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破军传之天郎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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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夜火孤城

阳光一点儿一点儿偏向西时,落在的地面上那太阳照着崖顶的影子略向前移了移,花恋蝶知道这是已经午时过了,风刀口的风开始从另一个方向吹来。

    “走吧!”花无策安慰了一句,拉着她往前继续走。

    脚印在步伐刚刚离开的时候,被风吹带的雪花淹没。

    她走的步子很沉重,想着那牺牲的战马,何时这生命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战马如今如何,是否葬身在龙旋劲风里,难道苍天真的是这么残忍吗?

    不!

    即使是再决绝的人,面对如此顽强的抵抗,那压迫脆弱生命的手使得也不是很坚定了,苍天也会隐忍,对这渺茫的生命放一条生路——下午的风,带着尘世的眷恋刮进了风刀口,雪花越集越厚,仿佛是要堵住这两峰之间,把风刀口里的世界隔绝起来。

    那被龙旋劲风一带而逝的影子,如今安然立在风刀口不远处,那是一个身着单薄的人影,就是那个跟踪而来的薄衫人。

    薄衫人慢慢蹲下身子,轻轻的抚弄着躺在旁边的那匹战马,原来在那万分火急的一霎那,薄衫人接住了它,能在如此刚猛的风口里救下它,这人的功力能有多高,这些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好好休息吧!你劳苦了大半生,是该好好的休息了。”

    薄衫人一边叹息,一边抚弄的马的鬃毛,在寒冷的天气下,他那只抚弄的战马鬃毛的右手掌心隐隐飘出一股腾腾的白气……原来他是以内力为它舒缓痛苦。

    阳光继续在风刀口移动着,仿佛是一个舞台渐渐拉下了帷幕,随着折射黑影的推移,夜色也即将降临在这里。

    夜晚风更加的冷寒冰、利如尖刀,在如此低温且还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人是撑不到明天的,何况这里还有一匹伤重的战马。

    薄衫人一直看护着它,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无微不至,他为何会如此照顾一匹马,为何不去追花笑楼他们,在他的眉宇以及眼睛里看不到为失去他们踪影而感到的焦急。

    “天色晚了,你能不能站起来,不然再躺下去你就会冻死的。”薄衫人便抚摸着战马的耳朵边说道。

    战马似是能听懂,它也不想就这样躺下去,它也是曾经啸驰疆场的神驹,如今这样就倒了吗?不会!它开始动了动蹄子,抬了抬头。

    “对,就是这样,马儿快起来!”

    薄衫人在一旁给它打气“你是最棒的,你记住战场的漫天箭雨都没有让你倒下,这点儿算什么!”

    果然不负薄衫人所望,战马曾的一下跃了起来,虽然是步履蹒跚,但是总好过冻死在这儿。

    一人一马,消失在渐渐黑下来的尽头——昆仑的风刮到山脚下的昆城时已经不像风刀口那样的猛烈,还是夹杂着刺骨的寒,孤独的城楼耸立在这茫茫的雪原前已经是数不清的年头了。因为是边远之地,为争夺神州统治权的战火从未波及于此,所以这里经过很多年的岁月休养生息,已经颇具中原重镇的规模。

    那城楼并不算是很高,此时是夜深了,薄衫人和战马正朝个这个方向走过来,寒冷——疲乏追随着他们的脚步。

    紧闭的大门告诉他们,他们要在城外露宿一夜了,随遇而安,薄衫人牵着马找了靠近城墙且避风的地方靠着。

    还好这城外并不是一毛不生之地,隐隐望去,杂草小树遍布,为他们挡去了不少的风。

    寒夜无火是很难熬得,薄衫人走前两步,手中已经隐现青青的气,双掌一舞,一道流波冲向四周,那些枯枝萎木飘飞起来,好像是听了什么诏令似的安安然落成一堆。

    凝指成剑,两道由指尖发出的剑气在他用力互错的瞬间爆出了一阵火花,火星滴在枯木上“轰……噼里啪啦……”就燃烧起来了。

    赤红的火苗,似妖艳的舞姬在跳舞,抑或是一个不甘屈服的剑客在和烈风缠斗。

    靠近篝火,脸上感动一股微微的酝烫,不一会儿,可以赛三国武圣关二爷了。

    寂静的夜,寒风和火苗争相的呼啸“呼呼——”,突然,在城上闪出一个人影“什么人?在下面纵火!”

    看来那个人影就是某个守城的士兵,看到了火光或是听见了噼里啪啦的枯木爆裂声发觉异常,往下探看,果不其然就看见一人一马在城墙一角烧着个火堆,也许这也是古今第一人了,敢在城墙前放火。

    那士兵又喊话了,声音显得有点沧桑“是谁?”

    薄衫人抬头道:“回来晚了,城门关闭,不得进城只有在这儿等了。”

    话说完,他看见那城墙上的人影已经没入黑暗之中了,不一会儿,那城门“吱吱呀呀”的就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渐渐的步向这边。

    火光照耀下,薄衫人依稀看见来人的样子,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身兵服,显是经历战场洗礼退下来的老兵,被派到这儿看夜。

    老城官儿道:“你是那儿的人啊!”

    薄衫人道:“我从中原而来。”

    中原,老城官儿一听中原,脸色一变,薄衫人看出了这是久违的激动,安奈不住问道:“中原来的?现在中原可好?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

    薄衫人道:“中原,天下大统,百姓安居乐业,苏杭更是一片歌舞升平……”

    薄衫人边说着,老城官儿听着,眼睛憧憬着话语中的中原,确实自他记事起,烽火连九城,血光染四海。

    年轻之时就被应征去征乱,几年疆场生涯,幸得不死,本以为会功德已成,衣锦还乡,却不料家乡也受战祸波及,一家老小死于非命,伤心之余,他远走边塞,为国家尽了毕生余力,不让百姓在受苦难。

    薄衫人听了这个老城官儿的故事,也是由感而发,他看着这匹马,真是人马同悲,欲望促就的战火永远是烧不尽的,苦的还是大地生灵。

    “这昆城虽不在昆仑山,也是夜风寒冷刺骨,还是进城去吧!”老城官儿道了一句,薄衫热默默点头。

    临走的时侯,扑灭了火堆,清除了燃烧的痕迹,不然被别人知道,又是麻烦事。

    沧桑的城门,沧桑的手,沧桑的古城,沧桑……

    那鞠楼的背影在挥别自己的时候,他牵着马儿驻足目送老城官儿进了那一间建在城门边上的小木屋里。

    屋里射出一道道幽暗的烛光,老城官儿转过身又道了一句“中原来的人,你有去处吗?若是没有就到小屋里避避寒吧!”

    薄衫人谢意万分“谢谢您了,心领了,我到城里找一间客店住住就行了,不打扰你了。”

    “走好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朴实、热情在塞外寒冷的天气里飘着一股暖意,薄衫人轻轻一拍战马的脖子“走吧!让你住舒适的马厩,吃青嫩的草。”

    战马依旧是蹒跚不稳的步履,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在天完全黑之前赶不回来。

    “得——得——得——”

    人和马走的极慢,那方向是他入住的昆城客栈。

    一段不远的距离,却走了相当长的时间,薄衫人来到客栈门前,轻轻叩门“咚咚咚”

    “谁啊!”好熟悉的声音又是抱怨的腔调。

    门一开,小二掌着灯出来,微弱的灯火随风狂摆动着,还是可以看见薄衫人的面貌“吆!是您啊!您这么晚回来,要不要来点儿吃的,暖暖身子。”

    薄衫人心里确实佩服这些人的场面的嘴皮子功夫“好吧!来碗羊汤,还有,外边有匹马,你把它牵到马厩里,别让它冻着,要喂它上好的草料。”

    小二有点儿不情愿了,但是摄于客人情面,答应的不是很爽快。

    薄衫人也知道这种天气还去伺候一匹马儿,若是自己也不愿意冒着严寒,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亮出了一块银子“这是赏给你的。”

    “谢谢,大爷。”

    接过银子,一溜烟儿的跑去伺候战马,毕竟这位在他眼里看来已经视为财神的客官,若不巴结好他,岂不是和银子过不去了,这两天里他给的赏银是小二见过的住店客人最爽快的,为了银子,受点儿冷又算得了什么呢?

    薄衫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小刀已经不见了,会在哪里呢?也许是在客栈里闲逛吧!

    饮下一杯茶水,茶水已经是凉的了,喝下去不是很舒服,但又不是很冰冷的。

    薄衫人等了一会儿,还是等不到小刀的人影,就出去找到那个小二问道:“住在我房间里和我一起的那个小孩儿呢?”

    那个小二一听,脸色微变,有点儿结巴道:“那个小孩儿啊!是您的……?”

    “刚认识的朋友。”

    小二心虚道:“他已经被我赶走了。”

    薄衫人愠怒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赶走他!”

    小二吓坏了“对不起,我以为你走了就不回来了,放着一个小乞丐在这儿,所以老板就让我们把他赶出去了。”

    欺人太甚,狗也仗着人势,现在到哪儿去找小刀呢?

    薄衫人觉得现在还不是找小二的麻烦,这么晚了,小刀又在哪里呢?他冲出去,在寂静的大街上奔走着。

    他忽然想到小刀会不会回到了那个曾经是自己家的巷口里,想到这儿他不遗余力的向着那个方向,一提气飘飞起来电射而去。

    为的能尽快确认小刀的踪迹,薄衫人终在巷口处飘落下来,步履刚着地,里面漆黑一片,目不及尺,他轻轻的移动着脚步,连呼吸声也变得粗了。

    “谁?”

    里面本能的警告,那声音在薄衫人耳中听来是多么的熟悉,虽隔半日却如同千年之久“谁?欠良,是你吗?”

    那个声音说着有点儿呜咽了“是你吗?欠良?”

    薄衫人已经忍不住了道:“小刀儿,是我。”

    “真的是你!你跑到那儿去了,从今以后我不能离开你半步了,不然就又会让人给赶出来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赶你走了,来,我们回去吧!”

    “嗯!”

    滴滴答答的泪水,谦悔连连的誓言,小刀的心里总有一些安慰了,对于那些人前人后的厉喝怒骂他已经麻木了,现在真正在乎的是薄衫人的一言一行。

    他在他心中已经是无所不能的神,那种敬仰自心中扎根慢慢生长,完全占据那一片净土。

    就这样,两双人影步出巷口,这是他们第二次走出这个巷口,路是没有变的,感觉是更深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