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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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酒后营帐内比武

    北狄之地,漫天飞雪,天地都为一个颜色,三匹骏马在这白原上飞驰,无需一天,便到了那牧场前,皇思麟的眼中泛着绿色的光芒,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皆为齐腰的鲜美嫩草,数百只如棉花般的羊在篱笆围栏中咩咩叫着,木头塔楼上站着几名守卫,他们挽着草原上的雕弓,正眺望着远方,见到皇思麟三人,这守卫立刻吹响牛角号,便有数十人骑马奔来,他们手中挥舞着弯刀,嘴里说着听不清的呐喊,顷刻间便到了皇思麟面前。

    这十几名北狄人与苏合的装束差不多,只是鞭子更短,上面抹的油也不是很多,没有苏合的鞭子黑,更没有苏合的鞭子亮,他们挽着缰绳,挥舞弯刀,围着苏合三人转起圈来。

    其中一人发问:“(苏合!你这领来的都是什么?)”

    苏合回答道:“(族长让我领他们来的,这些都是从天朝而来的贵宾,其中有一位还是当朝的皇子呢!)”

    “(皇子?!)”

    这十多人惊讶又气愤,他们干脆收回弯刀,抽出雕弓,搭上羽箭,恶狠狠地瞄准皇思麟的头颅,他们似乎很是愤怒,只听见他们低声嘟囔着:“(天朝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合耸耸肩,回头对皇思麟道:“你看吧,北狄没有人欢迎天朝而来的人。”

    “(放下武器!他们是族长的客人,我们要迎接款待他们!)”苏合对着自己的同胞喊到。

    这才让那十多名北狄人收起了雕弓,放下了戒备,但他们依旧对皇思麟很是排斥,只见其中一人啐了口吐沫怒声骂道:“(天朝人,不配享受草原上的礼节!)”

    说罢,这十多人调转马头,向那牧场中走去。

    苏合见状,也立刻跟上前,临近了蒙古包,忽而有三条健硕的灰色犬扑来,这三条犬皆是长毛,站起来可到皇思麟的胸前,它们健硕的肌肉与残缺不全的牙齿,证明这些犬并非是皇弘治养的猎犬,而是真正能与熊虎搏斗的猛犬。

    苏合弯下腰,任凭三条犬舔舐她的小脸蛋,苏合哈哈大笑,伸手去抚摸犬的皮毛,其中一条对皇木琼感了兴趣,它夹着尾巴走到皇木琼面前,从脚到腿都要嗅嗅,皇木琼哪会害怕这东西?立刻蹲下身和这犬玩闹了起来。

    灰犬见此情形,原本夹着的尾巴像钢鞭一样扫了起来,它扑倒了皇木琼,两人愉快地躺在鲜草中玩耍。

    突然苏合吹了声口哨,这灰犬十分识相地离开皇木琼,奔向苏合身边,三条灰犬蹲坐在地,等着苏合发号施令,苏合再吹一声口哨,守在围栏前的人将门

    打开,羊儿们就如同白色的江水倾泻而出,这三条灰犬立刻扑去,凭借着苏合的口哨声变换位置,将羊群赶到指定的牧场中,苏合回头看着皇思麟与皇木琼,不由得大叫道:“还不快跟上!”

    皇思麟身上穿着厚重的衣物,跑起来像个企鹅,他三步两步到了苏合身旁,听着苏合吹着声调不同的口哨,心中却是有些许疑问,于是皇思麟问道:“苏合,为什么你会对我妹妹这么好?”

    苏合漫不经心地看了皇思麟一眼,他回答道:“因为战争中女人是无辜的,女人也不会挑起战争。”

    “那你知道花木兰的故事吗?在天朝即使是女人,也可以参战的。”

    苏合看了看皇木琼,又瞧了瞧皇思麟,他悠闲地吹了声口哨,望着羊群被越赶越远,而后回答道:“那是你们天朝的故事,在北狄族群中,谁若是杀了女人,就该被老鹰啄瞎眼睛,被狼掏去了肠胃!”

    “那还真是不一样啊……”皇思麟口中的哈气如雾般弥漫开来,他瞧着篱笆旁边的木头高塔,又是疑惑不解:“你们北狄人,为什么要在牧场旁边设置守卫?会有人来偷羊吗?”

    “哈哈哈!偷羊?你要清楚这里不是天朝,北狄没有法律,你想要的东西,一律可以用抢的来得到,阿尔泰部族好不容易才买来这么多羊,不看着点怎么能行?话说你们天朝人的问题一直这么多吗?有这时间不如多学学北狄语!不然还要我给你做翻译。”

    苏合说罢,他骑上那匹黑马,向前窜出数百米,总算撵上了羊群,他撒出肉块给那三条灰犬吃,便当是补偿,天空中雄鹰翱翔,云彩如骏马飞驰,这种景象,在烟火味十足的天朝是很罕见的,皇思麟多想与妹妹在这草原上生活,可是深仇大恨未报,弑母之仇未解,怎能自此享受安逸呢?于是皇思麟便去请教苏合北狄语,而皇木琼来到新地界,开心地不得了,她早已将自己是逃犯忘的一干二净,此时她就是草原上的姑娘,策马驰骋在这一望无际的鲜草之中。

    渐渐入夜,苏合与十几名骑手将羊群赶回篱笆围栏中,他们坐在蒙古包内,开怀畅饮,还杀了两只羊来吃,篝火跃动中,皇木琼与这些北狄人玩的不亦乐乎,而皇思麟则坐在角落,仿佛置身事外,他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引发他的无限遐想,曾经为皇子的他,如今倍受冷落煎熬,可是忍辱负重,便是一位合格皇子必备的品质,若不是身前有奶酒羊肉,皇思麟真会把自己当成阶下囚,回到天朝,被皇弘治抓住,估计也就是这般下场了。

    皇思麟长叹口气,这时皇木琼坐在他

    的身旁,拿起杯子递予皇思麟,其中的美酒映照着皇木琼那张喜人的小脸上,皇木琼嘻嘻一笑:“你怎么不和我们去玩啊?”

    “你还知道我们身负仇恨吗?”

    皇思麟的脑海中闪现出这句话语,不过看到皇木琼那不经世事的模样,他便将这话吞入肚中,皇木琼才多大,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她忘掉这些仇恨,才是最好,于是皇思麟咧嘴一笑:“好!那我便和你去玩一玩!”

    皇思麟刚要起身,苏合却在对面丢来一柄长剑,这剑鞘是用牛皮做的,上面布满了凹痕伤疤,想毕是经历过不少战事。

    苏合喝的微醺,他摇晃着杯中酒,踩着木桌笑道:“皇思麟!这把剑是我从天朝带回来的,一直不知道怎么用,我听说天朝人喜欢用剑,而我们北狄人擅长用弯刀,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你我比试比试,让我领教一下天朝的功夫如何?”

    周围的北狄人大声喊叫起哄,他们砸着桌子,美酒溅洒一地,这些野蛮人最爱看的就是比试,有时闹出人命,对他们来说却是比和女人上床还来得痛快!

    皇思麟点点头,他拾起长剑,轻轻抽出,一道寒光刺眼,这长剑居然有宫廷刻印,想毕是哪位能工巧匠打造的长剑,被当作赠礼给了苏合,这剑的锋利成度不错,但用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虽然剑鞘老旧,但长剑却如新的一般。

    皇思麟猛然挥起长剑,另一手负后,他轻轻仰头,眼中浮现出浓浓杀意:“今天我就陪你玩一玩。”

    “好!”苏合猛然拍桌,他将那酒一口饮尽,随后他脱下衣裳,只留贴身皮衣,皮衣下的肌肉轮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这苏合比皇思麟壮硕太多,他拔出锋利弯刀,发出一声嗡嗡颤响,苏合踢开木桌,站在了皇思麟十步开外,身旁的北狄人助威呐喊,同时给这二人让出场地,皇木琼抓着皇思麟的衣襟,轻声说道:“皇兄,加油!”

    “喝!”皇思麟怒啸一声,他双腿岔开,摆出架势,此招,是在晔台山上学过的太极剑法,虽是不精通,却也能比划两下。

    见到皇思麟如此有斗志,苏合也是斗志昂扬,他双手紧握,挥起弯刀,直直斩向皇思麟,皇思麟见状只是稍微向后退行两步,轻轻松松躲过苏合这一击,皇思麟在那晔台山上可不是白练的,当年凌霄子为他也是指点过一二,再加上他本身出生于宫廷,接触剑的机会便更多了,皇思麟见苏合扑了一空,立刻挺起长剑刺来,苏合挥起弯刀,将那长剑困在其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啸,那长剑与弯刀刮擦,迸发出火花,彻底引燃了观众

    们的热情。

    北狄人们大声喊叫,为苏合加油助威,皇木琼没过一会儿也加入进去,她站在木桌上,对着皇思麟呐喊:“皇兄!加油啊!”

    两人僵持许久,却是迟迟分不出高地胜负,但过了不久,皇思麟的体力逐渐跟不上苏合的劲道,‘叮啷’一声,皇思麟的长剑被苏合弹开,苏合抓住机会,立刻将弯刀架在皇思麟的喉结处,皇思麟呆滞许久,才不甘愿地丢下长剑。

    苏合得意洋洋地收回弯刀,对着皇思麟大笑道:“哈哈哈!我当你们天朝人有多能打呢,堂堂皇子还打不过我一个放羊的!”

    皇思麟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将长剑回鞘道:“有能耐,和我比比射箭。”

    所有人迟疑了片刻,接踵而至的是哄堂大笑,苏合前仰后合,甚至弯刀都落在了地上,他的腰弓地像只大虾,北狄人们无情嘲讽道:“(和北狄人比射箭,就如同和天朝人比经商耍滑!)”

    皇思麟听不懂,苏合便解释道:“这是北狄的谚语,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民族,都不可能在射箭处赢过北狄,给你了台阶,你就下了吧,为什么要找不痛快呢?”

    皇思麟傲气地挺起胸膛:“我今天就要代表天朝,和你们北狄比一比射箭!”

    “好!”苏合接过旁人递来的雕弓,指着那摆了一排的弓笑道:“这些,任凭你挑。”

    皇思麟果真拿起一张弓,神气十足地跟随苏合出了蒙古包,那十多个北狄人紧随其后,想要看看皇思麟的笑话,北狄人五岁开弓,七岁射箭,但他们明显低估了皇思麟学习箭术丝毫不比北狄晚。

    天寒,皇思麟刚出了营帐,便被寒风包裹,他的十指僵硬,嘴唇瞬间没了血色,但皇思麟的眼神更加刚毅,他走到靶前,约有两百米,虽是近,但对于黑夜来说,视野却是最难解决的问题,火光跃动中,那箭靶若隐若现,皇思麟屏气凝神,一箭飞去,正中靶心!

    苏合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这种夜色之中,就算是他也难射中靶心,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皇思麟,怎么能如此强?

    苏合开弓一箭,却是歪出了十万八千里,苏合怒斥一声,将那雕弓摔在地上,迎着北狄人的嘲笑声回到蒙古包内。

    皇思麟只是微微一笑,他擦拭着手中雕弓,嘴角渐渐上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