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挣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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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知音

    刘诗音的的一首《投入的爱一次》,可谓唱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我听过毛阿敏的cd,我没想过,这首歌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感觉的表达。如果你仔细听毛阿敏唱这首歌,你会发现,整首歌的演唱是没有颤音的融入的。可刘诗音却巧妙的融入了一些颤音。并且将她那辽阔的音域展现得淋漓尽致。

    听刘诗音唱这首《投入的爱一次》,你似乎感觉到、看到一个神圣、宽怀、大慈大悲的女神正敞开怀抱,缓缓向你走来,在动情的向世人宣告:我爱你们!我爱你!让我们投入的爱吧,忘了自己,忘掉一切——请到我的怀抱里来吧!

    于是,台下的男人们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夹杂尖叫之后,睁圆了馋涎欲滴的双眼,盯着她饱满丰韵的胸襟,都驿动起来,想第一个扑进这个女神的怀抱里去。

    刘诗音仓促鞠了一躬,逃避瘟疫似的,赶紧匆匆忙忙下台,坐到我的旁边来,对那群贪婪的眼神,回以一脸的冷漠和孤傲。

    刘诗音这样的性格为什么会选修音乐呢?我不得其解。她的性格,不适合选择这种必须把自己裸/露、毫无保留的裸/露在公众眼皮底下的行业——当然说得有些过了——但确实有人是这样干的。她选修的应该是……什么呢?我对这人不够了解。也不好给她的职业定位做一个合适的定义。但她唱的歌却是很有独创性的。

    实际上,好多歌星唱的歌,人们觉得好听,但有时你听听身边的某些朋友唱了之后,你会惊异无比的发现,真正的歌星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很让人意想不到、也不可理喻的事情。

    一阵安静之后,播音员念到了“吴清泉”仨字。

    我奇怪了,今晚到场的人,竟然有人的名字敢跟我同名同姓?——“下面掌声有请来自峨眉信托贸易公司的吴清泉先生为我们献上一首《人间地久天长》,掌声有请!”

    不错,念的是我的名字,指名道姓,外带公司名称,配得上这个名字的人就非我莫属了!

    我就说嘛,“吴清泉”应该是独一无二的、独行特立的,谁敢跟我同名同姓!倘若真有这个人,必须强烈要求他把名字改掉,必须的!否则的话,我——

    找个时间,悄悄把自己的名字改掉罢了……

    可是我并没有点歌呀。刘诗音看我一脸的狐疑,说:“赶紧上台吧,你最想唱的歌,还傻不愣登的干嘛?”

    呵,原来是刘诗音替我点的。不过你最起码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呀——管她呢?

    我确实一直很想找一个有着优良品质的音响效果、一个有众多听众的场所把这首歌唱出来,用我自己的声音唱出来。

    不为别的,只是想表达一种态度:我的英语老师刘再均先生,我要对他表达我的钦佩、同情、怜悯。

    这是我一直牵挂的一个小小心愿。

    这首歌的原唱是李娜,我听过。唱得很有韵味。把一代画神潘玉良的心声体现得细致淋漓。

    可是我听过更催人断肠的男声版本的演唱,那就是刘再均的清唱。没有伴奏,只有他那满满的惆怅孤独的清音。

    那时候,我是没有条件听音乐的。我们那个乡镇,是90年才通的电。通电之前,我们上晚自习,是人手一盏煤油灯。

    没有电,到哪里听音乐去?

    所以,我们能听到的音乐,都是老师或学生或扯开嗓子狼嚎,或压低了嗓音低吟。

    有一次集市上来了一个陕西人,瘦的像猴,牵一只老猴子,耍猴卖艺的。

    一手提一面铜锣,一手倒提一根棒槌。脚踩着拴了猴子脖子的铁链,旁边放一条皮鞭。突然把棒槌夹在腋下,捡起皮鞭往老猴子身上抽去,老猴子一阵仓皇躲闪,双手抓握脖子上的铁链睁着一双饥饿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瘦猴一样的主人,主人放下皮鞭,唱了起来:“你把那戏儿耍啊……”“邦——邦——邦邦——邦邦”敲响了铜锣。老猴子随着铜锣的节奏,跃起瘦弱的身躯翻起了一连窜令人头晕目眩的空心跟斗……

    有一天中午,临近打饭的时候,同学周林拉长了忧郁的嗓音:“悠悠岁月……”旁边罗四海用筷子敲响饭钵,耍起了口技:“邦——邦——邦邦——邦邦”!跟那耍猴老者敲出来的锣音酷似无遗。

    周林瞪他一眼,继续唱“欲说当年好困惑……”,罗四海继续表演口技:“邦——邦——邦邦——邦邦”……“啊哟!”一声,“乓嘡啷”,饭钵滚在地上,自己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原来,周林终于气愤不过,提起腿来给罗四海肚子上踹了一脚。

    活该。人家正在抒发着伤感呢,你小子当是耍猴,还“邦”上了,这一脚,踹得你也不冤枉。

    那年头,在那一带几乎被上帝遗忘的那个地方,这就是我们能听能看的音乐演唱会。

    我那时最喜欢听的就是刘再均老师唱这首我从没听过的《地久天长》。

    每到周末,全校的师生因为是本乡本土,周末都回到自己温暖无比的家里。

    偌大的一所学校,却茕茕孑立于清冷幽深的山坳之中。在这所孤独的学校里,有一个孤独的年青人,独自陪伴着一盏孤独的煤油灯,夜半笙歌:“不知你悄悄来自何方,为什么无语悲伤……是愁是忧默默深藏,说出来又能怎样?”

    后来,刘再均把女朋友带来了,于是,那些个人去楼控的周末,他不再孤独,有心爱的人陪伴着他一起度过。

    可是,这样的幸福和快乐,却是那么短暂。只是半年的时间,女友撒手而去,于是,每个人去楼空的周末,在那寂静寥廓的夜景里,就只能又是他一人独自陪伴着那盏孤独的煤油灯,清唱那“不知你悄悄去向何方?心中有多少渴望?……是恨是爱独自担当,那屈辱终生难忘……”

    我带着满心的对刘再均老师女友的虔敬,洋溢着我满满的对刘再均老师的牵念:他还在孤零零的坚守着那所孤零零的学校!

    我唱响了这支我一直想唱的歌。最后,当人们的掌声响起,我深深弯下腰去,挤干了我眼眶里那两滴叫泪水的东西,让它干净不留一丝痕迹的滴在地毯上,挂了麦克风,走下舞台。

    远远的,一个留齐领长发穿灰西装的男人伸直了右手大步向我走来,这是张子房在向我祝贺来了。呵,又不是有偿的唱歌比赛,何必呢?

    张子房大手握着我,一脸的钦佩。他说:“清泉老弟,想不到你的歌唱得这么忘情,这么饱满!真是个奇才呀!”

    我欲张嘴。张子房大手一挥,说:“这里吵闹,咱哥俩到外面聊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