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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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锦袍红蟒

    溪流涓涓而过,鼾声阵阵响起。

    徐千怜捂着耳朵坐起身,哀怨地瞧着身旁好似肥猪般的梅冥,这几日他们碰到许多难民,徐千怜就像狩猎般将他们一个个杀死,然后喂给梅冥吃,梅冥日益肥硕,就连胳膊都如树干般粗壮,可是数百斤的身躯丝毫掩饰不了梅冥轻盈的步伐,他的行走不会引起一点声音,速度还比徐千怜快上许多,偶尔徐千怜走不动时梅冥还会将他扛在肩上奔行,但这样造成的后果便是梅冥太过疲乏,一睡就是一整日,而且鼾声就如同猪叫,比惊雷还要响亮,没当鼾声响起时徐千怜就会睡不着,他只得灰溜溜地走开,去寻找一些自己可以吃的食物,有时候他会采到野果或梅子,运气好了或许能抓住一只兔子或是打死一头花鹿,梅冥对那水果毫无兴趣,肉食也仅认人肉,所以徐千怜捕获的食物他可以一个人吃光。

    徐千怜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生活,他特意找到溪边用茅草叠成床来睡,一边听着泉水叮咚,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离开阎罗石堡后他们向南不知道行了多远,徐千怜有时会瞧见村头巷尾张贴悬赏布告,只是画像太过潦草,将自己、梅冥,还有楚云苓画的人不人鬼不鬼,这样能有人认出他们来才是奇怪呢!

    安全归安全,但徐千怜也并未遇到和楚云苓一样身怀绝技的人,他时常会埋怨梅冥当日的所作所为,可梅冥会回敬他一个露出獠牙的可怖笑容,徐千怜渐渐感到失望,仅靠他们两人,徐千怜还失去了三足金乌,如此一来离除掉所有祠门的愿望越来越远了。

    徐千怜还听说皇无极驾崩,皇弘治登基,但他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也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后来又听说陈昭霖那厮做了虎湘王,整个南境都是他的地盘,这让徐千怜恨得牙痒痒,要是想拔掉金耀祠,难不成还要杀光所有南境人才行吗?

    如此想着,徐千怜不知不觉走出了千米远,他回头张望,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葱郁树林,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是一个模样,这该怎么找到小溪与梅冥?徐千怜沉思之时一只野兔从他脚边溜过,徐千怜肚子咕咕作响,便随手抓起一根树枝,急匆匆追赶野兔去了。

    树枝划破他的面颊,撕开他的衣裳,徐千怜又不知跑了多远,那野兔出人意料的敏捷,直到一阵树叶响动,一枚银针嗖地一声飞来,刺入那野兔的身体中,野兔猛然跃起,落地便已没了性命。

    徐千怜慌忙瞧去,只见林中行出一穿着大红蟒袍的人,只是他的蟒袍已是破烂不堪,这人面容憔悴,满面胡茬,腰间的令牌看的出来镀了一层金子,本应该是个大富

    大贵的官员,怎么会落到此般田地呢?徐千怜正想开口询问,那人的身手却是敏捷,只瞧他一手拎起野兔两腿一蹬跃上那树杈之间,他回头瞧了徐千怜一眼,拎着野兔道:“这是我先看到的。”说罢那人便要走。

    “你是谁,我见过你吗?”徐千怜如此开口,这人身上的衣服像极了那一日来阎罗石堡送死的那些人,而且那油米不进的神情,让徐千怜几乎肯定这人应该是一名锦袍卫,而且官职不小,若他是个锦袍卫,那下令追杀徐千怜与梅冥的人中,便有他一份。

    徐千怜的问题让整个世界都凝固,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那人蹲在树杈上缓缓扭过头来,他打量着徐千怜的脸蛋,直到他想起悬赏令上的面孔,那人试探性地问道:“徐千怜?”

    徐千怜刚要点头,一枚银针好似箭矢般呼啸扑来,徐千怜反应飞快,从他毛孔中涌出的囚阴飞虫吞没掉那根银针,将其中的力道吞噬地一干二净,而后银针就如同一枚石子般落地,只是声音有所不同罢了。

    那人喃喃道:“果真是你,若是在平常我说不定会与你打一打,可是现在我没有时间。”

    “那就把兔子放下。”徐千怜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似乎也在抗议这人将兔子带走。

    徐千怜沉默片刻接着问道:“你穿着如此华丽的衣服,到底是谁?”

    “孙江月。”

    孙江月淡定地回答着,他的手已不再抓紧兔子,而是渐渐松开准备去拿腰间的银针。

    “我说的呢,锦袍红蟒孙江月啊,那派去阎罗石堡送死的百人,是不是你的命令?”

    “是又怎样?我为天朝办事,你触犯了天朝律法。”孙江月说着站起身来,他在树杈上宛如一尊石像般严厉,看起来已经做好了要打一架的准备了。

    徐千怜耸耸肩:“为天朝?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我想除了天朝,还没有谁会将甲字榜的人折腾到这般田地吧?”

    孙江月的手指抠入树皮中,他的双眼眯成一条缝,语气中带有几分威胁:“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千怜伸出左手:“加入我,一起反抗天朝,我需要你这样的高手帮我,既然天朝背叛了你,那我们携手便能推翻这个世界,这是我的梦想,也应该是你的。”

    “呵,梦想?”孙江月不屑地冷哼一声:“我看是妄想。”

    突然孙江月将手划过腰际,只瞧见阳光下有一枚银针闪烁光芒向徐千怜直扑而去,那银针虽只是普通的银针,其中却注满了内力,只瞧它周围的空气都被

    撕裂,好像一条庞大的蟒蛇呼啸而来,徐千怜吓得连连后退,那银针刺入地面,旋起一阵烟尘,正当徐千怜抬起头想要寻找孙江月的位置时,他猛然发现烟尘中有一条黑影在其中游荡,就如同一条蛇般蜿蜒曲折,他迅速游到徐千怜的身后,一掌打来,狠狠砸在徐千怜的后背上,疼痛犹如被重锤砸过一般,徐千怜哀痛一声向前踉跄几步,低头却又瞧见那个黑影,五指好似银蛇撕裂烟尘,直奔徐千怜的喉咙而来,这皆为杀招,徐千怜心知若是中了这一掌小命不保,于是徐千怜唤出囚阴,在他的脖子前组成一张盾牌,可是那五根手指突然转变方向,‘噗嗤’一声刺入徐千怜的胸口之中,鲜血向外溢出,徐千怜吃痛向后连连退却,终于扑出了烟尘,他坐在地上只瞧那烟尘之中黑影就是一条庞大的蟒蛇,他一时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但仔细一瞧,那蟒蛇的两只眼睛闪烁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恐惧逐渐占据了徐千怜的身心,他不知道给孙江月起锦袍红蟒外号的人现在在哪里,不过那人一定还活着,倘若是那人还活着,那孙江月的招式必定有破解之法,不然这外号为什么还能流传出去呢?于是徐千怜集中精神透过烟尘寻找着黑影的漏洞,只可惜烟尘更加浓郁,徐千怜把眼珠子瞪得奇大,也看不出一丁点端倪,而那黑影似乎已做好了准备,马上就要扑来,徐千怜双腿岔开,囚阴在他体内疯狂运作,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蟒蛇扑来,孙江月自那烟尘中窜出,他的双手中攥着银针,每两个指节一根银针,共计八根银针瞧起来就如同蟒蛇口中的利牙般可怖,孙江月一掌袭来,嗖嗖带风,徐千怜体内的囚阴再也按耐不住,它们冲出徐千怜的管辖,变成一柄巨锤将孙江月锤回烟尘之中,一切重归寂静,可是这寂静却比吵闹来的更吓人,阴沉重闪烁着点点寒芒,徐千怜知道那孙江月又将银针甩出,他便连忙催促囚阴虫将那银针吞下,突然孙江月语半空中落下,他的手中握着两根银针,这两根比其余的更长更粗,也显得更有威慑力,原来那些细针不过是蟒蛇口中的倒刺,而这两枚银针才是真正的獠牙!

    一针袭过,徐千怜虽是闪避开来,却还是让孙江月的内力在他的脸颊上撕开一道细细的伤口,徐千怜手中并无武器,于是那囚阴爬上他的胳膊,变成了一柄锋利的黑色弯刀,这弯刀明明削铁如泥,碰上这银针却显得倍感乏力,刀与银针相撞,叮叮当当好似敲打乐器,但这声音中充斥着死亡的呼唤,徐千怜知道若是自己出了一丁点失误,这银针刺入他的身体便会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并且孙江月得攻击无时

    不刻不瞄准了徐千怜得穴位,一针刺下去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会是个残废。

    徐千怜越是着急,破绽就越多,反观孙江月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毫不慌乱,突然孙江月的手劲不知为何松了一下,徐千怜抓准机会将他手中的银针拨入空中,徐千怜正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占据上风之时,那孙江月却用另一根银针抵住徐千怜的弯刀,同时双脚一踏跃入空中,在那半空接过银针狠狠刺了下去,重力加上内力再加孙江月本身的力道,这一针必定是威力无比,更是徐千怜无法抵挡的,可是徐千怜选择了孤注一掷,他将黑色弯刀举起,待到银针没有刺穿囚阴刀时,他便一掌穿透孙江月的心脏,令他暴毙而亡!

    但徐千怜明显低估了孙江月的实力,仅是轻微一声响动,那囚阴飞虫居然迅速剥离开来,而银针则狠狠刺入徐千怜的手臂,贯穿了他的骨头,孙江月再度发力,银针居然紧接着刺穿徐千怜的肩骨,孙江月的手掌略微用力将那银针掰弯,银针如同钉子一般将徐千怜的手臂与肩膀钉在一起!

    孙江月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他另一手旋转着银针,突然一抛,孙江月甩起手来华丽地接住银针,这一针呼啸而过,刺透了徐千怜的胸膛,徐千怜知道孙江月已经扎透了他的穴位,全身的力气被迅速抽光,徐千怜软弱无力地跪在地上好似一滩烂泥。

    孙江月则伸手掠过腰际,却并未找到一根银针,于是他回过头去,弯腰去捡那落在地上的银针,打算给予徐千怜致命一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