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相识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晨都9点了，方维仁才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洗漱完闭，他才想起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新一期的《象牙宝塔》眼看就要交付印刷，可到现在都还未编辑妥当，想到这里，他才赶紧到食堂要了两个馒头，边吃边向位于新教学楼三楼的编辑部跑去。

说是编辑部，其实就是一间房子，三张办公桌，两张对着门竖放，一张正对着门横放。当他在靠窗那一张桌子气定神闲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报道还没有写。于是，他就拿出“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那种镇定自若来，可是这次，笔也不听使唤了，神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方维仁的脑袋仿佛有千斤重担压着，昏昏沉沉的，他不由得伏在桌上，让神思漫游起来。

“砰、砰、砰”，伴随着三声敲门声，一个女子推门进来。其实，在办公地点，门是不用关的，是虚掩着的，来人是可以不敲门而直接推门进来的，既然敲了门，就只能说明来人心细，懂礼貌。

“早上好，是方主编吧。”一声清脆悦耳的女中音，把方维仁从神思中唤了回来。

顺着声音，方维仁不由得细细地打量来人：一张凝脂般白里透红的瓜子脸，大而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一口不加任何妆扮却色泽红润的嘴唇，一头齐肩散发，一条深蓝的牛仔裤，一件白底带暗花的紧身低胸t恤衫，将少女特有的身段包裹得凹凸有致，方维仁看得呆了，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好一阵，才冒出了一句：“是你啊，昨天多亏了你了。”

“我叫萧美丽，水电系微机与自动化专业，方主编学的是机电设备专业吧。”来人笑道，“昨天你为我们水电系争了光，我们没有理由不为你欢呼啊。”

“好吧，我还以为是哪位美女哦，原来是你。就别‘竹编木编’的了，我们自己搞点校园文化，为《象牙宝塔》出点小力，就‘竹编木编’的，别人听了要笑话的。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我叫方维仁。”

“不‘竹编’就不‘竹编’，我看你应该是‘金编’，昨天不过是发了点小光而已，假以时日，一定会发大光的。”来人不依不饶，亦庄亦谐地打趣道。

“别取笑我了，要不是来自你那里的力量，我才不会发光呢，”方维仁心里想道，但是又说不出口了，他只是幽幽的说道：“昨天也太神奇了。”

“对了，看你这神色，昨天晚上，高兴过头了吧。”

“就是啊，文史系那个洛明，太会劝酒了。”方维仁拢了拢头发，接着说道，“我就中了他的招，可惜坏了我今天的事。你看，到现在了，水电系夺冠的报道还没有写。”

“不要紧吧，看看这篇能将就用吗？”她微笑着，忽然把左手拿着的一沓文稿纸来，放在桌上。

两球争先，计算机关键时失灵

一波三折，水电系用替补问鼎

──西大第五届校园足球联赛综述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方维仁只是看了看标题，就觉得自己想要的报道，是没有问题的了。他兴奋的直叫，“妙，妙”！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就把你的名字署上去，不就行了吗？”待方维仁大致看完了，她才轻轻的说道。

“这怎么行，这成什么了。”

“这怎么就不行，西大谁人不知道你的大名，我就帮你一回，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方维仁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要不，我们联合署名吧。你是第一作者，我是第二作者。”

“那也不行，我是无功不受禄。再说，哪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呢？要不是我踢进致胜一球，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那好吧，我只得先挑明了，我是有条件帮你的，是等价交换。”萧美丽拿出另一沓文稿纸放在桌上，继续说道，“你看，你还没问该怎么帮我的。”

方维仁一看，是一张简谱图，上面不规则的排列着由阿拉伯数字1──7组成的数字阵。他不由得想起一个月以前校团委书记说的一件事来。

原来，一个月以前，省城为了庆祝建市90周年，由市委、市府牵头，市文联、市音乐家协会、市团委、市青少年宫联合发起的名为“青春。风采”的原创歌曲大奖赛。大赛组委会的通知已发到省城所有高等学校。还记得通知到达的那天，在学校的收发室，就有很多人在议论，其中就有文史系的洛明。

“十年没搞这样的活动了，十年前，就是我们西大音乐系管弦乐器专业得的冠军。”是传达室老张头的声音。

“是吗，十年磨一剑，看看这一次的冠军能不能出在西大了。”校团委书记接过话来。

这时候，洛明的声音就异常地大起来：“以前是以前，现在可能不嘛，就我们西大这点文化基础，有人有勇气去参加就不错了。没到gd，你们不知道自己的钱少；没到bj，你们不知道自己的官小；没到省城的音乐学院，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音乐细胞有多少。”

方维仁当时没有发话，他只是觉得，这次原创歌曲大奖赛，自己没有兴趣。一来呢，自己的音乐知识相当匮乏，只是勉强看得懂简谱，对于五线谱和乐器之类，就一窍不通了。再有，自己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考研和出国深造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的家庭经济已是相当拮据，妹妹方静才升上高中，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一家四口人都是靠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度日。说句老实话，父母双亲正希望他能早日参加工作，多挣点钱替补家庭生活呢。眼下，毕业设计和毕业答辩的事正纷至沓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想大奖赛的事。

方维仁反问道：“要我怎么帮你呢？”

萧美丽推了推桌上的文稿，继续道：“我要参加这次原创歌曲大奖赛。你看，参加的曲子都已经作好，就差作词了，想拜托你帮我写一首。”

“恐怕没时间吧，你看毕业设计和毕业答辩的事这么多。”方维仁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而内心，他是一见面就被她强烈的震撼了。这种震撼，可以是说从昨天在足球场上，或者是从过去的某个时候就开始了。”恐怕”二字，只能是他自己的一个谦词。实际上，感觉告诉他，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时间，时间对你还能有问题，谁不知道你才思敏捷？为我这首曲子填填词，还不是小事一桩？”萧美丽一听“恐怕”二字，也知道他不是推脱而是谦虚。

“那我试试看吧，你好久要。”

“最迟在周六吧，交稿的期限是下个星期天。对了，看你这样忙的，就不先打扰你了，水电系队夺冠的报道，你就看着办吧。”萧美丽说完，轻轻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