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挣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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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ue nov 10 00:14:37 cst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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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只上过初中,但我不服气有点文化就趾高气昂的人。没有那一纸文凭、没进过高等学府的人,就活该受到歧视?就活该去死?没有显赫出生,出生贫寒的人,就必须给你划个圈子,让你老实呆着,别有什么跳出圈子的想法?

    什么道理!

    那晚,我没熬到最后,走出包间,我就直接回到了新草房,回到了我跟丽丽的小爱屋。

    令我意外的是,从那天的次日开始,陈平君变成了我们八兄弟的嫂夫人。

    陈哥把陈平君变成了自己的女人。陈平君理所当然的进驻了办事处,睡进了陈哥的卧室里,翻滚、云雨在那张席梦思床上,那是我们曾经随意躺着看录像的地方。

    陈哥的女人,我们得叫陈姐了。

    据弟兄们反映,自从这个陈姐来到公司,他们就没再到陈哥的卧室里看录像了,而是听这两人在卧室里演录像。据说陈姐的叫声响亮无比。这群小子真是无聊找揍,连老大卧房里的事情,你们也要去偷听!

    陈哥一直没找到好的项目。

    陈姐每天在办公室里给弟兄们挤脸上的小豆豆,或者跟弟兄们掰手腕劲。

    拿过举重冠军的女人,如今虽然看起来娇滴滴的,但手上的力道依然健在。连我这个可以举60公斤杠铃三组、每组举20下的吴清泉跟她较劲,都感觉吃力。

    八弟就掰不过陈姐。

    我每个月拿着500元的收入,整天与丽丽恩爱着过我们的小日子。

    当然,白天是必须呆在公司的。不管白天或者晚上,哪里有打架的事情,我是必须得赶去的。

    一天闲着无事,我就拼命看书,跟书上的这些小方块过不去。

    武侠小说,我最最爱不释手的是金庸的《神雕侠侣》,我非常佩服金庸的语言表达能力,总是那么精练贴切。上初中时就看得我三天三夜不睡不吃不拉不尿。如今,又弄来从头到尾再仔仔细细的看。

    《论语》、《中庸》、《大学》、《孙子兵法》、还有那本老是琢磨得似懂非懂的《哲学》,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我的那几个哥们不看书,白天没事,总仗着陈哥的慈悲心胸,只顾着去舞厅赶那每日三场的舞会,有的泡了女人夜不归宿。有的半夜三更回来,楼下大铁门关了,从办公室窗外的下水管爬上来。有几晚上被陈哥发现,故意给这些哥们留面子,不抓现行。但总会在第二天召集开会,每次开完会,陈哥就会故作愤怒有所指向似的:“管好你的那根鸟/东西,不找女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别半夜三更爬下水道,摔下去不死也是个半残废,你还能干什么?没事多跟清泉学学,看看书,装点知识在你的脑子里,撑不死你的!”

    他们如何能管得住自己的那东东?没找到合适的女朋友之前,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是他们的天性。对于这些青春蓬勃的小伙子来说,生活要是没有女人的参与,那还不如要了自己的命。

    没多久,办事处又多了一个人,几乎天天来办事处,这个人就是刘诗音。

    再后来,办事处更热闹了。随着陈姐的到来,一群一群的单身非单身美少妇时时在公司出现,都是些什么航空公司空姐、服装老板娘、美容美体某某店老板娘之类的。于是,厨餐厅里又多了一张麻将桌,专为这些少妇们准备的。

    陈哥陪着他的朋友,陈姐陪着美少妇,两桌麻将几乎每天晚上要打到半夜三更,甚至通宵达旦。

    这些少妇,一来到公司,眼睛就花痴一样在我们几兄弟的脸上检视来检视去,最后总无不感慨的说:“陈平,你的这些小弟,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帅!能不能转一两个出来让给我们,不行的话借用几晚上也行……”陈哥蔑视着这些娘们,说:“你们这些老婆娘呀,还想老马啃嫩草?”婆娘们就说:“老婆娘咋的?老婆娘有老婆娘的滋味!……看着真叫人眼馋!”

    我想:这些女人,她们从姑娘变成了女人,又从女人变成了单身女人,是不是因为这些女人本身就有着这种“老马啃嫩草”的龌龊心理,所以最终落下了单身?

    刘诗音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刘诗音不打麻将。办事处的弟兄,她不放在眼里。一来到办事处,要么跟陈姐侃白话,陈姐打麻将去了,她就坐办公室里有意无意的翻报纸杂志。

    那帮小子知道我不泡舞厅,所以守电话的工作都推给我一个人。

    最后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局面:经常是我坐办公桌前看书,刘诗音坐沙发上看报纸杂志。

    似乎看得还全情投入的。

    不管你是不是投入,与我吴某人没有半毛钱关系。自打那天晚上之后,我几乎不再跟这个女人说半个字。所以她看她的报纸,我看我的书,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会一直维持到老死。虽然我们近在咫尺,但可以不相往来到老死的。

    有天晚上,刘诗音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局面。她似乎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斗争,终于主动开口跟我说话了。

    “吴清泉!你叫吴清泉是吧?”

    装逼!我大名鼎鼎的吴清泉,你今天才知道我叫吴清泉?你还是放不下你的虚伪!

    我故意跟她装逼,说:“你是想跟我打听我们八弟吗?――练健身去了。”

    这个女人给弟兄们的感觉实在冷漠,都不爱搭理她。只有八弟仗着自己超群的帅气,总是有一茬没一茬的跟她瞎扯/蛋。

    她没明白我的意思,傻不拉几,以为我没听懂她的意思,说:“我是问你,你的名字叫吴清泉?”

    这不是废话吗?我说:“是呀!你怎么知道的?”――看你怎么为你的虚伪和做作圆谎。

    她说:“我……”

    办公室顶上的日光灯闪烁跳跃的白光照在她的脸上,本来脸红,却变成了红不红紫不紫的。

    沉默了一阵,她说:“我很不喜欢问别人的名字。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不好意思啊。”

    原来如此,可以原谅。

    不过,吴某人也是向来大概不喜欢问别人名字的。于是我继续故意装逼:“没什么……嗯,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这种下三滥的装逼,怕只有我吴清泉在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她知道我在嘲讽她。脸变得更紫了。

    好一阵的不自在。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似乎觉得很合适的话题:“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哦!奶/奶的!吴清泉是初中毕业的。刘诗音是大专院校毕业的,是搞音乐艺术的嘛。所以,吴清泉跟刘诗音是有很大差距的。――你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差距?你是在提醒我:吴清泉,注意你的级别和你的身份,是吗?

    我清清嗓子,气壮无比:“我是初中毕业!”

    我是初中毕业的,那又怎么的?有差距,那又怎么的!级别?呵!级别多少钱一公斤?

    刘诗音一脸的愠怒。皱起了眉头:“别那么小心眼!你是个大男人,怎么就没点男子汉的风度呢?”

    什么意思?这跟风度也扯得上关系?

    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说:“你能不能不那么仇视我呢?”

    是呀,我为什么要仇视你呢?你找过你自身的原因吗?别人为什么要仇视你?同样是女人,我为什么不仇视我家丽丽呢?因为她善良。你缺乏善良。因为她善解人意,而你自以为是。但我也没必要仇视你。你是人是鬼是神,绝对与我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我说:“我没有呀!你觉得我有必要仇视你吗?你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我非得仇视你呢?”

    她沉吟了一阵,问:“你在哪里上的大学?”

    我哑然。

    我说:“你看我像上过大学的吗?我只不过是初中毕业而已。这么大的差距,你竟然没看出来?”

    装逼,太装逼了。一个大老粗,一个泼皮杵在你的面前,你竟然看不出这只是个初中水平的人?

    刘诗音打量我老半天。确信我没仇视的意思,确信我并没撒谎。

    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我感觉,我其实跟这女人没什么可说的。于是,我想迅速结束这种无聊的盘问。我问她:“你究竟想要问什么?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你就直说吧!”

    她不看我。只是望着我。

    似乎透过我的两只眼孔,望见了我艰难的过去,望见我吃着满鼻子臭蛋味的包谷饭,望见我那维艰的初中生活了。于是摇了摇头,嘴里呢喃着:“没有,我没什么要问的。”

    我说;“那好。看你的报纸。我要看书了。我这个只上过初中的粗人,必须抓紧看点书,不然的话,我们之间是没办法化解仇视的。”

    我掉过头去,继续看我的《哲学》,“哲学基本原理――对立统一原理 :矛盾是事物自身包含的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矛盾双方相互依存,一方的存在以另一方的存在为前提;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

    我跟刘诗音是矛与盾的关系。我的敌视是矛,她的骄傲是盾。我敌视的存在,依存于她的骄傲。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除非我放弃敌视,或者她放弃骄傲,或者我们都彼此放弃,那么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可以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