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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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章 孽缘

    赵宣眼中露出一丝决然,道:“原本我是想......。”话说一半,却突然顿住,良久方才黯然叹道:“算了,你小子虽然邪里邪气,但心性纯良,日后道途无可限量,老朽......老朽实在不忍心将你牵扯进来。”

    陆霄似乎已猜到一些,突然笑道:“说的也是,明哲保身本就是我的处世原则,但牵扯到井水的事......,还有......罗刹仙虽跟我不太对付,但毕竟救过我的命,所以事关他二人,无论何事本少爷都应下了!”

    “可......。”此时此刻,反倒是赵宣有些犹豫。

    “赵老头?莫非你信不过本少爷?”

    赵宣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与邵阳两兄弟虽说修为还有欠缺,但天赋极高,假以时日必会成为震动玄真界的大人物,老朽对此深信不疑,又怎会信不过你?”

    陆霄用真诚且热切的目光紧盯着他,令赵宣心头一颤,备受感动,终于长叹一声,道:“好吧!老朽自知没有进阶化神期的本事,做不到一直守护师尊与罗刹的安危,只有将他们托付给你,倘若你不愿承担,赵宣绝不强求,而且心里仍会感激不尽。”

    没想到陆霄毫不犹豫,一拍胸脯便答应下来。连赵宣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对方已将酒坛子凑了过来,道:“陆霄不是英雄,更不想做什么君子,但自幼便信奉信义二字,至死不渝!”

    赵宣愣了一愣,赶忙双手捧起酒坛,撞了过去。甘冽醇厚的美酒淌入腹中,脸上竟显出了一丝老态,两行泪珠款款流下与酒液混在一起打湿了前襟。

    “赵老头,虽说这酒是小爷的,可你也不能这般糟践,看看被你撒了多少?”

    “哈哈哈!”

    赵宣畅快大笑,道:“老朽......老朽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了!”

    “呵呵。”陆霄也跟着笑道:“傻老头,担子虽然交出去了,也总该避过我之后再偷着乐吧?”

    “你陆少爷可不会喜欢背地里偷偷摸摸的人,老朽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懂得识趣!”

    赵宣说完,将酒坛子放下,突然正色道:“老朽寿元已不足百年,二师弟的情况你也清楚,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师尊与师妹托付给你。今后无论你有何差遣,千景谷上下无不从命!”

    陆霄愣了一愣,心中大为感动,不禁笑道:“你这老头真是絮叨,本少爷今后若有难处,难道会饶了你吗?”

    说着,突然间想起一事,道:“对了,现在还真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了。”

    赵宣笑道:“但说无妨,老朽必然竭尽所能。”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到罗刹仙那里将乾元百炼精匕首帮我讨回来。”

    赵宣表情突然僵住,有些尴尬道:“并非老朽想要推脱,只是......只是师妹脾气你也知道,老朽就算跪地求她也只会碰一鼻子灰。”

    陆霄将嘴一撇,道:“嘴上说的天花乱坠,连这般小事也办不到。”

    赵宣摇头笑道:“乾元百炼精虽说珍惜,但只是粗略的铸成匕首,除了锋利些外甚至连灵器都算不上,为何你要急着拿回?而且师妹之前说过,只要师尊转醒便会归还,又何必要急于一时?”

    陆霄叹了口气,便将重铸空明残剑之事说了一遍。

    赵宣恍然,道:“难怪如此,原来竟是要重新铸造先天灵宝。”说着,稍一沉默接着道:“老朽虽无法替你讨回乾元百炼精,但阴火这东西倒是可以帮你寻到。”

    “真的吗!”

    陆霄激动得站起身来,大叫道:“可是地底极阴之火?”

    赵宣摆手示意其坐下,道:“多年前,老朽带师尊游历之时曾见过此物,只因这东西极难收集,而且稍有不慎被其沾身,便会渗透骨髓,想要拔出极为不易。而且此物虽为火种,却与阳火不同,寻常修者根本无法掌控,所以.....。”

    “那地方在哪?我有办法采集!”

    “不急不急,此事交与老朽,半月之内定让你见到。至于乾元百炼精......老朽认为你亲自去讨要的话,兴许.....。”

    没等他说完,陆霄已有些急了,道:“赵老头,你让我去要?是想让罗刹仙再胖揍小爷一顿吗?”

    赵宣呵呵大笑,道:“硬要的话必定如此,不过你若能寻到机会,就像......就像昨晚那般,说不定师妹心情一好,就能给你了呢?你想想,她能从我这偷酒给你,可见心里并不是那么讨厌你的。”

    陆霄脸上一红,支吾道:“原来你知道昨晚的事,还故意向我讨酒。不过再想找到那种机会恐怕不太容易。”

    “月圆之时,每逢月圆师妹都会去到山岭高处,一呆便是半宿。左右也没别的办法,不妨去试试看?”

    陆霄沉思半晌,突然一口气将酒喝完,起身道:“菜都凉了还怎么吃?没什么事小爷就先走了!”

    赵宣含笑不语,目送其略显匆忙的身影走出门去,不由得深叹一声,道:“师妹啊,师妹!师兄能为你做的不多,不论你情不情愿,唯有如此,似乎才是最好的结果......。”

    陆霄刚一出门便架起遁光往洞府而去。不知为何,每曾回忆昨夜,想到罗刹仙那孤冷、悲凄的身影,再联想到她的悲惨身世

    与经历,心中便感觉到焦躁不安,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令他不愿去想,却又始终挥之不散。

    赵宣果然信守承诺,隔日清晨便离开了千景谷。虽然没有将去向告诉任何人,但陆霄却十分清楚,老头是为他收集阴火去了。

    如此一来,独身一人的陆霄更加无所事事,整日里除了修炼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玲珑塔中。一连数日,均不见罗刹仙踪影,似乎也在有意躲着他。

    赵宣一去便是半月不见回返。这一日,陆霄走出玲珑塔时已到深夜。看看天色,不由得喃声自语道:“今夜便是月圆,不过已是这般时候,想必罗刹仙子早就回去了。而且我在山顶住了半年,只见到过她一次,今夜兴许去了别的山头也未可知。”

    心中想着,踏着月光款款前行,但这次却没有喝酒,因为他很怕想起那一晚的事情,但越是如此,心里反倒越是凌乱。

    虽然他已故意将脚步放的很慢,却仍无法抗拒时间的推移,终于还是登上了山顶,抬眼望去,月光之下果然站着一个清丽身影,雪白色的衣衫被山风吹拂得如同烟云一般缥缈。他一眼认出,背影的主人正是罗刹仙子,只是在他的记忆之中,对方似乎从未穿过白色衣衫。

    他愣住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半月前的那个夜晚,他痴愣愣的站在原地驻足不前。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走了过去。

    “嗯......!”

    “仙.....子......。”

    他干咳一声,仿佛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打了声招呼,没想到对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白衣飘动,头也不回便遁入了夜空。

    “唉!”陆霄顿觉失望,突然傻笑起来。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到底是何心情。

    “我只是想谢谢她赠酒之情,并没别的意思......。”

    心中想着,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衣物被风吹动的声音。

    “连日来为何不见大师兄,他去哪了?”

    陆霄听到声音,知道是罗刹仙去而复返,心头竟涌上了一股子莫名惊喜,赶忙回身道:“赵老头之前跟我提过一句,好像是出谷去找什么东西?”

    他不敢说出实情,因为十分清楚以罗刹仙的脾气,一旦得知赵宣是被他指派出去的,当即便会翻脸,所以只能用话遮过。

    “方才你叫我吗?”

    陆霄不敢直视对方明亮的双眸,偷眼瞧看面前一袭白衣的俏丽佳人,一头乌发没有半点修饰的披散下来,清丽脱俗,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在凄美月光的映衬下浑然天成,好似月宫仙子一般。一时间竟看得呆了,连对方说话也未听清。

    “你在看什么?没听到我问你话吗?”

    陆霄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道:“数日未见,来不及感谢仙子赠酒之情。”

    罗刹仙嘴角划过一丝笑意,瞬间变回清冷表情,道:“我也只是想气气赵宣而已,不必谢我。”

    “要谢要谢。”

    似乎是怕对方又会突然飞走,他拼命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竟是罗刹仙突然开口,道:“还有酒吗?”

    陆霄一愣,赶忙取出两坛酒来,将其中一坛递了过去。

    罗刹仙微微一笑,接过之后旋身坐在山崖,将两条白玉般的修长小腿搭在峭崖边上,一双柔弱无骨,玉葱般细嫩的小脚叠在一起,轻轻晃动。

    “其实......我老早以前就想问了......,仙子为何不穿鞋袜?”

    罗刹仙沉默片刻,道:“以前我以为不穿鞋的话,便没人能管得住我。那样的话,可以自由自在。但没想到......只是落下个不喜欢穿鞋子的怪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