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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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衣首领

    sun sep 06 12:27:00 cst 2015

    “敢问阁下姓氏家门?”黑衣首领没有回应左肃的话题,而是面色平静地如此问道。

    这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白皙的面孔上爬满了细纹,似已经历颇多沧桑。他双眼神光内蕴,手抚剑柄。虽然看似随意而立,整个身姿却如一棵遒劲挺拔的苍松。

    “在下姓左名肃,字孟秋,初代檀香君第十三世孙。”左肃道。

    “原来是前朝之后。昔日你檀香寺命数已尽,以致天运轮转。在天佛至上,老静海君顺应民心以得天下。而你们这些前朝的遗老遗少却频频作出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之举,扰乱天下,让黎民百姓不得安生。”黑衣首领樊吉道。

    “阁下连自己部下的性命都不顾惜,坐视不理,怎好意思谈黎明苍生?不知阁下何方神圣,可敢报上名来让左某见识见识?”左肃冷笑道。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个小辈只会些嘴上功夫,又懂什么?鄙人静海寺黑衣卫指挥使樊吉便是。”樊吉面色自若道,丝毫无惭愧之色。

    话说这樊吉乃是北地大派一气宗的弟子,当年下山之后便投了静海寺。其人手段泼辣、为人机敏,在静海寺内颇得重用,如今已任黑衣卫指挥使之职。

    黑衣卫由静海君直接统领,针对一切敢于对抗静海寺的势力,专行夜袭刺杀之能事。这樊吉自上任以来,死在其手中之人当以百千计。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寻常百姓,遭其屠戮者均数不胜数。梅岭之北,虽是妇孺老幼,听到黑衣卫指挥使樊吉的姓名也是闻声色变。

    然而这左肃生于南国,对北地之事不甚了了,兼之静海寺在梅岭以南的势力仍旧薄弱,因此这樊吉即便有再大名气,于他并无丝毫感觉。

    “但凡古之名将,皆能善待士卒,故而群下能誓死为之效力。阁下这般说法,左某是第一次听说。若是你静海寺内诸人都如阁下这般寡德,这天下料也不会长远了。”左肃面露蔑色道。

    “长不长远,但凭手中这柄宝剑说了算。只是你这般的文字先生,怎能奈何我静海寺分毫?在天佛至上,我静海寺必当扫平你们这帮宵小,以筑万世之基!”樊吉手扶剑柄,面露怡然之色,宝剑随时可能脱鞘而出。

    他又道:“方才樊某已经将你的剑式流派看得七七八八,与我还是有颇大距离。若是你不想死得凄惨,还是随樊某进京走一趟。当今静海君慈悲,留你一条全尸也是可能。”

    左肃听言冷笑:“老贼休得猖狂!我左氏皆铮铮男儿,岂能如你所愿!”言毕脚下飞动,点点寒芒向樊吉攻去。

    樊吉只是轻轻挪步,不时以剑格之,便将左肃的攻势化为乌有。其剑上带有莫大劲力,每每将左肃手腕震得发颤酸麻。

    原来这北地一气宗乃是以强横心法成名,其门下诸子因此擅使沉重长兵,尤其适合马上征战。一气宗门徒入世之心颇盛,于历代江山之争中,其门下弟子中佼佼者皆不乏其人。即便如此,一气宗门中如樊吉这般专习剑艺而不操马战者却是罕见。然而樊吉眼前所使剑法,仍是深合一气宗心法强横霸蛮之道。

    左肃凝眼看去,这樊吉所使乃是一柄黑黝重剑。每当左肃进击,他便刻意用重剑去磕左肃的窄剑,意欲用强横劲力震伤对手。这左肃当下不敢再去碰樊吉的剑刃,剑光四下游离,专向出其不意的方位刺去。

    然后樊吉已将他的剑法识得大概,每每不等左肃招式使老,他的重剑便已到位,逼得左肃仓促间回剑远避。只是数式之间,左肃便已被逼得连连倒退。

    樊吉轻笑,瞅中左肃右肩的破绽一剑点去。左肃见状大惊,翻身闪躲,堪堪躲过一劫。然而所执窄剑被重剑磕中,震得差点离手。

    樊吉不给左肃任何喘息之机,所使重剑连连劈砍。而那左肃顾忌重剑之威,不敢硬磕,一时间大大落了下风。

    忽地左肃一剑斜刺樊吉肩头,樊吉侧身躲过。左肃见机翻身而退,双足连点,急欲上墙而去。樊吉怎能放得对手如此逃开,直朝左肃后背攻去。

    此时左肃身体腾空,难以变招。樊吉这一剑势沉且急,若是击中,不死也是重伤。樊吉无法看见左肃的脸,但料想此刻那张年轻清秀的脸定是惊恐慌乱至极。想到这,樊吉嘴角不禁泛出一丝笑意。

    然而樊吉不知道的是,此时背对他的左肃,脸上露出的是一抹狡黠的笑容。

    只见左肃单足一点墙上青砖,整个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过来,如若苍鹰掠地,一飞冲天,其姿势之怪异绝非本国武学哪一门派所有。

    与此同时,左肃右手的窄剑寒光点点,直刺樊吉胸口。樊吉急忙回剑格挡,同时感到胸口微微一凉,却是被左肃反手一剑直透所使重剑剑身,刺中了他的胸膛。

    樊吉重伤之下大惊,疾退数步,左手紧捂胸前伤口。鲜血不停地呛进他破裂的肺叶,让他难以呼吸。

    “你……这是……阿难陀……剑!?”樊吉嘴角鲜血长流,双眼死死地盯着左肃的左手。

    左肃手中所握,正是方才现身的那柄古朴短剑。

    樊吉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他的这柄重剑乃是以水磨精铁打造,堪称坚硬无匹。然而此时只见剑脊最厚处已被生生穿透,其切口平滑而工整,似被削铁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