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岁月而过，你是否还是你
于小小很落魄，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整张脸被人打的又红又肿，原本灵动的大眼此时毫无神采地干瞪着。她蹲在以前和常坤幽会的公寓楼下，直直地望着，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她还记得放假前常坤说：这房子过年的时候要借给过来旅游的同学，反正你也是要回家的，等我回来再把钥匙给你！于小小当时是把钥匙摔在常坤脸上的，那一刻她告诉自己，绝不再妥协！
生活总是喜欢跟她开玩笑，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立刻摔的鼻青脸肿。这座城市，这个世界，就这样将自己拒之门外。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给予自己的全是背叛！
“老人说正月十五之前，天上诸神巡视，查看世间所有不平事！你看看我，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我没杀人，没放火！我自小爹不疼娘不爱，我扪心自问，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这个世界！可你给了我什么？究竟我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才让你对我如此念念不忘！是不是非要我死，你才肯罢休！”
于小小站的笔直，抬脸看着天空，夜色下星辰点点，美的那么让人绝望。
“你听着，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要让你看看，我怎么活的比任何人都要长久！我一定要看看，你给我安排的人生，究竟要走到哪种境地！”
于小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楼，擦干泪提着行李走了！
郭丽回到学校的时候。就看见蹲在大门口衣衫破旧的于小小。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小小抬眼看她，漂亮的眼睛里蓄着眼泪，着实可怜。
“老师，我～”话未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郭丽大吃一惊，急忙跑到警卫室叫醒睡的半死的保安，将人抱回自己的单身宿舍。
郭丽看着一身是伤的于小小，实在想不出是谁这么狠心。更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孩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自己正好回来，零下的气温。即便不被冻死。也会冻掉半条命。郭丽想起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辗转在各个火车站的情景，一时间感慨良多。
如果当初不是阿杰救了自己，自己怎么会有现在的人生。自己去祭奠阿杰，回来就捡了这个孩子。莫非这就是天意。冥冥之中。将这份无法偿还的恩情转移在别人身上？
郭丽自嘲地摇摇头。白净的手掌拧了拧毛巾，轻轻擦拭着于小小脸上和手上的藏污。这时兜里的手机急促地振动起来，郭丽慌忙起身走到阳台上掏出手机。
陌生的号。郭丽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
“郭老师，我是云杭！”
郭丽回头看了眼**躺着的于小小，对方正睡的昏沉。
“云杭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郭老师，小小、她还好吧？”云杭问的小心，却让郭丽疑惑不解。
“你当时在场？”
“郭老师，我现在住在吴刚家！其他的事情，我想，郭老师自己应该都能想明白！置于小小，”那端短暂的停顿了片刻，声音接着传来，依旧是软软糯糯的，却听出一丝无奈，一丝坚定。“我尽力了！”
郭丽还想说什么，对方却挂了电话！郭丽无比震惊，急忙翻找号码打给了宋玉。
林涛看着副驾驶座上疲倦的云杭，叹了口气，“回去吧！如果阿三找不到你，你就不怕吴刚会杀了他？”
云杭侧头看了眼林涛，细长的眉眼在黑暗中看不真切，“林涛，如果是你，吴刚一定会杀！如果是阿三，他一定不会！”
林涛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云杭。或者说，在很多时候他一直忘记，云杭是吴刚的血脉！
“我真不喜欢自己被算计，特别是被你！”林涛说的咬牙切齿，发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让人愈加烦闷。
许久，整个车内寂静无声，连收音机里电台dj温润的声音都无法刺穿这种寂寞。
“其实，我也很讨厌！但是，林涛，没有人逼你非要如此。就如同你选择的这条路，当初或许只是为钱，可现在那？你还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依旧只是为把你弟弟的病治好？”云杭极少如此尖锐，林涛甚至听到了一声冷笑，“你能保证，你和陆璐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陆璐吗？”
林涛突然哑口无言，心内一片迷茫。有气愤，有不甘，有羞愧，而最多的竟是不被信任和理解的悲伤！
“就好像现在，郭老师不是郭老师，吴爷爷不是爷爷，而你林涛，也不是林涛！”云杭别开脸，望着车外飞逝的黑暗，泪流满面。
郭丽挂断宋玉的电话之后，始终无法从震惊中反省过来。她想不通，为什么宋玉明知道云杭走进吴家便毫无退路，却还是不去阻止。难道短暂的亲情，即便是虚情假意也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吗？郭丽想起曾经问过阿杰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舍弃万贯家财跑到这么个穷乡僻壤，让自己在柴米油盐中活的那么卑微？
阿杰当时拉着她指着远处一个蹦跳着的女孩，扎着两个马尾，一翘一翘的，煞是可爱。
“当初为了我的自由离开，如今为了她的自由不回！”
那是谁？
我女儿，云杭！
郭丽觉得讽刺，当年的那个人，为了云杭的自由永不相见。而如今，云杭却为了那个永不相见的人，放弃自由！命运真可爱，让你无论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在它面前都是只跳梁小丑。
林涛将车子开的飞快，刚刚把云杭送到吴家，他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开车就走。心中汹涌的情感，像海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憋了一路，他想问，如今的宋玉还是不是她心中的宋玉！而她心中的宋玉，与那个冷酷狠辣，算计人心的宋玉又有着什么天差地别！
云杭立在门口，望着飞驰而去的车子，迟迟未动。
“我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阿三的声音带着一点愤怒，一点嘲讽。
“是啊，我也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可是，如果我不回来，今晚上那几只藏獒是不是就要拿你开餐了？”云杭微笑着望向对方，眼中泪花未消，随着弯起的眼睛，流了下来。阿三冷峻的脸上神情复杂，有些慌乱地躲开云杭的眼神。
“既然不走，就赶紧进去！小心一个冷枪，你命就玩完了！”
云杭又看了一眼林涛远去的方向，转身进屋，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道，“如果我死了，也不错！”
阿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云杭瘦小的背影，人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接下的这个任务，究竟是对还是错。
“怎么？就这么不相信爷爷？我吴刚说放过的人，绝不会有旁人敢动！非要大晚上跑去看一眼？”吴刚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等云杭回来。
云杭没接话，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弯腰换了拖鞋，慢吞吞地走到吴刚身边坐下。
“吴爷爷的话，云杭不会不信。可，云杭欠的情，自然是云杭自己去还！有始有终，做人不应该如此吗？”
吴刚看着面前的女孩，眉眼细长，相貌古典。软软糯糯的嗓音，让人以为是从仕女图中走出的温婉淑女。如果说，云杭的样貌有三分像阿柔，那脾性，绝对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吴刚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这个孩子，不是阿柔，更不是阿杰。
“小小年纪，不要试图去算计别人，特别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云杭低着头，长长的头发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就未曾修剪，如今也快及腰。软软的极为温顺，自肩头滑落，遮住了脸上的神情，乍一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正当吴刚心中微动，以为自己语气太重的时候，听到云杭淡淡的声音自发间传来。
“12岁那年，有一次表弟打碎了一只贵重的镯子。是舅妈陪嫁的东西，表弟哭着求我，说我刚刚死了爸妈，舅妈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我！那一次，我被拴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上饿了三天三夜！那时我便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悲伤而必须可怜你！”云杭抬起头，发丝自脸颊滑倒脖颈。
“我在舅舅家生活了六年，那是我唯一一次挨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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