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渐行渐远
“老爷，为什么要赔上杀手营，你明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老李立在一旁，看着成竹在胸、悠闲喝着咖啡的吴刚。焦急地说道，“更何况，我们三成的财力都转向正当生意，如今为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死人，我觉得太不值得！”
吴刚笑着看向老李，“你啊，还是不舍得你的杀手营！我们老了，有些东西该放就放。总不能等到我们老的都走不动了还拿刀拿枪的！哈哈，行了，别这么紧张了，快坐吧！好戏很快就上场了！”
老李沉默，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吴刚的思想越来越脱离。
“老李，这不仅仅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赵瘸子。这几年帮内势力越来越乱，都等着咱们两个老头子脚一蹬，便扑上来洗劫一空！哼，我吴刚即便是不要的东西，也绝不会便宜别人！既然想不劳而获，总要付出点代价！”
吴刚难得解释，对于老李，他有的不仅仅是多年来风雨同舟的兄弟情，更多的是老来相伴的一种依存。说起来也许过于矫情，但女人于吴刚绝没有老李重要。
“我知道了老爷！”
吴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苍老的声音带了一丝疲倦，“阿三那边怎么样？”
“风平浪静！”老李侧头看了一眼吴刚，“老爷，阿三始终不适合那里，我怕时间一久，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吴刚大手一拍。双眼带了狠厉之色，“那又怎样，我吴刚的子孙本来就不该藏头缩尾！吴家的人，即便是死，也要正大光明！要不是宋玉那小子从中作梗，我早就将云杭的身世公布天下。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老爷真的认为宋玉会为我们所用？”老李叹了口气，“即便他说的再天花乱坠，不还是舍弃云杭回了北京！天高皇帝远，老爷。你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
“北京？呵呵。那小子以为我拿他没有办法吗？”吴刚笑的一脸算计，“老李你等着吧，不久那小子就会回来找我！”
老李一惊，低头喝了口咖啡。没再说话。
“告诉阿三。杀手营的标志。不再是秘密！”吴刚说罢，起身走向外面，“我去会会老友。你无须跟着了！”
老李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吴刚，一动不动，直到一丝疼痛自手心传来。老李低头看去，白瓷暗纹的咖啡杯，沾染着的粘稠的鲜血，一滴一滴从碎裂的缝隙滑进香浓的咖啡之中。晕开，消失！
消失几天的宋玉再一次出现在林涛的公寓，带着三分笑意，拉开冰箱随口问道，“啤酒？”
林涛正推门进来，拿着手里的钥匙，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冷淡代替。
“什么时候宋大少变成了梁上君子？看来你的本事并不是只有打架！”
宋玉将手里的冰啤酒扔了一罐过去，“恐怕要让你后悔了，我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哦，那倒是奇怪了，我想我并没有给过你备用钥匙？”林涛换了鞋，脸上看不出喜怒，“偷就是偷，男人做了就要认！”
宋玉喝了口啤酒，苦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还是这么难喝，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这牌子的啤酒最难喝！”
“你可以选择不喝，大门在那，好走不送！”林涛坐在沙发的另一角，修长的腿伸到茶几上，抬头灌了一口啤酒，“我就是喜欢这个牌子！”
“也对，都说用情专一的人比较怀旧，看来不错！”
“你想说什么？”林涛烦闷地扯了领带，今天一天对着蒋黑子和秦聪，自己都被自己脸上的假笑折腾的快窒息了。
“堂堂的滨海区大哥，屋子里竟然没有一点女人的东西！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行了！”宋玉笑的一脸调侃，也不理会林涛彻底黑了的脸，悠闲地又喝了一口啤酒。“蒋黑子是不是决定大批进货？”
林涛一愣，不动声色地说道，“蒋黑子现在可是代理大哥，他的决定，我可没权利知道！”
宋玉看他一眼，“看来你还是不信我，也罢！我只说一遍，这批货，滨海区不准出售！”
林涛疑惑，坐直身体急声问道：“这批货有问题？你究竟在帮谁？”
“货没有问题，可以说，更纯！”宋玉仰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话我带到了，要不要听，随你！”
宋玉说罢起身走向门口，“告诉阿三，引蛇出洞这招并不好。”
林涛冷哼一声，“怎么，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放不下就不要装的大度。敌明我暗，我觉得引蛇出洞这招很好。”
“是吗？是对云杭好还是对吴刚好？”宋玉回头看着林涛，“逼着云杭站在最显眼的地方，难道是觉得立着当靶子就是对她好了？告诉阿三，能要他命的，不止吴刚一人！”
林涛手里的啤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棕色的木质地板，沾染了水渍，冒着泡沫，斯斯作响。林涛抽了纸巾，一下一下擦着，屋门开了又关。林涛抬头望向冰箱上面挂着的一幅画，漫天的紫色薰衣草，占了几乎整个篇幅，只余下小小一角，四分之一的太阳，隐没在画框之中。
这是云杭买的，在一个阳光极好的下午，海边沙滩，一个流浪的画家，笔墨渲染。寥寥几人，围坐一旁，看着握笔的手几笔几画将肖像印在白色宣纸之中。这幅画就躺在画家的脚下，粘着灰尘和沙砾，将原本妖艳的色彩掩盖。
“这画卖吗？”云杭的声音依旧软糯，笑容温婉。
那画家留
着脏乱的头发，似乎许久未曾打理，只用一个橡皮筋简单束着。在听到云杭说话的时候，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小姑娘喜欢？”
云杭点点头，细长的眉眼笑的宛如新月。
“小姑娘不觉得这画的比例不对？”画家将画从地上拿起来，用袖子噌噌擦了两下，“你看，花太多，把太阳都遮住了！”
“怎么会？你看那个角落里，太阳不是依旧光芒万丈吗？”云杭白皙的小手轻轻擦拭着画的一角。林涛担心地伸手去拦，云杭回头看他，“你看，这画我很喜欢！”
林涛实在欣赏不来，望了望立在几米之外的阿三，皱眉问道，“这画卖吗？”
“不卖！”画家不悦地看着林涛横在云杭身前的手臂，“这小姑娘与我说话，你插什么嘴！”
“你！”
“大师说的对，我在说话你插什么嘴！”云杭叉着腰，佯装生气，“去一边呆着！”
林涛看着鼓着腮帮说话的云杭，白净的小脸在阳光下闪动着异样的光彩，细小的绒毛像挠在林涛心口的手，惹的他急忙转身躲开几步，心有不舍，极不自在地侧身立着。
“小姑娘这么厉害，男朋友被管的一愣一愣的！”画家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浓浓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腥涩的海风，让云杭觉得莫名亲切。
“大师还没告诉我，这画卖是不卖？”
“画不卖，不过我可以送给你！”画家笑的慈爱，“我画了那么久，你是第二个欣赏我的人！”
“哦？那第一个一定是您的爱人？”云杭笑着将画接过来，小心地吹了吹灰尘。
“爱人？爱人！”画家眼神涣散，浑浊的眼珠望着云杭身后的大海，海风将散乱的头发吹开，一道骇人的伤疤自额角划到耳根。曾经粗糙的针线将原本的伤口缝成了蜈蚣，云杭吓了一跳，急急后退，抱着画的身体站不稳摔在地上。
林涛急忙跑过来，一脚将正准备伸手去扶云杭的画家踢到一旁。阿三更为迅速，单手掐了对方的脖子，要不是云杭制止及时，或许那人当即就死了！
只是这画最终留在了林涛车上，就是那晚看着于小小被郭丽抬回学校的那晚。林涛和云杭第一次发生争执，这画就落在了车上。而云杭，再没提及要回。
林涛望着画的一角，小小的太阳只露了小半张脸。
“即便是小小一角，依旧可以让自己活的光芒万丈吗？云杭，究竟，你想我怎么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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