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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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削藩

    数月后,诸路藩王果真如约而至,顺京城外军队数万,藩王所坐马车大多以金子给马做甲,开路护卫更是一个比一个强壮,他们手持长刀阔斧,戴着覆面铁甲,手执各路藩王旗帜,皇思麟又怎能示弱?他命令手下做了数十面奔狼旗飘扬半空,城墙之上站满了手执弓箭的守城护卫,他们在城墙之上巡逻,实则监视着每一位藩王的动向。

    皇思麟尤其想知道皇明远的动向,可是数天之后,守卫迟迟未发现皇明远,皇思麟心中有些许忧虑,果真如他料想,一名斥候发来信纸,信中所说皇明远因身体不适,不能远行,皇弘治之死令他痛心疾首,特送五百两白银。

    “全是官话!”皇思麟将那信纸狠狠摔在地上,他看向吴子恒问道:“该怎么办?皇明远那厮不来。”

    吴子恒并非显出有多少慌张:“皇明远不来,定是察觉出什么,又或是他手中那位谋士为他提了什么建议,可是这种节骨眼上他不来,有失天朝礼仪,怎么说皇明远都是失礼,但是这并非是诛杀他的理由,我们可以叫顺京城周围归属于皇明远的部队全部调往北境,这样一来,没有皇明远这个威胁,在这顺京城中我们也好动手。”

    “好……”皇思麟点点头,立刻吩咐着手下太监,太监则去颁布圣上口谕,没想到皇思麟的命令还挺好用,驻扎在顺京城周围数万士兵浩浩荡荡奔向北疆,可这么多的士兵不禁令皇思麟发怵,一旦那皇明远要是造反的话,他手中的兵源可比皇城守卫多得多!

    可是皇思麟又瞧见那数位藩王正在顺京城的街道上闲逛,皇思麟不由得皱起眉头来,眼下这些藩王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齐鲁王、代婴王,还有许许多多皇思麟熟悉的面孔,这些人要么是皇思麟的亲戚,要么就是开国功臣,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可是这些人手中皆有重兵,又怎会惧怕皇思麟那小小的顺京城守卫呢?

    这齐鲁王贪吃好酒,刚入顺京城便一头扎入酒馆中,痛饮着百年佳酿,钱财自然也不少给,出手便是几两几两的金子,给酒馆老板笑得都要开了花,连忙将店铺关上,把美酒都端了出来。

    齐鲁王的肚子可容纳百川鱼海,但这并非是说他大度,而是来嘲讽他那鼓涨起来的肚子,齐鲁王的屁股就有两张木凳子大,走路都需要身旁的守卫搀扶,但这人还是改不了胡吃海喝的毛病,就算没有人侍酒,他也喝得不亦乐乎。

    桌子上的十几盘菜很快被齐鲁王吞下肚中,齐鲁王一边吆喝着再上些菜,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子摔在桌上,酒馆老板一瞧

    那金子,也不顾齐鲁王的态度有多恶劣了,命令手下的厨子赶忙加工,争取在齐鲁王吃光一桌菜时,另一桌子便可以续上。

    就这样,齐鲁王连连吃了一天,金子摞得好似山高,最后他的脸红如丹顶,噗通一声炸响压碎了那木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酒馆老板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但没过多久缓过神来,但他却瞧见齐鲁王的护卫抽出刀来。

    “你们……要做什么?”一枚箭矢刺穿了战战兢兢的酒馆老板,同时十人奔入后厨将那些厨子杀了个片甲不留,护卫拿起刀刺入齐鲁王的肚子,但齐鲁王早已被酒精麻醉,他感受不到一点疼痛,护卫却瞧着那刚吃下去的食物掺杂着酒与血液齐齐流淌出来,那场面别提有多恶心了,就这样,齐鲁王几乎没有受到半点痛苦,便在睡梦之中死去。

    齐鲁王的护卫并未闲着,他们搬起齐鲁王沉重的尸体,在夜色的掩护与带路人的引导下,将他抬上城墙,丢入了黑如笔墨的护城河中,只是顷刻间,齐鲁王肥硕的身躯便被河水吞噬带走。

    “圣上,按照您的吩咐。”护卫齐齐跪在地上,面向负手远望的皇思麟,而吴子恒坐着轮椅就在他的身边,两人穿的粗布麻衣,在黑夜之中根本分辨不出身份,皇思麟伸出手拍拍那人肩膀:“酒馆中还有没有活口?”

    护卫微微一笑:“没有,都已经被我们几个除掉,圣上,我何时才能代替齐鲁王?”

    “这……你要去阴间和他去商议。”

    那护卫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鲜血娟娟流淌,皇思麟的手中多了一柄染血短刀,十几名护卫齐齐站起,他们刚刚抽出刀剑,箭矢便将他们刺了个通透,这一夜护城河并未清闲,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从未停歇。

    皇思麟着手解决完齐鲁王,吴子恒才渐渐露出笑容:“做的好,圣上。”

    皇思麟丢下短刀,伸出手在衣服上擦拭着鲜血:“真的好吗?我已经开始着手杀人了。”

    吴子恒点点头道:“这些人都是篡位者,齐鲁王不好商谈,他本身就是棵墙头草,除掉他对于我们更加有利,而且你是圣上,这些需要你亲自动手。”

    皇思麟耸耸肩,他曾经亲手杀过两名北狄人,对于这种感觉早已麻木不仁,其实他并未感觉到多少不适,只是这皇明远与他血脉相通,算起来还应该叫他一声叔叔,本是同样血脉的人却被他亲手宰掉,实在违背道德,不过这齐鲁王也并不支持他的伟业,为了夺得皇位,皇思麟不得不这么做,接下来就要轮到代婴王了,听说这人年已七旬,不好

    喝酒吃饭,只喜欢收藏古文字画,顺带瞧一瞧各种名胜古迹,但代婴王手中兵力最盛,心中也有宏图大志,吴子恒第一眼瞧见他,便说这人有反骨,不除便是祸患,皇思麟打算亲自与他谈一谈,兴许能劝其回心转意。

    于是第二日,皇思麟以商检珍宝为由头,约见了代婴王,代婴王也准时赴约,不过除了他以为还有十名甲士跟随,这十名甲士虽未佩戴兵器,但皇思麟可以看出他们的腰际别了短刀,代婴王有备而来不出乎意料,皇思麟也不打算在这皇城之中兵戈相向,他只是命令太监端出宫中的奇珍异宝给代婴王欣赏。

    其实宫中哪还有什么古玩,曾经被皇无极视作宝贝的物件都被乡野村夫拿走换了虎骨,此时的宫中除了那龙椅,并没有什么稀罕物什,但皇思麟愣是找了几件不值钱的玩意给代婴王去瞧。

    譬如说有对鎏金雕龙红核桃,太监呈上交由代婴王,代婴王用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捧起两枚核桃,细细一瞧便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皇思麟,随即将核桃放在桌上毫不客气道:“不值钱的物件,木头虽是好木,雕龙手法娴熟,但没有年头,金子价钱二十两银,也还是最高。”

    皇思麟点点头阿谀奉承道:“代婴王果然好眼力,呈上第二物件!”

    太监领了命,跑去一旁,和另外三名太监合力搬来一个大铜鼎,这铜鼎看起来可有年头了,上面已经呈现乌黑颜色,雕刻的祥云麒麟早被磨的不成样子,代婴王一瞧是个大宝贝,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那铜鼎前俯下身子细细瞧着。

    这一瞧不要紧,过了一会儿代婴王却是青筋暴起,他稍稍翻了个白眼,回到座位后冷笑道:“不知圣上什么意思,这铜鼎不过是做旧罢了,年头不过二十年,皇宫中要是没什么宝贝,本王也不想再看了,实在是浪费时间呀!”

    说着说着,代婴王将那白布整整齐齐地折叠,放入了他的口袋之中,仿佛这一块白布比那铜鼎还要值钱。

    皇思麟嘻嘻赔笑:“代婴王见谅,我这皇宫中确实没什么宝贝,但您可知道玄武关?”

    代婴王翘起二郎腿来满脸不屑:“封将军的必经之路,那里怎么了?”

    皇思麟故作神秘道:“其实那地界藏了数百件金银玛瑙像,为的是镇压在地下的玄武红石像,我也是近几日才找出来的,听闻还是商朝的物件呢!”

    “商朝?商朝有金银玛瑙?”代婴王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商朝的宝贝。

    皇思麟一拍大腿:“朕还能骗你不成?百闻不如一见,不如代婴

    王即刻随我去看,不过千百步尔尔。”

    “好。”代婴王的心也着实痒痒,他立刻起身道:“你可不要骗我,本王倒要见识见识商朝的金银玛瑙像。”

    于是在十名甲士的护送下,代婴王与皇思麟去了那刚刚经历一场大火的玄武关,这里依旧残留着那日的焦糊气味,这令代婴王很不舒适,他闻过这种气味,知道唯有烧糊的人肉才有可能如此,皇思麟并未解释什么,仅仅陪伴在代婴王的身旁,皇思麟没有带一名士卒,这确实让代婴王很是意外。

    “商朝的金银像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代婴王环视四周,仅有那烧糊的砖石历历在目,未见到一个暗门,或是一点宝物散发的光辉。

    皇思麟指着那片焦糊的土地:“在这下面埋着。”

    代婴王将信将疑地抽出一把短刀,他挑开上面乌黑的残渣,只见一个圆形的东西,代婴王将他捧在手心中细细查看,这才发现那物件是一根人的手指。

    代婴王立刻将它丢出,恶心的连忙擦拭双手,他怒视向皇思麟:“你带我来的是什么鬼地方?玄武关下面怎么可能有尸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几日数百名北狄人刚刚在这里烧死,可能清理尸体的时候漏掉一些残肢,也不是没有可能。”

    代婴王向四周瞧了瞧:“皇思麟,我带了十名甲士,而你没有一人跟随,若是我下令,你便会死在这里。”

    “你也是。”皇思麟冷静地回答着:“这里是皇城,而我是圣上,你若是宰了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代婴王是个惜命的人,他疑惑道:“皇思麟,你到底想做什么?”

    “代婴王,我觉得先父赐予你的权利太大,所以我想收回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