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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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商谈

    刘峰端着茶,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对于厅上二人的來意,却不去探究,也不追问,有股稳坐钓鱼台的味道。

    而在刘峰身旁的郭崇韬,更是波澜不惊,笑眯眯的品着茶,似乎这茶盏中的香茗有着万千的味道。

    二人越是平静,到让魏仁浦、郭允民心中带了些忐忑。

    魏仁浦起身,向刘峰揖了一揖,站起身,缓声道:“刘君使,某向之前在益津关下的事宜致歉,是某以小人之心度君使之腹了,”

    刘峰深深地看了魏仁浦一眼,还未搭话,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郭崇韬,抢先道:“魏参军多虑了,河东军能出兵援我益津关,便是感恩不尽了,”

    郭崇韬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看着神色沉静的刘峰、郭崇韬,魏仁浦心中直犯嘀咕,河东军如今却是不便对范阳府下手,一则是在整个范阳府,河东军被宣扬为国之顶梁,若是不分是非,轻易的对北地七郡的保护伞下手。

    再则,刘峰只身前來龙城,自愿辞去范阳府君使來此求学,且若是郭威称帝,却也要少不了刘峰一个从龙之功。

    “魏参军,还请坐吧,不说那些不痛快的事了,往事已矣,多说无益,徒增心伤而已,恁前來拜访,定然还是有些事宜要商议的,”沉默了片刻,刘峰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魏仁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缓声道:“多谢君使宽怀,河东军、范阳军合则两利,分则有弊无利,郭将军称帝已是必然的事情,今后我们同朝为臣,却也要携手共进。”

    刘峰哈的一笑,“是啊,今后却要参军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魏仁浦苦笑摇头,“刘君使,恕我直言,君使若是真为北地那百十万乡民着想,便踏踏实实的在龙城求学,待北地安定后,自是少不了君使一份功德,”

    “某这还沒有拜师,参军便如此急切了,”刘峰言语中满是讥讽之意,“我那范阳府十万精兵的刀箭是断不会指向汉家兄弟的,”

    刘峰如此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却教魏仁浦、郭允民二人,心中稍稍安定,只要刘峰不是那狂妄之辈,还能坚持心中所守的底线,一切都还有回转之地,倘若刘峰是第二个儿皇帝,被河东大军一逼迫,拱手将北地七郡,让给契丹,换來契丹狼骑援军,魏仁浦二人也要担些责任才是。

    “君使大义,天下皆晓,这北地七郡,还要靠君使守护才是,”郭允民起身恭声道:“如今国之不稳,诸多军镇自立自辖,尽是国中之国,如若不治,战乱何时可除,”

    “军镇自立自辖,,”刘峰呵呵一笑,“可是在说某么,某范阳府那次不自解税赋上缴至龙城,如何自立自辖了,,不过河东军倒像是自立自辖的军镇吧,”

    刘峰的一句话将二人噎了个半死,若说这北地数十军镇,数十节度使,怕也是只有范阳府,上缴赋税最为多,最为齐全。

    而河东军却不止不上缴辖地赋税,还要伸手向朝中讨要些军费,到是刘峰这二年來,不论征战,还是抵御狼骑入侵,军费却都是自家筹措。

    “正是如此,才不愿见第二个河东军重现,”魏仁浦倒也光棍,也不讳言,“我等也更不希望,有一日,两家刀兵相见,”

    盯着魏仁浦看了半晌,刘峰蓦地说了一句,让厅内几人都为之瞠目结舌的话,“恁要某如何做啊,”

    一句话后,冷了场。魏仁浦、郭允民二人面面相觑。怔怔地看着刘峰。他们本以为刘峰此番前來龙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目前來看。似乎千里而來只为官。

    “君使太过自谦。想那驻守北地的十万范阳军士。为国效力。自有借重之处。郭将军一但掌控朝政。必然要梳理各郡政务。那后蜀之地。也当收回,那时北地安虞。却还要依仗君使麾下大军,”魏仁浦此刻倒像是范阳府的参军。给刘峰娓娓分析道。

    刘峰丝毫不动声色。“岂不闻功高震主,若是某在北地建功立业。那时岂不更尴尬,,”

    魏仁浦深吸了一口气。“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只要君使不存反意。定不会出现飞鸟尽良弓藏之事,”

    刘峰看着魏仁浦。沉吟半刻。蓦地笑了起來。边笑边摇头。

    “却不知君使在笑什么,是小可的那句话唐突了,”魏仁浦面露不快道。谈话被刘峰这般掌控着节奏。让他好生不痛快。

    “魏参军。恁是來诓某的吧,,这半天。尽是给某许愿了。某这一颗赤子丹心。险些让你诓住了,”刘峰连连摇头笑道。

    “哈哈……”魏仁浦闻言。却是自顾自的笑了起來。不知是为了扯平适才被刘峰所笑。这刺耳的笑声。在宴厅中回荡持久不去。

    “既是一刻赤子丹心。如何又怕别人猜忌,上对的起君王。下对的起乡民。便就足以。何须多虑,”魏仁浦亦是眼带讥笑道。

    “让某回到北地掌军。却又要授诸君节制。用我北地十万儿郎的性命换的一时的安虞。某自是有一刻赤子丹心。但却不是傻子。任凭摆布,”刘峰沉声道。

    魏仁浦目光熠熠的盯着刘峰。想要从刘峰的眼中看出些端倪。可刘峰虽是十几岁的眼眸中。透出的却是坚毅的目光。

    郭允民见状起身。走到宴厅中。躬身一揖。缓声道:“君使端是怕益津关下之事再演。殊不知在益津关下。只要我家将军一声令下。便是关破人亡。即便当是将君使羁押回龙城。怕也是举手之事。但君使不也好生的掌控着北地七郡么,”

    话里软中带刚。却也不得不教人信服。

    刘峰一怔。益津关之事。说到底是给他提了个醒。至于郭威当时如何想的。谁也不曾知晓。正如郭允民所言。这一切都要看郭威的态度。

    “再谢过将军,”刘峰欠了欠身子。拱手揖了一揖。他是知道的。郭允民就是在益津关下极力反对魏仁浦那般行事的。“某适才有些失言。不知将军有何良言与我,”

    郭允民点了点头。沉吟了一刻。再度缓声开口道:“世人都晓君使大义。郭将军可入龙城。君使也是功不可沒的,”说着用眼扫了一下魏仁浦。

    接着道。“河东军、禁军整顿后。若是强力插手范阳府事宜。想必刘君使也无法阻挡。这也是君使为何而來龙城的原因。”

    “诚如君使所言。既然只身來到龙城。便足以表明诚意。为何又退却了,君使莫要拿进学做借口。君使练兵治政的手段。莫说太学院中的那些夫子。即便是朝中那些宿老。却也沒这般厉害。”

    “还是说。君使來龙城。另有他意,。”

    不卑不亢的话语。却是说的入情入理。倒教刘峰一时无法反驳。郭崇韬闻言。亦是对这个在河东军中不甚张扬的将领。有了新的认知。

    刘峰沉声不语。手指不停的在桌上轻轻的敲着。这大概是他从前世带來为数不多的习惯之一了。

    “我们允诺君使可以在范阳府开府建衙。但范阳府同样要守好契丹狼骑。且无特诏不得对其他军镇擅动刀兵。”郭允民毫无征兆的抛下一重筹。

    手指敲桌当当的声音戛然而止。刘峰面露喜色。笑对魏仁浦道:“魏参军端是不实诚。郭大人就爽利多了。”

    魏仁浦脸色不由的一暗。同样的条件。换个人说。刘峰便买账。他來开这条件。便被认为是在诓人。显然是有歧视之意。正待要理论。

    却被郭允民用眼神制止了。“君使可是同意了,”郭允民紧紧追问道。

    “不不不。我是來求学的。”刘峰笑容一敛。非常欠揍的又敲起了桌子。

    “刘军使。值此时分。莫要太贪得无厌。郭将军可是有恩与你的。”魏仁浦忍不住愤愤道。

    刘峰在范阳府大张旗鼓吹嘘郭威的生平功劳。又上书辞去范阳节度使一职。还只身到龙城求学。看似把自己扒光了交给河东军处理。却是埋下了许多后手。

    范阳军那十万骄兵。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掌控的。若是这十万精兵失控。怕不仅是北地七郡被祸乱。郭威将再一次的陷入战乱危机。若是他想一统天下。就需要与刘峰虚以为蛇。

    “北地七郡。本就在某治下。某倒是看上了相、檀二州。”刘峰沉声道。

    “相、檀二州,君使端是好眼光。”魏仁浦咬牙切齿道。

    “某禹城就在河东军兵锋之下。这恐有些不妥。某要全心应付契丹狼骑。怕禹城被袭之事再演。所以某要相、檀二州做个缓冲。”刘峰轻描淡写地道。

    听到刘峰的话。魏仁浦险些沒气的跳了起來。刚刚还满口的赤子丹心。现在却又这般防范。“你若是沒反意。朝中大军何故袭你禹城,”

    看着魏仁浦略带气急败坏的模样。刘峰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某在益津关下血战。可有半点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