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旁边那只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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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梦回前尘(中)

车子并没有折返回沈家大院,而是直接连夜开回了蓉城梁府。

车子开了半道,就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这还是立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等回到梁府时,整个大地都被覆上了一层衾寒的银装,地上更是积了厚厚一层雪。

一下车,梁景晨就将挣扎哭骂的梁菲拽到了楼上,命令两名士兵持枪把守楼道后便匆匆下了楼。而另一边,沈谦和小柳却被分别绑在了木桩上。

见梁景晨下去,梁菲转身也跟着要往楼下冲,却被楼道口把守的士兵被强硬拦了下来。没有办法,她只得折回去,扒着阳台的护栏干着急。

而楼下,一身戎装的梁副官和帮忙撑着红色油纸伞的梁景晨一前一后的也双双走到了沈谦面前,至于小柳,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附属品。

梁副官手里还掂着马鞭,就着鞭柄挑起沈谦的下巴,“挺好的相貌,做什么营生不好,偏偏投靠日本人,还贩卖人口,说吧,你的上家是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副官,我沈谦虽然只是个戏子,但也是七尺男儿无愧天地,我只是爱着小菲而已。”下巴被挑着,沈谦也不躲,话虽然是对梁副官说的,眼睛却透过密集飘扬的飞雪一瞬不瞬望着阳台上满脸焦灼的梁菲,缱绻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不过一会子功夫,头发眉毛就覆上了一层白霜。

“不过一个卑贱戏子,肖想我梁某人的女儿,你也配?”梁副官咬着牙,话音没落,抖着鞭柄甩手就给了沈谦一鞭子,鞭尾正好掠过脸颊,当即绽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梁副官这一鞭子可谓是下了十成的力道,可沈谦硬是咬紧牙哼都没哼一声。

见沈谦被打,梁菲当即不干了,扒着护栏就又哭又求的喊了起来。可她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更是燃了火焰筒,让梁副官火气更甚,挥舞的马鞭就再也停不下来,一鞭一鞭狠狠的抽打在沈谦身上,月白的长衫很快就被抽打得残破不堪,一道道腥红交错的鞭痕触目惊心

眼睁睁看着沈谦遭此毒打,自己哭求却毫无用处,梁菲心急之下当即不管不顾,抬腿就要翻护栏。愣是把把守楼道的士兵吓了大跳,忙冲上前把人给架住了,无论她怎么踢打抓咬,就是不松手。

梁景晨听到楼上的动静抬头望了一眼,随即上前两步贴近梁副官耳侧道,“老爷,菲菲小姐被这戏子蛊惑不轻,这个人,留不得。”

甩了那么多鞭子,梁副官也手软,听到梁景晨的话,干脆把鞭子扔给他,“你来,给我用力的打!”

梁景晨点头哈腰的冲梁副官谄媚的欠了欠身,示意旁边一个士兵接伞继续给梁副官撑着,掂着鞭子随即就对沈谦阴测测的笑了,二话不说,鞭子当即虎虎生风的抽了起来。

眼看着沈谦不堪疼痛晕死过去,梁景晨直接命人拎来桶盐水,硬生生把人给一激灵泼醒,然后接着抽。

“不要!不要打了!爸,我求求你,你让他住手,快住手啊!别打了,别打了呜呜……”那鞭子抽在沈谦的身上,却生生疼进了梁菲的心底,眼看着人被抽打晕死还被盐水残忍的泼醒,更是哭得声嘶力竭,一声一声,哭到实在哑得发不出声,她仍旧死死的扒着护栏不松手,眼底翻腾的恨意却越来越浓。

绑在一边的小柳亦是早就成了个雪人,虽然没人管,可还是时不时会被挥打的鞭尾抽到,眼看着沈谦被折磨的脱了人气,他也恐惧得浑身发抖,却咬紧下唇不敢哭出声来,毕竟他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沈谦被绑在木桩上整整不间歇的抽打了一夜,到天蒙蒙亮,才被松绑放了下来。而那时的他躺在地上就给死了样,出气多进气少。

梁菲见沈谦终于被松绑,刚要松口气,就被梁景晨接下来的话给震慑住了。

“你们几个,去抄几把工铲和铁锤来,难得今年瑞雪兆丰年,抛个坑,把人给冻起来吧。”

梁景晨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却无疑是颗惊雷炸响下来,梁菲整个人都懵了。他这是要把沈谦活埋!还是埋在自家院子里!

不说,容菲,包括梁副官在内,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

见梁副官皱眉,知道他的忌讳,梁景晨忙上前道,“当着小姐的面把人给彻底解决了,也好让她死心,至于尸体,回头再抛出来另作处理就是。”

听着梁景晨的谏言,梁副官下意识转身抬头望了楼上哭成泪人的梁菲一眼,眉头狠狠皱起,火气窜上心头,当即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冲梁景晨点点头,便径自回了屋里。

很快,几个士兵就抄着工铲和铁锤在沈谦躺着的旁边忙活了起来。地面虽然是水泥的,可也经不起几个大兵操着铁锤那么一通发狠敲打,没多大功夫就敲碎得七七八八,然而就抄起工铲抛起坑来。

梁景晨不顾风雪严寒,亲自监督,并指挥着几人将坑按照大字型挖掘。

沈谦就算昏昏沉沉,可他的意识还是时不时会清醒,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禁绝望的勾了勾嘴角。费力的转眼望向阳台上哭得嘶哑颤抖的梁菲,哪怕眼皮沉重得直发抖,眼底浓烈的温柔眷恋却始终如初,眨下眼,眼角终是不甘滑下两行绝望的晶莹。

“小菲……”张着嘴,除了嗬嗬的喷气,喉咙却堵塞的发不出声来,可他还是坚持着把剩下的话说完,“我……爱你……”

当眼睁睁看着沈谦被呈大字型扔进坑里,一铲铲和着雪渣的泥土泼洒在他身上,脸上……梁菲再也承受不住,顺着士兵的手跌坐在地,张着嘴发出困兽般绝望的破嗓嘶吼。

“啊……啊……啊……!”

就算梁菲瞪着眼拼尽全力,发出的声音却不大,所谓的嘶吼,其实不过是小猫的悲鸣。

眼瞅着挖抛的坑终于填平,梁景晨眼底精光矍铄,脸上的诡笑直让见者胆寒。处理了沈谦,他这才将注意力施舍给早就冻得半死不活的小柳,二话不说,直接从一名士兵腰上掏出手枪,指着小柳的胸口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给了个痛快。

自打那以后,梁菲就被关了起来。就算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梁副官仍旧没有放弃利用女儿给纪家结亲的打算,一心想的,就是打掉她肚子里的孽种。

沈谦死了,梁菲的心也死了,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不能垮。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开始装疯卖傻,只要一有人进房来,她就两眼发直的对着人傻笑,要不就是撕咬床单被子,或是直接发疯撒泼伸手挠人

疯子自然是不能再和纪家结亲,就算打掉了孩子,人也是废了。对此,梁副官叹气之余,却也彻底无计可施。

两个多月了,为了医治女儿的疯病,梁副官是一连找了好些个中医大夫西洋医生,可都不见起色,一开始还抱着侥幸,长此以往,也就彻底死心了,能过嫁进少帅府,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奢望,没福气啊!想着自己女儿是因为谁变成今天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梁副官就恨不得抛出沈谦的尸体继续鞭尸,要是尸体还在自家院里,他还真会这么做,不过早在十天前,梁景晨就把十天抛出来,运回了沈家大院,对于此举虽然觉得奇怪,但想着这死鬼的尸体运走,自家疯女儿就能彻底断了念想,也就没有多过问。

梁菲虽然整日关在房里,可对于外面的一些事却并非真的一无所知。知道梁景晨把沈谦的尸体运回了沈家大院,而且,她还无意间听到什么老槐往生阵,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她始终坚定,那就是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不管怎样,她也要回去沈家院看一眼,沈谦去了,起码得给他立个牌位。

两个多月了……

梁菲想着,不由抬手覆上自己不太显怀的腹部,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沈谦,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咱们的孩子,把他抚养成人。”眼睛望向紧闭的窗户,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梁菲的声音却平静得毫无起伏,甚至是连一丝哽咽都没有,“沈谦,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奈何桥头你急得驻足停留,百年之后,咱们情缘再续。”

梁景晨此去并没有耽搁太久,前后不过七天就折返了回来。而在与这人短暂的两次接触中,梁菲也敏锐的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

除开梁菲,梁副官同样感觉出了梁景晨的不对劲,自打他安置好沈谦的尸体,回到蓉城后就莫名其妙的忙碌了起来,总是早出晚归,似乎在和什么神秘的势力暗中接洽。为此,梁副官暗中安排了人盯着他的行踪,得到的消息却是他最近接触的人多是城里富贾商家,上至工酒楼掌柜,下至地主老财,甚至还和城中一名姓徐的人家来往密切。

而这一切的古怪,直到少帅纪樊在林里狩猎,遭到神秘袭击才彻底解开了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