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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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无影四狐”身手超绝,以一对一已经无甚信心,如果人家并肩子齐上,能否应付得了?

    ——打得赢固是光彩,要是落了败,恐怕性命难保,为这种不痛不痒的主从关系,又吃了好几天的窝囊气,犯得上“拼命以报”?命可只有一条啊!

    盘算着,他几乎就想拔腿开溜,可是一只腿却又恁般沉法,重似千钧,生了根一样竟然移步艰难,一颗心也像是分成了两边,一边叫他赶紧打道回府,另一边却鼓动他不妨一试……

    于是,又一声亢厉的马嘶声传来,声音不远,似乎就在山脚转弯的拗子里!

    君不悔直瞪着响起马嘶的方位,一边哺哺自语:“那周麻子说得对,镖车出事,自有几个头儿担待,与我什么干系?在他娘‘飞云镖局’吃苦卖力,却挣不了几文钱,犯得上陪着性命硬拼?再说,管瑶仙那娘们向来做岸跋扈,气焰高张,不把我们下头人当人看,活该她栽跟斗,这就叫做眼前报……”

    嘴里是在不甘不愿的瞎嘀咕,君不悔却像被勾了魂似的往那山拗子附近移动,等他惊觉这种下意识的危险举止,人已到了助子口。

    连忙蹲伏到一棵覆满了积雪的松树后面,他极目向拗子里张望——哈,一幢青石砌成的矮屋可不正依着山壁起在那儿!石屋左侧还搭盖着一座草棚,六七匹健马便栓在棚里,先前那声嘶叫,必是这马儿当中的某一匹耐不得寒冻啦。

    石屋的厚重门扉严丝合缝的紧闭着,由于窗垂棉帘,也看不清屋里到底有没有亮灯,人睡着了没有。

    略一考虑,君不悔悄悄掩到石屋的背面,却意外的发现屋后间一排的四扇窗口中有一扇未挂窗帘,更有隐隐的灯火闪映,他弯曲着身子,又轻又快的潜到窗下,小心翼翼的自糊贴的棉纸的窗框隙缝中往内窥视,这一看,差点就令他惊喜得叫出声来!

    这间房里砌有一座石炕,再就是简单的一桌两椅,石炕上斜倚着的那个人,敢情正是平素目高于顶,习性骄盛的管瑶仙二姑奶奶!

    管瑶仙眼下的处境却是十分难堪,她人虽倚在炕上,在她窈窕可爱的纤腰中间业已圈扣着一道铁环,铁环上连着一条铁链,铁链另一头从石壁上的一个洞眼穿出,不知拴在什么地方,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禁制,管瑶仙就难以逃脱,莫怪没有一个监守于她,也莫怪门窗四周毫无阻隔设备了。

    仅是几个时辰的功夫,这位二姑奶奶的容貌已经憔悴不少,她面色苍白,双眸失神,表情空空茫茫的望着桌上那盏油灯,相传焰火之中有灯光菩萨,不晓得管瑶仙是否正在心中祈求菩萨搭救?

    君不悔敌着嘴唇,思量着如何下手救人,他推推窗户,却是由内扣紧,方待设法引使房中的管瑶仙注意,那扇该死的房门偏就在这时被人推开,进入房里的仁兄,赫然是那猴头猴脑的“鬼狐”黎在先!

    炕上原本斜倚着的管瑶仙,一见姓黎的进来,猛一下坐直了身子,目光尖锐,脸蛋上如凝严霜,神情在冷峻中有着戒备。

    黎在先似乎并不介意,他闲闲的检视过管瑶仙腰际扣连着的环链,然后才好整以暇的在炕前慢踱方步,尖嘴削腮的猴面上仍!日挂着他一惯的笑容——贼兮兮的笑容。

    窗外的君不悔屏住气息,不敢稍有动静,他倒要看看姓黎的在这夜深人静的当口,又想玩什么花巧、起什么歪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