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太邪魅:上神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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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下凡

第六十三章 下凡

蔚池说西宸现在魂魄的灵识还很混沌,能感知却无法辨别。他没有以往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凭着本能在抗拒着四方妖魅。若是不早早到下界守着他这缕魂魄,成为妖魅的腹中餐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蔚池的意思是,让我寻到西宸的魂魄,渡些灵力给他,助他慢慢恢复灵识,再将他带回茅山施救。

我算了算,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离天帝派我去助泉逸戍守忘乡台还有二十五日,也就是说我在凡间有二十五年的时间帮助西宸找回灵识带他回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么多时间是足够了的。

这件事本就比较紧迫,再加上我一心想救醒西宸,蔚池这么一说,我便再也不愿多等。把青要山上的诸多琐事交由武罗打理,自己匆匆地就下了凡。

神仙下凡原本是要得到天帝的手谕的,但我担心在自己在天上耽误了这么几个时辰,西宸那边会出些什么意外,于是就拜托蔚池帮我跑了这一趟。

西宸寄宿的这个少年叫苏弥,杭州人士,从祖辈开始就是做绸缎生意的,颇有些家底,在杭州也算一个富裕的人家。因是苏家的独子,自小便娇生惯养,纨绔浪荡,经年在秦楼楚馆间眠花宿柳,狐朋狗友结识了一大堆。也亏得他身子骨不好,只是坏了自己的一点名声,不然瞧他的架势,那还不欺男霸女,吃个几桩官司?

也不知道西宸的魂魄怎么就寻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的富家少爷做宿主。

到了下界,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西子湖畔翠拂春晓,柳洒长堤,桃花灼灼,暖香浮动。身着各色春衫的俊男靓女要柳荫下,桃花间,把酒迎风,吟诗作对,娇艳更胜花红。各种商贩摆着摊子在街头巷尾叫卖,悠长的腔调在青砖绿瓦间婉转飘扬,宛如歌谣。

我瞧着这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景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街道,再想想天界四时不明,清冷寡寒的天宫,暗叹这神仙做得实在乏味无趣得紧,还不如来这人间痛痛快快的活上一回,欢喜悲戚悉数印在心头。

我这回来不是下界应劫的,法力没有被封,不过在人间每使用一次法术,回到天界都会受到反噬的。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凡人瞧出你的身份,也不能扭转他人的命格。日游神和夜游神日夜都会在下界盘查,如发现违令者押送到天界,就算不被送到诛仙台上也会被抽去仙骨扔到畜生界永生永世不得为人。

好在苏弥本身的阳寿已尽,这一世的命格已经成了定局,我施些法术护住西宸的魂魄并不算违反天规。只要赶在苏弥下一世投胎之前把西宸唤醒,让黑白无常勾走他的魂魄,一切就算完满了。

我到下界来,用的还是原来的容貌,只因我这张脸和暮雪长得一模一样,更容易唤回西宸对往事的记忆。只是一开始如何接近苏弥,是一件难事。

苏家的宅子离西子湖不远,我站在高墙外面探了探,没发现黑白无常所说的仙泽,猜想苏弥现在应该不在家中。于是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施了仙法追踪到苏弥如今的所在跟了过去。

半个时辰以后,我在城郊一处僻静幽美的别院里瞧见正在湖心亭中与几名同龄男子喝酒听曲的苏弥。他的身上确实萦绕着一圈若隐若现的仙泽没错,湖中几只水妖屡次想冒出来打他的主意,都被那道仙泽烧灼得脱皮掉肉。只是令我觉得惊异的是,那仙泽有一股熟稔的气息

,竟有几分像锦夜未妖化之前的灵力。

难道说,当初锦夜被千面天妖侵占灵识的时候还分出了一部分灵力护住了西宸的魂魄?可是为他没有对我说过?

罢了,现在多想这些也无义,我将西宸之前送我的辟灵珠拿出来,展开结界笼在苏弥的周身。以他为中心的一丈之内,妖魅精鬼悉数退开。几只水妖发现了我,怨毒的骂了我一句“多管闲事”不甘心的钻进了水里。

我隐身上前,身子漂浮在水面上,去看亭中的少年。

方才只顾着探寻西宸的魂魄,没有细看苏弥的容貌,这么走近一瞧,不由惊了一惊:苏弥的容貌竟和西宸有七八分的相似。若不是鬼灵向来没有投胎转世一说,我粗看之下还以为是西宸再世。

只不过他看起来邪逸散漫,风流不羁,全然不见西宸的温良谦和,高雅气度,就算相貌相似,也很难把他当成是西宸。

除了掩饰不住的痞气之外,他的脸色极度的苍白,应该是常年被病魔缠身的缘故。他和旁边一个打着折扇的少年说话时侧过身靠着凉亭的栏杆,把手搭在扶手上,我都能看见他手背的皮肤下,淡青色脉络。

亭子很大,三面临湖,是个吹风看景的清雅之处。

他和另外两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公子坐在一张紫檀木桌上一边说笑一边喝酒,旁边站着一个斟酒的小丫鬟。他们的对面是一名杏脸桃腮的紫衣琴女,那女子低头将纤细白皙的玉手抚按在身前的瑶琴上,檀口微启,缓歌清唱。三人听她开口立马顿住了说笑,静心听曲。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明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一曲唱罢,含羞带涩的向着苏弥这边望了一眼,无限痴缠。我瞧出了端倪,寻思着这位姑娘约莫是许错了芳心,竟思慕上了苏弥这个风流成性的大少爷,实在是可悲可叹。

再看苏弥,发冠散乱,睡眼迷离,全然没听见美人曼妙的一支琴曲,更别说她最后那别具深意的一眼了。

“子云,笙儿姑娘已经连唱了三曲,你是不是该让她歇一歇了?”坐在他左边的青衣少年摇着扇子笑着调侃他道:“前几日御史大人的公子想听一听笙儿姑娘的曲子,笙儿姑娘连瞧都不曾瞧他一眼便把他轰了出去。你有这等福气,把笙儿姑娘请到了府上来专为你一个人抚琴,不凝神听上一曲也就罢了,竟然还睡得晕头晕眼,实在是辱没了笙儿姑娘这一双纤纤妙手。”

我听了心中暗叹,这位青衣少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十有**是倾心于这个笙儿姑娘。只可惜那姑娘模样长得不错,眼神实在不怎么好使,竟然瞧上了苏弥。

苏弥微微睁开眼,目光飘忽了许久才有个些许神光,打了个呵欠对那青衣少年道:“然修,你知我最听不得这凄凄怨怨的调子,是你说想听漫烟楼笙儿姑娘的曲子,我才派人去请来的。如今圆了你的一个心愿,倒还是我的错了?”

那个叫然修的少年显然没想到苏弥会当着美人的面揭他的底,让他下不来台。只见他的脸色黑了几分,情绪有些激动,站起来指着苏弥鼻子道:“好你个苏子云,你竟然耍我!昨日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么?”

苏弥懒懒的往栏杆上一靠,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淡笑道:“说好什么的?本少爷记性不好,不记得了……不如梁公子你再说一遍与本少爷听听如何?”

“你!……”梁然修气结,面色涨的通红,恼怒的骂了一句“好你个病秧子!”甩袖而去。路过那个叫笙儿的姑娘的时候停住脚,动了动唇角欲言又止了一阵,终是一句话没没说出来。另一个公子看梁然修被苏弥气走了,也不敢多呆待,匆匆告辞离去。

我回头看到苏弥惨白的脸上僵着一丝凉了的笑意,目光淡漠,一时有些心疼。

那句“病秧子”约莫是他心里的一处不碰都会痛的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