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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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寒侵入体

    mon sep 26 10:43:28 cst 2016

    而张茹芸却娇生惯养惯了,虽洗了热水澡,也及时喝了下人准备的姜汤,但毕竟是冬日里刺骨的冰水,在水里又呆得时间又长了些,这一路湿淋淋的过来,身子骨本就不及男子般日常习武,何况受了惊吓,待到半夜里便发起了高烧,高烧一直不退,昏昏地睡了几日。

    这段时间,老者本想离开,可张元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不要说是他救了小女的命,他感激不尽,更是要等茹芸醒来好好问问清楚。

    老者想想也是,便也安心住了下来,只等茹芸醒来。

    这几天他总算弄明白,为何堂堂尚书令大人广受百姓爱戴,可家里的千金小姐会如此跋扈了,她是家中的独女,张元老来得此一女,又因家中男人众多,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自然宝贝得不行,如此才养成了她这般的性格。

    这般的脾性在娘家自然有父母疼着,无可厚非,可有朝一日嫁入婆家,却是要吃亏的。而且他这段时间在府上,自然也知道了,皇上圣旨赐婚的事。

    张元忧心忡忡,若不是老先生的及时相救,此次,只怕茹芸凶多吉少,“老先生,可否告知,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女怎会落入河中?”

    “张大人,在下实在不是很清楚,隐约只看到一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人把小姐推进了河里,不如一切等小姐醒来后再说吧。”

    而张茹芸在病中,更是因为受了惊吓,九死一生,时时梦魇缠身,昏睡中衣衫也是被冷汗浸透了一层又一层,她的贴身丫鬟给她换了一次又一次的中衣。虽然有大夫的即时医治,却也迟迟不见好转。

    张老夫人很是心痛这个孙女,拉着孙女的手,抹着老泪,舍不得离开,张大人心中也很是难过,但也不敢多劝老夫人,也只得在一旁陪着。

    章俊铭得知张茹芸落水,第二日一早赶了过来,见张茹昏睡着,心里对祁步君更是添了几层恨意。

    “张伯伯,那祁步君如此不负责任,实在是过分,待小侄前去问个清楚!”说着便欲往外走去。

    “贤侄,别心急。茹芸落水,如今又病着,我比谁都心疼,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清楚,一切还是等茹芸醒来再说!”张元虽不是十分了解祁步君的为人,但看他的言行举止,倒也知道,祁步君绝非小人,至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切还是要待到女儿醒来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

    “张伯伯,昨日小侄是听闻街上起了火,可也很快被扑灭了不是。他祁步君实在不该让茹芸一人回来。”

    “少将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想他不会有意这样做的,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并不知道。”

    “可……可昨天到今天他祁府就不应该派人来问一声,茹芸是否安然到家了吗?”

    张元拍了拍章俊铭的肩,并未回答他,其实张元心里清楚得很,关心则乱,那不关心的话,又怎会想到来问女儿是否安然到府呢。

    章俊铭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张茹芸,心如刀割。茹芸,这便是你爱的人吗?这便是你心心想念所要嫁的人吗?他甚至能致你生死于不顾,他甚至从未正眼瞧过你!对,他是驰骋疆场,是能退敌千里,可他把你放在心上了吗?军中将士千百万,他能视他们如兄弟,可你呢?他这么随随便便地推开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让你的父母双亲,让老夫人怎么办?

    “俊铭,从昨天到现在,茹芸就一直这样昏睡着,要不你先回去,等人醒了,我再派人去告诉你。”张元看了看章俊铭,虽未明说,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大家都十分清楚。

    “不!我要看着她醒过来。”也许是关心则乱,也许是他根本不愿去多想,章俊铭并没有听明白张元说要表达的意思,两眼一直未从张茹芸的脸上移开:“老夫人,张伯伯,你们也累了,有小侄陪着茹芸,你们去休息一下吧。”章俊铭转过身来,看着疲倦的张元和老夫人,知道他们肯定昨晚未休息好,便安慰道:“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她一日不醒来,我内心便一日不得安宁。不管你们要说什么,我只当不明白,我只愿她平平安安的。”

    张元内心有点苦涩,半晌后方说道:“那……好吧。母亲,我们走吧,让俊铭看着茹芸就好了!”张元转身把老母亲搀扶起来,老夫人已经八十来岁了,又是一夜未好好休息,此时体力早已不支,下人忙把老夫人扶着去了房间。

    “有劳贤侄了,只是如今……”张元对这个年轻人是有愧疚的,他知道章俊铭对小女的感情,可张茹芸一直在强调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自己也一直把章俊铭当哥哥而已。

    “张伯伯……您还是去休息吧!”章俊铭知道张元想说什么,可自己现在不愿朝这方面去想,只要张茹芸好起来便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不重要……

    张元深深地看了眼章俊铭,用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什么也没说,便出了门。

    下人们见状,也退了出去。

    章俊铭坐在床沿,握着张茹芸的手,一直这么望着她,纵然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只想这么握着你的手,只有我们俩,没有皇上,没有权势的斗争,没有祁步君,没有那道圣旨……

    犹如儿时一般,你也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捉萤火虫,一起吹蒲公英,满天的飞絮如雪花般飞扬在天空,渐渐飘远……

    漫山的郁金香,我们二人跑着跳着,放着风筝,追逐着蝴蝶……

    欢乐的笑声响彻整个山头……

    我们嘻笑着追赶兔子,挽起衣袖把盆里的小金鱼捞起来,看着它们不断地扑腾,然后再放回水里,再看着它们又欢快地游来游去……

    那天阳光是那么好,天气是那么舒服,太阳晒在人身上,连心都是暖的。我们俩一起在后山玩,一路追逐着彩蝶。可不知怎地你脚下一滑,往斜坡滚去,我慌了神,飞快地跑过去,把你拽了回来,紧紧地护在怀里,那刻我才知道,我害怕你离开我,害怕你离我越来越远,你在我的怀里,吓得不轻,可你的脸却是红红的,你的心是安静的。

    你眨着大眼睛认真地对我说:“俊铭哥哥,谢谢你救了我。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穿上大红的嫁衣,做你最美的新娘,好不好?”

    “好!我要让你做这世上最美的新娘!我永远保护你!”

    “我们拉钩!”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我也是那么认真地回你的,我当真了,可你却忘了……

    你是什么时候把我忘了,什么时候说要把我当哥哥了,我这辈子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唯独不愿做的是你的哥哥,我只想永远牵着你的手,保护你,让你做我最美的新娘……

    可如今……

    祁步君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那日在宫门口你不是看到了吗?为何还要骗自己……

    茹芸,你快醒过来,我们一起去求皇上好不好,求他收回圣旨,求他让我们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章俊铭就这样一直坐在张茹芸的床边,几日没有合眼。

    张府上下心急着张茹芸的病,故对前一日的事也没多细问,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张茹芸知道。只是从老者口者得知,张茹芸是被一仆从打扮的人给推下水的,可那个仆从不是祁家的家奴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几日,张茹芸时时梦魇,那般心惊,那般害怕,茹芸在梦中都是慑慑发抖,每当这里,章俊铭总是紧紧地握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别怕,茹芸,俊铭哥就在这里,我会一直保护你……”

    每当此时,茹芸便会渐渐安静下来……

    待到第五日,张茹芸终于醒了过来,烧已退,大夫来看过,说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几日便可复原了,只是寒气侵体,需好好注意调理才可。

    而这时的章俊铭已在病榻前守了五日,满脸的疲劳,见张茹芸醒来,忙伸手去扶她,张茹芸一见是他,便轻轻推开,他的贴身丫鬟彩莲见了,便走过来扶自家小姐坐起身。

    “俊铭哥,你回去吧,这里有彩莲在。”张茹芸双眼望向前方,淡淡说道,泪水亦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不愿去看此时正焦虑的章俊铭,其实虽在昏睡中,她却清楚得很,这几日不眠不休地陪着她的,梦魇时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让她放心,让她不要害怕的,是眼前这个人。

    章俊铭的心有些抽痛,加再上几日的不眠不休,使他更加憔悴不堪,“茹芸,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吗,他祁步君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出了这事,他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句?”

    张茹芸的声音亦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俊铭哥,也许他并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回去吧,我毕竟已经让皇上赐了婚,你在这里,难免有人说闲话!”

    “你……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说话,你可别忘了,那个推你下水的人可是他们祁府的人!他与那个平城回来的刘云芷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难道你还能保证这不是他想害你的吗?”

    张茹芸收回自己神游在外的双眼,直直地逼视着章俊铭道:“不会的!我信他,绝不会是他!他堂堂君子,断不可能行此事!如果他不愿娶我,他大可以向皇上求情,也绝不会想要杀了我,何况,我相信他根本不会不娶我!”

    章俊铭已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亦是回击道:“你……我真是想不通,他有什么好的!不行,我得去找他,问个明白!”

    张茹芸一听便急道:“你别去!俊铭哥,你若去找他,我这辈子也不会理你了!”

    章俊铭双腿一顿,“你!他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待他!”

    张茹芸摸了把泪,缓和了语气,轻声说道:“你走吧,我求你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说完,张茹芸便别过头去,再不愿与章俊铭多说一句。

    章俊铭看着张茹芸,许久,两人都未说话。

    夜幕已悄悄降临,二人这般一坐一站已是太久,章俊铭再不回首多看一眼,跨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