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世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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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黎人 第八节

    wed feb 11 15:00:00 cst 2015

    小宁快速掩饰着心里的感情,平复心情的他不免有些诧异,那件事情他不过是随口一提,司徒胜即使把他放在心上,这句脱口而出的问题,他怎么偏偏记住还上心了呢?

    “我只不过提过一次,你怎么那么上心?”司徒胜不好意思的闹闹头道:“我们是兄弟嘛。而且我们这里的人不读书,你是第一个问这些问题的人。”

    小宁心中涌出一丝淡淡的温暖,再一次微笑感谢道:“难为你了,这么上心。”

    司徒胜笑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圆乎乎脸上的笑意突然收敛,略带一份佯怒,拉下脸道:“没什么的。不过,下次不要在躲我了。”

    小宁没有作答,转移话题道:“那,那个私塾在哪呢?”

    “哦,听婶婶说因为那个人从小不喜欢打铁,喜欢读书,又不善与人交际,所以自从他父母过世之后他就搬到最村子最西边去住了,因为离外面很近,所以他一边种地一边开了间私塾,不过据说十分冷清,村里,和外面的人都不愿去他那读书,村里的人又都不跟他来往。连婶婶都让我理他远一点,说他是个怪胎。”

    怪胎?对于一向以打铁为生为豪的黎人而言,自然轻薄读书人。对于楚人而言,让黎人教自己的孩子,简直就是耻辱。楚人黎人都不接受和排异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小宁有些好奇。

    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这个人能不能教他读书:“我想去看看他,你去吗?”

    面对小宁的邀请司徒胜犹豫的低头小声的嘟囔着:“可是婶婶说不让我去。”还未等小宁开口让他不要去时,司徒胜忽然抬起头,豆大的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丝狡諜,他看着小宁道:“可是我觉得很有趣,我们去找他吧!”

    对于司徒胜的积极性,他却没有立刻答应,他知道司徒胜的家人一直都很反对司徒胜和自己玩,如果这件事被他家人知道,那么估计他们这对朋友也做到头了……

    “喂,你想什么呢?在磨蹭,他就要黑了!”

    小宁打趣道:“好啊,不过到时候,如果那怪胎先生要欺负我们的话,你可要跑快点。”算了,就这样做到头也好,司徒胜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所以他的圈子里不能有黎人都排斥的楚人。

    司徒胜拍拍胸脯保证道:“自然,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帮你一把呢!不过,你们外面的人都很喜欢读书吗?”

    司徒胜没有注意到,小宁的嘴角的笑意快速一僵:“嗯,是啊!”

    “我不喜欢读书!我还是觉得打铁好,将来我要成为比老爹还要优秀的铁匠!”小宁看看豆大的眼睛里充满期待的眼神,熟悉的句式勾起他沉淀的回忆:“你要好好读书,在朝堂上辅佐他,当他的左膀右臂,娘会以你为荣的。”

    以他为荣吗?朝堂的水太深,如果他好好读书,或者早点长大,是不是就可以挽回这场悲剧?或许他也会被卷入其中?究竟是什么断送了他们一家的性命那个信誓旦旦口口声声依仗父亲视他为肱骨的君王,为何最后抛弃了父亲?他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那个时常被父亲挂在嘴边,赴汤蹈火的君王究竟是何面目!

    黎人居住的地方很隐蔽,连绵不绝的山脉为他们构造了天然的屏障,这座山脉十分特别,外部的山脉被秃山峻石所包围,陡峭的山峰寸草不生。但一直往里去,山脉的景色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河流和土质的影响,这里和外面简直是两番景色,越往里走越靠近水源的地方,树木就越葱郁。秃山变成了世外桃源。正因为这种独特的地理,让黎人得以从历史上消失百年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无人知晓。

    小宁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在的山脉叫什么名字,他对地利人文的书兴趣不大,但从极难行走山路和越发荒凉的景色也猜出大概没有人会来过这里。因为很少会有人用自己的命做赌注翻越一座险峻的荒山。

    他和司徒胜清晨出发,日落的时候才依稀看见荒草碎石之间的木屋。

    没有任何准备的他们们忍饥挨饿看到目标之后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司徒胜看见目标出现在眼前是,除了颓然,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无暇肚子咕咕只叫的抗议,看看落下的日头,眉间拧成了川字:“天哪,怎么会这么远,今天晚上回不去了。这回婶婶肯定挨家挨户的找我。怎么办?”

    小宁不停的拍着胸脯,为自己顺气,脸颊通红,不间断的轻咳。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远,司徒胜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所以对这座山脉的了解少之又少。其实正午那会司徒胜就已经开始劝小宁回去,可是小宁总说再走走看看吧,说不定等一会就看到了。然后他们就被这个在走走看,等一会就到了这一些列劝慰人心的话支撑着走到了现在。当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回去了。

    哎,小宁叹了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司徒楠会找他吗?突然间小宁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继而他摇摇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木屋道:“马上天就要黑了,走夜路不安全,明早回吧,大不了被揍一顿,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至少讨顿饭,讨个住的地方。”

    不知道是破罐破摔无可奈何的境地打动了司徒胜,还是咕咕只叫和疲惫诱惑了司徒胜,他依旧愁容满面,略带不情愿和无可奈何的跟着小宁继续一条道走到黑的向山下木屋走去。

    因为靠近山脉的最外端,所以这里的景色比起山内过于荒凉,稀稀寥寥的几棵树,几片草相互依偎着,看起来惨淡无比。而且这里的山势相对平坦,要是翻山也不难,而且略显空旷的地势,让木屋格外显眼。一过山头便可一眼看见。

    独特的地势,让这位先生处在楚人和黎人之间,倒和他的处境一般无二。

    发现既定目标,信心大增的二人,在狂奔一会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坐在地上休息。所谓望山跑死马。阳光从火红色变成了橘黄色,而那个木屋还是一动不动的在他们视线里,没有丝毫放大。

    “小宁,我好饿好渴,我走不动了。这路上连个野果都没有。什么鬼地方嘛!”

    小宁没有作答,休息片刻后又继续起身,他门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退看不到路,除了朝近在眼前的目的地前进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无奈,司徒胜也只好擦着汗水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小宁走了几步,又停在山腰四处环视。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改变了行走方向。

    “小宁,我们要去哪?”司徒胜喘着粗气询问着。

    小宁没有作答,只是不停的喘着气。这里的景色一览无遗,什么东西都看得很清楚,刚才他在山腰上看到一处整齐的绿地。这里的草木长势随意,稀少,绝对不可能有那么整齐的草地,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位先生又能在这里居住多年,那么那个地方极有可能是田地。田地是必须要水灌溉的,所以那里一定会有水!

    司徒胜莫名其妙的跟着小宁前进,日头一点一点沉下山,当二人来到菜地时,司徒胜终于不堪疲惫瘫倒在地,说什么也不走了。

    小宁看看如一团头球瘫在地上的司徒胜道:“前方有水!”

    司徒胜不屑到:“少骗我了,这里都是菜哪有水?我们离那个小木屋还有至少五百米的路程,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干嘛要到菜地里来?走这冤枉路干什么?”

    他只是想在见本人之前,对那人多一些了解。小宁没管在地上耍赖的司徒胜,向不远处的几口陶缸走去,刚揭开木盖,盈盈的水震荡而出。又掀开其他几口缸情况依旧如此。这里离水源很远,挑水非常不容易。

    小宁想了想俯身刨了刨土地,下面的土还有些湿润。再放眼望去,田地里的菜虽然长势算不上有多好,但是却没有黄叶,甚至连杂草都看不到,绿油油的一片。

    “小宁你在哪?”司徒胜虚弱的声音从田间传来。

    “在喝水。”

    “什么?”片刻之间,司徒胜风一般神速出现在小宁面前。

    不得不说要是这片田地放在黎人的菜园里,虽然算不上最好的,但却觉得算的上是最尽心的。不过,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呢?

    小宁顺着菜地仔细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黎人菜园的独特标志。

    一把断剑斜插在地里,星星点点的锈迹如同难看的疤覆盖在剑身。剑上的璎珞环挂着玉佩,鲜红如血,与身旁的残剑相比如同皓月与莹烛。

    这个先生脾气在古怪,也是黎人,身上一定会保留这黎人的习惯,他们会将自己铸造的最好的铁器置于田前,这是一种骄傲。小宁仔细的端详这这把残剑,他在黎人的村镇上待了一段时间。对于铁器了解一些皮毛。

    轻弹剑身,清脆的声音悠扬长远,剑身薄如蝉翼却韧性十足。锈迹斑斑之下覆盖着精巧的雕工。不得不说这把剑若是没断,绝对是把好剑。

    在剑身上雕刻花纹,黎族之中没有几人,剑和刀,最重要的就是锋利,它们是兵器不是装饰品,所以雕刻就像是画蛇添足一样多余,而且稍不注意就会将剑身损坏。

    剑身的花纹如同书法一般,有松有驰,有锋有软,行云流水的雕刻让人离不开眼。这把剑,当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可惜。

    而且,看的越久小宁心中的熟悉感就越强烈。司徒楠所铸造的兵器上雕刻的花纹好像与这有些相似。

    “谁在我的地里!”中气十足的声音突如其来,吓得正趴在缸边喝水的司徒胜险些掉进缸里。小宁看着远处那个带着斗笠,背着背篓,晚起裤脚,肩挑水桶的身影,不由的一愣,这样农夫打扮的人真的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