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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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同道中人

    幸好当日在若苗山时李定戴了一张面罩,因此林延宜倒也没把他认出来。

    另外一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穿了一身青底黑纹的长袍。

    林延宜跟在那人身后,显然他的地位比林延宜还要高一些。

    “姜相远道而来,怎么没通知本王一声。”雍灵迎向那老头身前,抱拳招呼。

    “许久不见,大王依然神采非凡。”姓姜的老头回礼道,然后又说,“我这次是受柔然邀请来的。”

    说完他看向坐在圆桌另一头的古不害,后者起身,盈盈一笑。

    雍灵转身看着古不害,眼神转动,然后又朝老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者便带着林延宜走到古不害身旁的两个空位坐了下来。

    “各位,都坐吧。”老头对在场众人说。

    百里淳和雍灵先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那人是谁?”李定悄悄问百里淳。

    “江国下院宰相,姜来。”百里淳答。

    原来如此,难怪林延宜看起来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各位商量的如何了?”姜来又问。

    古不害再次站起身,柔声答:“平海王对我们之前的协议有些异议,正好姜相来了,不妨就给大伙做个主吧。”

    “嗯。”姜来闭上眼,缓缓说,“之前协议是怎么说的?”

    古不害看向百里淳,于是百里淳将战前几国定下的协议内容复述了一遍。

    听罢,姜来说:“这事好办,西贺商帮协助战败国重建之事不变,至于事后领土如何分配,我建议还是按之前的协议执行。”

    然后他睁开眼,看向雍灵:“若是各国担心还有分歧,我江国人马可先进驻兰水和卢国境内,待各位商量清楚了再定。”

    说完他站起身,问在场众人可有异议。

    古不害率先点头称是,永朝代表犹豫不决,等着看百里淳的反应。

    李定正想开口,百里淳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剩下雍灵,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也站起身说:“那就按姜相说的办吧。”

    会议结束,百里淳受永朝代表邀请,要再去见永朝王一面,李定只好独自先离开。

    离开会议地点的途中,有人前来传话,邀请李定到城中最大的酒楼一叙。

    “什么人?”李定问。

    “少侠去了便知道了。”传话的人说。

    于是李定取了佩剑,按那人所给的地址到达酒楼,来到包房前,推门进去,发现平海王雍灵正站在屋内。

    “是您?”李定有些吃惊。

    “你以为是谁让你来的?”雍灵问。

    “不。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李定答,他本

    来以为想见他的人是古不害。

    两人在桌前坐下,雍灵递给李定一杯酒,两人对饮而下。

    “你刚才在会上似乎有话想说?”雍灵放下酒杯问李定。

    李定只是笑,拿起酒杯想再喝一杯,却被雍灵一把拦住了。

    “你想说什么?”雍灵咄咄逼人的问。

    李定只好放下酒杯,直视雍灵的双眼,答:“在下只是听到江国宰相说要派人马进驻南赡。”

    “你不满意?”雍灵追问。

    “不敢。”李定答。

    “不敢,但并非不这样想,对吧?”雍灵松开手,拿起酒壶,亲自为李定杯中添了一点酒。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呢?”李定拿起杯子,品了一口。

    “你的理想是什么?”雍灵突然问。

    李定有些吃惊的看着雍灵。

    “您会在意我这个小人物的理想?”李定没有正面回答。

    “你可不是小人物。”雍灵笑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父母是东初人,你十六岁进朝雀寺学艺,后去北泽洲拜山途中发生意外,有人将你的信物带回东初,说你已经身故,但其实你却是来了南赡,投在恒国旗下。我说的可对?”

    李定拿酒杯的手一抖。

    “您专门调查过我?”李定问。

    “不是我,是公孙豹。”雍灵告诉李定,“他现正在我平海国内。”

    李定恍然大悟。

    “我知道,你的底细远不止这些,对吧?”雍灵又试探道。

    “在下并没有大王想象的那般厉害。”李定冷静的应答。

    “罢了,我对你为什么不回东初反而来了南赡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说……”雍灵接着说,“你替恒国办事,实在有些屈才了。”

    “大王言重了。”李定谦虚的回答。

    “不。虽说百里淳的确是个人物,但毕竟年事已高、能力有限。”雍灵说,然后话锋一转,问,“你想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李定说。

    “天下。”雍灵说,“我的理想是天下。”

    李定微微点头。

    “我看得出来,你对江国干涉南赡诸国之事并不满意。”雍灵说,“我也一样。”

    “是么?”李定问,“但平海不是与西幽江国早有合作?”

    “所谓合作,也就是各取所需。江国有什么算盘我当然知道。”雍灵说,“但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您的计划是?”

    “先定南赡,再平天下。”雍灵沉声说道。

    “原来如此。”李定应付道。

    “但现在,江国的触角在南赡太过深入了。”雍灵接着说,“今

    天会上你也见到了,除了我平海,他们还和柔然勾结在了一起。”

    李定放下酒杯,问:“您今天对我说了这些话,不怕我告诉旁人?”

    雍灵笑了:“你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说到这里,雍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郑重的看着李定,”来平海帮我吧。”

    李定站起身,朝雍灵鞠了一躬:“恕在下不能答应。”

    “为何?”

    “在下虽然见识不多,但忠诚二字还是懂得的。恒国待我并无不好,我自然不能随意便另投他主。”李定答。

    雍灵将酒杯放下,拍手大笑起来。

    “好!好!你要是就这样答应我,我反而会看轻你了。”雍灵高兴的说,然后又面色一变,“但你可知道,所谓的忠义道德,往往也是统治者用来令人臣服的手段?你虽鞠躬尽瘁,但别人却未必对你真心相待。”

    “但若一点忠义都不顾,这样的人大王敢用吗?”李定反问。

    雍灵笑了笑:“也罢,我不勉强你,但你记住,平海的国门始终为你敞开,日后你若是改变想法了,欢迎再来找我。”

    李定再鞠一躬,答谢道:“多谢大王。”

    正要告辞,雍灵又叫住了他,说:“我再送你一句,替恒国王任穆公这人做事,你可得多个心眼,否则当心一番忠心错付了。”

    李定站在门口微笑回应:“多谢大王提醒。在下也冒犯的提醒您一句,公孙豹这人反复无常,心计深沉,大王将他收在麾下,也要多加提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