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青锋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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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聚会

    宁知新也笑着对姜临道:“初次见面还得麻烦你腾出一栋房子来给大家过夜,有劳了。”后者摆了摆手“反正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物尽其用嘛。”

    周行叹气道:“看看,这就是人有钱人的活法,和咱市井小民就是差距大。我等穷其一生不过是为那区区百平陋室,有人先天娘胎投得好落地便是含着金汤匙,时也命也!”前座的姜临听闻这句玩味的话笑了笑,也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转过身正坐在位置上,脸上一抹蔑视的神色一闪而过。

    宁知新望向开车的司机问道:“这位也是你的朋友吗?”

    他带着顶黑色棒球帽,一副漆黑墨镜,从后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相貌。

    “这位...是我的朋友,若是各位不介意的话不如让他一同参加如何?”姜临有些犹豫的说道,但随即神色一正,向何世权询问道。后者看向车外的风景不回头的说道:“我们去的是你的地盘,自然由你做主。”

    姜临看向正在专心开车的那人。

    男子惜金如字说道:“好。”

    姜临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这朋友典型的内热外冷,大家以后多熟悉熟悉就知道了。”

    一路无话,在接近太阳落山后到了姜临口中说的那栋多年无人住的房子。

    房子坐落于一处崖壁之下,房子旁有一片小湖,名字叫做映月湖,说是一到满月时分月亮便正好可以完完整整的映入整片湖中而不留任何一丝空隙,岸边有路通往湖心的一座小亭,紧挨着便是一片山崖,上面的湖水从断崖处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颇为壮观的瀑布,尤其在落日余晖的照影下折射一道道炫目的光芒显得宛若人间仙境一般。众人无一不被此处的景色所吸引,纷纷驻足于瀑布前观望,发出阵阵感叹声。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古人诚不欺我。”何世权对着瀑布感叹。

    周行也附和道:“好地方,好地方。”

    片刻钟后众人离开湖边来到今晚的住处。

    放眼看去整栋房子本来是淡青色的外墙,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墙皮脱落露出了包裹在内的砖红色内墙,正面外墙给人破破烂烂的感觉,可是这房子的主人却丝毫没有修缮一番的意思。

    而大门是由梨木做成,两个门环造型是十分老旧的冶兽首衔环之状,给人一种破旧不堪的模样,即便如此也还是能看得出这栋房子辉煌壮阔的曾经。

    “这房子看着有点历史了,怕不是比咱们这里的人加起来年纪都要大吧。”一声清脆女声突然响起。

    开口之人是一位名叫朱妗的女子,她带着调侃的语气向姜临询问道。

    女子眼睛右下方长着一颗美人痣,举手投足间有着撩人心魄的神态。这等女子若是放在古时定然是一国君主也会为之倾倒的存在。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这句话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姜临看着眼前女子眼神有些恍惚,一时间竟忘了回答她的问题。

    他有些神色尴尬的干咳一声,内心不停默念那道从那不爱说话男子口中学来的宁心录。

    “确实如此,这栋老房子自我上三代祖先起便存在了,最初的作用就是作为老人颐养天年的地方,我数位长辈最后的时光都是在此度过,只是最近这数年时间无人居住显得这么破旧,不过不打紧我已经叫人前段时间来打扫和重新修整过这里了,虽然外面看起来比较老旧破败,不过里面还是不错的。”姜临率先推开这道拥有古老历史的梨木大门。

    “吱————”

    一声木门和门缝之间尖锐的摩擦声响起,众人进入到了这栋老旧房子中。

    进门处与里屋之间隔着一块露天的空地,中间由一条鹅卵石铺建而成的小路连接,左右两侧各有一汪小水池,池中间搭建了一座假山,清澈见底的水中有数尾肥美硕大的金色鲤鱼在其中优哉游哉的缓缓游动。

    周胖子撅着屁股蹲在池边问道:“公子哥,咱今晚的晚餐就吃着水里边的鲤鱼怎么样。”说着周行还想要撸起袖子伸手进去水中捉那几尾锦鲤,不等他手入水那几条鱼就受到了惊吓瞬间窜入假山之中躲藏。

    “哟呵,你这几条鱼还躲得挺快。”眼看锦鲤躲进假山之中周行只得作罢,有些扫兴的擦了擦手。

    姜临看见这场景笑道:“吃鱼没问题,不过这儿的鱼可不能动,不然我家中那位长辈不得把我吊起来打才怪了。”

    姜临带领众人来到里屋,里屋正中间挂着一幅硕大的水墨画,画中不像寻常人家一样画的是景或者物,而是一位身着道袍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人。

    画中人站在一处岸边,身旁有一位唇红齿白的孩童,老人左手负后,右手指向远处,似在向身旁的孩子说着什么。来到此处之后姜临点燃三炷香朝着画像郑重的拜了三拜,嘴里低声说道后生晚辈打扰,爷爷莫怪。

    何世权左右看了一眼问道:“这位老人是你家哪位长辈?”

    姜临将三炷香插入面前的香炉,转过头说:“是我爷爷。”

    “那这老人身旁的孩子难道是你?”姜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何世权的问题。前者有些神色复杂,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时的诸多怪事。

    周行随手拿起隔壁桌上一串香蕉,麻利的将它剥皮然后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按说这地方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你爷爷应该也会在此度晚年,怎么没看到他老人家,莫不是我们叨扰了?”姜临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周胖子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兴许是眼前这可口的水果比之不在此处的这位仙风道骨老人家更有吸引力,也或许是像他所说的一言难尽。

    姜临拍了拍手“好了,今天天色也不算早了,我已经为各位安排了各自的房间,待会我带各位前去。”他正说着打算带领众人去往今晚各自的房间,一声怯生生的询问声传来

    “那个...请问一下厕所在哪...”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羞于直视众人的目光,只得稍稍躲在朱妗的身后。

    姜临指向右边一个通道说:“这边过去就是了。”话说完女子便拉着朱妗急匆匆的离开了。

    宁知新有些笑意的向身旁的蓁蓁说道:“骆含羞这个外号还真不是白叫她的,果然对谁都是这么撑不开脸面。”身旁女子也是轻笑一声也不多说。

    沉重的开门声从大门处传来,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子走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正是之前的司机。

    此刻的他已经把黑色墨镜摘掉,终于有机会让人看清楚他的面容。

    男子面色好似大病初愈般苍白,薄薄的嘴唇毫无血色,虽然相貌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他的双目中却是炯炯有神,和他的苍白的面容十分的矛盾。

    男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姜临的身上,对着后者点了点头说道:“都安排好了。”姜临也点了点头,对着大家介绍道:“这位叫做薛平,是我一位多年的朋友,这次我擅自做主也将他邀请来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宁知新等人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叫做薛平的男子,何世权先开口道:“没事没事,来者是客,人多热闹嘛。”

    周行坐在椅子上吃完最后一串香蕉拍了拍肚皮笑着说:“这水果吃了不顶饱,咱啥时候开饭啊,今晚我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这五脏庙。”姜临笑道等那朱妗骆菀两人回来便带大家前去今晚晚餐的地点。

    在那两人归来之后由薛平在前带领大家前去就餐,姜临作为地主在推杯换盏之间被几个男生灌得有些脚步不稳脸色通红,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和众人喝酒划拳,再没有之前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有薛平这个怪人没有与他们凑在一起,而是单独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着,其他人乘着酒劲想要和他套近乎,无奈薛平始终只是平淡的回应,见到他这般不咸不淡的模样周行等人也只是悻悻然作罢。

    待到接近半夜时分,女生已经早早吃饱回房休息,只剩下几个醉倒在桌上桌下椅子上的男生,连姜临也不例外,只剩一个沉默寡言的薛平收拾残局,他扫视了一遍醉倒的众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将他们一个一个背回房间扔在床上,而后自己也离开此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凌晨时分,万籁寂静,喝醉的众人都沉睡在各自的房间里,只有小湖旁的瀑布倾流下来的水声潺潺流动。

    湖中央的亭子有一盏微弱的灯火在晃动着,灯火倒影出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

    这时岸边也来了一位提着灯笼的人,来人缓缓走进亭子中看着盘膝而坐的人,坐着的男子闭着眼像似睡着了一般,对于来者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提着灯笼的人将手中物件放在地上,然后坐在亭子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等着男子醒来。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盘膝而坐的男子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松了松筋骨,对着坐在一旁的人笑道:“没让你等多久吧。”闭着眼的人等到这句话睁开了双眼,看着他道:“还行。”

    两人正是姜临和薛平,按理说喝得烂醉如泥的姜临这个时候应该在自己的房里呼呼大睡才对,而此时的姜临根本看不出之前和宁知新等人喝酒时的那般醉意,仿佛之前他喝的并不是酒而是水。

    薛平有些怒气的对着姜临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怕你这样万一中途出了岔子怎么办?这次不同于以往,若是失败了后果可不是你我两人能承担的。”姜临只是淡淡的回道:“无妨,不会出事的。”

    薛平继续问道:“你上次说的话可是当真?你那失踪多年的爷爷果真传回消息给你了?”

    姜临蹲下身将手放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背对薛平答非所问道:“你知道吗,在我小时候我一直不知道我爷爷对我这般冷酷无情是为了什么,自从他消失后我才终于明白他的苦心。在此之前我一直如同那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每天最盼望的就是爷爷的修行结束之后那短短片刻属于我自己的时间,那一时半会里我可以做我任何想做的事,不必时刻谨记那晦涩难懂的咒语,不必时时刻刻都心神紧绷。”他站起身来从石桌上拿起那盏微弱的烛光,挑了挑灯芯使得火光变亮了许多。

    “你师父如今身体可好,听闻他老人家是每况愈下,我有点担心这次的事是否会影响他。”

    薛平叹了口气有些担忧道“师父他老人家总是说自己身体无恙,其实我知道师父他可能是真的时日无多了,若非是为了这件事强撑着身体恐怕早已仙去。”姜临看着眼前的瀑布有些心神恍惚,突然问道“若是你师父一旦仙去,你们这隐修观一脉多半是要从此销声匿迹了吧。”

    听闻此话薛平顿时心神一震,满脸自责“是我没用,不但继承不了师父的衣钵,恐怕连我这一脉都要在我这里绝迹,我枉费师父这么多年来的悉心栽培。”

    薛平其实本身是个弃婴,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冬天被人遗弃在一座废弃多年的破旧土地庙,若是老人再晚上那么片刻钟才看到这个孩子恐怕他抱回家中的就是已然冻成冰块的薛平了。

    其实老人这次下山本意是想要寻一位适合继承他衣钵的孩子,只是本着相遇是缘的想法他便起了将薛平收为关门弟子的念头,悉心教导视为己出,奈何薛平本身资质平平,不但隐修观这一脉的道法只学得不过皮毛,连身子骨也是弱不禁风。有些时候老人在夜里责问自己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自己做错了导致隐修观会在自己的手上从此泯灭于世间。薛平虽然有着想要挑起师父大梁的想法却事事不如意,事到如今老人也已然看开,劝导薛平说这就是命,怪不得你。

    一道红霞从天边渐渐露出,太阳慢慢地从那遥远的东方升起,清晨暖暖的日光照射在各有心事的两人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