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君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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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齐君荒淫 使命未尽

    fri oct 07 14:00:00 cst 2016

    赵盾二人过了新郑,便入卫国,之后一路马不停蹄直奔临淄,沿路上齐国风土人情给赵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管仲当年在齐国为相,尽心辅佐桓公,首开霸业,诸多变法举措至今仍在齐国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尽管这些年,齐君惰政,无甚作为,但齐国富庶之邦,仍不亚于晋国。

    赵盾按照邦交礼节递上了晋君亲笔国书求见,然而,齐国国君竟借故多日不见,只是让田臼将赵盾二人接到驿馆住下,好吃好喝招待。

    “田大夫几日来宴请,当真是山珍海味,赵盾感激不尽。可我身负使命,想见一见齐君,为何却被齐君避而不见?要知道,当时可是田大夫带着贵国国君的求援信来的晋国。”这一日,赵盾拼命劝酒,试图灌醉田臼,乘机套话。

    田臼尴尬一笑,看看左右无人,借着酒劲儿说道:“唉,晋使有所不知,齐国现在已是病入膏肓之人,救不了了。你我多日畅饮,我看你是辅国之才,忠义之士,劝你一句,别在齐国耽误功夫了,君上不会见你,即使见了,也不会与晋国结盟,共御外辱。”

    “此话怎讲?”

    “君上继位以来,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豢养男宠,贪恋后宫,齐国庙堂已是乌烟瘴气。当日临淄告急,君上迫不得已,才听从我的建议,出使晋国求助晋君,而现在,北狄一部十日前突然撤军,君上竟以为是北狄为其君威所摄,不敢来犯。现在,国君又恢复从前,数日不见朝臣,我等要想见其一面也是困难。”

    赵盾来之前已有耳闻,齐君姜潘无治国之才,但没想到经已到了这番情景,想想家丑不可外扬,田臼能说出这番话,也是伤心无奈所致。“田大夫当真忠臣义士,忧国忧民之心,赵盾佩服。既然齐君不朝,朝中可有主政大臣?”

    “公子姜商为上卿,田奢主军事,两人算是齐国肱骨。”田臼回答道。

    “可否请田大夫为我引荐引荐?”

    “姜商为人阴狠歹毒,君上周围的男宠多半都是他物色了送到后宫的,有意扰乱国君心智,以使自己独揽大权。”田臼说到气愤处,自饮了两爵,“他也断然不会希望君上有所作为,而田奢为人畏首畏尾,胆小如鼠,凡事为姜商之命是从,毫无主见。”

    “这么说来,齐国掌权者实际是公子姜商?”

    “可以这么说。桓公之后,五公子觊觎大位,垂涎三尺,然而之前争夺君位之人皆死于非命,姜商心机最重,看出争位或遭不测,于是便有了这架空国君,独揽朝政的局面。”

    “可共同出兵抵御北狄,对齐国也是好事,姜商难道不知?”

    田臼苦笑道:“如若出兵,打赢了,百姓自然记得国君英明,而这恰恰是姜商最不愿看到的,他所希望,是百姓怨声载道,而他则好有机可乘!”

    听到此处,连赵盾都感觉毛骨悚然,“那这样说来,怕是齐君性命堪忧啊!”

    “暂时倒是不会,毕竟齐国被这几个公子搅和的够呛,如果再有人篡位,难能有好下场,可以后就难说了。”

    赵盾看出了田臼的苦闷,也觉得忠臣难得,在齐国真是可惜了。又劝了几杯之后,便把开始说“真话”的田臼扶出了驿馆,交给了田家下人。自己则开始考量下一步计划。另一边,韩厥遵照赵盾的吩咐在临淄城里到处转了转,了解当地的情况,同时顺道询问了当年从晋国逃难来的难民如今都在何处。这天晚上,两人聚在驿所,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大哥以为接下来该如何?”韩厥问道。

    “我也一头雾水,不知何去何从。一来求见不成,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可听田臼之意,齐君是不会见我了。”赵盾眉头紧锁,想不出好的法子。

    “大哥,不如索性就向齐君辞行,晋国使节辞行,这齐君总不能不见吧,见了之后,再向他陈明情况,晓之以理,他若不愿合兵伐狄,大哥你也算尽了特使之责,回去对君上也好有个交待。”

    赵盾想想似乎可行,点头应下了,“有道理!明日我就去向齐君辞行,看他见是不见。哦,对了,你那边可有什么头绪?”

    “没有,问了好多人,打听的结果都不太好,当年逃灾过来的人,尤其是女子,大都被卖到妓院了。大哥,那种地方,我,我没好意思再去打探。”韩厥说道妓院,压低了声音。

    “你也十六的大小伙子了,有什么难为情的?”赵盾开起了玩笑,“等我这边的事了了,陪你去。”

    第二天一早,赵盾就来到齐宫递交了辞行书,很快便得到了回复,在一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正殿,只见齐君姜潘双目无神地坐在国君位置上,大厅左侧是上卿姜商,看上去倒还算慈眉善目,笑意盈盈;右侧是上将军田奢,面无表情,而也算是卿大夫的田臼却并未出现。

    “晋使远道而来,奈何君上政务繁忙,未能相见,还望晋使见谅。”姜商首先开了口致歉,一脸歉意,很是真诚,若不是之前田臼酒后真言,赵盾还难以看破姜商,心中不免多多提防。

    “上大夫言重了,赵盾辞行前,还是有句话要向君上禀明。白狄之祸,齐晋多受骚扰,我国国君之意,是想两家合兵,共同御敌,争取一战而解北境之患。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晋使有所不知,北狄已被我齐军击溃,短期之内不会再来滋扰,兴师动众出兵,也未必就能找到北狄主力。之前田臼煽风点火,夸大其词,蒙骗了我君,已于今早被贬了官职,在家赋闲。还请晋使回禀晋君,齐国安好,北狄之祸已解。”

    听到田臼解职,赵盾心中一震,看到朝堂之上,至始至终都只是姜商作答,而齐君姜潘却像木偶一样只听不说,赵盾心想田臼所言非虚,不再多说,按照礼节作别告辞。出得宫殿,赵盾直奔田臼府邸,见到了正在喝闷酒的田臼。

    “田大夫。”赵盾出于礼貌仍称呼其为大夫。

    “田某戴罪之人,已不是什么大夫了,草民而已。”看得出来,田臼很是难受。

    “田大夫一心谋国,去受此羞辱,当真令人气愤。赵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赵兄有话直说,田某当你是朋友。”

    “田兄明鉴,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安身立命,现今晋君正奋发图强,求贤若渴。以田兄之才,到晋国定能有一番作为,何必受这份委屈?”赵盾爱才心切,当起了说客。

    “呵呵,赵兄这是当说客啊。齐君虽然荒淫,朝堂虽然不正,但田某毕竟齐人,齐人当为齐国谋划,怎能舍弃母国而奔他国?多谢赵兄好意,田某才疏学浅,不堪大任。”

    “即是如此,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强求。赵某今早已向齐君辞行,这几日便要离开临淄返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赵兄,”听到赵盾要走,田臼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爵,意味深长地说:“难得晋君少年英才,一心向上,赵兄又是辅国栋梁,建功立业,男儿本色,赵兄可是要珍惜啊!”

    听得出来,田臼是一番肺腑之言,赵盾亦为之动容,拱手致谢,告辞离开。出了田府,赵盾和韩厥二人直奔妓院,拿出玉佩挨家挨个地询问,可知道楚璃下落,然而两天过去了仍无消息,一路上两人被老鸨和红尘女子调侃嬉笑,窘态频出。

    “大哥,咱明天就回吧,别再去那种地方了,这两天我都快要羞愧死了!”回到驿馆,韩厥埋怨道。

    “好吧,好吧,连续打探了几日都没有结果,恐怕再呆几天也还是如此。这样吧,明天我们再去问问最后几家,然后后天动身回国,你看如何?”

    “你说了算,自然凡事依你了。”韩厥虽不情愿,也是无奈。

    第二天,两人再次来到这眠花宿柳之地,找到了最后一个妓院――怡春楼。像之前一样,赵盾拿出一袋布币交给管事,说明情况,打听下落。

    “楚璃?没听说过,这里面的姑娘都是别名,怎会有人知道原名。再者说从没听说过哪位姑娘能在这一行干十年?只怕早已是残花败柳,又被卖到别处去了。”管事的一听说是打听人,并没有多少耐心。

    赵盾听后,正要取出玉佩再次询问,却发现腰间的玉佩不见了踪影。“坏了!玉佩丢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韩厥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很是紧张,“对了!是刚才!有个人和咱们迎面撞了一下,急匆匆地走了。”

    听到玉佩,管事冷笑道:“是不是你们最近一直在拿着玉佩找人?想必是早被歹人盯上了吧,多加小心,好自为之吧。”

    赵盾想想这些日子只顾着打听楚璃下落,竟没有想到玉佩惹眼,不该随意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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