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铁笼
不管是雷昂·梅奥莱多，还是杰罗姆·美蒂利安，永远都不会告诉这些异族，他们的忠诚其实毫无意义。他们用生命所捍卫着的，仅仅只是一个野心家阴谋家给出的一纸虚假承诺。
——圣伊迦古·丹·美蒂利安
（一）
黎明之时，尖牙堡的城门打开。
一声嘶鸣后，少主的白马走出城外。奔流河上的迷雾散去，铁索桥指向对岸的呓语森林，遥遥看去，那里一片宁静，仿佛昨夜的呐喊和杀戮只是一场噩梦。
137个士兵消失在那场噩梦中，其中包括35个长耳族的弓箭手。隔着奔流河便是七神大陆，风从对岸吹来，尖牙堡城墙上的旗帜阵阵作响，少主抬头看向城墙，卡玛正站在城墙上看着他……10只黑豹在驯兽师的牵引下走出城门，跟在后面的还有两个巨人。
少主调转马头，朝着寂静林的方向走去，更危险的敌人正等着他。
“第七帝国”，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忽视它的存在，只要能出得起价，任何人都会出现在他们的名单上。雷戈曾经跟他开过一个玩笑，如果有一天他们出现在那个名单上，那一定是个恐怖的数字。那时候还在圣雄学院的他们，名声已经传遍了五大王国，天堂怒响——雷戈，以及静默凡间——圣伊迦古。
//
“少主！”
在寂静林中小道上，白马的马蹄停顿了一下。
吉娜靠近少主，“是罗莉和卡卡……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们能胜任这次的任务。”
从他们一出城，少主便发现了他们尾随的行踪。而此时，少主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行进。
除了吉娜和奇拉美，罗莉和卡卡是雷豹团最强的战士。但现在奇拉美已经叛逃，在它逃跑前又咬伤了卡卡。雷豹团同时失去了两颗最锋利的牙齿。
少主微微侧过脸去，探了眼雷豹团的统领吉娜，奇拉美的叛逃让这个兽语族的女孩开始变得忧郁，虽然她一直在对他掩饰着。她明白，在这里背叛不光是一项重罪，也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在那之前，少主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怀疑他们的忠诚，直到奇拉美的叛逃。
（二）
数月之前，圣伊迦古奉新王之命来到铁牙堡，代替科林成为尖牙堡的大统领。
那天，长耳族的统领白头卡玛，巨人族的统领犀牛昆廷，兽语族的统领花豹吉娜，长臂族的统领翼鼠库里，分别率领飞羽团、铁甲团、雷豹团和绿林团在城门外迎接他的到来。
奔流河正值汛期，奔腾的河水发出巨大的响声。圣伊迦古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征服者大道的尽头，铁索桥就在前方，跨过那里便是另一片大陆。他回头望去，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寂静林和只有手掌大小的雷鸣山丘，安详地在静卧在黄昏中，雄狮堡早已消失不见。
//
银翼家族和凯恩帝国的旗帜在城墙上飘荡，马蹄声继续响起，带着他进入一座陌生的边疆要塞。这里没有圣雄学院的图书馆，只有军营和马厩，以及巨人的脏乱的训练场。
起初他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黑色滚雷”，只有兽语族的女战士肃穆端庄地分列在道路两侧，直到他路过铁笼时，一双金色瞳孔的猛兽正双目圆瞪，对他发出威胁的呼声。
它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雷豹团统领吉娜伏在铁笼前，开始安慰那头猛兽。那头猛兽的体型更大，并且有一双独特的金色瞳孔，其他黑豹的瞳孔都是蓝色。
吉娜告诉新的大统领，它的名字叫奇拉美，是雷豹团最迅猛的战士。但最近几天忽然变得暴躁不安，这些野兽能听懂兽语族的声音，但兽语族只能通过他们的眼神和吼声读懂他们在说什么。
“是嘛？”圣伊迦古有些好奇，“它现在正在说什么？”
吉娜突然一脸的恐慌，然后支支吾吾地回答：“撕碎……大统领。”
圣伊迦古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从离开雄狮堡到现在，他的脸上的肌肉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我不习惯大统领这个称呼，尖牙堡隶属于坚石堡，我是坚石堡主人杰罗姆之子，叫我少主吧。”
//
那天夜里，少主正在铁巢中整理随身携带的行囊，包括一把长剑，一尊纯金的雕花镂空的护额，还有一本兽皮书《七神大陆志》……沙盘上的线条已经牢记在心，火把映亮了铁巢的墙壁，少主的眼光掠过那些各式各样的兵器，最后只停在了角落中一把不起眼的刻刀上，正在那时，吉娜闯入了铁巢，“奇拉美不见了！”
//
士兵们在城墙上找到了奇拉美，却无人敢靠近，那时，它正安静地蹲坐在城墙之上，面朝七神大陆，遥望着悬挂在天边的赤红之子。
后来，守卫团统领科林拿起鞭子抽打奇拉美。被激怒的奇拉美扑向科林，却被高塔上飞来的一支羽箭挡住。奇拉美一跃跳下城墙，朝着寂静林的方向逃去。
吉娜派出整个雷豹团去追捕，寂静林发生了一场猛兽之间的厮杀。
//
银翼家族一直将忠诚作为其家训和坚石堡的铁律。也正是这条铁律统治了这片区域上的数十个异族，从银翼家族受命接管，一直到现在。
东临凯恩帝国的边界奔流河，西至王城的腹地雷鸣山丘，整片区域上的异族都对银翼家族绝对服从。
这些异族其实同关在铁笼里的猛兽并没有什么区别。是对银翼家族铁律的敬畏，和对娜塔莎刑场的恐惧，才让这些异族忠诚于我们。父亲杰罗姆曾这样告诉过圣伊迦古。但他宁愿相信另一个逻辑——人们坚信着什么，便会忠诚于什么。
因为相比于死亡，更令他们害怕的是失去荣耀。
之前在圣雄学院的时候，少主曾查阅过关于异族的记载，只有《帝国圣殿》中提及过这些异族：始神克莱斯特派出先祖雷奥·梅奥莱多降服这些异族，先祖雷奥带去的并非战士和刀剑，而仅仅只是一纸承诺，承诺会庇护长耳族、兽语族、长臂族、巨人族……所有愿意臣服的异族，以梅奥莱多家族的荣耀作为保证。
异族相信了雷奥的承诺。但是后来的几百年中，这些异族却因为相信这个承诺，心甘情愿为凯恩帝国抵挡了无数次来自其他王国的侵犯，最后带着忠诚的荣耀离开这个世界。
不管是雷奥·梅奥莱多，还是杰罗姆·美蒂利安，永远都不会告诉这些异族，他们的忠诚其实毫无意义。他们用宝贵生命所捍卫着的，仅仅只是一个野心家阴谋家给出的一纸虚假承诺。
//
巴布和巴里跟在队伍最后面，两个巨人手中各自拎着一个涂料桶。巴里将蘸满涂料的大手打在巴布那已经涂满各种颜色涂料的胸脯上，上面又多了一个绿色的大手印；而巴布则甩起木桶，将黄色涂料泼向巴里硕大的脑袋，用粗重的嗓音咯咯直笑。
满身涂料的巨人看到少主转身后，笨手笨脚地将涂料桶藏在身后，假装一本正经地跟紧了队伍。当少主转回身后，又听到队伍后方传来嘻嘻哈哈的嘈杂声……
（三）
在一个浅坑中，独眼壮汉正拄着弯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他砍掉了所有地刺的尖头，却仍然无法缓解他脚掌被刺穿的剧痛。
他的背部扎满了铁蒺藜和飞刺，额头被一个飞过的滚木砸伤，一只手正捂在那里。当他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布衣将领时，他不顾额头上流下的鲜血，双手握紧弯刀，朝着对方猛扑过去。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林中窜出，在屠刀离白马只有几步远的时候，独眼壮汉被撞回了原地。两个满身涂满涂料的巨人挡在白马前，朝着独眼壮汉拍了拍胸脯，并露出獠牙向他咆哮。
随后，一队银甲护卫出现在白马身后，而四周的草丛中，也出现一双双蓝色的眼睛。那些猛兽已经盯着满身鲜血的独眼壮汉很久，现在同样露出了凶恶的牙齿。
独眼壮汉用弯刀支撑着躯体，半蹲在地上，抬起头对着骑白马的将领，裂开嘴，露出轻蔑的笑脸。
//
“贝尔拉夫，外号屠夫，第七帝国的成员?3，胸口有野猪的印记。”冰冷的声音从白马上的将领口中传出。
屠夫冷笑一声，回应，“梅奥莱多家族的看门狗，躲在尖牙堡里的娘娘腔，美蒂利安孬种……”说着，屠夫朝白马的方向啐了一口。
剧烈的声响从巨人喉咙中发出，巴里和巴布拍响了胸脯。
少主皱了皱眉头，“告诉我其余三个成员的位置，还有你们的闯入的原因。”
屠夫站了起来，将弯刀指向少主，“很巧，这把弯刀知道你要的答案。”
正当屠夫要动身冲锋时，树林中响起铁链声，无数个铁钩从四面八方朝着屠夫飞来，钩在他身上，数十个穿着绿皮甲的战士出现，将屠夫牢牢捆住。
其中一个绿皮甲朝向少主走去，贴在少主耳边低语。
少主转过脸来对着屠夫，“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你们闯入的原因。”
//
看来是妮维雅遇到了危险，必须尽快去救援，但现在他已陷入重重包围。屠夫咬紧牙关，看似最强硬的地方往往是最薄弱的地方，只要他不与对方纠缠。
屠夫握紧弯刀，奋力挣脱锁链。他向前跨了几步，右脚掌上的疼痛再次让他跌倒在地，一个黑色的影子向他扑来，在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上留下一道更深的伤口，之后，更多的黑影朝着他扑来。一道一道的鲜血从他伤口中流出，喷洒在地上。
屠夫呐喊一声，数次扑空的弯刀收回，将照进树林的阳光向着前方折射回去。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了地上，屠夫趁机一把将它按住，死死卡住那头猛兽的喉咙。
“不！”一个女战士从树林中窜出，跪在不远处，朝着屠夫手中挣扎的黑豹喊道，“卡卡！”
屠夫毫不犹豫，将弯刀挥向黑豹的脖子，一阵鲜血从那里喷了出来，猛兽还在蹬腿，屠夫一口咬住它的伤口，大口吞咽猛兽的鲜血。
直到屠夫吮吸完最后一口鲜血，将那头猛兽扔向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孩。
//
血管在屠夫身上开始膨胀，他的肌肉和骨骼开始急速增长，疼痛从他身体里消失。屠夫咆哮着，再一次扑向白马。
一个巨人朝着他冲来，屠夫果断将挥起的弯刀落下，一只巨大的手臂同它的身体分离，甩在一边，鲜血流入草地。
巨人倒在地上，嘴里开始痛叫“巴布！巴布！”……屠夫踩在巨人胸口，朝着巨人的脖颈处举起弯刀。他浑身血迹，两眼通红。
巴布停止了痛叫，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看向骑在白马上的少主，嘴里默念着，“巴布，巴布……”
//
就当屠夫的弯刀准备落下时，一道蓝色的强光他对面亮起，伴随着静电急速流窜在整个寂静林中，冰冷而又坚硬的声音从白马上传来，“我，驻守尖牙堡的统领，凯恩帝国的静默之剑，圣伊迦古·丹·美蒂利安，就在此刻，向第七帝国宣战。”
（四）
晨光穿透密林落在草地上，树杈间跳动的猕猴惊醒了魔术师。妮维雅就赤身裸体地躺在他怀里，那是一张纸牌铺成的床。
魔术师支撑着虚脱的身体，现在该是为美人穿上衣服的时候，趁迷药还没有过去。
他从地上捡起一条的蕾丝花边的内裤，穿过妮维雅的脚趾，一点一点往上蹭。当他的手越过白白的大腿时，他又低下头去深吸一口妮维雅私密处的味道。那是另一种享受。
当他抬起头时，妮维雅正对着他怒目圆瞪。魔术师背后生出了一身冷汗，他应该动作快点……
//
“喂！我们在干什么？”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魔术师丢下手里的衣物，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在树杈上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魔术师紧忙闭眼，深吸一口气。视线清晰了很多，果真是……是?q魔女卡蒂。
卡蒂将视线移向魔术师的身后，看到**着的妮维雅，惊恐地大叫一声，“啊~我还是个孩子，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脚一滑从树杈上跌落，落入草丛。
“哎哟，我的腰”草丛中传出一个老头的声音，“小鬼，快从我头上下来。”
卡蒂一跃而起，跳出草丛，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苹果来，咬了一口，“早餐时间喔，我很在长身体，营养很重要。你知道的……“
卡蒂又开始喋喋不休。在她一跃而起的时候，草丛中听到“咯噔”的一声，并伴随着老头的痛叫声。
老头扶着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臭小鬼，快闭嘴，你赔我的腰。”老头朝着嘴巴不停说话的卡蒂，当他看到妮维雅的时候，瞬间将腰挺直了起来，然后两腿发软，口水从残缺不全的牙齿间溢出，“这是妮维雅？美……美人儿……”
//
魔术师环视四周，?q魔女卡蒂和?5死老头米奇，还有?9死亡凋零卡特里娜和?4恶鬼阿修罗。看来人到齐了，一副杂牌，却足够让他死上一百次。该死，魔术师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还是汤姆最好了，我说的是那个会做樱桃香草蛋糕的汤姆，虽然他的老婆经常跟杰瑞偷偷来往……”卡蒂仍旧在喋喋不休。
“你们先别动手，我要去看看妮维雅……”老头一溜烟穿过魔术师，来到**着的妮维雅一侧，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伸了过去……
这时候，妮维雅慢慢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朝着老头怒吼一声：“别动，再动我宰了你。”
老头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只是想把衣服拿给你”说着，老头在地上拾起一条短裙递了过去。
//
“你知道的，大人的世界，小孩真的搞不懂……”
魔术师定了定神，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女孩，“卡蒂，看来你是队长。”说着，他假装随意地从地上捡起几张纸牌。
“那当然，别看我年纪小哟，我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说着，卡蒂终于停下了嘴巴，咬了一口苹果。
“是嘛？”魔术师笑了一声，“看来你们劫取囚犯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那当然，一共10个准备送往娜塔莎的贵族囚犯，阿修罗一个人全部搞定。我们几个无聊，就去坚石堡里逛了两天，你知道吗？那里有蜂蜜烤乳鸽，有黑胡椒烤牛排，有鳕鱼饼，还有喝起来味道很怪的猪肉波特啤酒，他们说在那种啤酒里加了大蒜和猪肉，喝起来会有熏肉的味道……还有黑加仑大面包，有这么这么大……”说着，卡蒂张开了手臂比划着，“比三个我还大的面包……还有，那里的夜市也超级好玩，我们去了角斗场……”
“卡蒂！”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小女孩。
//
卡蒂将咬了一半的苹果扔掉，“我差点忘了正事，我们有了新的任务。夜皇大人说这次计划有变，好像跟那个赤红之子什么的有关，让我们叫妮维雅回去，让?3和?也回去。你知道那个赤红之子吗？听说它有太阳那么大，你知道太阳有多大吗……”
听卡蒂又说了一阵，魔术师终于没有了耐心，假装咳嗽了两下，“那我呢，夜皇给我的指示是什么。”
卡蒂再次停了下来：“我想想啊，给你的交代……好像是——让你去死。”说完，卡蒂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有时候夜皇大人的心思很难摸得透……上次你偷卡特里娜内裤的事情，其实……”
“闭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卡特里娜突然有点脸红。
魔术师咬了咬牙齿，“就凭你们4个想杀我？别忘了我可是魔术师，第七帝国每张纸牌我都了如指掌。”
魔术师蹲下身，将手掌按住地面，一股气流开始从他手掌中涌动。紧接着，杂草中升起了无数张纸牌，漂浮在整片树林中。
“这些本来是为尖牙堡准备的，现在，只能由你们来享受了。”
（五）
铁索桥微微地晃动，奔流河再一次归于平静，鲟鱼时而跃出水面，溅起水花。
凯恩帝国和银翼家族的旗帜无精打采地挂在在城墙上，在那里，飞羽团统领卡玛正来回踱步……已经过去了整个上午，但对岸仍旧十分平静。
森林之子只会在夜晚趁着迷雾进攻，白天他们躲藏在密林之中休憩。果真，少主说的没错。卡玛让折腾了整夜的士兵去休息，只留下少数几个同他在城墙上监视，现在他们同样开始打盹。
或许这场战役比想象中的更加简单。坚石堡的银枪团和工兵团会在日路之前赶到这里，听说火矛团最迟也在明天就能赶到尖牙堡，他们会带来数车的燃油和沥青……战斗还没真正地开始，似乎森林之子已经输了，他们或许以为坐镇尖牙堡的还是美蒂利安家族的公子哥科林。
要是少主能让他潜入敌营，或许只要一箭便能结束这场无聊的战役。但可惜……
//
卡玛吐了口气，再一次来到高塔之上。从这里看去，城墙的士兵只有拇指般大小，奔流河仍旧宽阔，铁索桥的另一端，魔物仍旧覆盖着呓语森林。卡玛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圣母山。七神的神像依旧矗立在那里，而赤红之子不再呈现耀眼的红色，而是一个蓝色的轮廓，藏入苍穹之中……
一只箭飞来，插在卡玛一侧岩石墙壁上。
卡玛从石缝中拔出箭，粗糙的红柳箭矢，箭上没有箭头，箭尾是乌鸦的翅羽。卡玛看向迷雾覆盖着的呓语森林，箭是从那里飞来，跨过奔流河，直直飞向尖牙堡数十丈的高塔。那边有个有趣的家伙。
“奔流河是凯恩帝国的边界，也是你的边界……”少主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卡玛看向城墙，被森林之子折腾了一宿的守卫已经昏昏欲睡。
(本章完)
——圣伊迦古·丹·美蒂利安
（一）
黎明之时，尖牙堡的城门打开。
一声嘶鸣后，少主的白马走出城外。奔流河上的迷雾散去，铁索桥指向对岸的呓语森林，遥遥看去，那里一片宁静，仿佛昨夜的呐喊和杀戮只是一场噩梦。
137个士兵消失在那场噩梦中，其中包括35个长耳族的弓箭手。隔着奔流河便是七神大陆，风从对岸吹来，尖牙堡城墙上的旗帜阵阵作响，少主抬头看向城墙，卡玛正站在城墙上看着他……10只黑豹在驯兽师的牵引下走出城门，跟在后面的还有两个巨人。
少主调转马头，朝着寂静林的方向走去，更危险的敌人正等着他。
“第七帝国”，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忽视它的存在，只要能出得起价，任何人都会出现在他们的名单上。雷戈曾经跟他开过一个玩笑，如果有一天他们出现在那个名单上，那一定是个恐怖的数字。那时候还在圣雄学院的他们，名声已经传遍了五大王国，天堂怒响——雷戈，以及静默凡间——圣伊迦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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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在寂静林中小道上，白马的马蹄停顿了一下。
吉娜靠近少主，“是罗莉和卡卡……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们能胜任这次的任务。”
从他们一出城，少主便发现了他们尾随的行踪。而此时，少主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行进。
除了吉娜和奇拉美，罗莉和卡卡是雷豹团最强的战士。但现在奇拉美已经叛逃，在它逃跑前又咬伤了卡卡。雷豹团同时失去了两颗最锋利的牙齿。
少主微微侧过脸去，探了眼雷豹团的统领吉娜，奇拉美的叛逃让这个兽语族的女孩开始变得忧郁，虽然她一直在对他掩饰着。她明白，在这里背叛不光是一项重罪，也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在那之前，少主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怀疑他们的忠诚，直到奇拉美的叛逃。
（二）
数月之前，圣伊迦古奉新王之命来到铁牙堡，代替科林成为尖牙堡的大统领。
那天，长耳族的统领白头卡玛，巨人族的统领犀牛昆廷，兽语族的统领花豹吉娜，长臂族的统领翼鼠库里，分别率领飞羽团、铁甲团、雷豹团和绿林团在城门外迎接他的到来。
奔流河正值汛期，奔腾的河水发出巨大的响声。圣伊迦古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征服者大道的尽头，铁索桥就在前方，跨过那里便是另一片大陆。他回头望去，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寂静林和只有手掌大小的雷鸣山丘，安详地在静卧在黄昏中，雄狮堡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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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家族和凯恩帝国的旗帜在城墙上飘荡，马蹄声继续响起，带着他进入一座陌生的边疆要塞。这里没有圣雄学院的图书馆，只有军营和马厩，以及巨人的脏乱的训练场。
起初他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黑色滚雷”，只有兽语族的女战士肃穆端庄地分列在道路两侧，直到他路过铁笼时，一双金色瞳孔的猛兽正双目圆瞪，对他发出威胁的呼声。
它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雷豹团统领吉娜伏在铁笼前，开始安慰那头猛兽。那头猛兽的体型更大，并且有一双独特的金色瞳孔，其他黑豹的瞳孔都是蓝色。
吉娜告诉新的大统领，它的名字叫奇拉美，是雷豹团最迅猛的战士。但最近几天忽然变得暴躁不安，这些野兽能听懂兽语族的声音，但兽语族只能通过他们的眼神和吼声读懂他们在说什么。
“是嘛？”圣伊迦古有些好奇，“它现在正在说什么？”
吉娜突然一脸的恐慌，然后支支吾吾地回答：“撕碎……大统领。”
圣伊迦古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从离开雄狮堡到现在，他的脸上的肌肉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我不习惯大统领这个称呼，尖牙堡隶属于坚石堡，我是坚石堡主人杰罗姆之子，叫我少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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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少主正在铁巢中整理随身携带的行囊，包括一把长剑，一尊纯金的雕花镂空的护额，还有一本兽皮书《七神大陆志》……沙盘上的线条已经牢记在心，火把映亮了铁巢的墙壁，少主的眼光掠过那些各式各样的兵器，最后只停在了角落中一把不起眼的刻刀上，正在那时，吉娜闯入了铁巢，“奇拉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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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在城墙上找到了奇拉美，却无人敢靠近，那时，它正安静地蹲坐在城墙之上，面朝七神大陆，遥望着悬挂在天边的赤红之子。
后来，守卫团统领科林拿起鞭子抽打奇拉美。被激怒的奇拉美扑向科林，却被高塔上飞来的一支羽箭挡住。奇拉美一跃跳下城墙，朝着寂静林的方向逃去。
吉娜派出整个雷豹团去追捕，寂静林发生了一场猛兽之间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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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家族一直将忠诚作为其家训和坚石堡的铁律。也正是这条铁律统治了这片区域上的数十个异族，从银翼家族受命接管，一直到现在。
东临凯恩帝国的边界奔流河，西至王城的腹地雷鸣山丘，整片区域上的异族都对银翼家族绝对服从。
这些异族其实同关在铁笼里的猛兽并没有什么区别。是对银翼家族铁律的敬畏，和对娜塔莎刑场的恐惧，才让这些异族忠诚于我们。父亲杰罗姆曾这样告诉过圣伊迦古。但他宁愿相信另一个逻辑——人们坚信着什么，便会忠诚于什么。
因为相比于死亡，更令他们害怕的是失去荣耀。
之前在圣雄学院的时候，少主曾查阅过关于异族的记载，只有《帝国圣殿》中提及过这些异族：始神克莱斯特派出先祖雷奥·梅奥莱多降服这些异族，先祖雷奥带去的并非战士和刀剑，而仅仅只是一纸承诺，承诺会庇护长耳族、兽语族、长臂族、巨人族……所有愿意臣服的异族，以梅奥莱多家族的荣耀作为保证。
异族相信了雷奥的承诺。但是后来的几百年中，这些异族却因为相信这个承诺，心甘情愿为凯恩帝国抵挡了无数次来自其他王国的侵犯，最后带着忠诚的荣耀离开这个世界。
不管是雷奥·梅奥莱多，还是杰罗姆·美蒂利安，永远都不会告诉这些异族，他们的忠诚其实毫无意义。他们用宝贵生命所捍卫着的，仅仅只是一个野心家阴谋家给出的一纸虚假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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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和巴里跟在队伍最后面，两个巨人手中各自拎着一个涂料桶。巴里将蘸满涂料的大手打在巴布那已经涂满各种颜色涂料的胸脯上，上面又多了一个绿色的大手印；而巴布则甩起木桶，将黄色涂料泼向巴里硕大的脑袋，用粗重的嗓音咯咯直笑。
满身涂料的巨人看到少主转身后，笨手笨脚地将涂料桶藏在身后，假装一本正经地跟紧了队伍。当少主转回身后，又听到队伍后方传来嘻嘻哈哈的嘈杂声……
（三）
在一个浅坑中，独眼壮汉正拄着弯刀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他砍掉了所有地刺的尖头，却仍然无法缓解他脚掌被刺穿的剧痛。
他的背部扎满了铁蒺藜和飞刺，额头被一个飞过的滚木砸伤，一只手正捂在那里。当他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布衣将领时，他不顾额头上流下的鲜血，双手握紧弯刀，朝着对方猛扑过去。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林中窜出，在屠刀离白马只有几步远的时候，独眼壮汉被撞回了原地。两个满身涂满涂料的巨人挡在白马前，朝着独眼壮汉拍了拍胸脯，并露出獠牙向他咆哮。
随后，一队银甲护卫出现在白马身后，而四周的草丛中，也出现一双双蓝色的眼睛。那些猛兽已经盯着满身鲜血的独眼壮汉很久，现在同样露出了凶恶的牙齿。
独眼壮汉用弯刀支撑着躯体，半蹲在地上，抬起头对着骑白马的将领，裂开嘴，露出轻蔑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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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拉夫，外号屠夫，第七帝国的成员?3，胸口有野猪的印记。”冰冷的声音从白马上的将领口中传出。
屠夫冷笑一声，回应，“梅奥莱多家族的看门狗，躲在尖牙堡里的娘娘腔，美蒂利安孬种……”说着，屠夫朝白马的方向啐了一口。
剧烈的声响从巨人喉咙中发出，巴里和巴布拍响了胸脯。
少主皱了皱眉头，“告诉我其余三个成员的位置，还有你们的闯入的原因。”
屠夫站了起来，将弯刀指向少主，“很巧，这把弯刀知道你要的答案。”
正当屠夫要动身冲锋时，树林中响起铁链声，无数个铁钩从四面八方朝着屠夫飞来，钩在他身上，数十个穿着绿皮甲的战士出现，将屠夫牢牢捆住。
其中一个绿皮甲朝向少主走去，贴在少主耳边低语。
少主转过脸来对着屠夫，“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你们闯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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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妮维雅遇到了危险，必须尽快去救援，但现在他已陷入重重包围。屠夫咬紧牙关，看似最强硬的地方往往是最薄弱的地方，只要他不与对方纠缠。
屠夫握紧弯刀，奋力挣脱锁链。他向前跨了几步，右脚掌上的疼痛再次让他跌倒在地，一个黑色的影子向他扑来，在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上留下一道更深的伤口，之后，更多的黑影朝着他扑来。一道一道的鲜血从他伤口中流出，喷洒在地上。
屠夫呐喊一声，数次扑空的弯刀收回，将照进树林的阳光向着前方折射回去。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了地上，屠夫趁机一把将它按住，死死卡住那头猛兽的喉咙。
“不！”一个女战士从树林中窜出，跪在不远处，朝着屠夫手中挣扎的黑豹喊道，“卡卡！”
屠夫毫不犹豫，将弯刀挥向黑豹的脖子，一阵鲜血从那里喷了出来，猛兽还在蹬腿，屠夫一口咬住它的伤口，大口吞咽猛兽的鲜血。
直到屠夫吮吸完最后一口鲜血，将那头猛兽扔向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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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管在屠夫身上开始膨胀，他的肌肉和骨骼开始急速增长，疼痛从他身体里消失。屠夫咆哮着，再一次扑向白马。
一个巨人朝着他冲来，屠夫果断将挥起的弯刀落下，一只巨大的手臂同它的身体分离，甩在一边，鲜血流入草地。
巨人倒在地上，嘴里开始痛叫“巴布！巴布！”……屠夫踩在巨人胸口，朝着巨人的脖颈处举起弯刀。他浑身血迹，两眼通红。
巴布停止了痛叫，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看向骑在白马上的少主，嘴里默念着，“巴布，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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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屠夫的弯刀准备落下时，一道蓝色的强光他对面亮起，伴随着静电急速流窜在整个寂静林中，冰冷而又坚硬的声音从白马上传来，“我，驻守尖牙堡的统领，凯恩帝国的静默之剑，圣伊迦古·丹·美蒂利安，就在此刻，向第七帝国宣战。”
（四）
晨光穿透密林落在草地上，树杈间跳动的猕猴惊醒了魔术师。妮维雅就赤身裸体地躺在他怀里，那是一张纸牌铺成的床。
魔术师支撑着虚脱的身体，现在该是为美人穿上衣服的时候，趁迷药还没有过去。
他从地上捡起一条的蕾丝花边的内裤，穿过妮维雅的脚趾，一点一点往上蹭。当他的手越过白白的大腿时，他又低下头去深吸一口妮维雅私密处的味道。那是另一种享受。
当他抬起头时，妮维雅正对着他怒目圆瞪。魔术师背后生出了一身冷汗，他应该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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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们在干什么？”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魔术师丢下手里的衣物，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在树杈上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魔术师紧忙闭眼，深吸一口气。视线清晰了很多，果真是……是?q魔女卡蒂。
卡蒂将视线移向魔术师的身后，看到**着的妮维雅，惊恐地大叫一声，“啊~我还是个孩子，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脚一滑从树杈上跌落，落入草丛。
“哎哟，我的腰”草丛中传出一个老头的声音，“小鬼，快从我头上下来。”
卡蒂一跃而起，跳出草丛，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苹果来，咬了一口，“早餐时间喔，我很在长身体，营养很重要。你知道的……“
卡蒂又开始喋喋不休。在她一跃而起的时候，草丛中听到“咯噔”的一声，并伴随着老头的痛叫声。
老头扶着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臭小鬼，快闭嘴，你赔我的腰。”老头朝着嘴巴不停说话的卡蒂，当他看到妮维雅的时候，瞬间将腰挺直了起来，然后两腿发软，口水从残缺不全的牙齿间溢出，“这是妮维雅？美……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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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环视四周，?q魔女卡蒂和?5死老头米奇，还有?9死亡凋零卡特里娜和?4恶鬼阿修罗。看来人到齐了，一副杂牌，却足够让他死上一百次。该死，魔术师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还是汤姆最好了，我说的是那个会做樱桃香草蛋糕的汤姆，虽然他的老婆经常跟杰瑞偷偷来往……”卡蒂仍旧在喋喋不休。
“你们先别动手，我要去看看妮维雅……”老头一溜烟穿过魔术师，来到**着的妮维雅一侧，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伸了过去……
这时候，妮维雅慢慢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朝着老头怒吼一声：“别动，再动我宰了你。”
老头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只是想把衣服拿给你”说着，老头在地上拾起一条短裙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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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大人的世界，小孩真的搞不懂……”
魔术师定了定神，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女孩，“卡蒂，看来你是队长。”说着，他假装随意地从地上捡起几张纸牌。
“那当然，别看我年纪小哟，我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说着，卡蒂终于停下了嘴巴，咬了一口苹果。
“是嘛？”魔术师笑了一声，“看来你们劫取囚犯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那当然，一共10个准备送往娜塔莎的贵族囚犯，阿修罗一个人全部搞定。我们几个无聊，就去坚石堡里逛了两天，你知道吗？那里有蜂蜜烤乳鸽，有黑胡椒烤牛排，有鳕鱼饼，还有喝起来味道很怪的猪肉波特啤酒，他们说在那种啤酒里加了大蒜和猪肉，喝起来会有熏肉的味道……还有黑加仑大面包，有这么这么大……”说着，卡蒂张开了手臂比划着，“比三个我还大的面包……还有，那里的夜市也超级好玩，我们去了角斗场……”
“卡蒂！”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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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蒂将咬了一半的苹果扔掉，“我差点忘了正事，我们有了新的任务。夜皇大人说这次计划有变，好像跟那个赤红之子什么的有关，让我们叫妮维雅回去，让?3和?也回去。你知道那个赤红之子吗？听说它有太阳那么大，你知道太阳有多大吗……”
听卡蒂又说了一阵，魔术师终于没有了耐心，假装咳嗽了两下，“那我呢，夜皇给我的指示是什么。”
卡蒂再次停了下来：“我想想啊，给你的交代……好像是——让你去死。”说完，卡蒂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有时候夜皇大人的心思很难摸得透……上次你偷卡特里娜内裤的事情，其实……”
“闭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卡特里娜突然有点脸红。
魔术师咬了咬牙齿，“就凭你们4个想杀我？别忘了我可是魔术师，第七帝国每张纸牌我都了如指掌。”
魔术师蹲下身，将手掌按住地面，一股气流开始从他手掌中涌动。紧接着，杂草中升起了无数张纸牌，漂浮在整片树林中。
“这些本来是为尖牙堡准备的，现在，只能由你们来享受了。”
（五）
铁索桥微微地晃动，奔流河再一次归于平静，鲟鱼时而跃出水面，溅起水花。
凯恩帝国和银翼家族的旗帜无精打采地挂在在城墙上，在那里，飞羽团统领卡玛正来回踱步……已经过去了整个上午，但对岸仍旧十分平静。
森林之子只会在夜晚趁着迷雾进攻，白天他们躲藏在密林之中休憩。果真，少主说的没错。卡玛让折腾了整夜的士兵去休息，只留下少数几个同他在城墙上监视，现在他们同样开始打盹。
或许这场战役比想象中的更加简单。坚石堡的银枪团和工兵团会在日路之前赶到这里，听说火矛团最迟也在明天就能赶到尖牙堡，他们会带来数车的燃油和沥青……战斗还没真正地开始，似乎森林之子已经输了，他们或许以为坐镇尖牙堡的还是美蒂利安家族的公子哥科林。
要是少主能让他潜入敌营，或许只要一箭便能结束这场无聊的战役。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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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玛吐了口气，再一次来到高塔之上。从这里看去，城墙的士兵只有拇指般大小，奔流河仍旧宽阔，铁索桥的另一端，魔物仍旧覆盖着呓语森林。卡玛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圣母山。七神的神像依旧矗立在那里，而赤红之子不再呈现耀眼的红色，而是一个蓝色的轮廓，藏入苍穹之中……
一只箭飞来，插在卡玛一侧岩石墙壁上。
卡玛从石缝中拔出箭，粗糙的红柳箭矢，箭上没有箭头，箭尾是乌鸦的翅羽。卡玛看向迷雾覆盖着的呓语森林，箭是从那里飞来，跨过奔流河，直直飞向尖牙堡数十丈的高塔。那边有个有趣的家伙。
“奔流河是凯恩帝国的边界，也是你的边界……”少主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卡玛看向城墙，被森林之子折腾了一宿的守卫已经昏昏欲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