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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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罗意心经

    sun sep 06 12:36:08 cst 2015

    “哦,难道这心法存有缺陷?”第七男眉头微皱。

    “是的!”范东篱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范公不妨说来听听!”第七男见此越发着急起来。如此看来,这门心法虽是厉害,其缺陷也是难以忽视的!

    “缺陷就是……”范东篱故意拖长了语调。

    “哎,别卖关子了,快点说!”第七男着急道。

    “就是……以后你只能叫我‘东篱‘,并且我也可以喊你‘小男’!”范东篱笑道,同时双眼火热地望着第七男。

    “哎,正经点!”第七男说道。同时她的双颊变得绯红,双眼努力地躲避范东篱直视而来的目光。

    而在范东篱看来,第七男这便是默认了,一张黑脸喜笑颜开。

    第七男未曾想到眼前这位憨男儿居然也会耍这些骗人的小招数,害得她白白担心了一场。

    在范东篱的悉心指点下,第七男读起这篇名为《罗意经》的心法。

    《罗意经》不仅与《伏风锥法》一般艰涩难懂,并且文中常有一辞多意。若是无人指点,只怕将整篇心法读完也是一件难事。

    整篇《罗意经》的核心,在于“罗意”二字。罗意,可解释为“网罗天、地、人间之意”,而最终目的乃是将这些‘意’化为己用。

    “这‘罗意’一说,与江湖上那些方士所言的‘吐纳天地精华,以致天人合一,长生不老’有何区别?”第七男问道。

    “‘吐纳天地精华,长生不老’难以实现,多是方士们的妄言,但是那天、地、人间的‘意’却是可以体会的。”范东篱郑重答道。

    天地万物,循环不息。芸芸众生,生老病死。在范东篱认为,所有这些皆是在遵循一种冥冥中存在的“意”。

    第七男对这些虚无缥缈的“意”无甚兴趣。眼下对她来说,最迫切的事情莫过于尽快提升武功,以便压服七洞湾内众人。而这“意”的悟得,本就依赖修行者自身境界的提升,旁人强来不得。

    因此,范东篱便让第七男将整篇《罗意经》背熟,余者等她平日修炼时再行慢慢领悟。第七男记忆力惊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将整篇心法倒背如流,这让范东篱颇为惊讶。

    紧接着,第七男在范东篱的指导下,运起罗意心经,开始练习伏风锥法。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已将乘风式练得有模有样。

    “东篱,似我这般进展,练成伏风锥法还需要多久?”第七男有些许意满,期待地望着范东篱。

    “十年吧也许,不过也说不准!”范东篱叹道。

    “你刚才不是说,将伏风锥法与这罗意经同练,便可事半功倍吗?况且这伏风锥法练起来也并非很难啊!”第七男焦急地问道。

    “是啊,可是你的伏风锥法徒有其形,并未得其意!”范东篱叹道。

    在范东篱看来,第七男固然聪敏,同时却让过多俗务缠了身。因此她缺少一种超然物外的心态,而这却是“罗意”所必需的。范东篱当即向第七男细细解说,传授她修炼《罗意经》的心得要领。

    “如东篱这般说法,竟要去听那云海松涛,观那沧海朝阳,再于红尘俗世中摸爬滚打一番,方可修得这‘罗意’之法?若是如此,又和那些文人墨客有何区别?”第七男听后笑道。

    范东篱憨憨直笑,明白眼下他解释得再多也无用,而这一切只能靠第七男在漫漫岁月中自行领悟了。

    第七男当然也不会知晓,有一天她会凭这“伏风锥法”名震天南。

    随后范东篱又将伏风锥的铸造之法教予第七男。这些工艺在第七男看来并不难,聚集七洞湾之力,即便一日内铸得千枚伏风锥也非难事。

    此时已近拂晓,东方渐现鱼肚白,新的一日已经开始。而第七男还需忍着一夜未睡的倦意,回去处理未了的政事。因此她招呼上范东篱,便要赶回飞鱼洞去。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彼此靠近了许多,隐隐间有了相偎之意。

    “东篱,那左易安便是你要扶持的檀香寺旧主吗?”第七男问道。

    “是的!我在河阴五郡结识了一群豪杰,皆欲起兵反那静海寺,然而眼下缺少一名共主。左易安乃是檀香左氏后人,正是合适人选!”范东篱答道。

    “那东篱你觉得,左易安此人堪担大任吗?”第七男继续问道。

    “左易安胸怀大略,行事机敏,更兼有仁者之心,实为一代明君的不二人选!”范东篱答道。此时他与左易安相处已非一日,因此对自己的判断颇有信心。

    “在我看来,其实不然!”第七男说道。

    “哦,你的看法是?”范东篱惊异地问道。

    “左易安此人,若只是让他担任一方郡守,应是有所作为。至于更高的职位,则是难以预料了。”第七男如此答道。

    第七男的话让范东篱颇不以为然,她即便再聪敏,也不过是一名蛮地女子,见识毕竟有限。

    与此同时,东阳县城的一处残破院落内有阵阵炊烟袅袅升起。

    只见绕院的篱笆已是倒得稀稀落落,不时有污水顺着院脚流过。一名黑瘦的少年在院中点起柴火,架上瓦罐,正在生火熬粥。

    旁边的竹凳上缩着一名男孩。尽管夏日的初晨并不寒冷,男孩仍是裹着层层棉袄。男孩的嘴唇冻得发白,浑身瑟瑟发抖,仿佛身处寒冬腊月一般。

    “元幻,你再忍会儿,粥马上就煮好了!”黑瘦少年看着男孩说道。同时他使劲拨了拨火堆,希望能让火焰烧得更旺些。

    只是一日前,黑瘦少年与弟弟元幻还住在县衙分配的差吏公馆里。那儿虽是有些旧,却比眼前这住处好了千百倍。

    但是父亲田泊阳不谙世事,虽是进了县衙的账事房,却没有按惯例给管事的卢师爷孝敬上一份呈仪,惹得卢师爷大为光火。

    而那卢师爷又是何等精明之人,寻着机会便剥夺了田泊阳在差吏公馆的住所,逼得父子三人流落街头。

    田泊阳寻了半日,方才找见眼前这个破落院子。然后他又是一番好说歹说,方才劝得房东勉强答应将院子租出。同时房东一再声明,若是下月前不能将租银补足,他便要赶人收屋,再难有商量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