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或者
第203章 或者
六爷的脸上,很快就抹去了惊诧,微笑开来了。
他继续悠闲地吃着自己的早餐,没有理会好仁。
好仁却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了。
“阿贵漏了一份东西在我那里,所以,我专程过来,送回给他。”
好仁把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缓缓移送到六爷的眼前。
他的语调很平常,让人听不出,他看到自己的脸,到底有没有激动。
六爷不禁抬头,看着了他,看罢,觉得他真的很平静,不由得心里掂量。
“看来你已经见过我了。”
好仁并没有答话,而是把视线稍稍移了开来。
这就已经是肯定答案。
六爷微微嗤笑,不以为然地拿起那份东西打开看了一眼,不想,一怔。
六爷马上就紧张翻查这份文件了。
后面是他的签名。
这居然是让阿贵全面接手世万的文件。
六爷眼神一厉,末了,却并未发作,问好仁:“哪里来的?”
“我刚才没有说清楚么?”好仁的态度依旧平常,对六爷:“这是阿贵落在了我那里的。”
“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的外文,但是我想,这份文件,是很重要的。”
好仁的态度太平静了。
这让六爷渐渐警惕了起来。
“你以为你拿来一份这样的东西,我就会被你挑拨,去怪罪阿贵吗?”
好仁没有说话。
六爷把那份文件往桌上一丢,冷笑:“你又未免太天真了!”
好仁眼眸游移,看到他脸上来了。
这张他自己照镜子看了三十多年的脸,如今神韵完全不同,狡猾,精炼。
好仁突然讽刺一笑。
“你想太多了。”
好仁对他:“我根本就不懂外文,我没有必要骗你。”
“而且,你身边还有其他人,这份文件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你就不会亲自找人去问一问吗?”
好仁说来,突然是恍然大悟。
他就像刚想起来的那样,对六爷一脸无辜状,道:“我忘了,因为你的脸,现在已经没有人买你的帐了。”
六爷脸色猛地一沉。
好仁依旧是慌张模样,对他:“那全部都还是要靠阿贵呢,这是要怎么好啊?”
说来,好仁的嘴角不禁扬起来了。
眼前的六爷脸色好难看。
阴狠狠地瞪着他,就像想要掐死他一样。
突然地,六爷嘴里迸出一句:“看来你的生活还不算糟糕。”
好仁脸上的笑容一敛。
“那些艳.照,要是被当街撒得到处都是,那该怎么办才好?”
六爷的话让好仁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头子如果死了,你将一分钱都分不到,知道为什么吗?他一直痛恨着自己的弟弟啊。”六爷说来,脸色渐渐缓下来,对好仁:“文朗坐牢,文易还在医院里,阿贵是我的人,你还要拿自己去卖,这些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现在家里的那些人是用什么眼神在看你啊?外面的人呢?你以为你开了这么一个区区的记者会就可以扭转这一切吗?”六爷凑近他,低声:“披着这样的一副皮囊,现在的你,其实生不由死吧?”
六爷的讽刺话语,就像是刺,挑拨着好仁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让好仁的眼眶霎地热起来了。
看好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六爷感觉自己的心里,是无比的痛快。
他呵笑,拿来餐巾擦拭了自己的嘴角,然后,把餐巾丢到桌上,起身走了。
临走前,他站在了好仁的身边,突然“哦”的一声。
他弯下腰来,在好仁的耳边,低声:“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其实,你这副身躯并不是真正的蒋家出品,你知道吗?”
好仁一听,心里极是惊诧转头看着他。
“如果被发现,你也会一无所有了吧?”六爷笑得恶意,对好仁:“那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六爷直起了身体,离开了。
好仁一时间,震惊不已,看着那份六爷并没有拿走的文件,傻掉了。
晚上,阿贵被六爷打了。
阿贵的嘴角流血,连手都不能还,默默承受着,末了,对六爷解释道:“我这么做,只是看不惯任戎对我的诸多为难!”
“你叫我去做的那些,一到任戎那里基本就会卡住,你又不能出面,他存心跟我过不去,我能怎么样?”
阿贵说这些的时候是怨气十足。
六爷听来更是怒气,一巴掌狠扇阿贵的脸上。
其实阿贵说的这些,六爷是知道的。
任戎这人一板一眼,素来又看不起阿贵,单单靠他的签字,阿贵根本就使不动任戎。
六爷负气狠瞪阿贵。
他一把揪起阿贵的衣领,恶狠狠:“你最好不要背叛我!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有你好瞧的!”
说完,六爷丢下他,摔门离开了。
阿贵一时间头痛脑热,摔跌在沙发上。
他心里火气死了。
他都不知道六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心里怒愤不已,在想是不是任戎告的密。
但是,想来,又觉得不可能。
因为任戎已经在意大利餐厅见过好仁了,不是吗?
再怎么火眼金睛,也不可能邪乎到看得出灵魂不一样之类的东西吧?
阿贵摸上自己疼痛的脑袋。
实在不是打不过六爷。
只是,还不是时候。
阿贵想来,给司马打去了电话。
司马的电话不通,阿贵觉得奇怪,想罢,起身,往蒋宅去。
好仁此时正坐在蒋宅花园的小山坡上,对着山下远处那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发着呆。
阿贵来到他身后,并没有开口叫他。
而是静静打量着他。
看背影,好仁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人。
沉静的背后,背负着无数的压力,仍是茫然,依旧无措。
“是不是觉得很美?”
阿贵突然出声,让好仁意外一怔。
好仁回头看向阿贵,即使阿贵是背光,却已经能够看到他脸上的伤,好仁的眼睛一下睁大,吓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
好仁惊诧:“是遇到打劫了还是怎么的?”
阿贵看好仁这样,想笑,但是脸上却是痛。
好仁伸手摸上他的脸。
手,被他拿下来了。
“没什么事,是小事。”
好仁惶惶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的好。
阿贵捏捏握在手上的手,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对蒋家的未来担忧而已。”
好仁抽回被阿贵握着的手,转过身去,把手搭在栏杆上,远眺城市。
阿贵站到了他的身边。
眼前的这一张脸,眼神迷茫,满是忧虑。
阿贵看着他,想起了六爷,想起自己被打,想问好仁,但是又开不了口。
看好仁的样子,也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
而且,好仁做人糊里糊涂的,哪里可能主动去搅什么浑水。
阿贵省得自己自投罗网,跟好仁说穿一些有的没的。
他也远眺着城市夜景,心想着这段时间的阻滞,不由得心烦,那出烟来,把烟点上。
“你说,如果文朗真的坐牢了,怎么办?”
好仁突然这么说。
这让阿贵一怔。
阿贵想来,淡淡扬起了嘴角。
他问好仁:“事情不是还没有结束吗?如果实在判了,那就起诉啊。”
阿贵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
他看好仁沉默,也沉默下来了。
他看着远处,繁华十色,脑子里不断地在转动谋算着。
现在,峻龙项目和氏国际内部,完全是两笔不同的帐。
也就是说,就算氏国际出什么事,峻龙项目也不会被影响,如常运作。
那,如果他们现在要谋氏国际,老头也不会怪他们了吧。
阿贵抽着烟,想着,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
只听,突然,好仁说:“可是万一上诉也帮不上忙呢?”
“嗯?”阿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末了,他看好仁看着他,这才明白,对好仁:“这个未必吧?”
“今天律师跟我谈过,他说,完全没有对文朗有力的证据。”好仁说:“如果真的判了,而且上诉被驳回,文朗将要面临的,是最少十年的牢狱之灾。”
“是么?”
阿贵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诧。
他看好仁还是看着他,心里有些不自在,对好仁安慰:“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不是一直认定文朗是被冤枉的吗?可能事情会峰回路转也不一定呢。”
好仁转过身来,很认真的抬眸,看着阿贵了。
“阿贵。”
“嗯?”
阿贵看好仁这样看着他,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
这是怎么了吗?
阿贵与他四目相对着。
好仁看着他。
“老爷子中风,文朗入狱,文浩不知所踪,文易如今还在医院,蒋家现在是一盘散沙,前景不明,我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
好仁说的话,着实让阿贵一怔。
“问题是,我想你告诉我,我真的信得过你?你真的愿意让我依靠吗?”
阿贵的心突然怦怦了。
与好仁对视着,突然,他有一种难以平静的被冲击感。
阿贵的心里很是顾虑。
那一霎那,居然是有些惭愧和犹豫。
阿贵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点头了。
好仁的脸上,这才有了感激的笑容。
他像是安心了不少,也点点头。
末了,感觉夜间风大,便拉上阿贵的手,往大宅里走去了。
进到宅子里,好仁抬眸,发现蔡云雅坐在客厅里头。
蔡云雅很明显是有事情要找他的。
阿贵读了出来,放开了好仁的手,自己先上了楼去。
好仁来到沙发前,面对着蔡云雅,坐了下来。
好仁知道,蔡云雅找自己肯定是因为文朗的事。
十年以上的徒刑,一个男人一生最好的一段人生将要毁在这里,蔡云雅得知这个消息,几乎精神崩溃。
“六叔,你说这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蔡云雅哽咽问着,是满眼的泪。
她刚才去求爷爷告奶奶,想办法找圈子里的人帮忙救救文朗。
但是,人情冷暖,很多人不愿意管这件事,也有一些,想办法获悉,是铁证如山时,也是叹息实在没有办法了。
好仁听到这些,却很平静。
直到,他确定这个时间阿贵是真的已经回到房间了,他才抬眸,对蔡云雅,说:“那不如您去把换他出来吧,您觉得怎么样?”
蔡云雅一听,猛地一愣,末了,对于好仁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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