三竿，自己真的是太贪睡了。
步无尘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自己骗了他们，一定会再次找来，到时候…不敢细想，无尘快速的把冬衣塞入自己的胸襟中，拔腿逆着北风而跑，此时此刻，哪还顾得上猎刀恶狼与箩筐，简装便行逃出升天依然是福大命大了。
步无尘的脚力还算不错，没白跟着父亲满山的狩猎，加之刚才惊魂一吓，现在的速度当真是比平时跑步快了很多。步无尘头也不敢回，哪怕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他都不允许。
刚才遇到恶狼之地，已经是苍穹山脉最北面的边缘地带，跑了一个时辰后，无尘看到山不再那么高，不再那样密，脚下的岩石变成了黄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黄土，摸了下黄土地，无尘继续向北跑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无尘看到了村落，看到了农田上闲聊的人们，看到了路边的简陋茶馆。这一切是如此新鲜，和书中描绘的一模一样，可是无尘没有停下脚步，按父亲之前告诉他的话，现在他已经在通往望云城的大道上，他记得穿过一条大江，两道河，就是望云城了，对，我现在在大道上，大道上，那岂不是会被追过来的那丫头轻易发现，不行，要远离大道，顺着田间跑，远离人们的视线。
步无尘选择远离大道的田野间跑，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乌云遮住了天空，无尘全身衣服被汗水湿透，肚子也在咕咕叫，跑累的他躲入一个隐蔽的土洞，一阵阵寒意刺透皮肤直钻心窝。跑的时候无尘感觉不到凉，可是停下来后，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贴着肌肤，加之初冬天气的寒冷，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无尘身无旁物，连一个火石都没有…
洞外的风呼呼吹过，把几片雪花吹进了洞内，落在了无尘手上，还不等无尘看清雪花样子，又迅速的在他手中消融。
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想到这里，无尘决定继续向北跑，因为只有跑，他才能保持温度，他才能活命。
步无尘爬出来，咬咬牙，继续向北跑着。
起初雪花落在地上快速融化，渐渐地，天空越来越暗，大地越来越白，夜来临，雪更凶。
步无尘由白天的快跑，变成了现在的慢跑，他连走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跑才能让他保持温度。无尘这样向北跑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会飘落在他身上，结合衣服上的汗水形成冰晶。远处的炊烟再也看不到，偶尔飘来的一股不知谁家米粥的味道一闪而过。
饿，跑了一天谁不饿，冷，这样的境地谁不冷，困，可是这样的处境谁能睡。
就这样积雪越来越厚，竟然没过了无尘的双脚，看样子，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有不罢休之势。无尘感觉身上越来越沉重，他几次拍打衣服，试图把冰晶悉数抖落，虽然这样，脚下的雪越来越厚，无尘没有感受到一点轻松。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北行，无尘的精神也开始萎靡起来，但是内心倔强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要振作起来，一定要振作起来。想起了母亲教给他的山歌，于是唱出来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无尘仰天高歌道：
云现绕我膝，我步青石如步云
云现绕我膝，我缝衣裳似裁云
星落我家院，我摘群星似可及
星落我家院，我捡碎石星可及
万里云山吾子及，踏过一山又一山，不辩冬来，不辩寒
万里云山吾子及，饮过一泉又一泉，不辩甘来，不辩甜
万里云山吾子及，不遇一人又一人，不辩善来，不便嫌
万里云山吾子及….
歌声在呼呼北风中淹没，步无尘看到了前面一片光亮，一个慈祥美丽的脸庞出现在无尘眼里，“是娘，是娘，娘，你怎么在这里，娘我好冷…好饿…，娘你给我做了炖山鸡吗，娘，你做的炖山鸡真的太好吃了，爹，你也来了，酒，酒…我要喝你最烈的酒，爹，快拿来，爹你的烈酒果真是世上最烈的酒吗，娘，快抱抱孩儿，快抱抱孩儿，你的怀抱一定是最温暖的，我想你们，真的好想你们，真的好想….”
步无尘出现了幻觉，幻境里的东西毕竟是假的，即便无尘感觉像真的一样。
步无尘趴倒在雪窝中，他身上仅有的一点温度也随之一散而去。雪依然飘落，无情的淹没了无尘的全身。
就在步无尘要完全闭上眼睛之时，突感胸口有火一般的东西燃烧，顿时感觉周围热气腾腾，雪迅速融化，步无尘全身寒意一扫而没，精神也抖擞了一些，五脏六肺似乎也在活崩乱跳，骨胳与骨胳之间摩擦的声音无尘听得一清二楚，只感全身热痒，静脉也在跳动不止，之前的饥饿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尘低头看向胸中，似有觉悟的掏出半件冬衣，只见冬衣中有金光射出，无尘耐不住好奇之心，一层一层的把冬衣解开，拿出布裹，慢慢解开，当掀开最后一层布的一瞬，金光喷射而出，一股庄严古老的气息一闪而过。
尔后金光收敛，雪花变成雨滴，竟然持续滴落了半柱香时间。无尘闭上的眼睛睁开，赫然看到的是《大无上功》，无尘继续翻开，看到开篇：
无法，无天，法不刑天，天不刑法。天法不刑，何故法法。
天下诸法不同，诸法皆非法，非法皆正法，正法即无法…
步无尘继续看下去，心中暗道，好一部“禁书”，无尘看起来如痴如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牵引着他看下去，直到他实在看不懂的时候，他把大无上功从新用冬衣包好，塞进了胸襟，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书上的一字一句。
无尘全身温暖。满足，欣喜的感觉充斥在他的心里。他好像整个人置身在宇宙之中，头顶的星海散发着五彩的光芒，看到流星在眼前划过，一股股巨大的信息无尘应接不暇，直到一个小星飘在他的眼前。一部部悲壮的故事在他脑海间闪现，有混沌之灵与恶灵的同归一尽的画面，有开天壁地的巨人昏然倒下，有上古神兽互相残杀，直到一条金色大龙在群山上仰天一吼….
随着这一吼牧尘激动的心灵归于平静，一股孩童嬉戏的笑声传来，他看到一男童前面跑着，嘴里喊着来啊，来啊，追不上我吧，又看到后面的女童摔倒后抹着眼泪屈的哭着…
画面一转，无尘心里一惊，看到一个害羞的女子依偎在一个男子肩膀上，因为，这女子男子分明是父母年轻时候的模样啊，画面再变，他看到女子分娩时候痛苦的样子，看到他夫妻二人教孩子走路的情景，突然，画面黑了起来，无尘听到滚滚惊雷声，看到父母被逼自刎而亡，看到了趴在窗边泪如泉涌的自己…
步无尘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一口鲜血喷出，昏睡过去。
天空放亮，仍然难觅一点阳光，湛蓝的天空下。
一马队驮着粮食，穿梭在雪原中，来救济因大雪无法出门，又出现粮食短缺的农户。
“师兄，这里前几年住着一户独居老翁，不知是否还建在，如果在那当真是高龄啊。”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年道。
“在与不在，那是上天的事情，我们来不来才是自己的事情。”这牵马之人大步流星，雪虽然快及膝盖，可是此人像走在无雪的平地上一样，害得后面的马气喘吁吁，伸着马头，仰着鼻子勉强跟上。
“师兄说的是。”
“还是师兄厉害啊，一语道破啊。”后面的几人应和的说道
“师兄你快看，那是什么，好是奇怪啊。”马背上的少年兴奋的喊道。
牵马之人在少年出声的同时，已经看到左前方几仗远的凹坡下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奇怪的是它的周围三尺有余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积雪。牵马之人纵身飞起，缓缓的落在它旁边的干地上，这才发现这是一个趴着的男童，牵马之人没有回头，只听声音传来“大家原地不要只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