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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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则海收符

    sun sep 06 12:42:47 cst 2015

    “收徒?”刘胜听后一愣,复又回过神来,“啊!收徒,好好好!就冲赵贤弟的面子,这个徒弟我刘某人必须收下!”

    “既然刘兄已是答应,那赵某这就唤他过来!”赵义山道。

    “好好!刘某这就要见见他!”刘胜欢喜道,心中暗想着,只要将田元忌弄到手,便不怕敲不出他口中的秘密来。

    田元忌此时正在帮赵大山垒烧火用的土灶,糊得满手是泥。这时有兵丁来唤,说是赵大人召见。田元忌连忙将手往裤子上狠狠擦了擦,一堆泥条儿随之滚得满地,接着便随兵丁去见赵大人。到了地方,田元忌却见都头刘胜此刻与赵大人并肩而立,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田元忌,刘大人已经答应收你为徒,还不速速行拜师之礼!”赵义山望着田元忌,眼露期许之色。

    “呃,赵大人……”田元忌没想到赵义山竟擅自替自己作了主,眼下的境况他竟是进退两难。

    “怎么,刘大人在咱们东阳县武林里也算是数得着的高手,难道还配不上做你的师傅吗?”赵义山见田元忌迟疑顿觉不快。

    “不……不是!小子就是想学枪法,对刀法并……无兴趣。”田元忌结结巴巴地回道。

    “哎,哎,没事没事,小孩子不懂事!没关系,没关系!”刘胜见状连忙打圆场,“刘某先将他带回府中**数日,若是他仍不愿拜师,那只能怪我武艺不精,不配当这个师傅。到时候就由他去,也不枉赵贤弟这番苦心了。”

    赵义山点点头,“那就依刘兄所言了!”既而朝田元忌道:“既然刘大人都这般说了,难道你还不愿意么?”

    田元忌眼见再无他法,便将衣服一撩而起。只见他小腹上青紫浮肿,似受了不轻的伤,“两位大人,小子在黑风林中被人踹了一脚,现在肚子仍是疼得紧,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拜师学艺。”

    赵义山看见田元忌腹上的伤痕后吃了一惊,“刘都头,这伤势外紫内黑,倒像是撩云腿造成的!”

    “赵义山,你这又是什么话?”刘胜黑脸陡地一沉,“这撩云腿确实是我门中绝学,但我刘某难道会指使人去害一个小娃娃不成!?”

    “刘胜,我可没这般说,倒是你自己认下的!”赵义山是个暴脾气,见刘胜敢对他甩脸子,当下也是不客气。

    “赵义山,刘某平素看在羊县令的面上让你三分。就你这歪枪把式,还敢称什么抚州四枪?让你这种人带兵能不败吗?算你走了狗屎运,捡了条命回来,还是早点回家刨地去吧!”刘胜平日里便不服赵义山,此刻哪能忍赵义山这般说他,于是便讥讽起赵义山来,专往他的痛处撒盐。

    “那好,咱俩这就比比?”赵义山气得脸通红。

    “比就比!”刘胜当即从腰间抽出那柄虎背钢刀,摆出白鹤映日式。

    “好!”人群中有数十名刘胜的徒弟,见师傅亮开架式纷纷喝彩鼓掌。

    同时一旁围观的兵士们见状连忙后退让开,给二人腾出大块地儿来。田元忌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自己拜师的事情,两位大人打起来。不过他内心中,倒着实盼着赵大人能将这刘胜狠狠地教训一通。

    赵义山手中长枪轻晃,飘飘然立于原地,只等刘胜攻来。刘胜大吼一声,举刀便向赵义山劈去。然而不过五个回合,刘胜便被赵义山一枪抽在刀面上,踉踉跄跄地躲了开去,一张黑脸羞得紫红。

    “啊!!!”刘胜双手握刀,朝赵义山冲了过去,倒似不要命的打法。

    赵义山见状脸露轻蔑之色,“就是这般泼皮打法,竟然还敢开馆收徒。什么狗屁五虎断山刀,你这是五狗切菜刀吧?”当即又是一枪挥去,却是正好砸中刘胜后背。

    刘胜身形往前一趴,竟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此时围观者中的那数十名刘胜弟子,皆感到脸面无光,只怕今后再不肯认自己是刘胜的弟子。

    刘胜自感颜面大失,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复又持刀往赵义山攻来。刀快攻到时,他身形又是一晃,抬腿往赵义山裆中踢去。田元忌见了此招,便想起那日在黑风林中壮汉所踢出的那一脚,姿势方位皆是一般无二。

    “呵呵,刘兄你连当年的成名绝学‘撩阴腿’也使出来啦?”赵义山笑道,他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躲过刘胜的攻势,紧接着一脚揣在刘胜的臀上。刘胜吃不住力,当即摔了个狗啃泥。

    原来这“撩云腿”乃是“撩阴腿”的转音,武林中人士素来将撩阴当作最为不齿的下流招数。所谓“撩云腿”的说法,不过是刘胜的弟子们为尊师讳饰而已。

    却说刘胜这次摔倒后却就地躺倒,再也不肯爬起来,尽显他昔日的无赖本色。这时安则海与师爷卢安闻讯急急从远处赶来。卢师爷见到刘胜不堪的样子,却再也不肯与他为伍,转而向赵义山伸出大拇指道:“赵大人好功夫,像这等狂妄之徒就必须得好好教训!”

    那本躺着的刘胜听了卢安此言大怒,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卢安你算什么狗东西,你也敢教训我?”当下揪住卢师爷的襟口便要打。

    “啊……啊,你敢打我?羊大人此趟可是给我安排了重要差使!你把我打……打坏了,就是和羊大人过不去!”卢师爷哆哆嗦嗦地回道。

    安则海见此番大军初败,而同僚间又互相吵骂争打,只怕起事之举从此失了锐气。因此他连忙止住刘胜,将二人远远拉开。眼下的局势,他作为监军必须行使职权,将赵义山与刘胜的兵符尽皆扣留,复又遣二人回城去向羊大人认罪。

    “哼!”赵义山将怀中兵符狠狠掷出,随即再不理会他人,单枪匹马往县城的方向而去。

    而那刘胜收了刀,坐在地上,则是等着徒弟们上来给他捏胳膊捶腿孝敬。然而等了许久,却并无一人上前,直气得他一张黑脸越发阴沉。无奈间揉着屁股蛋子上了马,也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安则海见他不愿交出兵符,便遣人追了过去。刘胜见后面有人追了过来,赶紧将马抽了几鞭,却不料那马发怒将他掀翻到路边。此时后面的人刚好追到,刘胜见状不得不乖乖地交出了兵符。复又一瘸一拐地上了马,临行前不忘向马头上狠狠地捶了几记老拳。

    安则海看着刘胜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今群雄纷起、逐鹿天下之时,他却与这等无赖宵小之辈同流合污。倘使东阳县真无才俊,只怕是大业再也难成!

    而卢安此番前来,却是奉羊县令之命,将营中重伤之人带回去安养。因此安则海从军中挑出四十三名重伤兵士,皆交付于师爷卢安。

    卢安唤过百余名羊县令来时交予他的亲信衙役,这些衙役听令后尽皆摆开担架,将那些重伤兵士抬起。

    仍留在营地里的兵士们看着即将这些离去的伤者,眼中皆露出羡慕的神色。

    “早知道我也受个重伤,再也不想打这劳什子仗了!”有军士这般说道。

    “你也随卢师爷去吧!”安则海突然转头对田元忌说道。

    “我也去?”

    “是的,你也去!”

    在安则海看来,赵刘两位都头间的争斗皆因田元忌而起,眼下留他在营中不利于平息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