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过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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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其烦地开导我,你所说的每一项,我现在都做到了。谢谢你。”客气的话语之中,不带任何的情感。

说完,深深向cha鞠了一个躬。

cha想不到黎昕突然会说到这些,当他弯下腰来时,更是显得手足无措,但是依然不屈不挠地说:“你记得就好。”

“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尼采早就说过了,一切理想都是危险的,因为它们贬低和谴责事实,一切理想都是毒品,但作为暂时的药物又是少不了的。我醉心于写作,你可以说我是在逃避现实,但是你不应该否定我这3年来的付出,即使我从没有因此获得过一分钱的报酬,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从前是我不明白,长大了的我必须要承担养家的责任,现在我知道了,我会肩负起这个责任,但我不会放弃我想当作家的梦想,即使再多的艰辛,我也不怕。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明知不可能还要去做。我回答不上来,我只知道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确认的事情发自内心的喜欢写作,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热爱,是我一生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番说话,黎昕已经不知道在脑海里酝酿了多少次,每一次cha跟他提到要现实去生活,他都很想大声用这番话去辩析,去反驳,不过每次到了嘴边,他都生生忍住了,他觉得cha永远不会理解他,说出来了只会徒劳增加双方之间的误解。

这一次,黎昕真的很想很想大声地、狠狠地驳斥cha,但是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忍住了,直挺挺地站立在过道上,静静看着cha,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被黎昕这么看着,cha觉得很不舒服:“干嘛这样看着我,又不说话,像个哑巴一样”

黎昕轻轻咳了一下,几乎是笑了出来,带着自嘲的笑声回响在走廊:“壹一离开了,我当然很伤心,但这并不是我不好好生活好好工作的理由。也许她的离开是对的,因为可能终我一生的努力,也不一定给得了她想要的生活。”说了这么多,黎昕的语气终于平缓了下来,他转过身来,身后就是照射下来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脸容,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那个布娃娃,明天就送给你,现在太晚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萧洒买了很多酒,我们会在楼下里喝酒,倒计时以及庆祝新年的到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cha向黎昕喊道。

“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们玩得开心点。”说完,向cha道了声晚安,快步走回宿舍,临入房前,似乎听到了他在碎碎念:“2012,还有一年可以活,多好啊。”

、57梦想

我们活在别人口中的世界,不是受制于自己的个性和倾向,便是受制于外在的情况和环境,我们不再新鲜,我们从来没有为自己发现过什么东西,我们没有什么东西是原创的,清新的和明澈的。

我们,终究只是时代的产物。

克里希那穆提

“哟,给我一支呗。”yellw向黎昕讨烟。

“怕你嫌太淡了。”黎昕一边说着一边将烟盒递给了yellw,后者拿起了烟盒,笑了,这个烟盒不是一般的轻。果然,一打开,只看到两支烟安静地躺在空空的盒子里面。

yellw 熟练地点起烟,舒舒服服地享受了第一口,轻声哼唱:“有什么心结难解,竟让你离不开这一切”

“**的街”黎昕很勉强地挤出笑容,“不是。”

“壹一离开的事情,怎么说呢”yellw嘴上一吐,一层烟雾氤氲在空气当中,本来还想将烟放到烟灰缸缺口上,然后嚼一下槟榔,待看到烟灰缸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头,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继续夹着烟,“人人都说不应该沉浸在过去,活在从前的伤害中,走不出来。然而我觉得,活在过去的伤害里,有一种奇异的快感越是心如刀割,越是觉得愉快,越是沉浸在里面不可自拔。”

黎昕以为他要说完了,谁料到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雾后,又加了一句:“比打飞机还要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你也是这样,每每沉醉于打飞机中”黎昕沙哑着喉咙说,勉强呈现出来的笑容拉扯着他干瘦的脸皮。

“不,我没有过去,也就没有受到伤害的过去。”yellw的话里尽然透着一股常人难以理解的禅机,之后才淡淡地回应黎昕的话:“打飞机这种高科技的事情还是留给抗日神剧吧。”

“不要装,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女朋友的关系有多好。”黎昕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个好字明显加了引号。

“我有什么办法她要分就分,我又没有用绳子绑住她。”虽然yellryellw一定会比谁都紧张一万倍。

“女人没有什么好谈的,不如说说你的创作吧。”黎昕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我知道你也在写作。在这一方面,我们的确是同类。”yellw拉过另外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上,又拿出了一包骆驼,先递一支给黎昕,瘦削男孩摇摇手,将最后一支中南海拿了出了,先点上。

yellw点了烟, 突然又想起了黎昕跟他提起过,长弓止戈大叔劝他戒烟的美好画面,手一震,拿着的烟差点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一直有给杂志社投稿。说,到底赚了多少稿费”黎昕弹了弹烟灰,笑问。

“没有,到目前为止,我只赚过1000多元的稿费,做这行真他妈的操蛋,我真的还想全身心投入到写作之中,不过,没有工作的话,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yellw说得很认真。

黎昕深有同感,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凭着一腔热血,义无反顾走上写作这条道路,谁料到坚持了整整3年时间,最终还是敌不过现实再不出来工作,连锅都得要拿去典卖了,哦,实际上是连铁锅都没有。

“你比我还好,我是1分钱都没有赚过。”黎昕苦笑,现在回想过来,真的可以好好斟酌一番,自己过去的那一段坚持到底值不值得。不过,肯定还是会坚持下去的,即使不能像从前一样将所有的时间投入到写作中,也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写的。黎昕很确定这一点。

“你应该不厌其烦地坚持,只要不气馁,到有一天,你终须会得到你想要的回报。”yellw缓慢喷出一圈烟雾。

“你也相信这些鸡汤”黎昕简直不敢相信,一向萧洒惯了的yellw竟然会相信这些极其之土的励志语言。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可以坚持下来”

黎昕心领神会:“嘿嘿。九把刀说,被别人嘲笑的梦想,才有实现的价值不过,我觉得,只要是自己的梦想,就应该努力去实现,不管别人会不会嘲笑。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梦想”他的声音很低,但是非常坚定,不知怎么地,越是受挫折越多,越是能激发起他的斗心,为梦想而努力的斗心。

“九把刀已经功成名就,自然有说这话的资格,我们还是先洗洗睡吧。”

黎昕知道,yellw这是在开玩笑,他绝不会这么做。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网上评论那些所谓的作家文采好,我看了,也未必见得有多好。很多时候,不过是文字上的华丽堆砌,咋一眼看过去,真的很美,实际上浮夸而又空洞,一点内涵都没有。也许这些人拥有很高超的写作技巧,字里行间往往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然而,缺乏真情实感的文字,谁又可以看了一眼就记得住呢而我认为这恰恰是中国文人所缺乏的东西。”

“那你认为,怎样的作品才是好的作品”

“我觉得,真正好的作品,不一定词语有多华丽,字句有多优美,而是能真真彻彻打动人心的,读者即便是无意中看了一眼,也会被深深吸引住一部好的作品,必定是直击人心,透彻心扉的,读者一旦遇上,即使相隔不同的时空,也必定会与作者产生火星撞地球般的激烈火花,灵魂上的共鸣,就此诞生了。”

“我亦是如此理解的,一个好的作品,必定有属于它自己的灵魂所在,读者能够读懂这本书,一定是读懂了这本书的灵魂。我想,这也是那么多传世经典名著能够流传千古的原因吧。”

“对。”黎昕兴奋地回答,因为激动,一向淡黄的脸皮竟然罕见地透露出红色,“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质朴比美丽的语言更能打动人心,只要拥有了真实的情感,别人就一定能真切感受到。你知道,裴行俭是如何评价初唐四杰的吗”

“如何”和黎昕相处久了,yellw早已发觉了他的思维习惯于突然跳跃,有时候,明明正说着一件事,他会说到另外一件事上,偏偏这两件事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要很仔细才能想出到底有什么关系。

“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

“什么意思”

“知识分子想要成就大的事业,首先要先培养自己的器量和见识,有了这个做基础,才谈得上所谓的文艺。翻译过来,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李叔同十分推崇裴行俭的这句话,他认为要做一个好的文艺家,必先做要一个好人,嗯,人格修养很好的人。”

“是应该要做一个好**。”yellw哈哈笑了出来。

黎昕不理会他,自顾说下去:“许止净居士另外有自己的见解,他根据自己多年的生活经验,在裴行俭的话后加上了自己的见识:苟有器识,则自能浑厚沉默,可以入德载福矣。”

“这和你说的质朴有什么关系”yellw不懂,黎昕说了这么多,最后是想说明只要做一个好人,就可以入德载福,或是升上天堂

“浮躁浅露,不仅仅是初唐四杰的毛病,也是当今中国文人的通病。”

“浮躁浅露”

“通俗一点就是太得瑟了,或者说,容易得意忘形。”

“然后呢”yellw示意黎昕继续说下去,自己则在一边悠闲地吸着烟。

“想想也知道,浮躁的人写出来的作品不是一点深度都没有,就是故作高深,读者根本不知所云。”

“譬如呢”

刚刚还在竭嘶底里的黎晰于此一刻却沉默了。

在墨黑的夜幕上,几缕黑色的云彩遮住了又圆又大的月亮,周边稀稀疏疏挂着几颗星星,遥远而渺小,看上去就像是钉在天上的图钉。

黎昕走到那几棵萧然默立的桃树,树梢疏朗,没有树叶,枝头空旷,它就这么看着那个瘦削的男孩,没有语言,一副冷峻的神情,他看着光秃的树枝,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心情变得有点低落,自顾自着说着话:“我们活在别人口中的世界,不是受制于自己的个性和倾向,便是受制于外在的情况和环境,我们不再新鲜,我们从来没有为自己发现过什么东西,我们没有什么东西是原创的,清新的和明澈的。我们,终究只是时代的产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黎昕一开始念叨哲学,yellw彻底投降了。

黎昕将烟抽完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吭声,之后,才沙哑着喉咙说:“海明威说过,活着的作家大多数不存在,他们的名声大多数是批评家制造出来的。有时候,我真的想先死一回,看到了那个时候,世人能不能看到我的作品。”

“也不用那么悲观。”yellw走到黎昕身边,他同样是海明威的粉丝,既然黎昕提起了,不禁跟随着说起来,“海明威的作品很好,就像你说的那样,自有它的灵魂所在,而且,他的作品虽然简洁明了,却能引人思考,不愧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看到黎晰不言,yellw接着问:“你知道海明威的冰山理论吗”

“知道。”黎晰深呼吸一口气,试着挤出笑容:“一座冰山的仪态之所以威严,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出水面。”

yellw 点头:“如果你真的想在写作上有所突破,可以多阅读那些名人作品,也许会有所收获。”

、58接受

从黎明到黄昏

阳光充足

胜过一切过去的诗

幸福找到我

幸福说:“瞧。这个诗人

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

海子幸福一日

yellw一进入房间,就被两个女孩子粗鲁地一把推到**,随即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沫子:“怎样,怎样”

“蓬。”

这时才传来正晨关上房门的声音。

“痛苦,真的要了我的命,以后真的不能跟他聊天了。”yellw一边吐槽一边极力挣脱两个女孩的魔掌,“拜托你们矜持一点,怎么说我都是有家室的男人你们再表现得如此奔放,我绝对会配合到底。”

“切。”cha和cat藐了藐嘴,同时将摁住他的手收了回来。

“他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cha问。

“他哪一天是正常的”yellw反而觉得奇怪,整了整被弄得起了褶皱的衣服,又理顺了凌乱的板寸头,“你这个问题作废,下一个。”

“他有没有自杀或是跳楼的倾向”cat皱着眉毛,小心翼翼地问。

“好问题,不过,答案可能会让你失望。”yellw摊开手掌,脸上的表现非常夸张,“没有。一点都没有,只是一个人呆在那边抽烟。我找到他时,那包烟只剩下两支了。当然,为了表示熟络,我很自觉地拿了其中一支去抽。”完了之后,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一句:“这烟瘾真他妈比我和叶问大师还要厉害。果然说好的戒烟都是骗人的。”

cat还是觉得奇怪:“壹一走了,对他的打击这么大,以他的性子,一定变得很沮丧才是。”

“那是你吧。”yellw的反应很快。

“胡说。”

“就只准你胡说,不准我胡说了妹纸,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黎昕如果要自杀,去年年初出车祸时就干脆死完整好了,干嘛要死两次”

“都别争了,有意义吗”cha大吼一声,连一直站在一边默默观看的正晨都看了过来,她的脸蛋刷一下红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们谈了那么久,都谈了些什么”

cha这么一吼的确起了作用,cat和yellcha:“我们今晚在文学上进行了很深入的探究,更确定一点的说法是,黎昕做了文学上的报告,我坐在一边,以旁听者的身份聆听。报告结束后,又进行了一番比较不那么深入的交流,他才放我走。痛苦。”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很正常了。”cha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们不必如此担心黎昕,他的性格是极端了一点,不过没有那么脆弱。”

“嗯。”cat想到了黎昕出车祸那一次,为了要赶去颜小萤的婚礼,前两次还会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到了最后,接受了事实的他反而变得极度平静。

这符合黎昕一向的表现。

三个人最终取得了一致的结论:确定壹一离开了的黎昕已经平静下来了。

现在,又到了大师的总结时间。

三个人齐刷刷将目光投了过去,将正晨瞧得脸红脖子热,腼腆的大男孩极力想要忍住,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着我干嘛”。

“刚刚黎昕又谈到那些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的哲学,你身为他的师傅,是不是应该来个总结发言,让一切尘埃落定。”

“我说过很多次,我只是向他推荐了一些书,没有教导过他什么。”

“名师出高徒嘛。”cha坏笑了起来,看向cat,后者会意一笑,一左一右走向正晨,二十只手指如同八爪鱼般在空中乱舞,“你不说的话,我们就挠你痒痒。”

“停,我说”正晨举起双手投降,“不过你们不能挠我,如果挠了,我打死都不说。”

“好。”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正晨浑浊的眼珠骨碌转了一下,沉声说道:“黎昕”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打开门,逃了出去,“我去上厕所,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事后,cha倒真的找了个时间,和正晨深入交流了一番关于黎昕的状况到底正常不正常,她将上次黎昕对她说过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正晨坦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常。”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黎昕已经不是小孩子,应该懂得分辨爱情与非爱情之间的界限。

同样的,cat也找了个机会问正晨如何看待黎昕这一次的冷静。

“也许你们都以为黎昕变得麻木不仁了,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正晨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咖啡杯,细声说:“我觉得你们说得对,他已经开始接受了。”

“接受了”cat歪着脑袋,撇了撇嘴,“你是说他从颜小萤的事件中吸取了教训”

“可以这么说吧。”正晨落在咖啡杯上的眼光,一直没有移开过,“他接受了这个命运无论对他发生多少事,那都是终古就为他准备好的。”

“命中注定”

“嗯。更准确来说,是无可奈何,现实逼得他不得不低头。”其实正晨想说,黎昕的表现一点都不淡定,如果他真的那么淡定,不会连续不间断抽完整整一包烟。

“无可奈何那倒也是。毕竟,壹一已经离开了,这是是无法改变的事实。”cat轻声叹息。

正晨笑了笑,没有接过话。

、59马克图布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在某一个时段,会疯狂热衷某一件事物,或者某一个恋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然后在另一某个时间段内,会表现出完全索然无味的样子。

我试过用时过境迁这个词语去解释,然而发现其实不太适合。

黎昕

封老师亲手打造的铁索木板十分沉重,然而凌厉的北风更加狂虐,毫不讲理地将秋千撞得东倒西歪。

黎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呆呆看着这冰冷的铁索在风中前后摇摆。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

黎昕回头看,是cat。

还没等她走过来,黎昕自己就先说了:“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在某一个时段,会疯狂热衷某一件事物,或者某一个恋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