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深秋寒风
sat oct 01 10:22:50 cst 2016
夜色朦胧，凉风习习，一个深秋的夜晚，徐徐秋风将层层纬缦卷起。
经过那层层被风卷起的布缦，他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迈近，宽大的衣服裹在他瘦弱的身躯上，秋风卷起他的衣襟，他的发丝。
其实这里他已经生活五年了，从出生起便一直住在这里，偶然能出去一趟，也绝不可能迈出这四四方方的天地。甚至整个皇宫内能进出这四方天地的也寥寥无几而已，何况是他。
这里鲜有人来，甚至连日常吃食、居住也不比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们好上多少，尤其到了冬日里，连取暖的碳都散发着浓浓的黑烟，时常将他的小脸熏得漆黑，甚是呛鼻。
不过这里却很干净，也很温馨，他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来自这里。
尽管他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二位皇子，尽管他拥有皇家血统。
只因他的生母邵氏是位卑微的宫女。
在这个一切都要看地位出生的皇宫内，她太卑微了，而他太弱小，甚至弱小得连自己的父亲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在酒后临幸了一位宫女，而这个宫女竟会在十个月后为他生下这个皇子。
直到一个月以前，偶尔时分，在那个本不该他去的御花园里，他生平第一次遇到了那个被前后簇拥着的男人。
原本他以为他会永远和那个卑微的宫女生活在那个简陋破败的竹居苑里一辈子。
而这出生以来的第一次见面，竟会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一个月后的今天，他突然被接到金碧辉煌的坤宁宫里，宫女太监们告诉他，他的母亲是那位身披凰冠霞披的女子，而不是竹居苑里那个永远只有暗灰粗布麻衣的宫女。
他一步步地走到里面，猛地站住，再难迈出一步，也永远无法再发自内心欢快地叫一声“娘！”
与他一同而来的那名宫女却在进苑后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后狂奔而出。
无声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他的脸上滑落，双膝一弯便跪了下去。
深秋的风呼呼卷起满地纬缦，仿如能将这一切吞噬的鬼魅一般。
不过与这边极阴冷萧条的院落不同的是皇后晋氏的坤宁宫。
早已过了戌时，但此时的坤宁宫温暖堪比初夏时节，宫里内外更是灯火通明，甚至连最角落的地方都被烛火照得如同白昼。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今儿个得了个大胖儿子！听说那皇十二子文志祯聪明绝顶，像极了咱们这位皇上呢！”
“是呢！咱们这位皇上啊，可是为咱大陈国开疆辟土,把咱大陈国的国土东西绵延了数百里呢！姐妹们再瞧瞧十二皇子，鼻子眼睛眉毛甚至连走路的神态都像极了皇上呢！”
“更难得的是，十二皇子如此聪明，依嫔妾看哪，十二皇子前途不可限量呢！”
皇后轻笑道：“各位妹妹们说笑了，祯儿还小呢，才五岁而已，怎就能看得出他日后如何了！本宫也是自己这身子不争气，进宫都二十多年了，膝下竟无一个子女。现在啊，本宫也只想自己有个儿子，平平安安一生，日后做个富闲王爷便也罢了！何况祯儿上面还有五位分封在外的成年王爷呢！哪能就轮得到本宫这年幼的祯儿了！”
“皇后姐姐，您就把十二皇子带出来给姐妹们瞧瞧吧！嫔妾们也没什么好的东西送给他，权当是个见面礼了！”
皇后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她左右瞧了许久却并没有见到那个小小的人儿，“唉，怎不见祯儿呢？彩萍，叫几个奴才寻寻去！这孩子许是刚到坤宁宫来有些陌生，可别迷路了！”
彩萍忙笑着应道：“是！皇后娘娘！”
不过彩萍方一转身，那位刚一直跟着文志祯身后的宫女便满脸惊慌地跑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彩萍皱了皱眉怒道：“小贱蹄子！会不会说话！皇后娘娘好好地坐在这里，怎就不好了！”
那宫女被这一吓，竟露出几分哭腔来，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邵氏……邵氏上吊自尽了！”
皇后晋氏斜靠在金丝软垫上，微微抬头斜了眼那位宫女，淡淡问道：“哪个邵氏啊！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宫里还有个什么邵氏啊！”
原本热闹的坤宁宫的昭仁殿里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后宫的那些妃子们个个都低了头。
宫女忙道：“就是……就是十二皇子的生母邵氏……”
“什么！”皇后噌地一下从贵妃榻上站起，“你是说祯儿的生母，那个宫女？她是邵氏？”
宫女忙点头，眼中泪水点点，似要滴落。
不过惊愕了片刻之后，皇后便坐了下来，问道：“可回禀皇上了吗？”
“还……还没呢，奴婢也是刚刚跟着十二皇子到竹居苑，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看到邵氏一条白棱把自己吊在了梁上！”
“可是死透了吗？”
“死……死透了，吊在那梁上，还……还左右晃动呢……”
皇后一掌拍在身下的贵妃榻上怒道：“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带祯儿去那个地方的！你不知道祯儿如今已是本宫的儿子了吗？本宫的儿子怎么能到如此肮脏下贱的地方去！”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可十二皇子他自己硬要去，奴婢也没办法啊！”
皇后怒瞪了那宫女一眼，“还敢狡辩，这才第一天，你就敢带祯儿去，就不怕本宫杖毙了你吗！彩萍，给本宫掌嘴！”
彩萍才刚刚举起右手，准备将自己结实的一巴掌扇上去，却突听得外面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忙呼拉拉地跪了下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陈国的每五位皇帝文崇南边笑边大踏步进来道：“哈哈哈！朕果然没来错！皇后这里今天定是最热闹的了！都起来吧！”说罢，一甩衣襟便坐了下来。
可文崇南坐下后却见众人似乎兴致不高，于是也收了脸上的笑，“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皇后偷偷看了眼文崇南，又抹了抹眼角挤出来的几滴泪道：“皇上，臣妾刚听到祯儿的生母邵氏自缢了。”
文崇南的脸色变了变，“自缢？”其实他怎能不知，邵氏只怕并不是怨恨皇后夺了他的儿子，而是担心自己卑微的身份终会拖累了祯儿吧。
“皇上，内务府的人来请旨，说邵氏是自缢身亡的,该如何……”总管太监肖玦不知道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皇后晋氏看了眼微皱着眉的文崇南道：“肖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自该知道嫔妃自尽乃是大罪，破席一卷入棺葬了也便是了！”
肖公公弯了弯腰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只是那邵氏……”
皇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哦，瞧本宫糊涂的，邵氏就是一个宫女，哪能算得上是什么嫔妃呢！宫女自尽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让人把她扔去乱葬岗便罢了，内务府的人可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这般的小事，何需来劳烦皇上呢！”
文崇南轻轻拍了拍皇后的身，叹了口气道：“她倒很懂事，活着的时候她虽算不得嫔妃，但毕竟是祯儿的生母。祯儿虽小，但也已五岁了，那便破例追封他为邵夫人吧，并以嫔妃之礼准她葬入妃陵。一切事宜让内务府简单操办便是，不必再来回朕了！”
内务府的人得了这个命令，便急急往竹居苑而去。
屏退了众人，文崇南牵着皇后的手向寝殿走去。
“皇上，大哥可有消息了？”
文崇南笑道：“今天朕过来，就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你大哥横扫西域，顶多再过半个月，便可搬师回朝了！他回京之后，朕要大赏于他！朕心中早有了主意，咱们大陈国只在开国之时封过一个一品军侯，如今朕看你大哥晋麒便当得起这个一品军侯！再加上你今天得了一个儿子，如此一来，你们兄妹俩可是双喜临门啊！”
皇后笑道：“这一切还不都是皇上您龙恩浩荡嘛！否则，就算大哥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是无处发挥嘛！”
文崇南哈哈一笑道：“你大哥为大陈国立下赫赫功绩，朕怎能不大加封赏！”
而竹居苑里，五岁的文志祯一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两位侍卫粗鲁地将生母的身躯取下，然后一匹白绢一裹，扔进了早已停放在外面的棺柩之中。
没有白缦，甚至连白烛也没有一根，纸钱更是没有一张。
彩萍过来将文志祯带走，他一步一回头，可天已黑漆，那个与他生活了五年的生母，那位卑微的甚至连死也不能激起一点点涟漪的宫女邵氏，或者说是邵夫人，终再不能相见。
“十二皇子，从今天起，皇后娘娘才是你的母亲！以后你要叫皇后娘娘母后，知道吗？”
文志祯似懂非懂，“可是他们刚刚把我母亲带走了！”
“邵夫人以前是你的母亲，可从今天开始，你的母亲只有皇后娘娘！以后坤宁宫便是你的家了！”
“那竹居苑呢？我还能回来吗？”
文志祯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的竹居苑已有一位老太监提着微弱的灯笼，颤微微地在门上上了锁，也锁住了他幼年的一切欢乐时光。
“这里你以后不可以再来了！你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是咱大陈国唯一的嫡子。这里太脏太下贱了，不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该来的地方！”
夜色朦胧，凉风习习，一个深秋的夜晚，徐徐秋风将层层纬缦卷起。
经过那层层被风卷起的布缦，他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迈近，宽大的衣服裹在他瘦弱的身躯上，秋风卷起他的衣襟，他的发丝。
其实这里他已经生活五年了，从出生起便一直住在这里，偶然能出去一趟，也绝不可能迈出这四四方方的天地。甚至整个皇宫内能进出这四方天地的也寥寥无几而已，何况是他。
这里鲜有人来，甚至连日常吃食、居住也不比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们好上多少，尤其到了冬日里，连取暖的碳都散发着浓浓的黑烟，时常将他的小脸熏得漆黑，甚是呛鼻。
不过这里却很干净，也很温馨，他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来自这里。
尽管他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二位皇子，尽管他拥有皇家血统。
只因他的生母邵氏是位卑微的宫女。
在这个一切都要看地位出生的皇宫内，她太卑微了，而他太弱小，甚至弱小得连自己的父亲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在酒后临幸了一位宫女，而这个宫女竟会在十个月后为他生下这个皇子。
直到一个月以前，偶尔时分，在那个本不该他去的御花园里，他生平第一次遇到了那个被前后簇拥着的男人。
原本他以为他会永远和那个卑微的宫女生活在那个简陋破败的竹居苑里一辈子。
而这出生以来的第一次见面，竟会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一个月后的今天，他突然被接到金碧辉煌的坤宁宫里，宫女太监们告诉他，他的母亲是那位身披凰冠霞披的女子，而不是竹居苑里那个永远只有暗灰粗布麻衣的宫女。
他一步步地走到里面，猛地站住，再难迈出一步，也永远无法再发自内心欢快地叫一声“娘！”
与他一同而来的那名宫女却在进苑后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后狂奔而出。
无声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他的脸上滑落，双膝一弯便跪了下去。
深秋的风呼呼卷起满地纬缦，仿如能将这一切吞噬的鬼魅一般。
不过与这边极阴冷萧条的院落不同的是皇后晋氏的坤宁宫。
早已过了戌时，但此时的坤宁宫温暖堪比初夏时节，宫里内外更是灯火通明，甚至连最角落的地方都被烛火照得如同白昼。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今儿个得了个大胖儿子！听说那皇十二子文志祯聪明绝顶，像极了咱们这位皇上呢！”
“是呢！咱们这位皇上啊，可是为咱大陈国开疆辟土,把咱大陈国的国土东西绵延了数百里呢！姐妹们再瞧瞧十二皇子，鼻子眼睛眉毛甚至连走路的神态都像极了皇上呢！”
“更难得的是，十二皇子如此聪明，依嫔妾看哪，十二皇子前途不可限量呢！”
皇后轻笑道：“各位妹妹们说笑了，祯儿还小呢，才五岁而已，怎就能看得出他日后如何了！本宫也是自己这身子不争气，进宫都二十多年了，膝下竟无一个子女。现在啊，本宫也只想自己有个儿子，平平安安一生，日后做个富闲王爷便也罢了！何况祯儿上面还有五位分封在外的成年王爷呢！哪能就轮得到本宫这年幼的祯儿了！”
“皇后姐姐，您就把十二皇子带出来给姐妹们瞧瞧吧！嫔妾们也没什么好的东西送给他，权当是个见面礼了！”
皇后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她左右瞧了许久却并没有见到那个小小的人儿，“唉，怎不见祯儿呢？彩萍，叫几个奴才寻寻去！这孩子许是刚到坤宁宫来有些陌生，可别迷路了！”
彩萍忙笑着应道：“是！皇后娘娘！”
不过彩萍方一转身，那位刚一直跟着文志祯身后的宫女便满脸惊慌地跑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彩萍皱了皱眉怒道：“小贱蹄子！会不会说话！皇后娘娘好好地坐在这里，怎就不好了！”
那宫女被这一吓，竟露出几分哭腔来，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邵氏……邵氏上吊自尽了！”
皇后晋氏斜靠在金丝软垫上，微微抬头斜了眼那位宫女，淡淡问道：“哪个邵氏啊！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宫里还有个什么邵氏啊！”
原本热闹的坤宁宫的昭仁殿里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后宫的那些妃子们个个都低了头。
宫女忙道：“就是……就是十二皇子的生母邵氏……”
“什么！”皇后噌地一下从贵妃榻上站起，“你是说祯儿的生母，那个宫女？她是邵氏？”
宫女忙点头，眼中泪水点点，似要滴落。
不过惊愕了片刻之后，皇后便坐了下来，问道：“可回禀皇上了吗？”
“还……还没呢，奴婢也是刚刚跟着十二皇子到竹居苑，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看到邵氏一条白棱把自己吊在了梁上！”
“可是死透了吗？”
“死……死透了，吊在那梁上，还……还左右晃动呢……”
皇后一掌拍在身下的贵妃榻上怒道：“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带祯儿去那个地方的！你不知道祯儿如今已是本宫的儿子了吗？本宫的儿子怎么能到如此肮脏下贱的地方去！”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可十二皇子他自己硬要去，奴婢也没办法啊！”
皇后怒瞪了那宫女一眼，“还敢狡辩，这才第一天，你就敢带祯儿去，就不怕本宫杖毙了你吗！彩萍，给本宫掌嘴！”
彩萍才刚刚举起右手，准备将自己结实的一巴掌扇上去，却突听得外面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忙呼拉拉地跪了下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陈国的每五位皇帝文崇南边笑边大踏步进来道：“哈哈哈！朕果然没来错！皇后这里今天定是最热闹的了！都起来吧！”说罢，一甩衣襟便坐了下来。
可文崇南坐下后却见众人似乎兴致不高，于是也收了脸上的笑，“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皇后偷偷看了眼文崇南，又抹了抹眼角挤出来的几滴泪道：“皇上，臣妾刚听到祯儿的生母邵氏自缢了。”
文崇南的脸色变了变，“自缢？”其实他怎能不知，邵氏只怕并不是怨恨皇后夺了他的儿子，而是担心自己卑微的身份终会拖累了祯儿吧。
“皇上，内务府的人来请旨，说邵氏是自缢身亡的,该如何……”总管太监肖玦不知道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皇后晋氏看了眼微皱着眉的文崇南道：“肖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自该知道嫔妃自尽乃是大罪，破席一卷入棺葬了也便是了！”
肖公公弯了弯腰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只是那邵氏……”
皇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哦，瞧本宫糊涂的，邵氏就是一个宫女，哪能算得上是什么嫔妃呢！宫女自尽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让人把她扔去乱葬岗便罢了，内务府的人可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这般的小事，何需来劳烦皇上呢！”
文崇南轻轻拍了拍皇后的身，叹了口气道：“她倒很懂事，活着的时候她虽算不得嫔妃，但毕竟是祯儿的生母。祯儿虽小，但也已五岁了，那便破例追封他为邵夫人吧，并以嫔妃之礼准她葬入妃陵。一切事宜让内务府简单操办便是，不必再来回朕了！”
内务府的人得了这个命令，便急急往竹居苑而去。
屏退了众人，文崇南牵着皇后的手向寝殿走去。
“皇上，大哥可有消息了？”
文崇南笑道：“今天朕过来，就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你大哥横扫西域，顶多再过半个月，便可搬师回朝了！他回京之后，朕要大赏于他！朕心中早有了主意，咱们大陈国只在开国之时封过一个一品军侯，如今朕看你大哥晋麒便当得起这个一品军侯！再加上你今天得了一个儿子，如此一来，你们兄妹俩可是双喜临门啊！”
皇后笑道：“这一切还不都是皇上您龙恩浩荡嘛！否则，就算大哥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是无处发挥嘛！”
文崇南哈哈一笑道：“你大哥为大陈国立下赫赫功绩，朕怎能不大加封赏！”
而竹居苑里，五岁的文志祯一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两位侍卫粗鲁地将生母的身躯取下，然后一匹白绢一裹，扔进了早已停放在外面的棺柩之中。
没有白缦，甚至连白烛也没有一根，纸钱更是没有一张。
彩萍过来将文志祯带走，他一步一回头，可天已黑漆，那个与他生活了五年的生母，那位卑微的甚至连死也不能激起一点点涟漪的宫女邵氏，或者说是邵夫人，终再不能相见。
“十二皇子，从今天起，皇后娘娘才是你的母亲！以后你要叫皇后娘娘母后，知道吗？”
文志祯似懂非懂，“可是他们刚刚把我母亲带走了！”
“邵夫人以前是你的母亲，可从今天开始，你的母亲只有皇后娘娘！以后坤宁宫便是你的家了！”
“那竹居苑呢？我还能回来吗？”
文志祯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的竹居苑已有一位老太监提着微弱的灯笼，颤微微地在门上上了锁，也锁住了他幼年的一切欢乐时光。
“这里你以后不可以再来了！你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是咱大陈国唯一的嫡子。这里太脏太下贱了，不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