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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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一百二九章 新坐骑木流牛马

    “舒景淮。”

    薛恺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扛着开山斧走到舒景淮前,低声询问:“我知道你是太子心腹,但楚京墨并无过错,为何伤他?”

    “并非是我,但楚京墨没过错?他没有凭借寒雪十狼骑预谋造反?”

    薛恺御皱起眉头,正了正身上铁甲道:“闻所未闻,不是你伤的就好喽!”

    薛恺御扛起大斧,正欲回城,却又扭头语重心长道:“记住了,庙堂之上不比江湖,庙堂的规矩繁多复杂,你不能按江湖的规矩办事,以后太子让你除谁,多留几个心眼,今天楚京墨若是真的死了,那寒雪十狼骑才是真的要造反呢!”

    言罢,薛恺御才放心走远,这一句话,是给舒景淮提个醒,他整日奔波疆场,还不懂朝廷险恶,做为老友,言语相劝便好,至于舒景淮理不理解,一切听天由命。

    舒景淮提起白凤亮银枪,他望着朦胧月,心中犯起了嘀咕,皇弘治的话,到底是对是错?

    他分辨不清,一介武夫而已,哪会花那么多心思在尔虞我诈上,专心为朝廷办事,便为最好。

    舒景淮长叹口气,这天是越来越寒,冷风还有些冰牙齿,他啧啧嘴,扛着白凤亮银枪回到行乞巷。

    皇弘治与白凤骑等候多时,皇弘治大怒道:“咳咳!你做什么去了!还惊扰了龙骁营!”

    舒景淮道:“臣见到楚京墨了。”

    “咳咳咳!”

    皇弘治大声咳嗽,惊喜发问:“怎么样?杀了吗?”

    舒景淮摇头:“被一个持弯刀的西域人搅了局,让龙骁营救走了楚京墨。”

    皇弘治跺脚愤恨:“贡布这个混账!”

    “嗯?”舒景淮满眼疑虑,瞧着皇弘治。

    “哈哈哈!”皇弘治知道说漏了嘴,立刻转移话题道:“咳咳,无事无事,你杀杀楚京墨的威风,他便不敢再造次,不杀也好,本王心善,正想饶他一命,舒景淮你做的对,走,回宫,今日给你接风洗尘!”

    皇弘治说罢,他咬紧牙关,带着一行白凤骑走远。

    舒景淮不紧不慢跟在其后,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尔虞我诈。”

    三雅祠府外,龙骁营的甲士用力叩门,荒鸡时辰,三雅祠内的人都已睡去,好不容易敲醒一名子弟,他睡眼惺忪,正要破口大骂,见重伤的楚京墨,如五雷轰顶,他跑入府中,叫醒了数百人,其中也包括楚淮与胡彦欣。

    胡彦欣哭嚎不止,楚淮神色凝重,他们在楚京墨卧室外等待,刚鬼医入房,却半晌不见动静,山林染、海相平也在,山林染心中紧张,海相平还是那副铁面。

    楚紫苏学着那日葬礼,戴素冠,哭的梨花带雨,喊到声嘶力竭,阿常就在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着。

    鬼医对屋外的吵闹置若罔闻,他打开药匣,喂楚京墨服下一杯药酒,待到楚京墨低声呻吟,鬼医才开始查看伤情。

    乌紫双手在楚京墨的身上按来按去,鬼医长叹口气,持柳叶刀在烛火上一掠,划开楚京墨的胸口,似是切断经脉,蓝色电光啪啪作响。

    鬼医惊道:“雷自然?”

    但过了一会儿,鬼医摇头否定,雷自然都是唤天上惊雷,哪有体内蕴含的?楚京墨的经脉中奔涌电流,将患处灼烧焦糊,却有不伤及肉骨,让鬼医的手术更加容易。

    鬼医仅将碎骨挑出,又以树脂粘合,重新放回楚京墨的体内,伤势虽重,但大多是些骨头错位,幸好没伤及脏器。

    鬼医将骨头接回原位,以木板固定,又放在桌上一瓶药丸,随后收拾药匣,弯腰出了门。

    楚淮此时,比胡彦欣生他时还要紧张,他立刻跑上前询问:“鬼医,我儿如何了?”

    鬼医道:“命是保住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要让他多多休息,不要轻易挪动,以免再伤,他若是额头发烫,吃那桌上药丸便可。”

    “好好好!”楚淮感激涕零,这鬼医真如神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楚京墨两次!

    胡彦欣哭道:“你去查啊!谁这么狠毒,伤了我的宝贝儿子!我要让他万劫不复!”

    楚淮低声安慰:“人没事就好!伤他的不用想,刚回三雅祠就出了这等事,肯定是太子。”

    “他到底想干嘛啊!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过不去!把京墨逼上晔台山也就罢了!现在又到处追杀他!你去跟圣上说说,让他放过京墨吧!”

    “圣上现在谁的话都不听,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山林染!我要你每日跟在楚京墨身边,如厕也要挤在一个茅房里!”

    山林染立刻道:“是!”

    天欲明,山林染躺在地上,听见楚京墨一声咳嗽,他‘噌’地起身,观察楚京墨的状况。

    楚京墨两眼浮肿,他醒来看看山林染,又感觉浑身疼痛,不由得呲牙咧嘴,他疑惑问着:“我这是怎么了?”

    山林染没好气回道:“怎么了?昨夜你溜出府,遇上刺客,若不是龙骁营赶到,你现在就和阎王爷投骰子呢!”

    “溜出府?”

    楚京墨头痛欲裂,他忽而想起,昨夜在屋中看了魏道延写的那本秘籍,阴派阳派相融,逼出了他体内的鬼面魔,那书应该还在地上!

    “地上,书……书,在吗?”

    山林染回头去寻,连床下都

    没放过,便回道:“没有书啊。”

    “嘿嘿嘿,成功了……”

    山林染奇怪地摸摸楚京墨的脸蛋,仰起头琢磨一阵:“也不烫啊,怎么满嘴胡话?”

    “嘿嘿嘿,跟你没关系……今天,花香楼选花魁,扶我去。”

    “什么?”

    山林染气愤道:“你身上断了数十根骨头,鬼医让你老老实实躺在,一步都不能动!”

    楚京墨却未回答,他侧脸看着山林染,噗嗤笑道:“山林染,比我初次见你,你的表情多了很多种。”

    “哈?”

    山林染惊讶地扬起眉毛道:“我又不是女子,不用拿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

    楚京墨急道:“我他娘的哪含情脉脉了!老子让你带我去花香楼!花香楼!”

    山林大怒:“不可能!你连床都下不了!”

    楚京墨忽而转移话题:“山林染,我问你,楚淮他们醒了吗?”

    山林染掐指算算时间:“阳初生,应该未醒。”

    楚京墨点点头:“我不能动,不是还有你呢吗?快,带我去,再晚点,花魁就选完了!”

    “你惦记这花魁做什么?”

    “老子就想看看,我不在的这几年,哪个混账敢作威作福,本公子要去跟他碰一碰,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知道顺京城里的所有姑娘,都是本公子的!”

    山林染皱皱眉头问道:“怎么去?”

    楚京墨嘿嘿一笑:“简单。”

    破晓,丫鬟端着一碗生姜鸡汤,敲敲楚京墨卧室房门,见无人应,丫鬟推开虚掩的门,床上却不见楚京墨!

    鸡汤坠地,瓷碗碎裂,丫鬟连忙将此事告诉楚淮,楚淮也是大惊,他在府中寻了半晌,山林染也不知所踪!

    楚淮七窍生烟,跺脚怒道:“山林染这个混账!回来我非要打断你一条腿!”

    “阿秋!”

    山林染一个喷嚏打的响亮,他偷来农户运麦子的独轮木板车,上面装的却不是麦子,而是楚京墨。

    这一喷嚏令车身一震,楚京墨哀嚎道:“哎呦!疼!山林染你能不能小心点!”

    “打喷嚏这事怎么小心?”

    那木轮吱呀吱呀旋转,小车推的飞快,这时顺京城的摊贩都已开张营业,他们见到楚京墨,不由得欢喜道:“哟!楚公子!城中不让驾马,您就换坐骑啦!”

    楚京墨在木板车里放肆大笑:“哈哈哈!是!这叫,木流牛马!”

    (本章完)