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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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31)

待我从外地的英语培训学校结业回来,韩欢就把临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递到我手上了,我没得选择,整理行装第一个踏进了临湖大学的校门。

我在大学里认识了很多人,我努力的尝试着要从那件事带给我的阴霾里走出来,然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仍然经常性的做噩梦,每一次做噩梦,我都会梦见夏志远,梦见我姐韩欢阴冷着一张脸把我推倒在夏志远的身下。

表面上,我跟我们宿舍的黄丽李雨晴她们成天仍旧嘻嘻哈哈的,但实际上,我常常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对着空荡荡的操场发呆,呆得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这满心的哀伤到底来自哪里;是来自于夏志远和我姐韩欢带给我的屈辱,还是来自于我身体的肮脏所带给我的自卑。

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心里的天空都是灰色的。我讨厌跟任何男人,不管是男老师或者是男同学接近,走在街上,我甚至不敢去看那些还在穿开裆裤的小男孩儿……我觉得男人这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男人的那话儿,更是恶心中的恶心,恶心得出类拔萃。

周洲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其实是我对自己那有些畸形的心理状态的一种考验,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自己再是把夏志远对我做下的龌龊事记挂在心里,一直耿耿于怀,那对我真真的没有半点好处。我必须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风花雪月的谈恋爱,将来有一天正常的结婚生孩子。

我一点儿也不想做一个另类的怪物,更不想让别人察觉出我心里住着一个畸形的怪物,于是我跟周洲的那场恋爱就这样开始了。

当然,跟大部分的校园情侣一样,我跟周洲,我们俩之间是发生过男女关系的。只是我一直无法像周洲一样投入,因为我心里对这种事情,始终很排斥,很厌恶。

两三次的尝试,两三次的不成功,每次进去我都痛得要死,周洲怪我不配合,说我一直在往外抵他,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觉得恶心,后来我就竭力避免有机会跟他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了。

时间,是最好的伤药,纵然它没能令我发自内心的原谅我姐夫夏志远和我姐韩欢,但它却慢慢的冲淡了我心里的阴影。只是,每年冬天要下雪了,我都会莫名其妙的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掉眼泪。

在我的大学四年里,韩欢仍旧定时给我汇款,生活费,学费,她全都打在一张卡上;逢年过节,我在随便某个同学家里过,或者就在学校里过,她也会像个没事人一样给我打电话,祝我节日快乐,顺便问一下我在学校里的学习情况和生活情况。有时候我在想,韩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至于夏志远,那四年我只匆匆见过他一次面。有一次他跟韩欢到我们大学附近来办事,顺便送韩欢到学校里来看我。当时他坐在车里,我跟韩欢站在车外,他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我也往他那边扫了一眼,如此,相互没有一个笑容,更没有一句话。

那四年我回家的次数不算少,只是每一次我都挑夏志远不在家的时候回去。通常我会从学校里直接坐公交车到终点站,然后韩欢来接我,在家里吃顿饭或者不吃,呆上一两个小时我就搭车返回学校。

我从不在家里过夜,因为夏志远晚上会回来,看见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论韩欢对我那些流于表面上的关心,是出于何种心情,何种目的,我都不想跟她闹翻,毕竟她是我一母所生的姐姐。我不能干出对不起我爸妈的事情来,哪怕我头两年一直活在被人打落牙齿自己和血吞的憋屈饮恨状态里,我都努力跟韩欢保持着这种“看似亲人,不若亲人”的“友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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