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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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飞龙升天 第十七章 五行神术

自萧枫与拖雷在邓州会师大胜金兵后,便趁势直往大金的最后一个堡垒汴梁。

    行军途中,萧枫仍在不断思量,不知杨妙真到底做甚?说她有目的,可她事完,没提甚条件?若说她没目的,似乎自己还没那巨大的魅力,能引得她主动投怀。何况这事殊为怪异,自己仅是说了一句话,竟引得她心情大坏,狂奔而去,与她平日为人大是不同。莫非当真瞧中我了?

    不会,不会……他心下忙自否认,直觉这想法着实荒诞。又想,自己经此一遭,倒是福缘深厚,一夜间便至金丹大道。只是初临此境,惟恐力量掌握不好,尚须多多磨炼。

    思量间,汴梁不觉已到,抬头望去。

    汴梁城有着四四方方的结构,外城套内城,内城套皇城,皇城纵八里,横八里,内外城又各加倍,暗合易象,内藏八卦,气势极为恢弘。城高墙厚,雄壮威严,整个城墙俱是用丈大的巨石砌就,暗合密封,估量着刀片亦cha不入内。城上金兵虽说新败,士气依然如虹,甲鲜戈亮,队列整肃,一望便是大金的精锐兵种‘忠孝军’。

    这时,一道烈烈的阳光从汴梁城的方向直直的洒在远处勒马的拖雷身上。耀着他那虎背熊腰的宽矮身躯,却赋予了他一种战神般的光彩。今日,他迥非以往的一身王袍,而是身着燕翎锁金甲,头戴凤翼盔,一杆长长的龙形钢槊斜挂在得胜钩上。这般威武的打扮,在萧枫的记忆里,似乎从未得见。

    拖雷默默地瞧了汴梁城良久、良久,嘘叹道:“这汴梁城果非人力可夺矣!”说罢四处转了一圈,便即下令在城外二十里处扎营。

    巍峨华丽、连绵起伏的金国皇宫内。

    金主完颜守绪端坐龙椅。头顶皇冠,龙袍缀地,双眼炯炯地盯着阶下群臣。原是白净的脸庞此刻却是一片铁青,该是风华正茂的年岁,让人望去,居然有种垂垂老朽的味道。

    阶下百官个个噤若寒蝉,只因适才完颜守绪龙颜大怒,火起间,已然斩了平章政事白撒,责他擅自离开大金重镇潼关。

    完颜守绪支颐沈思片刻,低声道:“诸位爱卿,眼下蒙古大军已至汴梁,诸位爱卿可有退兵之计?”

    过的片刻,阶下百官仍然垂首不语。

    完颜守绪见此,不由心感颓然,一种无力顿时漫溢浑身,叹道:“大金自立,涵养你等百有余年。你等或以先祖之功,或以自身劳勇,披坚执锐,方有如此爵位。今当厄运,自当与朕同患,方可谓忠矣。此次蒙古军至,正是你等立功报国之秋,纵死王事,也不失为忠孝之鬼。往昔你等立功,常虑不为朝廷所知,今日临敌,朕亲见矣,你等须得勉之。”

    他这番勉志话语一说。百官心道,万不能再此冷场,否则,皇上下不来台,我等必然倒霉。当下均是痛哭流涕,直道生为大金人,死为大金鬼。个个赌咒立誓,悲痛欲绝。

    完颜守绪望得,深受感染,泪水涔涔而下,也是大为激动,只觉有此忠孝之臣,大金尚有望矣。

    这时,一个身着黄金锁子甲,头戴虎仪盔,生的煞是威猛的丈高武将,越阶而出跪泣道:“微臣思量甚久,只觉惟有请出老祖宗,方有一线生机。”

    百官极是讶然,不知何人是“忠孝军”大统领完颜呼邪口中的老祖宗。

    金主也是大惊,即而泣道:“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主,但恨朕无用也,致使祖宗尚须出山。”说罢,以衣拭泪,显得甚是痛心。

    是夜,萧枫一人独坐帐内,仍在思量那日旖妮之事。只因他自小孤苦,从未有过靡靡之思。何况到了重阳宫后修真悟道,只讲清心寡欲,更无那般想法。虽说与小茹和雪儿两女,有些亲近,但也在礼防之内,从无半分越轨之处。

    可自己与平时甚为厌恶的杨妙真时下竟有了肌肤之亲,行了夫妻之礼,但觉心中实是说不出的龌龊难过。又想她平日的忸怩作态更是愤恨填膺,可隐隐然对她的媚荡既有些心往,又有些捻醋。此间心态委实玄妙已极。

    思量间,警兆突现,骤觉一股庞大的神识如同浪啸席卷急扫而过。心下大惊,自身神识当即探出,一路远缀,看它到底会有何诡举?跟踪间,只觉这股神识比自己的似乎还要来得浑厚,非但安舒平和,更且绵绵然无穷无尽。如此一来,更是让他讶然,心下猜测不知是哪位修真前辈降临蒙古军营?

    蓦地,那股神识似也察知萧枫,先是徐徐回头,随之在萧枫的神识边缘处,轻轻摆动三下。其意竟是对萧枫寒暄了起来。心神探察下,这股神识全无敌意,仿若多年故友。

    虽说不明其意,萧枫寻思着也不能失了礼数,当下随之问候。

    便在这瞬时,那神识滚滚汹涌、如浪似涛。骤然突变成了一头狰狞的猛兽,似欲吞噬掉萧枫;猝不及防下,窘迫已极,神识登时全力回收,专心守御。

    怎知,那股神识在萧枫甫一摆出守势,突又戛然而止,且是逐渐温和,带着些许嘲笑,泰然自若的恍若退潮海水,缓缓地散去。

    萧枫愕然,口舌俱张下,真想追去问问哪人究竟是何意?

    恢弘非凡的金国皇宫。

    在一幽邃的后花院里,却有一条秘密的通道直达一处宽阔浩广的地下宫室。

    宫室高约数丈,占地极广,内里却是毫无任何摆设,显得空空旷旷。四周的墙壁均用巨石垒就,平坦光滑犹似鹅卵,每隔十步,上面cha满了不灭油灯。

    中央高台上一个身材雄壮,容颜古拙的中年人正盘膝而坐,在那冷哼道:“原是有修真之人破了俗矩,不然我大金焉能节节而退?哼,老夫会让你们后悔的。”说话间,散披在奇厚肩背上的黑白长发,极是诡异地浣浣飘动;宝石点缀,烁闪生光的蟠龙袍,顿时被寒电般的目光盖耀,不可一世的枭雄气势此时尽显无遗。

    四周的油灯,被那无形的威势压地忽明忽暗,气氛极是诡谲。

    天上明月高挂,繁星点点闪闪,极有诗情画意。地上蒙古大营,绵延起伏,旌旗猎猎,一派肃杀。

    萧枫此时尚在骇异中,寻思着,适才到底是何人?竟有那么浑厚的神识。若非那日已成金丹大道,有所进境,只恐今日一触即溃。想到这里,心下揣揣,只盼那人是友非敌。不然,非但自己难以幸免,只怕这蒙古大营内的各个统领、那颜,也将被其所弑,致使大军无功而返。

    正在万分担忧时,一个清朗的声音遥遥传来:“修真人,出来瞧瞧朕给你的见面礼。”

    萧枫闻听,大感不妙,当下疾闪出帐瞧个究竟。

    只见一个长发飘飘,容颜古拙,身着亮珠盘龙袍的中年人正伫立在大营中央的点将台上,给人一种雄峙高山的感受,周围则散落着十数个鲜血淋漓的头颅。

    这么响亮的呼喊,大营哨兵顿时察觉。警哨急吹下,四周黑暗处涌出无数甲胄士兵,披坚持戈,明火执仗。点将台周围骤然间通明辉煌,恍若白昼。

    在他眼中这些蒙古兵士与那些虫蚁实无二致,望着台下的腾腾煞势,那人晒然一笑对着萧枫道:“你便是那修真人?”看他说话似没怎么用劲,那音量却是如雷炸响,引得周遭的火光一阵明灭。

    既已被人明言指出,萧枫倒也坦诚,郎声道:“不错,前辈是何人?来此做甚?”心下却想,完了,自己的来历似已被人察觉,但他是否晓得我出身全真,倒是大费猜疑。

    那人又道:“今日家中小辈来告,说道北方蛮人,长驱直入,要灭我大金。朕觉得有些稀罕,究竟是什么蛮人这么狂妄。是以神识外放,来此瞧瞧。怎料这蛮人营中居然有你这修真人襄助,我大金倒也输的不冤。不过这蛮人的好运到今日也就终了”语声甫毕,那人用手指着点将台上的头颅道:“瞧,这些个就是你们蛮人的将军们,哈哈……”说完,纵声大笑。

    萧枫大骇,只恐这些头颅中便有拖雷及速不台,即忙凝神细观,只见那十数个头颅里至多是些百夫长之流的人物,方长舒一气。目光朝旁一扫,见得拖雷与速不台正夹在兵士中间朝这观望;望见萧枫目光所至,当即向他点头示意。

    这会心下大定,萧枫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朕不朕的,却也不知羞耻。”萧枫恼他杀了十数个兵士将佐,尤其有些个头颅口眼尚未闭合,当真让他痛恨已极。是以口气甚是不善,连前辈这两字也换了。

    那人听了,不怒反笑,说道:“你问朕是何人?朕可以告诉你,朕乃大金显宗完颜允恭。”

    拖雷在下面听了,顿感骇异。这完颜允恭的来历一一闪过他的脑海。

    这完颜允恭是什么人啊?他是大金世宗的嫡子,章宗的父亲,那时的大金如日中天,天下莫有能抗。完颜允恭作为大金世宗的嫡次子,被封为太子,足有二十余年。在位期间,百官拥戴,百姓归心,均说太子谦冲仁和,宽厚待人,好比古之尧舜。大金有他这样的太子,真是天神降福,得享万世。

    怎料天不降其年,大定二十五年卒,终年四十一岁。斯时,受其恩惠之京都万民伏地恸哭,声殷如雷。可眼下竟然……

    拖雷对大金的历史较为了解,可萧枫便差远了。直当此人是在虚言伪造,当下“哈哈”大笑道:“你说你是金国皇帝,还叫什么完颜,什么恭的?”说到这里,他“哼”了一声,口气转厉道:“那大金的皇帝我晓得,他叫完颜守绪,可不叫你这名。”

    完颜允恭怒声道:“完颜守绪那是朕的后裔,而且朕不是什么恭,是唤作完颜允恭。”他对眼前这家伙的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当真是啼笑皆非。尤其叫自己什么恭,想想便觉得窝火,只怕这家伙联想到“出恭”上了?

    萧枫听他说当今金主是他后裔,不由讶道:“那你老如今多少岁了?”

    完颜允恭正色道:“朕大概八十有六了。”忽而愠怒道:“你身为修真人岂可介入俗世纠纷,难道不怕成为修真界的公敌么?”心下却想,这小子可真会胡缠,被他搞了半晌,差点忘了正事。

    萧枫嘿嘿道:“在下还不算是正式的修真人,只是略窥门径。”

    听他狡辩,完颜允恭怒极,厉声道:“你想抵赖,朕也不惧,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周身气劲四溢,脑后长发四散飘舞,映着月辉仿若有了灵性,浣浣袅袅。身上那件龙袍也是陡然鼓起,袍上的金色盘龙尤似活了,张牙舞爪,咧嘴喷火,无形的威势宛如潮水汹汹滚滚。无形的气劲直压得周遭数十丈方圆内的火光时明时灭。

    有些个蒙古兵将吃不住这股压抑的威势,当即向后倒去。一时间,蒙古兵的包围圈混乱到了极处。

    萧枫瞧他单是身溢的气劲,便有偌大威力,不禁心寒。当下也是丹元猛运,情知这一仗是堪称自己下山以来最大的险机。打算着就以“太极混沌圈”全力防御,只求消敌盛势,待敌疲弱,伺机而取。

    只见完颜允恭神色肃穆,两手交叉置于胸前。

    那手先是温润如玉,几似透明,经缓缓搓动,骤然间光亮四射,极为诡异。这时两手变得火红滴血。但见手掌分合处,一柄长约二尺,内里透明晶莹,外体却散发着红色焰炎的真元刀罡,正火芒磷磷的在两手间吞吐不定。

    从这刀罡内所孕蕴的庞大丹能,萧枫情知不敌。这倒也不是他妄自菲薄,实是他虽然到了金丹境界,却是初窥门径,那里能及得上这个已在金丹境界上浸淫了甚久的修真老前辈。

    瞧着那焰炎刀罡的丹能铺天盖地。萧枫心想,要待一个到了金丹境界的修真人气衰力竭?只怕是痴人说梦了。想至此,不禁苦笑心头。又想,眼下惟有尽人事,看天命。

    值他思量之际,完颜允恭忽地厉啸一声,手中焰炎刀罡,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奇异的弧行轨线,随即势若奔雷闪电,恍如万马齐至,迳向萧枫破空而来;行经的空间顿时仿佛被烈阳炙烤,诡异地曲动颤扭,形成了水纹般的涟漪。

    周围之人瞧见这一刀之威,尽皆木然,均感如似梦中。

    萧枫震骇莫名,直觉这一刀之势,威厉似泰山压顶,熊熊烈焰,熏得自己如坐火山口,呼吸滞窒,行动困难。

    当即,双手似缓实急的虚提合抱,刚柔相济,接引含蓄下,凭着刹那间运气摄神,天人合一的敏锐感觉来捕捉刀罡中的细微变化;随着刀罡的呼啸而至,借力使力,以循依天地神韵的奇奥混沌圈,牢牢的黏附住刀罡。

    只见他此刻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恍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旁观人瞧来,直觉说不出的轻描淡写,随意挥洒,但感心向往之,迷醉不已。

    萧枫骨子里,却是手臂酸麻,虎口剧痛,陡然间如遭雷轰电亟,心头如若被重重的击了一锤,那庞大的刀罡丹能,一波一波的翻卷过来,几欲毁天灭地。无奈下只得咬紧牙关,凭着倔强的心志,以极缓慢,但永不停顿的优美圆弧,慢慢的化解;一个个动人心弦、超越了世间一切美态的弧迹在虚空中逐渐地展现。

    那弧迹众色参互,五彩缤纷,恍如春水初生日,又似空中满天星。

    此时的蒙古军兵,个个睁大了眼,张大了嘴,看着这个心目中的天神挥舞着无数的神奇圆弧。心下均想,原来圆弧也会变的这么美丽?

    便在这时,只见萧枫举重若轻的牵引着那道霸烈的刀罡,随手在空中舞了几圈,接着向空旷处一挥。随着他轻轻一挥,陡见地上裂开了一道长两丈深约半尺,令人怵目惊心的长形浅坑,土壤更似被火炎炙烤了一般。

    周遭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疑似梦中,只觉这场景该是神迹。

    完颜允恭冷声道:“修真人,你如今有何话说?哼,七日后,汴梁城下,你我一决雌雄,倘若不来,休怪朕大开杀戒。”说完,身影陡的一闪,已然悬于半空,右手轻挥,一道刀罡直向点将台劈去。

    ‘轰’的一声,巨木搭建,高约数丈的点将台,竟被他一劈为二,瞬时塌落,溅起厚厚的尘土,四处飞扬。

    蒙古兵见了这状若天神的一击,不由相顾而视,脸上布满了惊骇,直觉非人力可挡也。对自己威厉的一击所造成的后果,完颜允恭颇为满意,清啸一声,踏空凌虚而去。众人旋首回望,只见黑暗中龙影隐没,瞬间就遁入了无尽的昏黑虚空中。

    完颜允恭一路疾归,心中暗忖:看这蛮人军队彪悍勇壮,纵是我大金全盛也亦不过如此,兴许尚略逊一份。也难怪我大金节节败退。想我修真六十余年来,为了悟道,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人世尊位,现今总算是皇天不负,在六十年中修到了金丹大道的顶层。固然不能达至飞升,但延年益寿活个数百年,当是轻而易举,本想从此寄情山水,敖游天下,怎料发生了这多事。不过自己适才口口声声的念叨着‘朕’,似亦把那些蛮人将军,吓得一楞一楞的,倒也好笑。

    转念又想,适才那修真人也不知是何门派,或是那位高人所授,瞧似岁数不大,竟也到了金丹境界,真令我等苦修之人不得不眼红。但七日后的决斗,老夫却有必胜的把握。到时只须逼退那年青人,令他知难而退,使蛮人刹那间士气衰竭,我大金勇士气如长虹,反攻得胜;老夫也算不负故国子民,不负列祖列宗了。

    想到这,不由脚步加快,瞬即便到了金室皇宫。

    金主完颜守绪正率领百官,战战兢兢的在皇宫宫门前等候这位老祖宗。瞧见完颜允恭到了,立时伏地跪拜,高呼迎接老祖宗回宫,仪礼甚是恭谨。

    完颜允恭瞧了,双眉微蹙,沉声道:“守绪,你知我素来不喜这等繁文褥节,为何如此?”

    金主跪泣道:“祖宗传我基业,可守绪无才,不能守护,累的老祖宗尚要出山,守绪百死不能辞其疚也。只愿老祖宗赏脸,与守绪把盏,以言教我,守绪便死而无憾了。”身后百官也是痛哭流涕,自承过错,高呼需要老祖宗训斥。

    完颜允恭无奈只得随他们去了。

    宴厅上,气氛却也融洽,瓜果鲜蔬,酒类肉脯,不断的象流水一般,送介上来。

    正当众人兴致高昂,大肆奉承,畅谈只须老祖宗出马,便胜的大金百万兵时;便听得‘噗’的一声。众人即忙循声望去,只见此时完颜允恭已然站起,袍上衣角全湿,正在那搽拭。

    阶下却有一个宫奴,瑟瑟发抖,伏在地上,心道:完了,完了,一个紧张,竟把酒倒在了那个尊贵的宾客身上,这下定要被凌迟了。

    金主呼地站起,大声道:“卫兵,卫兵!”

    宫室走廊外顿时涌进四个披甲的彪悍卫兵,煞气腾腾。

    金主道:“把这个刁奴押下去,即刻处死。”

    宫奴听了,当即象烂泥一般软瘫在地,瑟瑟颤抖,差点昏厥了过去。

    卫兵叩首接令,正待上前捉拿。

    “且慢——!”完颜允恭说道:“是老夫不好,幅度太大,不管他事。”

    卫兵不知他是何人,只知他甚是尊贵,连皇上都需敬他三分;此刻见他发话,即忙停下脚步,望着皇上,听他如何示下。

    金主听老祖宗说不需发落那宫奴,心下着实不虞,暗忖:不发落这刁奴,我大金皇室尊严何在?老祖宗也太心慈。可眼下尚须依助老祖宗,别惹他恼火,就算这宫奴好命,饶他一遭。念及此,对着卫兵挥了挥手,以示退下,笑道:“既是老祖宗发话,这刁奴算他前世积德,罢了,罢了。”

    宫奴闻言,疑似梦中,索性yongli掐了自己一下,感觉甚疼,知是不假,当即上前三呼万岁,谢过不杀之恩,随又对着完颜允恭千恩万谢。

    完颜允恭摆手道:“下去吧。”

    宫奴遵命退下,到了宫廊转角处,不由双目含泪,心下立誓日后若有机会,定然以命还恩,此生不渝。

    他们不知完颜允恭素来就不喜杀生,何况经六十年的修心养性,那便更是见不得血光了。适才在蒙古军营那是逼于无奈,为了祖宗江山,为了百万女真子民,否则,焉会轻易弑人。而且,完颜允恭在大金历史上原就是仁慈出名。

    萧枫见强敌远遁,刹时劲气一泄,口中鲜血狂喷,当即跪跌在地。

    “萧郎……萧郎,你怎么样?可别吓我。”一个身着蒙古普通军服,身材纤细的小兵,边喊边跑地朝着萧枫奔去。

    众人突见,当下大骇,心道:这个小兵怎会喊萧先生为‘萧郎’,莫不是萧先生有甚特殊的……心念及此,不禁个个毛骨悚然,如吞了数只活蝎般的反胃难过。

    奔跑中,小兵摔落了头盔,瞬时一头乌黑的长发泻在身后,随着跌跌撞撞的行进,长发随风飘舞,口里如泣如诉的语气,使拖雷猛然想起,此人正是杨妙真。

    萧枫抬头瞧着扶持自己的杨妙真,见她玉容如花,端庄秀丽,与从前的骚媚放荡判若两人,绝美的俏眸下流淌着两丝晶莹的泪珠,神色间充满着为他而起的哀伤和郁悒。

    想他自小孤苦无依,流浪失所,生平关心他的人仅是二三,眼下受此关怀,不由心情澎湃。当下胸口一热,感激地朝着她微微一笑,喘声道:“杨姑娘,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罢了,别哭了。”说话间,心中的暖意阵阵流淌,直觉四肢百骸委实舒坦,纵连本身的伤势似也有些忘却。

    杨妙真紧紧的搀扶着他,含情脉脉地道:“你没骗我,萧郎,你知道吗?妾身看见你这样,有多心疼么?”

    众人此时方知这个小兵,原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绝色美女,心里这才原谅了萧枫,只觉自己的英勇偶像并没破灭,大是心慰。

    拖雷见他们二人在众人的围观下,旁若无人的在那卿卿我我,说来实为不雅,况且又在军营,那便更为不适。当下咳了一声,趋步上前,说道:“萧先生,你没事吧?本王已命御医前来。”

    拖雷的问候惊醒了萧枫,让他猛地想起此刻的环境,顿时大窘,尴尬地道:“在下没事,哦……在下还是先回帐里,御医那就不用了,只需调息静养片刻就好。”说罢,挣扎着就想起来。

    杨妙真听及,也是花颜通红,娇媚诱人;见他想要回帐,即忙玉臂使劲,yongli搀扶,口里柔声道:“萧郎,小心些。”

    被她这么”萧郎、萧郎”地唤着,萧枫实感羞怯,可时下场合又不能斥她,只得故作未闻的垂首装死。

    拖雷原也想搀扶,瞧着杨妙真那般,也不知他二人究竟是何关系?念及不便挤入,只得调侃道:“既然有妙真姑娘的细心伺侯,想必萧先生也不会要本王另派人选了。”语声甫毕,呵呵大笑,笑声中,双眼冷光激射,直透杨妙真,意在示询。

    杨妙真只当不见,柔声道:“请王爷放心,妾身会好好地照护萧先生,就算陪上妾身的性命亦是如此。”

    萧枫并不知其间奥妙,只是听了杨妙真的话后,心中温暖,胸怀安畅,多日的忧虑也如日拨乌云,瞬时豁然开朗。

    到了帐内,萧枫卧倚在榻上,凝望着杨妙真曼妙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忙里忙外;先是替自己檫去了嘴角的血丝,然后又是铺榻叠被,小心的为自己去除了污衣;接着xianghanlinli的坐在榻边不断的柔情呵护;妙不可言的温馨,顿时象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原先对她的厌恶,此刻居然烟消云散,心中只是充满了感激;再加上这时杨妙真捂住他的手,对他的真情告白,更是愧疚,爱怜兼而有之。

    那日杨妙真狂奔出营后,但觉天地之大竟无自己的容身之所,一时间彷徨无计,只是啼哭不止。忽然,想到无论萧枫怎生待她,都要把自己的真实情感如实的告诉他,使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在耍弄他,而是切切实实的喜欢上了他,也使自己有所心甘。

    想到这,她拭去了眼泪,一路跟踪,随着蒙古大军的足迹到了汴梁。

    是夜,她打晕了一个蒙古兵,并穿上了他的军服,悄悄的溜进了大营。

    但由于蒙古大营的哨卫甚是警严,一时间也寻不到萧枫的营帐。正当无措,完颜允恭这时竟然来找萧枫,并与之比武,与此同时,亦使她寻到了萧枫。正当心内窃喜,谁知萧枫居然被完颜允恭击伤倒地,使她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与之相会。

    萧枫听完,心情起伏不定,只是爱怜的抚摸着她柔亮的秀发,滑嫩的背臀,口中唏嘘道:“傻姑娘,真是一个傻姑娘,我有什么好嘛,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寻思着,她的话语也不知是否当真?若真是如此,那她对我委实深情无限。既然前时我已占了她的便宜,似乎也不能弃之不顾。否则,岂不显我无情无义直想wannong她人。

    杨妙真这时双眼迷离,琼鼻发酸,呜咽着道:“萧郎,你不要妾身么?我知道你定然是嫌弃妾身以往的岁月,唉……妾身已是残花,怎配的上萧郎,可妾身不要名份,但求为奴为俾,终身伺奉萧郎左右即可。”这番话说得哀怨惆怅,令人痛惜。

    萧枫非是铁石之人,心中一热,脱口道:“要、当然要,不然上那去寻这般美若天仙的老婆。”话一出口,当即暗自懊悔,直怨自己为何嘴快。但侧眼微瞄杨妙真的欣喜之色,一时要他收口,却也不忍。

    杨妙真却是芳心欢喜,俏眸含泪地柔声道:“萧郎,今日听了你这句话,妾身但觉眼下便是死了那亦心甘了。”

    听她这般说道,萧枫更觉愧疚,温声斥道:“别瞎说,你我还有恒久,恒久的时日呢,难道你不想么?”心中却是对自己愈益深陷在杨妙真的柔情陷阱里,着实怨忿。

    杨妙真不知他的想法,只是听到话语只感甜蜜,说道:“想,当然想……萧郎,你晓得么,妾身觉得好幸福,好幸福,觉得这世上的一切是那么的美丽。”说话间,只见她双眸泛射异彩,恍若久处沙漠之人终见绿洲。过了半晌,她神色忽而又是黯淡下来,叹道:“萧郎,纵是你在哄我欢喜,我也开心。”

    这话说得着实幽怨,自有一股催人悲凄的意调。

    萧枫听的是大生爱怜,直觉此刻即便为她去做任何事,均是心甘情愿。蓦然间,他想起无非子说过她的一桩恩怨,当下沉声道:“真儿,那宋将孟拱我会替你除掉的。”语声甫毕,登时疑虑自己怎地脱口而出“真儿”两字?

    杨妙真起初听得“真儿”两字,那是芳心欣慰,如饮甘露。

    当听到他说要除掉孟拱,却是心旌陡缩,骇慌已极。她原本的意思,虽然想要萧枫去刺杀孟拱,可那是在不念萧枫自身安危的前提下。但如今情势大是不同,想那孟拱作为大宋伐金元帅,统率二十万大宋禁军,若是萧枫去了,万一不归,那教她怎生承受得住二次丧偶的打击。

    当下惶惶道:“不、不要、萧郎,这太危险了,孟拱身边毕竟尚有二十万宋兵,而且他眼下又是拖雷王爷的盟友;倘若你杀了他,岂不得罪了王爷。妾身不想你再去冒这份险。”

    “可是……你……”

    杨妙真素手捂住萧枫的嘴,坚决地道:“萧郎,妾身已经说过,不想你再去冒险,倘若你有个……那教妾身怎么办?何况只要灭了金国,妾身也算了了亡夫的心愿。”说到这里,她素来一直妖媚的玉颜,时下居然生出一股圣洁之光。

    萧枫望得是凛然生佩。但自己的双唇感受着她的滑腻手心,闻着那如兰似麝的馨香,不觉心弛神摇,恍惚里伸出舌尖微微轻添了下。

    杨妙真如遭电亟,直感浑身哆嗦,其间美妙kuaigan,殊为难言。只见她玉颊绯红,羞涩的把手缩了回去。内心里虽然不愿,可忐忑不安的又怕萧枫轻贱她,当真难决。

    萧枫听她坚持不必再去报仇,也不想拗了她的好意,无奈道:“好、好、都依你,这总行了吧!”

    杨妙真闻言,甚是欢喜,心中甜蜜,随即嫣然一笑,说不尽的动人心魄;把头轻轻的靠在了萧枫的怀里,嗅着那强烈的男子气息,只觉芳心抨抨,几欲跳将出来。但觉以前便是和那李全,也无这等两心相印,温馨灵犀的时刻。

    萧枫望着她那诱人的媚态,也是心中激荡,手足发颤地搂紧了她,深深的闻着沁人的芬芳,心中阵阵涟漪;不知不觉中,把那美妙的娇躯压在了身下,既轻柔又笨拙地剥去了她的衣裳,吻遍了她那凝脂白玉般丰腴的肌体。

    杨妙真虽然万般甘愿,但仍是呢喃地提醒道:“不……不,萧郎你身子尚未好呢!”

    萧枫不予置可,只是继续着那日已有些淡忘的寻幽探胜,直觉此刻是那么的妙不可言……不久,即传来一阵阵诱人的呻吟。

    斯时,拖雷与速不台二人正在帐中叙话。

    拖雷低声道:“速不台将军,今夜萧先生与那完颜允恭一战,你有何想法?”

    速不台思量片刻,面色严峻道:“王爷,从今夜一战来看,末将对七日后的汴梁之战,甚觉忧心。瞧得出萧先生在接了一刀后已然力有不逮,而完颜允恭却是在飘然而去前,尚击出威厉的一刀,毁了我军的点将台;两厢比较,就知萧先生的汴梁决战,只恐凶多吉少。”语声甫毕,忧心忡忡的望着拖雷。

    拖雷轻叹一声,说道:“是啊,本王也是这般想法。而且萧先生倘若输了此仗,那我军也惟有无功而返了。”

    说到这里,对着速不台苦笑了下,又道:“要知道,眼下我军将士早已视萧先生为‘长生天’大神的神使,如若在两军阵前瞧见萧先生惨败,那对我军的士气将是最大的打击;而在那时金兵必然士气高昂,勇心倍增,只怕不必交手,我军就已溃乱。”

    速不台愁道:“是了,王爷,那我等又该怎办才好?”

    拖雷道:“眼下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盼着萧先生能在那日有所佳绩!而且这等严峻的形势,还不能透露给萧先生晓得,不然只恐乱了他决斗前的宁和心境。”

    速不台道:“王爷,你说现在我们是否去探视下萧先生?”

    拖雷听了,似笑非笑地对着速不台道:“适才的情景,你难道没瞧清楚?眼下杨妙真和萧先生在一起,我们去挤什么热闹。”

    速不台挠了挠头道:“是啊,这个末将咋就忘了呢。”说罢,呵呵地笑了起来。

    拖雷也笑笑道:“你啊,除了在打仗上精明,其它的,你都不会去关心。”

    二人笑了须臾。

    速不台忽道:“王爷,前些时日,你不是说杨妙真乃是南蛮派来的探子么,可她怎就和萧先生好上了呢?”

    拖雷沉吟道:“本王也是不知,但本王相信萧先生不会对不起我大蒙古国,是以也就听之任之了,瞧她杨妙真能搞出什么花样?”

    速不台道:“无论如何,杨妙真是南蛮派来的探子,这个讯息定要让萧先生晓得。否则,萧先生茫然不知下,只恐上了大当。”

    拖雷喃喃道:“是啊,不过所有的事,都放在明天吧!”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萧枫轻轻地从杨妙真的玉臂、美腿、丰臀的夹缠中,脱离了出来,穿上了衣衫。回头凝视,只见此时的杨妙真,体态婀娜、匀亭优雅的像一朵珍贵的鲜花,以极美妙的姿势卧躺在榻上。帐外偶尔射进的阳光洒在晶莹通透的皮肤上,反出耀眼的近乎于圣光的亮色,恍如天上的仙子。

    萧枫不由一阵心荡,暗道:我有何德何能,竟获此佳人青睐,此生不虚也。

    要知道这几日,杨妙真心绪起伏,一路随军,早已疲极,累极;何况昨日萧枫又是对她不断地索求,使她更是精疲力竭,倘若不是半夜告饶,兴许他要激战到如今还不定。

    萧枫也是从未临略过这般妙境,昨日的欲仙欲死,也使他恍然大悟为何世间之人那般贪色,就连他这清心寡欲的修真人也是沉沦其中,不知自拔,又何况那些个俗世之人。

    杨妙真听得动静,也亦醒来,眉目稍睁,瞧见自己那羞人的姿势,再加萧枫明显的在旁咽着口水,不禁大窘,脸色绯红。随即拖过软絮,盖住诱人的胴体,细细柔柔地道:“萧郎,都是妾身不好,睡晚了,没替你更衣梳洗。”脸上与往日不同的那股端庄秀丽,更是使人心动不已。

    萧枫神色暧昧地道:“不怪你,全是我昨夜太猛,教你没好生休息,使你累着。”说罢,瞧着她绯红玉颜,心想,若不是软絮盖着,或许全身绯红也不定。想到这,萧枫猛地咽了口水,说道:“真儿,还是我来替你更衣吧!”说完,嚣张的扑了上去,自又是一番旖旎风光。

    正当二人又想剑及其履,搞出一场暴风雨。

    帐外小兵来报,说道王爷要来探望萧先生,问道是否合适。

    杨妙真道:“你瞧,什么时辰了,也不知休息,害得妾身又要给人笑话。”她时下自跟了萧枫后,心境与往日相较大是不同。直觉处处万不能被人小瞧,自己被人笑话倒是不打紧,若是连累了萧郎却是罪过至极。

    萧枫道:“这有什么,要笑让他们笑去,我们老夫老妻的难道还怕他们?”

    杨妙真大羞,啐道:“什么老夫老妻,讲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说完,轻叹一声,幽幽地道:“妾身不求为妻,只求与萧郎天长地久即可。”

    萧枫爱怜地抚着她,说道:“一定会的,真儿,你放心,一定会的。”说罢,迳自穿上衣衫,出帐去见拖雷。

    杨妙真听了他好似誓言一般的话语,在他身后禁不住流下了满足而欣喜的泪水。心下连声暗道:“萧郎,纵是眼前一切均是假的,全然是黄梁一梦,但妾身能有这一日愉悦,即死也心甘了。”

    萧枫大步走在军营,直觉今日春风满面。他可不想让拖雷来探望,省得真儿尴尬,而且那惊心动魄的美态,他也不想让旁人瞧见,是以只得辛苦自己,到大帐去见拖雷。走在路上,一路的蒙古军士见了,一个个莫不是恭谨行礼,诚挚万分,只恐少了礼数,让‘长生天’大神怪罪。

    萧枫点头不已,脸色可亲。这样一来,那些个蒙古兵更是由衷的对他尊敬无比,钦仰万分。

    到了拖雷大帐,这时速不台也在,三人见过礼后,各自端坐。

    首先,拖雷关心地问道:“萧先生,伤势不碍事了吧?”

    萧枫微一欠身,朗声道:“托王爷洪福,在下已然无碍。”

    拖雷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萧先生,七天后的汴梁决战,可有什么需要本王相助,先生尽可提出,本王定然全力以赴,让先生无后顾之忧。”

    萧枫沉吟片刻,说道:“暂时尚不需要,倘若有,在下决不会客气。”

    拖雷又道:“哦,那先生是否了解完颜允恭此人?”

    萧枫道:“在下对完颜允恭全然不知,还望王爷教我。”

    听他说不晓,拖雷于是把完颜允恭的来历及一些往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萧枫听了不禁讶然:“真没想到,完颜允恭还真是金主的老祖宗。他竟为了修真悟道,放弃了俗世间偌大的富贵尊华,不得不让在下钦佩。”又叹道:“凭他这般恒心,怪不得修真境界忒高。实话说,七日后的决战,在下没有半分把握,只有听天由命了。”说罢,在那唏嘘不断。

    拖雷笑笑道:“萧先生的神功,本王和速不台将军,俱是见识过的,谅那完颜允恭纵是再厉害,恐怕亦不过如此。到时,本王定然让全军将士来为先生助威呐喊。

    萧枫闻言,心道,他这是在鼓励我,那我也需知趣,否则,他便要责我个动乱军心之罪了。念及此,当即肃容道:“在下惟有尽力以报王爷。”

    是夜,萧枫敛神内视,颐养丹气。只觉体内的金丹又有了不同前些时日的变化。倘若原先金丹的运行路线,只是有些仿佛北斗七星,那么现在就完全是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硕大的北极金丹沉浮于任督二脉的交会处,缓缓地自转,每一转均会放出自身的丹能,从任脉出,绕遍周身。

    带动另七颗小金丹,以奥妙的天地至理运行,然后回督脉,滋养北极。斗柄的任一变化,都使自己的丹能,以惊人的速度在增长,片刻七转之后,即归于沉寂,任自己再怎样的摄神运气,都已然无用。

    萧枫无奈,只得收丹回气,不再强求。虽说只要按照适才的速度,只须再练个几日,不定便能与完颜允恭相抗,但又不知是否每日都有这般的好机缘。

    正在心烦,杨妙真在后用手抱着他,低声道:“萧郎,不要焦虑,只要你在七天内,能专心修炼,妾身相信你定是会胜利。”

    杨妙真瞧见萧枫脸色不虞,知道他为了决战的事心烦,不由柔言安慰,只盼他不要灰心。其用心也算是良苦,此刻的杨妙真可以说一切都为了萧枫,可以随他笑,也能随他哭。

    见美人情重,萧枫心中一热,侧身回头,反过来紧紧地搂住她那瘦细的小蛮腰,凑在她的玉颊旁,闻着诱人的芳香,低声道:“真儿,你放心,我没事,我们不是说还要天长地久么?”

    杨妙真轻‘嗯’了一声,只觉他口中的热气,呵在自己的耳垂旁,引得一阵心跳,当即娇躯发软,瘫在了他的怀里。萧枫却也知机,他可不是笨人,经两次的身历其境,早已心领神会,俊脸含笑,低声道:“真儿,我们歇了吧。”

    不久帐内又是一片春暖花开。

    就这般,一晃眼过了三天。

    三天中,萧枫不是勤修丹能,就是与杨妙真卿卿我我,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在这三天里也使他了解到她以前所过的日子是何等的难受,只觉在一个孤弱女子的肩上,放置了那么多的重担,实是苍天无眼。

    第四天的清晨,萧枫的静功刚刚完毕,正待梳洗。

    一个熟悉的声音此时飘然而至:“枫儿,出蒙古大营,然后向北五里,再转西三里的小树林里;为师有话和你说。”

    萧枫惊喜,放下手中事物,即刻跑了出去。一路上,脚步飞快,赶似流星,全身丹能不觉中运到了极点。

    途中士兵瞧了,只觉一股淡烟在身边掠过,就算想看清楚,已是不及。惶惶中紧捂嘴巴,只怕自己惊喊出声。

    不多久,一个纵深不大,约有半里方圆的小树林已展现在萧枫眼前。他边跑边喊,口中‘师傅,师傅’的喊个不停。

    “枫儿,为师在这里。”

    萧枫循声望去,只见恩师长春真人正站在小树林侧旁的一个小土丘上,衣袂飘飘,手捻黑须,在那点头微笑,说不出的慈蔼和祥,令人亲近。

    但觉一股孺慕之情充溢心头,萧枫疾步上前,纳头便拜,虎目含泪道:“师傅,徒儿想死你老人家了。”

    真人见他此刻情形,内心也是激动,面上仍是神色自若道:“枫儿,不须如此多礼,起来便好。”说罢,袍袖一挥。

    萧枫感到一阵泊泊然,绵绵然,圆转融合的尤似天地之气一般的灵力,向自己涌来,缓缓的就要把自己托了起来。当下顺势站起,高兴道:“师傅,您愈来愈厉害了,是不是啊?”神色间像极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儿在向大人询问。

    真人莞尔道:“是啊,不仅为师,还有你的另六位师伯,师叔也是提高甚多。但若非你发现了古墓里的‘七星奥相’神阵,为师等也不会有这般可喜的进步。是以你那六位师伯,师叔教我此趟来也顺便谢谢你。”

    萧枫挠挠头道:“为师门出力,那是弟子的福气,怎敢劳师伯,师叔们来谢我,那是万万不敢当。何况昔日假使不是师傅搭救,又那来今日弟子的风光。故而该感谢的,应是弟子我啊。”语声甫毕,俯下身躯,又是‘咚、咚、咚’的三个响头,神色间甚是诚恳。

    真人心下欣慰,只感这个徒儿没白收。要知道修真虽说极是看重资质禀赋,但重阳宫授徒更为着重品德心性。那时真人瞧中萧枫的先天道体,没加多虑的便收下了他。虽说在终南山经多日的观察,觉得这孩子坦诚的如一张白纸;可毕竟是在山上,接触的均是些清心寡欲的道士,纵是日后要变,那也瞧不出。

    蒙古大汗的征召谕令,反而是真人严察萧枫的一个好机会,故而其余真人一提议,丘真人便应了。顺便瞧瞧萧枫在这万丈红尘中,所遇、所看的俱是富贵荣华,或又尔虞我诈,会不会就此改了他的赤子之性。其实也难怪真人的用心良苦。全真三代弟子中,惟有萧枫可堪大任,其余弟子莫不是有这有那的缺陷。真人对萧枫实是寄予了一门一派日后的兴盛荣衰。

    真人微笑道:“好了、好了……出来了这许久,都快变成个磕头虫了。”瞧着自己最为心爱的弟子站起来,再瞧那飘然脱俗的风采,心中也不由感到高兴。又笑咪咪道:“枫儿,此次为师破关而出,实是听闻你在汴梁城有了一个大难题。是以赶来授你一些本门的道术,好用于防身自保。”

    萧枫听闻师傅为了自己破关而出,放弃修行,心下激动,含泪道:“师傅,是弟子不孝,太过没用,连累师傅了。”他以前在‘活死人墓’里阅遍全真的道藏丹经,知道一般闭关修炼,切不可强行破关,否则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前面闭关所修的成果前功尽弃,好一点的亦要毁弃大半。

    瞧他悲色,真人微笑道:“痴儿,为师不是好好的么?好了,现在趁为师在这里,先传你本门最高道术‘五行神书’。”

    只见真人缓缓舞动双手,随即便是双手陡发异彩千条。正当萧枫大感惊讶,没料到手上还会发出这般华美的光泽。与此同时,陡感天灵上一阵滚热,随即便传来真人的话语:“枫儿,静心守神,化万澄一。”

    这当儿,脑海里涌进了无数的文字和语句,如诀似歌,深涩难解。直到此刻,他方知真人原是在传授自己道术心诀。同时,对于师傅的授术手法,委实感之稀奇。

    真人又道:“精合其神,神合其气,气合其真,神依形生,精依气盈,不凋不残,七窍相通,窍窍光明,照耀金庭,太和充溢,妙理自明……”

    一个循循善诱,妙口灿舌;一个如痴如醉,心领神悟。

    这么半晌后,真人欣然道:“枫儿,你果然是修真界千年罕遇的奇才,在此短短的时辰里,五行神术已有了深刻的领悟,为师确感欣慰。不多说了,你回营后再细加体悟,当要作到心神合一,意起手举的地步,方可!”

    瞧着弟子应声,真人毫无半丝的留恋,转身飘然而去。身形间不带丝毫火气,恍如被风吹走,袍袖挥去,似欲乘风一般。

    萧枫神色哀悲,跪身伏地,叩头远送,口中喃喃道:“师傅,保重……”话语里充满了对恩师的如海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