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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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海相平脱离魔爪

    听得那鼓声隆隆,见得那旌旗蔽空遮掩千里不见云日,刺眼耀阳之下海相平独自一人站于那祠门之前,头顶上悬着那龙飞凤舞鎏金牌匾,其上那‘三雅’两字日久不少其光泽,过了许多年依旧如是,其下那海相平双眼虎瞪,瞧着那远方披甲上马的长戟威虎骑,与那最前嚣张跋扈的陈昭霖。

    陈昭霖那厮失了手指,又被割下舌头,却不失其跋扈之姿态,只瞧他用圆如馒头的手挽着缰绳,昂首挺胸仿佛那乱军之中的总帅一般。

    顺京城的医师还是有些水平的,他们为陈昭霖接上了舌头,虽是能说话了,却还是失了几分音调,只见陈昭霖眯起双眼,从旌旗之中瞧着孤单一人的海相平站在三雅祠之前。

    皇思麟为陈昭霖指派了一名副将,那副将生的瘦小,名也是简单,取了个王二狗这般好养活的名字,虽是瞧着简单,办起事来却是实在,只要那陈昭霖开口,王二狗必定能听得出来他放的是什么屁,哪怕那话含糊到陈昭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瞧见那副将王二狗穿着不合身的铠甲,骑着一匹枯黄毛发的劣马歪歪扭扭奔上前来:“陈祠主……陈将军,楚淮的尸首近在眼前,就这一人拦路,何不赶紧发兵将他踏为肉泥?”

    说罢这副将王二狗便命令掌旗官下达进攻命令,哪料陈昭霖伸手阻止道:“海相平可是不可多得的武学人才,这厮一手可拔垂杨柳,比那鲁智深还要健硕三分,此人杀了着实可惜。”

    “那您的意思是?活捉?”

    陈昭霖微微一笑,他御马上前对着海相平胡言乱语道:“哈啦乒,话狗吧干!”

    海相平哪能听懂这般鸟语,于是他将那游龙方天戟狠狠提起,重重刺回地上怒声吼道:“陈昭霖!你这厮放的什么狗屁!爷爷我海相平在此!想要踏平三雅祠,先过我海相平这一关!”

    副将王二狗听得不妙,立刻替陈昭霖解释道:“陈将军说的是海相平,好久不见!”

    “陈将军……”海相平喃喃自语,忽然他甩起甲袍,两腿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大叫道:“陈祠主!念在您与我家祠主在百花谷共同御敌,为何不放我三雅祠一条生路?如今三雅祠祠主已逝,仅留下一子一女,何必要赶尽杀绝?我海相平向来少言少语,今日却为三雅祠多说二句,请陈祠主网开一面!”

    说罢这海相平将身体伏下,静候陈昭霖的回答。

    副将王二狗喊到:“海相平!乱臣贼子当应诛杀!此是千古不变的信条,我陈昭霖当你是一条汉子,可是圣上之令不可违,我陈昭霖也是奉命行事,

    念你如此晓勇,不如与我陈昭霖共谋大事如何?”

    海相平沉默良久,随即起身拍打着甲袍上的尘土,有意无意喊到:“就知与狗说话无意义,要杀要剐,尊听悉便!”

    而后只瞧见海相平一脚踢起游龙方天戟,两手紧紧握住,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双目圆瞪好似瞪出血来!

    副将王二狗叹气摇头,又去命令掌旗官,这回那三百长戟威虎骑必定要将海相平踏为肉糜,可是陈昭霖还是不愿意杀他,听得他低语道:“派出你最得意的五名士兵。”

    副将王二狗便叫道:“海相平!你若是能杀五名长戟威虎骑,陈将军便放你一条生路!”

    “莫说五人!便是五十人!我海相平也要生啖汝肉,痛饮汝血!”

    话音刚落,三百长戟威虎骑中有五人佩戴好覆面盔,骑着甲马慢慢走上前来,随着掌旗官一声令下,鼓声大作,这五人手中持着短戟飞奔而来,海相平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双手握着那游龙方天戟越来越紧。

    五人临得近了,海相平知道长戟威虎骑的手段,先是用飞戟刺人,再用长戟削颈,长戟威虎骑身后背着一根长戟,四根飞戟,便是做这个用的,只见那五人齐齐弯下腰去,将那飞戟狠狠投出,飞戟在地面上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阵烟尘滚滚,这些飞戟的速度极快,力道也是奇大,但海相平对此雕虫小技毫不畏惧,只瞧见海相平猛然一跃,落地时脚踏两根飞戟,向后滑行数十步,游龙方天戟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好似真的长龙将另外三根飞戟打落在地,临末了海相平扭过头,对着那五人一瞪眼,五人胯下的马匹居然受惊扬起前蹄,其上五人便跌落下马,其中一人被自己的马踏碎了头颅,而另外四人步行奔来,每人的双手各拿一根飞戟,长戟威虎骑的斗法本就是如此,先是用飞戟消耗对手的体力,待到对手没有了力气,修长结实的重戟便能轻松将人砍死,可这次长戟威虎骑遇到了对手,只因海相平乃是三千寒雪十狼骑的总教头,论实力,军中无人是海相平的对手!

    只瞧见两根长戟呼啸飞去,海相平一戟打折一根,另一只手则抓住一根,飞来的长戟蹭破了海相平手中的老茧,鲜血立刻流淌而出,本应是极痛的感觉,但海相平愣是没吭一声,他向前奔行三步,将那飞戟重新投出,还未等对面四人反应过来,那飞戟已刺穿一人咽喉,连带着血淋淋的喉咙飞了出去。

    仅剩三人时海相平依旧未放松,这时那飞戟已没了用武之地,于是乎他三人齐齐丢掉飞戟,拔出重戟,与海相平短兵相接,可这海相平也是

    个用戟好手,只瞧海相平双脚一踏,游龙方天戟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巨浪,两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便已经人头落地,肩膀以上都被削飞了出去,最后一人连连退缩,他瞧见两名同伴的死相如此凄惨,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海相平心知胜券在握,恰巧一匹甲马掠过,海相平二话不说便伸出手抓住缰绳飞身翻了上去,海相平有了马,便是个如鱼得水,甲马奔到那人面前,那人慌了阵脚,举起重戟去格挡,但海相平天生神力,重戟咔吧一声碎为两截,游龙方天戟狠狠地砍入他的肩膀,鲜血四溢犹如火山喷发,溅满了海相平的铠甲。

    海相平兴奋地吹了声口哨:“陈昭霖!说话算数!后会有期!”

    副将王二狗见海相平要跑,便瞧瞧从甲胄中取出一枝弩箭,箭矢呈现淡紫的颜色,应是涂了毒,他正要对着海相平射一箭,可陈昭霖却不想叫他那么做,正当王二狗疑惑时,陈昭霖嘿嘿一笑:“灭鼠应要灭一窝,这海相平逃了回去,三雅祠的余孽必定都在,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美哉?王二狗啊王二狗,你虽然鼻子好用,但脑子可不太灵光啊!”

    王二狗怔怔地瞧了陈昭霖一眼,随即满面奸笑地收起弩箭回到:“陈将军果然是陈将军,神机妙算啊!但小人有一事想问您,您想留下海相平一条命,到底是为何?”

    陈昭霖斜着眼珠看了看王二狗询问着:“王二狗,你可还记得你是皇思麟派来辅佐我的?”

    王二狗低下头道:“自然记得。”

    “那就不要问这么多。”陈昭霖腰际间的镀金环首刀出鞘三分,恶狠狠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皇思麟那厮打的什么算盘,与我比老奸巨猾,他还差了很多。”

    王二狗的鬓角滴下冷汗,却还是阿谀奉承地抬起脸看着陈昭霖笑道:“陈将军说的哪里话?我们皆为天朝服务罢了,陈将军大可放心,我也是忠于天朝的正义人士。”

    “忠于天朝?怕不是就忠于皇思麟,有说这么多废话的功夫,聪明的人已经叫人去追海相平了。”

    王二狗当即反应过来,大声喝令几名轻骑去追赶海相平,这才让陈昭霖安下心来,陈昭霖看着面不改色,实际上心中暗暗琢磨:“这皇思麟居然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若是有一句话说错,便是个万劫不复啊!”

    想罢陈昭霖不忘笑眯眯地瞧向王二狗,伸出手轻轻打着他的脸蛋道:“好狗啊,好狗,可惜你不像黑犬,对我并不忠心。”

    王二狗哪里知道黑犬是谁,他瞧着陈昭霖率领骑兵转身回营,自己还站在原地

    细细琢磨着陈昭霖的话语,半晌后王二狗放弃了思考,他一转缰绳,骑着马追赶大部队去了。

    海相平护主心切,马匹身上的铠甲早就被扒光了,甲马去了甲,便是速度极快的矫健马匹,日行千里虽是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一路上海相平风餐露宿,还要提防着山贼响马劫掠,顺京城与莱州相隔甚远,没个十日行程到不了,而天朝的格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藩王们的部队已经改了旗帜,统一成了奔狼旗,海相平不懂那旗子的含义,只知道画有奔狼应是北狄的旗帜,奇怪的是他并未找到自己的悬赏,按理说此时三雅祠的人都被悬赏了才是,路上海相平曾问过士兵,他们正迅速向北方集结,要问原因,他们也答不上来,但海相平知道北方即将发生战事,并且不会太小,不然皇思麟不会刚得到皇位就如此迅速地集结部队向北方压去,他还曾听闻北燕王皇仲景与右相并未屈从于皇思麟,看来这些士兵是为了对付他二人去的,这也还好,那皇思麟应该放弃了对三雅祠的讨伐,没当想起楚淮死在那皇宫之中,海相平便会涕泪纵横,他还记得诸位大臣的脸色,有的人想救不敢开口,还有的大臣幸灾乐祸笑着看热闹,这些人与楚淮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也就是楚淮口中所提的朋友,看来除了白悍黎与皇无极,楚淮真正的朋友并无多少。

    海相平还记得那位玩世不恭的少主楚京墨,虽是见识过他的本领,但如此巨大的落差不知楚京墨能否承受的住,海相平一路上如此想着,转眼便到了莱州,莱州城戒备森严,寒雪十狼骑在城墙上巡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